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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皇帝的回答仍旧沉稳，无论语气还是语速都没有任何破绽。
随着皇帝的回答，白子落地，然后黑子落地。
“什么时候知道的？”萧千寒竟接着那个问题在往下问。
“从她偷偷送走第一个孩子开始。”皇帝的回答一如既往。
又是两子落地。
“为什么不阻止，还让她做皇后？”萧千寒的问题很随意。
“生死有命！如果被送走的皇子命不该绝自然会找回来。经历的历练的皇嗣，要比困在笼子里的更加优秀！”皇帝这一次的回答有点长，期间还随意的抬头看了萧千寒一眼。
“那你知道乌玉晴跟云娇儿的关系吗？”萧千寒话锋一转，直接问了另一个话题。
“她们是母女。”皇帝说道。
“也是你故意为之，想让云娇儿——不，应该叫云清歌，变得更加优秀？”
“对。”
停顿了一下，萧千寒又问了一个更加无关的事情，“知道伶贵人儿子尸身的下落吗？”
她曾答应过伶贵人，即便伶贵人已经死了，曾经说过的话也不知道真假，但她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但是乌玉晴却说尸体已经丢了！
因为是尸体，所以看守并不严，只知道丢了，但并不知道是何人偷走的，更不知道尸体的去向！
所以，她要问问皇帝！
能够把当年苗人仙送走孩子的事情，以及云娇儿和云清歌调包的事情都默然了如指掌，对于伶贵人儿子尸体的去向，极有可能知道。
这一次，皇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然后道：“知道。但朕不能告诉你，朕只能告诉你那尸体并不在皇城。”
萧千寒按照挑眉。她清楚的察觉到皇帝的变化，心中对于伶贵人儿子的尸体的疑惑却更大了。
一具尸体的下落，皇帝竟选择拒绝回答？
心中疑惑之下，她知道皇帝心中恐怕已经有了戒心，便又问了不少无关紧要的问题！
棋局落子众多，她并不需要问皇帝那么多问题！
“陛下可已经查出尹杀前辈抓回来的死士首领是受何人指使？”就在棋局中已经七七八八几近落满了棋子之时，她想起那个死士首领，问道。
“云管家将那人带进皇宫的时候，已经是死人一个了。”皇帝道。
死了？萧千寒眉头暗皱。
“怎么死的？”
“强行杀死，云管家重伤！”
萧千寒沉默。能够在尹杀前辈手中将人杀死，并且也将尹杀打成重伤……
对方的实力堪称恐怖！而且这样的人就在皇城周围！
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是，她刚要开口继续提问的时候，却传来了皇帝低沉中带着寒冷的声音，“你输了。”
第1378章 暂停棋局
皇帝的声音，让萧千寒的目光看向面前的棋盘。
不知不觉间，棋局竟然已经结束！
萧千寒仔细看了一眼，按照棋盘显示，白子比黑子少了一目，基本必输无疑！而且还是算上她手中那枚尚未落地的白子。
将白子在手中捏了捏，她看着皇帝，脸上没有任何紧迫，“我手中的这枚，似乎还有落子的余地！”
她白子落下，皇帝在落一枚黑子，白子就被彻底围死，满盘皆输了！但无论如何，能够落子，就还能问问题！
这是皇帝定下的规矩！
“你问吧。”皇帝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天生就不会有情绪波动一样！
白香缓缓燃烧，仿佛在催促着萧千寒。
萧千寒将那白子在手中转着，眸光半眯，琢磨着该问什么样的问题！如果问的深了，只怕皇帝直接来个不便回答，或者不能回答，等于白问！
想了一下，她终于开口，抬起头双眸认真的看着皇帝，尽可能的不错过皇帝的任何细微表情，“我想要知道，陛下可否做过对不起云默尽父亲的事情！”
唰！
话音尚未落地，她就看到皇帝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停顿！虽然时间极短，但还是被她看见了！
那停顿意味着什么？
她眯着双眸还想深究，但皇帝的表情已经恢复平常，再无任何线索。
虽然不知道那停顿意味着什么，但那里面必定有故事！
“这个问题，”皇帝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较长的暂缓，而不是第一时间给出答复。“朕跟他本就是手足，又是同门师兄弟，感情之深厚自然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当年如果不是那件事情，就连这皇位都是他的，朕也同样心甘情愿！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朕自问能够做到问心无愧，便是足够了。”
直到白香燃尽，皇帝也没有再开口，显然，回答已经结束了。
萧千寒手中的白子没有落下，因为落下与否的差别并不大，她更在意的是皇帝的回答！
答案中没有她要的准确答复，只有一句‘问心无愧’。
加之皇帝回答之前的停顿，她有几分把握，皇帝应该是做过对不起云默尽父亲的事情！
但那件事情会是当年所有事情的源头吗？
她不知道，也没机会再问！既然有机会，她也不会问！即便问了，皇帝也不会回答！
现在，就该解决一下这盘棋局的输赢问题了。
将白子落在棋盘上，她抬头看向皇帝，等着皇帝再落子。
皇帝没动，但是身上杀机已经缓缓出现了，很淡，不容忽视！
抬手，他就要收掉棋盘，下一件事应该就是杀人了！
萧千寒见状便要开口，但身侧忽然出现的一道笔直身影，让她知道什么都不用说了。
那道身影从皇帝一边拿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那处终结整个棋局的位置，黑眸却不曾看向棋盘，而是盯着皇帝的眼眸，气息凝滞，“你当年做过什么，没有任何人比你自己更加清楚！但那并不意味着不会被别人知晓！早晚有一日，我会查清真相，还我父母一个说法！”
