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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来了,就说我在后厨忙碌,让表姑娘在厅里候着就是,等后厨菜做齐了,再叫我过去。”
知冬应了声,转身就要出去,梦溪忽又想起一事,忙叫住了知冬补充道:
“一会儿,你出去直接把这东厢的房门从外面锁了,你和知夏就在外面候着”
知秋和知春不解地看着二奶奶,不知她家二奶奶干吗要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二奶奶,这不好吧,二爷见了会……”知秋吱唔着。
梦溪看了她一眼,没理她,迈步进了北屋,和大字拼命去了。
二爷此时已将表妹接到了萧湘院,两个人正坐在厅里下围棋,秀儿的两个贴身丫鬟冰心、玉心一声不响地站在她身后,秀儿可是一脸的郁闷,她一进萧府就听姨妈说表嫂的东厢守得紧,谁也不让进,不知她天天在里面捅咕什么,但她秀姑娘是谁,表嫂的东厢能档着住她?
她早打定主意,今天就趁表嫂在后厨的空档进东厢看看,看看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喜欢什么,她也好想法子对付她,兵书上不是说吗:“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她对这位表嫂了解的太少,只知道市井间传言她骄纵跋扈,不守妇道,表哥尤其讨厌她,但冲那名声想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这敌情,她是一定要查的。
第78章 午餐
秀姑娘一进萧府,就想给表嫂来个下马威,一是让这个表嫂亲自洗手做羹伺候她,二是去东厢扫荡,可当她和表哥进了萧湘院,这位表嫂更绝,直接锁了门,两个丫鬟在门口守着,说钥匙在二奶奶那,二奶奶正在后厨为表小姐料理午餐。
张秀不解地看着表哥,萧俊也一头雾水,他自从半月之期一过,这还是第一次回来,他也不清楚这位二奶奶没事锁什么门,好象他这萧湘院里有贼一样,防着谁呢?可当着表妹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请表妹先到客厅候着。
秀儿本来打发知夏去取钥匙,但这笨丫头竟误会了她的意思,口口声声说,这就去请二奶奶回来陪表小姐坐,秀儿又不能在表哥面前纠正她只取钥匙就好,不用表嫂回来,眼睁睁地看着知夏转身要走,暗道:这表嫂当真回来了,在一边该有多碍眼,闹不好这位表嫂为了防她,干脆不做饭了,坐在一边看着她们,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后摇摇头,还是不值,和表哥独处的机会难得,绝不能让表嫂守在一边看着。那东厢房,她有的是时间过去,于是开口唤回做势要走的知夏,郁闷地和表哥来到了正堂大厅,下起了围棋。
知夏也是惊了一身的冷汗,她真怕这位表姑娘就在那等着,让她去请二奶奶,二奶奶可就在东厢屋里呢,她刚才做势要走,心可是贼虚贼虚的,一听表姑娘让她回来,如蒙大赦一般应了声,转身回到东厢门口候着。
一直到了晌午,守在门口的知夏见丫鬟来报,饭已做好了,她这才悄悄地打开东厢的门,回二奶奶饭已好了,梦溪起身简单打理了一下,便扶着知秋走出了东厢房,院子里早有丫鬟们端着拖盘等在那了,见二奶奶向大厅走去,便跟在了后面。
进了厅门转过屏风,抬眼见二爷和秀姑娘正在下棋,梦溪缓步上前,先给二爷请了安,转头对秀姑娘说:
“表妹早来了,你看,怎么不派个丫鬟去厨房叫我一声,真是失礼了”
“表嫂客了气,秀儿不是外人,有表哥陪着也一样的”
张秀端庄地坐在那娇怯怯地说道。
靠,脸皮真厚,这话也是姑娘家说的?梦溪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看着他们没下完的围棋,抬眼对二爷说道:
“饭已备好了,二爷,您看……”
萧俊把棋盘一推,说道:
“早就饿了,溪儿,表妹,先用饭吧”
这时红珠、红杏早已上前服伺二爷洗漱,冰心、玉心也过来伺候她们家的小姐。
梦溪这才转身命人支桌、摆饭,饭摆好了,萧俊、秀儿已端端正正地坐在那了,梦溪接过知春递过的湿帕,擦了手,站在萧俊身后,开始布菜,她先给秀儿夹了菜,这才给二爷布菜,萧俊见梦溪站在一边伺候他和表妹,心里不舒服起来,她伺候他是天经地仪的,但伺候表妹就有些委屈了,毕竟她是他的妻,想到这,便转头对她说:
“溪儿也过来坐了吧,一起用饭,有红珠红杏伺候就是”
秀姑娘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只瞬间又恢复了自然,梦溪听了这话,心头一惊,暗道:
“萧二爷,咱不带这样的,做人要厚道,你这青梅竹马一来,就想害死我!我今天坐了,明天我那恶婆婆立马就知道了,上次没事还找事让我跪了半个多时辰,这要是真乱了规距,还不得把我的小膝盖跪穿了,我又没碍着你们郎情妾意,你又何必相煎太急?”
