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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备吧,万一主子下令,一句话就是个急的,到时又会骂自己办事不利,这样提心吊胆地熬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跑去养心园听大太太示下。
可大太太自打吐了血,一直到今个儿早晨,都昏昏沉沉的,连寿禧堂也没去,只躺在那睁着眼看着屋顶,仿佛失了魂般,一语不发,德总管立了半晌,在宝珠的指点下,又跑去寿禧堂,只见老太君和大老爷早饭也没用,都阴沉着脸坐在那儿,底下的奴才们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连走路都蹑手蹑脚的,大气不敢出,一见这架势,德总管哪敢提二奶奶殡葬的事儿,那不擎等着找死,低眉顺目的立在那,等着大老爷示下。
萧湘院里的众丫鬟婆子更是站了满满一院子,不知今个儿怎么处理二奶奶的后事,都鸦雀无声地等着上头指示。
最后闹的萧府里堂堂的一个当家奶奶过世了,殡葬这么大的事儿愣是搁浅了下来,谁也不敢提一个字,甚至连个“二”都不敢说,生怕哪个主子听到了,拿自己做了出气筒,空气被绷的紧紧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
萧俊一大早格外用心的收拾了一番,一扫这几日的邋遢,此时正立在东屋里,凝神看着桌上的纸,上面赫然写着: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世一双人。
最后几字略微有些潦草,这是梦溪临终前写下的,想是那时他已闯进了东厢,梦溪也觉得体力不支了,看着这两句话,二爷不觉惘然,她也渴望一份相怜相念相亲真情,却一直不肯接受他,是因为她想要两个人的生活,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给不了她。
伸手拿起桌上的笔,饱蘸浓墨,二爷在后面接着写道:
纵使尘缘已散尽,莫忘,来生来世再相随
萧俊写完,看了半天,放下笔,转身来的床边坐下,凝视着床上的娇颜,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娓娓地诉说着他们大婚以来得点点滴滴。
“……记得刚从南方回来的那天,你笨拙的给我系扣子,我才发现,你也是个小女人,不是完人,你的笨拙,给了我追回你的信心,那日你的拥抱让我心胆俱颤,那是你我大婚以来第一个拥抱,很想紧紧的回抱你,亲吻你,但更怕吓走了你,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任你抱着……”
正说着,红珠红杏敲门走了进来,红杏端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一碗汤药和一碗水,来到二爷身边,红珠端起药碗轻轻说道:
“二爷,药熬好了,您先趁热服了吧”
听了红珠的话,二爷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药,一饮而尽,红珠接过空碗放在托盘里,又端过上面的水,伺候二爷漱了口。
二爷用完药,红杏将药碗撤了下去,红珠立在那看着床上的二奶奶,迟疑了一会儿,开口劝道:
“二爷,二奶奶已经走了,后事要紧,总不能这么拖着,二奶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二爷还是去寿禧堂认个错,商量着把二奶奶的后事给办了才是,阖府的奴才都干等在那……”
“红珠,吩咐人把张姨娘和金风带过来”
听了二爷的话,红珠迟疑起来,叫了声:
“二爷……”
“快去!”
“回二爷,张姨娘和金风都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二爷脸色一变,厉声问道:
“死了!谁处死的,审问了吗,这么奇巧的毒,张姨娘一个身居内宅的女人怎么得来的?”
听了这话,红珠一激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
“回二爷,那天您让大太太放了大姨娘,把张姨娘和金凤看起来,老太君、大老爷见您去跪颐春堂,都没心思管这事儿,只命人按您的吩咐把她们看了起来,本想着等你回来了,再亲自审问,哪知第二天晚上,张姨娘便悬梁自尽了,玲儿、金风双双服了毒,见人死了,老太君、大老爷也没再追究,大夏天的,尸体放不住,大太太前个儿就找了张姨娘的家人来,草草的葬了,昨个您回来了,大太太特意将两个姨娘和红玉都禁了足,怕您见了她们又想起张姨娘下毒的事儿,再闹起来,乱上加乱,想着等二奶奶的事儿发送完了再和您说。”
听了这话,二爷的脸色缓和了些,开口说道:
“张姨娘死前没留下什么话?”
第238章 灭口
见二爷问,红珠小心翼翼的答道:
“奴婢不知?”
“去传过来两个张姨娘屋里的丫鬟。”
“回二爷,竹园的人都已经被撵出府了?”
“撵出府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一个也没留下吗?”
“大太太昨个儿一早儿就打发人牙子来全领走了,一个也没留下”
听了这话,二爷不觉皱皱眉,总觉的哪不对,大夏天的,急着办丧事还说的过去,几个奴才还用着打发的那么急吗,甚至连看门扫院的粗使丫鬟也卖了,至于吗?
沉吟了半晌,二爷抬头说道:
“萍儿呢,你去把萍儿叫过来”
听二爷提到萍儿,红珠身体一颤,轻声回道:
“张姨娘自杀那天晚上,把萍儿吓着了,尖叫了一整晚,不停地说些胡言乱语,大太太去安慰了一番,后来就傻了似的,整天呆呆地坐那,一句话也不说,让她吃就吃,让她睡就睡,大太太见了,索性将她领去了养心院,自己亲自带着。”
听了这话,二爷腾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坐在那里,思索了半天,又开口问道:
“我那天影影呼呼听说,那碗燕窝粥是红儿做的,你去梅园把红儿叫来。”
“回二爷,大太太也因听说燕窝粥是红儿做的,张姨娘死的第二天一早便把她和一起煮粥的乔儿单独看了起来,说是等您回来了再审,哪知,两个丫鬟害怕,当晚都自杀了,大姨娘因为这事儿也受了惊吓,昨个儿已向老太君、大太太请示,要去清心庵吃斋念佛,以消减孽障,为二奶奶超度;大太太没答应,说是这事儿等您回来再说。”
害怕!
