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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大懵了，愣愣地看向自己小闺女。
张小花不客气地道。
“这里面就你是个棒槌！什么都拎不清，老婆孩子跟着你吃都吃不饱，你还算什么男人！你也就是我爹，要不是我爹，我分分钟钟都不想理你！”
张老大只觉得气血翻腾，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才算没有栽倒，指着张小花。
“你你你……”
张大牛挺身迎上去，大声道。
“爹，你叫我滚，我滚就是了！但我要带着我娘和我弟弟妹妹一起滚！反正我一定要分家，你愿意在这里就在这里好了！”
175 可怜的熊孩子
张大牛说完转头对张青山和刘氏又说了句。
“还有，我绝不会叫任何人卖我妹妹！我去赚那二十五两银子！我绝不会叫我妹妹嫁一个傻子！”过来拉起张小花，“我们走，天地那么大，我就不相信离开这里还活不了！”
这时候的张大牛正需要支持，即使盲目支持也得支持，张小花没有挣脱跟着他往外走，还说道。
“咱们先去找娘！”
“你，你个小兔崽，还翻天了啊！”刘氏气的哆嗦了起来。
张青山和张老大则呆住了。
就在这时，张二牛拎着酒和一包猪耳朵跑了进来，这孩子向来简单，没发觉气氛不对，而是欢快地叫着。
“爷爷奶奶，酒和猪耳朵买回来啦！”
张大牛见了他，松开张小花的手，上前，将酒和猪耳朵抢过来放到地上，扯着他的胳膊道。
“走，我们离开这里！”
张二牛懵怔了。
“走，上哪？！”
“去找娘！”张小花上去扯着他另一个胳膊，解释。
“找娘干啥！我不去，我要吃猪耳朵！”
“我们去镇里，给你卖好吃的……”
刘氏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小兔崽子，你们给我站住，还真翻天了啊！死丫头，都是你，你个要账鬼！还愿货！你拐我的孙子干啥去啊！”
“让他们滚！”张老大嗷的一嗓子，这下来了劲了，“死崽子，我看他们能去哪！还长能耐了呢，有本事就别回来！”
张大牛愤愤地道。
“不回来就不回来！走！”扯着弟弟的胳膊就往外跑。
张小花扯着张二牛的另一只胳膊紧跟着。
三孩子很快就出了院子，很快又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张老大还在那怒气冲冲地骂着。
“兔崽子，真是翻天了，这孩子是不能要了！叫他们滚，滚了省心！”如何如何的。
刘氏也骂着。
张青山则黑着脸坐在那，吧嗒吧嗒使劲抽着烟，孙子孙女的话直戳他的心窝子，他现在就像一桶濒临爆发的火药桶，随时都能炸开！
但想的更多的是刘氏以前那些话，张小花身上有脏东西了，看来这是真的。
不，就是真的！不然好好的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才八岁啊，八岁的孩子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时睡眼惺忪的张小叔走出来，打着哈欠道。
“爹，娘，大哥，出啥事了，叫谁滚啊？”
三人齐刷刷地望向他，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张小叔不明就里。
“咋了，你们那么看着我干啥？”
张青山刚要发飙，外面传来几个人的说话。
“我说张老哥，这是咋了，我在屋就听孩子叫的！听说小五回来了，考的咋样了？”
说着话进来几个村人，都是和张家关系比较不错的，在找张小花上出过力，张青山也不好当人家面发脾气，忙站起来。
“回来啦，回来啦，让你惦记着了，快进屋！小五啊，去沏茶去！”
张老大也忙收起自己发怒的神情，招呼大家。
刘氏迎上个婆子。
“吃饭了吗，我们还没吃了，这不是大牛娘说吃豆角子锅烀大饼，去摘豆角还没回来呢……”
……
这边张大牛拉着张二牛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出了村子，然后顺着以往进林子的路去了。
张二牛急忙道。
“不是找娘吗，上山干啥啊！”
张大牛这才停下，有些茫然地问道。
“娘呢，在哪？”
张小花叹了口气，这孩子气魔怔了。
“娘在菜地，大哥要去吗？”
张大牛看看妹妹，挠挠脑袋，犹豫着道。
“你说娘会跟我们走吗？”
张小花苦笑。
“那肯定，是不会的！”
张大牛点点头，他也觉得是，娘一定会认为他们在胡闹，怎么可能跟着他们走。
唉，说起来，还是当他们是小孩子！
“那娘会叫咱们走吗？”想了想又问。
“那肯定，也是不会的！”
还没听说，哪个母亲听孩子跟自己说，娘我们分家出走了，那母亲会摆手说再见的，就是张老大那番滚的话也是气话，还不是算定了小孩子走不哪去才那么说的。
不过，她不是小孩子，想走的话……
张大牛一听立刻泄气，坐在路边的地上沮丧地道。
“娘不和我们走，也不让我们走，咋办啊！”
张二牛看看大哥的样子，心里也没来由的有些慌。
“大哥，咱们要上哪啊？”
张小花转头对他道。
“大哥和爷爷奶奶，还有爹分家了，我们不能再回家了，要去别的地方。”
张二牛顿时就吓哭了。
“不，我不去别的地方，我要找娘，我要找爹……”
