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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猛地抬头，瞪向高清，高清对上他的目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然后又使劲摇头，“绝不可能！绝不是她！”
段玉垂下了眼帘。
“我也觉得不是她，就算她，她有个很厉害的师父，可是这两年来从没有见过……”
“我叫人盯着了。”高清坐过来道，看到段玉抬头看他，苦笑道，“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会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段利消失的那段日子，所有人都在找，她的庄子布满了眼线，我也只能派人。是，不管什么原因，我这样对她都不对……”
“你发现了什么？”
已经做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段玉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什么也没发现。段利确实去了她那里，但是当晚就走了，再没有出现过。”
“你见到他走了？”
“那倒没有，只是她的庄子里所有人都翻遍了，差不多挖地三尺了，那么大个活人，还是那个样子，要是真在的话不可能找不到。何况还要治病吃药，根本就藏不住啊！”见段玉还是没说话，又加了一句，“除非是神仙！”
“段利再次出现的时候也是她的庄子？”
“那就不知道了，那么久了都没有消息，谁还会始终盯着？就是那个孟子君都不往她那去了，应该不是她那里。”
“消失之前在她那里，再出现的时候还是在她那里……”
“再出现的时候不是没确定吗？”
“是没确定，但段利再出现的时候可是去看了她。”
“这个倒是，她也承认了。”
说起这个段玉就有些气恼。
两人说的这个她当然指的是张小花了。
年前段利消失的时候是从张小花那消失的，但张小花没告诉他，还是问起来说的。
而段利再次出现的时候去看了张小花，还是他问才说的，这叫他很不舒服！
高清见段玉脸色有些不好，便建议道
“要不要我们亲自去一趟当面问问？”
段玉有些意动，说起来，他们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715 母子
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灯笼的映照下，甬道两边的小草瑟瑟地冒着小芽，柳条柔软的随着春风摇摆着。
虽然冷，可空气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躁动。
只是这里只有女子和內侍，躁动又带着压抑。
段利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会来。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能心平气和地走在这里。
他知道，这样的改变只因为遇上了她。
“利儿！”
一声急促的声音叫他瞬间回过了神，抬头看去，前面的屋檐长廊下，站着一个女子，两边的丫头提着灯笼，映照着那个女子的样子，熟悉，又陌生。
段利略微愣了下，将手中的灯笼给了一边的丫头，对着那个女子躬身施礼。
“见过母亲。”
那个女子正是他的母亲梅氏。
“你果然没事！”梅氏声音有些哽咽，抬手擦了下眼睛。
段利迈步过来。
“我没事，母亲不要担心。”
梅氏点头，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快随我进去，外面冷。”又吩咐丫头去准备吃的，和热水。
“今晚你就在我这里住下，你要好好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他们都说你死了，包括王爷，可我不信！我的儿子不会死！”
说着进了屋，里面灯火通明，这也能叫梅氏更好地看清楚段利。
她上下打量，伸手摸着段利的脸，终于确定确实好了，这才搂住段利大哭起来。
段利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这么多年，梅氏没少这样哭，小时候把他抱在怀里哭，长大了搂着他哭。
曾经他一度觉得母亲是个柔弱的女子，需要他的保护，可后来看到母亲不动声色地将一个男人从身上弄死，他才知道，母亲并不柔弱。
再后来他看到了母亲对荣王爷的态度，或者是对众多男人的态度，他又发现，原来母亲有很多面的，他甚至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但他什么都没说，母亲有母亲要面对的，他有他要面对的，他无暇去说，也没有心情去说。
直到丫头端上面食梅氏才停止了哭声。
“快吃，凉了就不好了。”梅氏拉着他来到桌前，叫他坐下，把筷子塞给他。
段利一手接过筷子，一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明皇色的卷轴给了她。
“我是荣王府世子了。”
庄子是封闭的，梅氏自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听到这话惊愕住，急忙将卷轴打开，迅速看完上面的内容，和后面皇上的大印，神情更加惊愕，抬头死死盯着段利。
段利低头吃面，很专心的样子，吃完，将面汤也喝的一点不剩。
“这是怎么回事？”梅氏声音有些克制。
段利放下筷子，抬头对向她。
“难道母亲不为我高兴吗？”
“你做了什么？”梅氏再次问道，声音有些高。
“我能做什么，在皇上面前？”段利笑笑，“母亲太高看我了。”
梅氏咬牙。
“你是我儿子，你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那又如何？”段利反问。
“什么？”梅氏不解。
“即使我做了什么，母亲要如何，难道还要把这个世子退回去吗？就算你想，皇上也未必收吧？”
“你应该知道，你不可能成为世子。”
“就因为你吗？”段利淡淡地道。
梅氏终于发现段利不一样了，以前对她冷淡，但从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这叫她有些恼怒。