事儿不是她们做的,她们本身就是被陷害的,真凶都找到了,红儿、乔儿有必要畏罪自杀吗?听了这话,二爷猛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红珠吓得猛一哆嗦,叫了声:
“二爷,您冷静些,二奶奶的后事要紧,这些事情以后再追究也不迟……”
二爷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对红珠说道:
“红珠你也起来吧,二奶奶的四个大丫鬟呢,叫她们过来。”
听了这话,红珠站起身来说道:
“回二爷,这两天府里事儿多,大太太忙不过来,把琴儿和婉儿要了回去,知夏和知冬这几天一直被看在东厢。”
二爷听了这话儿,脸色一阵惨白,随即说道:
“好,好,都死了干净,大姨娘要去清心庵就让她去吧,那儿总比这府里干净,在这里早晚也得被人害死,这个家迟早也会败个干干净净……”
“二爷快住嘴,奴婢求二爷千万不要再说这种混话,万一传出去,又该番了天……”
不等红珠说完,二爷打断了她的话:
“你去吩咐人把知夏、知冬放出来,要萧夏准备马车,我带她们走。”
刚刚爬起来的红珠一听这话,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道:
“奴婢求二爷千万打消这个念头,老太君、大老爷那么做也都是为了您,奴婢求您不看别的,看在昨天大太太都吐血了的份上,就别再任性了,去给陪个不是,他们都疼您疼的紧,会答应您的要求的,您真这么走了,怕是,怕是……”
说道这,红珠也说不下去了,她是真担心二爷带二奶奶这一走,会把大太太给气死。
听了红珠的话,二爷的心也是一揪,毕竟是亲生母亲,被自己气吐了血,总是有愧,但抬头看看床上的梦溪,就这么被生生害死,死后还要剥夺了妻的名分,萍儿那么小,却亲眼目睹了这残酷的家变,变的人不人,鬼不鬼,这还是个家吗?又想起竹园一院子的奴才,想起红儿和乔儿,虽是个奴才,但总是条命,就这么没了,这一切让他对萧府再无一丝留恋。
沉默了良久,开口对红珠说道:
“母亲被我气病,是我不孝,红珠带我转告母亲,父母的恩情,我来世再报,就当她们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二爷……”
“快去准备!”
见二爷语气果断,红珠哪敢再说,忙出去一面找人给老太君、大老爷和大太太传话,一面为二爷准备马车。
心情激荡的二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漱,忙用帕子捂住了嘴,低头看着帕子上咳出的带着血丝的痰,苦笑了一下,掩起帕子,二爷又坐回床边轻轻的对梦溪说道:
“溪儿,我原来还怕你一个人长眠在鹿鼎山会寂寞,现在不用怕了,有我陪你,你不会孤独的,溪儿不喜欢萧府,我这就带你离开……”
……
萧俊要带着梦溪离开萧府的消息传到了养心园,刚刚喝过药的大太太,将药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当时就昏死在床上,宝珠、紫月早吓的六神无主,手忙脚乱起来,陪在一边双眼早已红肿不堪的秀儿忍不住尖叫起来。
消息传到寿禧堂,大老爷气的青筋暴起,早忘了老太君在跟前,啪的一拍桌子,怒道:
“逆子,逆子,我萧臣今天索性就成全了这个逆子,一并发送了,也省得他活在世上丢人现眼,来人,拿棍子,绑了二爷,给我乱棍打死!”
大老爷边说边站起身来,吓的厅里的众奴才呼啦啦跪了一地,见大老爷向外走,老太君才醒过神来,毕竟是老太君,这个时候还算冷静,一口喝住了大老爷。
听到老太君叫,大老爷才想起母亲还堂上,忙止住脚步,回头苦涩地叫了一声:
“母亲……”
见老天爷止住脚步,老太君这才吩咐道:
“来人,去二门上传话,拦着二爷的马车,让他到寿禧堂回话,告诉二门,谁敢放二爷出府,就拿着脑袋来见!”
早有婆子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见母亲发话了,大老爷转身坐了回来,喘了半天粗气,才开口说道:
“养子不孝,气坏了母亲,是儿子的罪过,但今天总不能就这么顺了这个逆子,俊儿那还有一点身为人子的样子!”
老太君何尝不知这个理儿,只是这次看来俊儿是豁出命也要给梦溪一个说法,她们又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原本是他们理亏;看了看大老爷,老太君叹了口气说道:
“大老爷说的也是,怎奈,我统共这一个嫡孙,大老爷如果当初给我多生几个嫡孙,我也不惦记着这个孽子”
老太君说话间也是咬牙切齿,大老爷听了,脸色立时也暗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青儿早从了仕途,韵儿惫赖,不务正业,俊儿如果因为祖训也不能做家主的话,偌大的家业还能交给谁?”
“当初留下梦溪真是我萧家的不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正说着,侍画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回道:
“回老太君、大老爷,二爷打伤了二门上的小厮,要带着二奶奶和知夏、知冬硬闯出去”
“什么!”
大老爷听了这话,一拍桌子,腾的站了起来,猛喝了一声:
“来人!”
大老爷年轻时因为张姨太的出身有违祖训,也曾离过家,三爷前些日子也离家出走过,但是因为大老爷和三爷都是一个人走的,很低调,萧家直接在府内封了口,掩藏了消息,对萧府没多大影响。
但这次不同,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