“你还要找爷爷和奶奶！”张小花替他说完，接着道，“可是我们和他们分家了，不能找他们了，你只能跟着大哥和我。”
“不，我不要跟着你们！”张二牛哭的更凶了。
“我和大哥给你做肉吃，还有叫你上学读书，你也不要吗？”
“我不要吃肉，不要读书，我要爹娘！”张二牛说着蹲下身央求大哥，“大哥，你也回去好不好，不分家，我们不去别的地方，别的地方有坏蛋，妹妹不就是被坏蛋抓去了吗？”
最后这句话叫张小花想起一句经典的台词，大师兄，师父被妖精抓走了！有点好笑。
张大牛被弟弟央求的心烦意乱，怒道。
“你都多大了，还找爹找娘的，你吃奶啊！你看看妹妹，都比你懂事，你还是男人呢，一点出息都没有！”
张二牛根本无法理解大哥的逻辑，什么叫多大了还找爹找娘的，什么叫吃奶啊，他不吃奶好多年，可是他还想找爹娘啊，没爹娘他害怕啊。
真是越想越委屈，可又不敢跑回去，只好坐在一边，可怜地呜呜哭。
张小花看了，叹了口气，这就是她迟疑的原因。
她的心理不是个孩子，加上之前在外面晃荡了一段时间，见识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承受独立生活的压力。
而张大牛虽然也是孩子，但是他是老大，下意识地在弟弟妹妹面前做大人，之前找她经历了一番，也不会对独立感到太恐惧。
可张二牛不一样，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还从没有离开过家，没有经历过风雨，害怕是正常的。如果强行带走他，一定会造成心理伤害。
其实就是张大牛，别看这时候很坚强，但真要是出去独立，心理也会留下阴影。
毕竟生活是一项复杂而且高难的工作，就是她也没有多少信心去胜任这份工作，更何况还要担负着别人的人生。
176 兄妹
“二哥，你别哭了，我们就算分家也不会见不到爹娘的。”
张二牛不信，他只信大哥的话，不过哭声却是小了。
“二哥你去菜地帮娘把豆角拿回去，一会我们就回去。”
张二牛立刻充满希望地看向大哥。
张大牛现在也过了刚才那个劲了，弟弟在这里只会叫他心烦。
“去吧去吧！”
张二牛高兴的鼻子泡都出来了，蹦高地跑了。
“二牛也不愿意跟我走，他肯定会告诉娘的。”张大牛更加沮丧。
张小花在他身边开始走圈。
“大哥真想离开这里吗？永远都不回来？”
张大牛张嘴就要说是，张小花立刻道。
“大哥是男人，说出的话就要做到，做不到就永远都不能说。”
张大牛一下子冷静了，事关是不是男人的问题，这个得需要考虑考虑。
“我想分家。”半晌他谨慎地道。
张小花很满意，这孩子才十二岁，虽然冲动了些，但能在提醒下立刻清醒，这可是难得的优点。
“离开这里和分家是两回事。”张小花继续走圈，“不离开这里也能分家的，而分家也不一定非得离开这里，老死不相往来，这一点大哥你要搞清楚。”
张大牛觉得妹妹好厉害，说的这么复杂，忙起身问。
“妹妹，你说不离开这里也能分家，怎么分啊？”
张小花笑了。
“分家很简单，就是各吃各的，自己赚钱自己花，做到这点离不离开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就是住在家里也没什么的，大不了交房租呗！难道你想要露宿野外啊，我们现在买不起房也盖不了房，出去也只能租房，租谁都是租，那就租爹娘的好了。”
张大牛不觉得这个主意好，在他看来，分家就不能住在一起。
更主要的是，他已经放话给爹不会回来了，如今回去还说什么租房，这面子也挂不住啊。
张小花看出他的意思。
“大哥是觉得不好意思吗？完全没必要，打完了吵完了日子照样过，过不顺心接着再吵再打，如此重复如此继续，这就是生活，你要是太较真，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张大牛尽管觉得妹妹说的有几分道理，可依然过不了心里的坎。
“如果不回去呢？哪怕在外面有个窝棚也行，那也是自己的家！”
“这个也不是不行，可是你要面对很多问题。就算窝棚也不会叫你白住的。你看扔在那没人住没啥，一旦你去住了，那肯定会有一群人来和你要钱！还有，安全。你总不能日日夜夜守在那吧，你得出去做事，不然咋生活？你还要读书，总不能永远住窝棚吧？到时候你出去了，你的东西咋办？随身带着吗？不可能！那就会面临着被偷。这只是基本问题，要是生病呢？生活的环境不好是很容易生病的……”
张小花巴拉了一堆现实问题，张大牛彻底歇了住窝棚的心。
“大哥，人生苦短，没有条件就讲不了了，有条件干嘛苦着自己呢？不就是面子吗？那算个啥！以后你功成名就捡回来就是了。再说了，又不是别人，是自己的爹，不用想那么多啦！”
“我刚放话分家，一天不到就回去了，我，我做不到！”
“可以不马上回去啊。大哥，我们可以去花胡同看看，也可以去福安寺看看，烧个香啥的，反正我们有钱，在外面也能晃荡几天。”
说到出去晃荡张大牛试探地道。
“妹妹，要不我们去京都吧？”
张小花乐了，就知道张大牛存了这样的心。
是啊，比起家里，京都那段日子真是幸福啊，吃好的住好的还没人管，自由自在，哪个孩子不向往？
可是，那样的生活不是长久之计。
“大哥，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哥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