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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彧虽然白天在学校里,看似每时每刻都趴在桌子上补眠,但其实他是属于那种天才型选手,平时只要翻一翻书,就能把书本里面的学习要点记在脑子里,做题的时候自然而然融会贯通。
唐时彧每次考试都是他们的年级第一,从来没有一次例外。
“再一个月就要期末考了,你这成绩,考试可怎么办?”
看温宛的样子,知道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学习成绩的,唐时彧继续笑她。
温宛把卷子收回了书包,转头瞪他一眼。
……不用你管。
“好吧好吧。”
可是唐时彧却像是没看懂她意思似的,从她手里接过书包,又把她的数学卷连同数学书重新找出来,“既然你求我,那么我就勉强牺牲一下时间帮你补课好了。”
说着,就挟持着温宛的书和卷子走到餐桌那,坐下来,将它们在餐桌上铺平。
温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见状,朝温宛招手,催促道:“快过来啊,你想期末考试也不及格?”
温宛撇撇嘴巴,在他好似在逗小猫一样的笑容下,抬脚走了过去。
于是,每天放学以后又多了一样事情,就是给温宛补课。
中午与下午的休息时间也被剥夺,全部献给了图书室,仍然是补课补课补课。
看唐时彧干劲十足的样子,温宛觉得,他似乎是当她专属的家教老师当上瘾了,简直是欲罢不能。
连晚上睡觉之前,搂着她还要在她耳边将数学公式念一遍……
半个月之后,温宛的学习成绩有了显著的提高,手里拿着温宛考了92分的数学试卷,唐时彧面露满意的笑容,当场宣布这个周末温宛可以随意支配,不用再补课。
——前面两个星期,在新任家教老师的热情下,连周末也被剥夺了。
温宛已经好久没有摸过画笔,于是拉着唐时彧就到公园里面去写生。
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非常舒服。
公园里面的人挺多,在草坪上,温宛铺了一张布,让唐时彧坐在上面靠着树干补眠。
她坐在他前面差不多四五米的地方,支起画架,开始画他。
太阳西斜,唐时彧眯一觉了醒来,温宛还坐着那里,偶尔抬眼看向他,手不停的在画纸上晃动。
唐时彧站起身,走到温宛的背后,看她画的画。
树下,少年闭着眼睛安静的休憩,白衬衣,薄外套,就像是在做美梦一般,嘴角微微上浮,风吹得他被剪得十分有型的短发微扬。
暖色的调子打底,绿树蓝天为背景,温暖又美好。
温宛在画上又勾勒了几笔,才转过头来,抬起头微微朝着唐时彧笑了一下。
看到她画里的他,唐时彧心中说不出的感受。
像他,又不像他。
曾几何时,他睡觉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容?
睡觉,难道不是他以为的,最可怕的事情了吗?
在唐时彧对着画愣神的片刻,温宛站起来开始收拾起画笔与其他的画具。
当她把那张画从画架上取下来递到唐时彧面前的时候,她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送给你。
乘公交回去,就快到家的时候,远远便看到唐时彧的家门口,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外面。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轿车旁,看到唐时彧,恭敬的对他弯了一下腰。
温宛转头看向唐时彧。
发现他的眼睛正盯着轿车后座那黑色的窗,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颤,脸色苍白,神色大变。
第51章 在画中沉睡的少女12
温宛的手悄悄的握住了唐时彧正在发抖的手,唐时彧却没察觉一般,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看着那车子,一动不动。
那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打开了后车座的门,躬身给唐时彧比了一个请入内的动作。
唐时彧没有犹豫多久,将手上的画板递给温宛,便要朝着那车走去。
温宛适时的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转头看向温宛,表情是温宛从来没在他脸上看过的抗拒挣扎与苍白。
这不是任何一个孩子,见到自己父亲的时候该有的表情。
是的,在见到唐时彧脸色愀然大变的时候,温宛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车子里面坐着的,是唐时彧的父亲。
原来的世界,他亲手杀了他。
后车门大打开着,男人坐在里面,胸部以上全部被阴影遮盖,只余下穿着高制西裤的腿和擦得锃亮的皮鞋。
唐时彧沉默的推开了温宛的手,将肩膀上的画架递到她的手上。
双手握拳,背脊挺得直直,像是奔赴斗场的勇士,抬腿朝着那车子走去。
当他坐上那车以后,后车门被黑衣男人毕恭毕敬的合上,那男人绕了个弯坐进驾驶座里面,而后,车便从温宛的面前开走。
唐时彧这一去,到晚上十点都没有回来。
看外面已经全黑的天色,温宛从自己家的别墅里面出来,走到隔壁别墅的大门前。
她从衣袋里面取出一串钥匙,插入钥匙孔,开门,而后如进入自己家一般,直接走了进去。
钥匙是唐时彧给她的。
曾经有一次温宛拿着唐时彧的钥匙把玩,对着他的钥匙爱不释手,他便懂了温宛的意思,将那串钥匙给了她,自己换了一串备用钥匙来用。
两栋别墅的外观是一样的,但走进去之后才知道,里面内有乾坤。
温宛自己的家里,花园里面种满了各样的花卉还有果木,顾仪是一个崇尚自然的人,拥有旺盛的生命力的植物总是格外讨得她的喜欢。