“皇上封你为世子，你就以为你真是世子了？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改变！别说世子，就是王爷也无法改变你的出身！”
这话说的相当扎心了，但段利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依然淡淡的。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没事呢？”
“你是我儿子，怎么会有事！”
“呵呵！母亲还真是自信。你知道吗？所有的人都说我活不了了，我自己也知道我活不了了，我当时的样子太可怕，就像个鬼，而和一起去的人，所有的都死了，只有我，活了，然后皇上召见了我，问我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就这样，我当上了荣王府的世子，只因为所有人都死了，我还活着。”
梅氏怔怔的。
她并不知道这些事，她也只知道段利被荣王爷派出去寻找神仙之地，就再没回来，直到荣王爷来告诉她，段利死了。
而当时段利成了鬼一样回来，也没来见她。
在这里没有人告诉她外面的事情，如果不是荣王爷和段利主动说，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一想到这，她伸手将碗筷狠狠扫到了地上，碗碎了，而她的声音更大。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段利声音依旧淡淡的。
梅氏发泄了一顿，喘着气道。
“他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
“他要是回来，不会叫你当这个世子的。”梅氏神情有些复杂，“荣王府上一个世子，你知道是怎么死的？”
段利微怔，随即惊诧，接着又笑了起来。
“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
“我知道，我还追查过他的凶手。”
“追查到了吗？”
“白玉京的人干的，不然我也不会派出去寻找白玉京，也不会找到神仙之地。”
“神仙之地，白玉京？你不觉得这是世人的臆想吗？很荒唐吗！”
“母亲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以为上一个世子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自然是被他的亲爹害死的！”梅氏冷笑道，“没想到吧？我告诉你，在他的眼里，对自己没用的东西就会丢弃掉！而你成了世子，只会给荣王府抹黑，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他会放过你吗！”
如果不是自己杀了荣王府世子，段利真相信这话了，因为荣王爷真的是一个可以杀死自己儿子的人。
“母亲为何不看好我这个世子呢？我是世子，你就可以出去了，再也不会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样不好吗？”
梅氏嗤笑了一声。
“我说了，你以为你当了世子，你真就是世子了？就能行使你世子的权利了？我告诉你，不会的！”
段利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嘲讽，眼底冰冷一片。
“母亲这么不看好我，为何要把我生下来，还要养大呢？”
716 世子要立威
梅氏看看段利。
“你错了，我很看好你，你也没叫我失望，我能在这里过安稳的日子都是因为你。我只是不看好你当世子！因为世子是要站在人们面前的，而你只能在人后。”
“这么说我是见不得人的，也是见不得光的……我明白了。”段利的声音低了下去。
梅氏叹了口气。
“这都是命，你认了吧。”
“我若不认呢？”
“那你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死无葬身之地吧。”段利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你死了我怎么办！”梅氏嘶吼道，说着哭了起来，“你就那么自私吗，把你娘我扔在这世上！”
段利脚步没停，却回答道。
“你为什么又那么自私，把我带到这个世上？”
“不是我！是他，是他叫我生下你的！”梅氏大哭，“如果是我，我不会生你，不会的，我已经这样了，我不会叫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受苦的。利儿，这都是他，他的错！所以你不能死，你要好好活着，哪怕是见不得人见不得光……”
“你喜欢这样活，我却不喜欢。”段利加快了脚步，开门而去。
门外夜风吹进，驱散了满屋子的暖意，叫梅氏狠狠打了个冷战，然后将桌子一脚踹了出去。
“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都不听我的！”
她大吼大叫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去找那道封段利世子的圣旨，如果把它损坏了，是不是段利就不会做世子了？
只是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该死！”她愤怒地将后面多的物架推到，发出了一阵碎裂的声音。
……
夜色浓郁，段利出了庄子，看了看手中的那道圣旨，塞进了怀中，对跟出来的內侍道。
“看好夫人，不要叫她出来。”
內侍明显一愣。
“世子？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如今段利是世子了，身为世子的生母这样被关在山庄里，不太好吧。
“这道命令是王爷下的，在王爷没有收回之前，我们要一直遵守下去。”
內侍只觉得心底一寒，忙应声道。
“是。”
“还有，如果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是有人私自将她放出来，这庄子的所有人就去死吧。”
內侍一颤。
“世子放心，我们会看护好夫人的。”
“这是王爷的命令，也是我的命令。”
“是！”
內侍只觉得这一刻段利比荣王爷还要可怕。
段利离开了庄子，直接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