出现之人，正是云默尽。
皇帝看着云默尽，眼眸之中充斥着复杂的感觉，全部隐藏在眸底深处，拒绝一切探知！
“没想到，在朕有生之年还能够看见你。”停顿了一下，但目光不曾离开云默尽，“这盘棋局，是朕和萧千寒之间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又要借棋局杀人吗？”云默尽的回答，有些出乎皇帝的意料。
黑眸扫过皇帝眼底一抹极淡的意外，云默尽神色不动，“我的记忆虽然被封存，但并未没有恢复的可能！更何况是那些被我母亲植入的记忆碎片！”
萧千寒敏锐的发现，皇帝的表情又出现了极短暂的变化，但转瞬即逝，她甚至都来不及判断那表情的寓意！
“好，很好。”皇帝点头，心中流露着赞许之意，“你体内的血脉之力觉醒之初，便是你脑海中记忆碎片第一次恢复的时候吧。”
黑眸微凝，云默尽没有说话，凝视皇帝。
“不必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朕。当年你母亲给你植入记忆碎片，朕曾经反对过，但她执意如此！你既然在调查当年的事情，早晚会知道你母亲当年的做法有着怎样的副作用。”皇帝语气轻缓，仿佛在回忆。
云默尽仍旧不语，仿佛在判断皇帝所说内容的真假，也仿佛抓住了某个破碎记忆恢复的痕迹。
忽然，萧千寒感到身上出现了巨大的压力！巨大到甚至能够让她窒息！
她知道，那是皇帝的威压！
之前皇帝出手，所以她没有感觉，但是现在，感觉的非常清楚！
魂力已经瞬间被调动，去抵抗那巨大的恐怖的威压！虽有成效，但不过寥寥。
“萧千寒，棋局已经结束，朕已经履行了朕的承诺，现在该你了。”皇帝一双眼睛冷酷无情，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有一丝动容。
瞬间，萧千寒就感觉到无穷的杀意扑面而来！疯狂的想要涌入她的每一个毛孔！只一个瞬间，就如坠冰窟！
但是，她还没输！
“啪！”
又有一枚白子落地，没有伴随着任何问题，就仿佛一根刺，一柄剑，将原本已经僵固成型的棋局，瞬间杀的一片溃败，破散，混乱！
与此同时，原本一片死寂的白子，也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虽处绝境，但一往无前！
“皇帝陛下，我还没输。”虽然面临着无穷威压，虽然面临着无穷杀机，但她也如同那白子一样，一往无前！
一切几乎发生在瞬息之间，皇帝恐怖的威压杀机，让如今的云默尽也无力抵挡！
但是，云默尽横跨一步，笔直的身影挡在萧千寒身前，黑眸之中一片清明，“棋局没有结束，但已经暂停。等事实重现的时候，我会来再次启动棋局。同样的规矩，同样的玩法！不同的是，若我赢了，将不是可以活着离开那么简单！”
话落，他转身带着萧千寒迈步离开，没有用魂力提速，只是迈着双腿，每一脚都脚踏实地，稳如泰山！
第1379章 一个白字
在皇帝闭关之地，地面上除了王公公那具尸体，以及王公公的血迹意外，再没有任何人的血腥味。
皇帝仍旧坐在石桌旁，桌上的棋局仍在，不同的是皇帝身侧有人站立。
“陛下，”尹杀脸色苍白，显然伤势极重。
“恢复的如何了？”皇帝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看着棋盘。
“已无性命之忧。”尹杀的回答很简短。
“很好。这几日你就安心养伤吧，他们的事情不必再管。”皇帝双眸深深的凝视着面前的棋局，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尹杀应声，仍旧站立皇帝身侧。只是目光看着萧千寒和云默尽离去的方向，眸光深邃。
直到此刻，皇帝才抬头，一双让人无法看透的眸子遥望着远方，低声自语，“棋局确实没有结束，而且才刚刚开始。”
如果萧千寒在场，一定能够看见皇帝眼角之中有着一抹伤感。
……
跟云默尽离开皇帝的闭关之处，萧千寒一直提高警惕！
很明显，皇帝对她已经有了杀意，但是直到他们已经离开了很远，身后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皇帝又不打算杀她了？
她双眸微眯，那晚在皇族宗祠中见到的皇帝，杀伐果断！而今夜的皇帝，忽然让她有一种故意而为之的感觉！
原本已经盘根错节的情况，因此变得更加复杂了。
“不必多想，他不会杀你。”云默尽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不会杀么？萧千寒看向云默尽，这才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出宫的路。
“我们去哪？”
“去见伶贵人最后一面。”云默尽开口，带着萧千寒提速，身影在夜幕下不断闪烁。
伶贵人寝殿，萧千寒曾经来过，也算轻车熟路。
在灵堂中央，摆放着棺椁。因为伶贵人身边已经没有亲朋，所以无人守夜。至于下人，早已因为无人看管，跑去一旁睡觉了。不过，这刚好方便了萧千寒和云默尽。
萧千寒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棺椁中早已没有一丝生机，很显然伶贵人是确确实实的死了。
跟伶贵人之间，虽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她答应了伶贵人的事情如今尚未完成，来说上一声也不奇怪。
二人站在灵前，郑重的行礼，上香。
“伶贵人莫怪，莫怪。”心中低语，萧千寒上完香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来到了伶贵人的棺椁边上。
她之前问伶贵人当年事情的时候，伶贵人曾跟她说过，‘如果我死了，希望你能够在我下葬前来看我一眼。’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