而唐时彧的花园里却只有一种花,那就是玫瑰,红白黄粉,各种颜色的玫瑰,开满了整园。
推开别墅的大门,里面空空如也。
沙发,没有。
茶几,没有。
餐桌,也没有。
一切作为摆件的东西,在一楼偌大的空间里全都没有。
这个房子就好像一个空荡荡的鬼屋,没有一点点的人气,连空气都似乎比外面还要寒冷,明明按道理来说,室温是要比外面要高的。
这么久,温宛从来没有踏进来这个房子,曾经的席美佳更没有。
因此,当温宛才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到这一切,她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唐时彧每天就生活在这个地方,十多年里,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温宛踏进去,唐时彧的房间和她一样,在二楼。
她直接穿过客厅,走上楼梯。
空荡荡的房子,每走一步,都发出鞋子与地面摩擦碰触的声响,“啼哒”“啼哒”“啼哒”……
主卧室,略过。
直接来到次卧。
温宛伸手推门,门被人从里面反锁。
温宛提起的心稍松。
将钥匙拿出来,插进钥匙孔,“咔哒”一声之后,她打开房门。
房间的灯亮着,但是床上被子叠得工工整整,地面亮洁如新,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进来的痕迹。
温宛扫视了一圈。
关房门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心脏猛的撞击了一下胸腔,温宛浑身一僵,瞬间脸色大变。
倏地将门推开,垫着脚尖怕惊动了谁一般,温宛轻轻的走了进去。
她站到衣柜前,控制不住有些发颤的手碰触到衣柜把手,缓缓将衣柜的门拉开……
——整排挂着整整齐齐的衣服。
呼了一口气。
温宛将它关上,走到第二个柜门前,缓缓伸出手。
——浑身浴血的少年,手上举着一把尖刀,蜷缩在衣柜的角落,将刀尖,对准了她。
他浑身都在发抖。
认不出来她是谁。
他的双目充血发红,那里面满是惶惑不安与惊惧。
温宛顿时眼眶发热。
她张了张嘴。
“……”
像以前她自己独自一个人练习过的每一次一样,无法说话。
这具身体仿佛已经自动封闭了说话的这项功能。
温宛又张嘴。
“……”
她朝他伸出自己的手,缓缓的靠近他。
那尖刀,顿时便朝她戳来。
她的手敏捷的闪躲了它的攻击。
“……”
“……”
……
“……阿……”
粗哑难听的声音从温宛的喉腔中发出,温宛不放弃的又朝唐时彧伸出手过去。
“……阿……阿……”
“……时”
听到这声音,唐时彧似乎顿了一下。但很快,那握在他手上的锋利的刀,却又毫无章法的刺了过来。
这一次,温宛早有防备,用自己的左手接住了它。
怕伤到唐时彧,温宛的手偏了一下,左手虎口处正好与刀柄处的刀刃相撞,顿时鲜血便从她的白皙的手上,流了下来。
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紧紧的握住唐时彧的那只手,与那把同时也割伤了唐时彧身上好几处的刀。
那血流得满柜子都是,如果今天她没有找来,唐时彧是不是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温宛的心脏一阵紧缩。
“……阿……时……”
温宛反复张了好几次口,才低声唤出他的名字。
她一只手碰触他闪躲着的肩膀,身体凑上前去,拥抱他。
“……阿、时……”
“……是、是……我……”
温宛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说着话。
满身是伤的少年,在她的碰触下,剧烈的挣扎。
“……是、我……小、哑巴……我,我、来了。”
温宛紧紧将他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像是每一个他在噩梦中挣扎不已的夜晚,像母亲一样,用手在他的背上抚触。
“我、来了……阿、时,不、要怕……”
太久没有发出过声音,很难听,很低哑,也很艰涩。
但是,却在这样的声音下,唐时彧缓缓的,开始不在温宛的怀里抗拒挣扎,开始慢慢的放松自己,那始终握着刀柄紧紧不放的手,也力道渐松。
“小、哑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两分钟,也许已经是十分钟以后。
此时,他们谁也没有再去注意时间的长短与它的流逝。
温宛感觉到一只手,渐渐的,从她的肚腹处伸展,环上了她的腰。
“……小哑巴。”
耳边,传来少年似梦呓一般茫然的低喃。
“……小哑巴……”
“阿、时……”
温宛的头紧紧的抵在她的头上,泪水已经沾湿她满脸。
“阿、时,是……我。”
她紧紧的拥抱住他。
她感觉得到,那只缠上她腰肢的手臂,越收越紧,越来越紧,将她向他拉去。
却在此时,从门外,传来了脚步的声音。
“啼哒”“啼哒”“啼哒”
在寂静的夜空,那声音一声一声的靠近。
怀里的那个人顿时一僵,接着浑身打颤,比刚才更加剧烈,却不像刚才那样,下意识的要缩成一团,而是紧紧紧紧的抱住她,让她几乎与他贴合成一体。他哆嗦着,仿佛恐惧至极,却仍不忘记要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下。
“小、哑巴,不要怕……”
“我、我保护你……”
温宛顿时泪如雨下。
“是谁,在里面?”
随着脚步声的逼近,一个女人似乎有些发抖的声音传来。
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温宛脑子顿时清醒。
她一手夺过了唐时彧的刀,一手将唐时彧摁在衣柜的角落。
“不要、动。”
说完这些,温宛后退一步,倏地将衣柜门重新合了过去。
“鬼鬼祟祟的,是谁?”
这时,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