想到这,缓步上前微微一福,淡淡地对二爷说道:
“二爷,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婢妾不敢乱了规距”
梦溪早把一篇《女戒》背得贼熟,那是张嘴就来,萧俊一听这话,脸立时黑了下来,他没料到她会拒绝他的好意,他这是在表妹面前给她抬身份,他对表妹无意,本是兄妹之情,只是平日里溺爱些,这以后,对表妹的别样心事也略有所悟,这才想着在表妹面前厚侍她,断了表妹的念想,那知这个呆瓜这时候和他讲起妇德来。
秀儿本来听表哥让表嫂坐,心里非常不痛快,但一听表嫂自称婢妾,表哥竟没有反映,又高兴起来,暗道:
“就说是表哥心里只有我,虽然你是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的,也只是为了冲喜,事急从权而已,表哥还不是让你自称婢妾,表哥心目中妻的位置一直是留给我的,唯有我才有资格在他面前自称妾”
想到这,温柔地看了她亲爱的表哥一眼,端端庄庄地坐在那不言不语地装起了大家闺秀。
萧俊沉思了半天,又加重了语气说道:
“表妹不是外人,这是内宅,夫妻和睦,同桌用饭也是有的,溪儿上来坐吧”
梦溪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婢妾不敢,求二爷成全”
萧俊听了这个气啊,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到了桌上,黑着脸坐在那,干脆不吃了,红珠红杏更是吓得闭紧了嘴吧,一顿饭眼见就要吃不下去了。
一边的秀儿实在装不下去了,开口说:
“表哥,表嫂说得也有理,表哥既然心疼表嫂,不如让表嫂下去休息便是,这样也成全了表嫂”
张秀特意将成全二字说得极重。
梦溪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这位秀姑娘的脸皮和前世的芙蓉姐姐有得一比,揭下来给二爷纳鞋底是绰绰有余了,这是在古代,还是个姑娘家,这么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和人家的老公吃饭,还要把人家的老婆撵出去。
知秋、知春也在心里呸了一声。
红珠和红杏也吃惊地看着表姑娘,心道,这是姑娘家该说得话吗?她不是应该帮二爷劝着二奶奶坐了一起用饭才是?尽管是兄妹,打小一起长大不避着,可总是大姑娘了,就这么和一个有家室的爷们坐在一起用饭,也不怕传出去污了清白,摇摇头,这里没她们说话的份。
此时的萧俊,面对这样执拗的梦溪,一种发自心底的无奈,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坐了好半天,最后无力地挥挥手:
“溪儿下去吧”
“谢二爷成全”
梦溪说完,起身扶着知秋,直了直身板,缓步走出了大厅。
秀儿见表哥毫不迟疑地打发了表嫂,心中更加坚信表哥对她是“情比针坚”,娶了表嫂只是不得已,秀儿最善解人意了,她知道表哥娶表嫂是有苦衷的,她不会怨他的,她会一直无怨无悔地爱着他,等着他,直到他休了表嫂的那一天,秀儿此时看向表哥的眼神,更是温柔的要化了。
第79章 了悟
梦溪回东厢了,红珠、红杏忙走上前,重新给二爷换了筷子,秀儿也拿起筷子,在红珠红杏的伺候下,低头吃了起来。
萧俊吃了一口菜,皱皱眉,又夹了块点心,咬了一口,放在桌上,这绝不是她的手艺,心中暗恼,她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这么糊弄他。他的味觉和嗅觉都比常人敏锐,吃了那么长时间她做的东西,早喜欢上了,只是自从他去了后院,她就再没亲手做菜给他吃,不知什么时候,连粥也不做了,许是听说他将她送去的粥都倒了,生气了才不做了吧?
无论怎么挣扎,他还是无限地留恋她的美味,这段日子老太君那里去的勤,也是为了能吃上口她送去的菜,偶而几次去晚了,早被不长眼的三爷吃得一干二净,还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他,那眼神,让他有几次差点把他给灭了。
很想开口让她做给他吃,可就是别扭得张不开口,他才不会让她知道他喜欢她的美食呢,昨天答应秀儿那么痛快,也是源自他心底的那份渴望,他一上午心神不宁,就是期待着这一餐吧,此时强大的心理反差,竟让他在桌边发起呆了。
看着桌上淡泊无味的饭菜,眼前闪过她刚刚从容离开的背影,那脚步缓缓的,却没有一丝迟疑,这让他恍然间有了一丝了悟,她不留恋这儿的一切!
她自称婢妾,对他恭敬有加,比红珠、红杏还要讲规距,甚至有时让他有种错觉,仿佛她象供神一样供着他,可她却不再对他软语相求,不再为他洗手做羹,不再为他贴心地揉脚,不再为他做着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他和她,就象一个奴婢和一个神,这样的他们,怎么还能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她,已经在他和她之间筑起了一堵无形地墙,让他再看不到墙那边的风景。
难道她对他真的无情?眼前忽然浮现出大婚时的那枚元帕,以及元帕上的那朵小梅花,难道她、她真的心有所属,会是谁呢,是在她大婚前要了她的那个人吗?萧俊不由得想象着她温柔地依在别人怀里的样子,一念至此,手上青筋暴起,生生地坳断了手中的筷子。
“二爷!”
“表哥,您怎么了?”
秀儿和红玉见二爷如此,惊的叫了起了,两人的叫声将二爷从沉思中唤醒,回过神来,才发现竟在表妹面前失态了,稳了稳心神,松开手,示意红珠换一双过来,又低下头默默地吃了起来。
秀儿见表哥如此,以为他还在为表嫂的事生气,忙安尉道:
“表哥,凡事想开些,表嫂犯糊涂,也只是不能和您心意相通,不理解您的好意,您也犯不上为这点事生气,气坏了身体,倒不值了”
萧俊没抬头,只用鼻子“嗯”了一声。
秀儿见表哥已恢复了正常,又拿起筷子,跟着幽雅地吃了起来,吃了两口,又放下筷子,仰脸冲表哥说道:
“表哥,看来真是人言不可信,秀儿吃着表嫂做菜的味道,还不如秀儿家里的厨娘”
萧俊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吃着碗里的饭,好半天才听他说:
“溪儿早就告诉你了,这只是下人嘴里瞎说罢了,你就是不信,硬要过来。”
听了这话,秀儿噘着嘴,哀怨地看了表哥一眼,表哥只是默默地吃着他碗里的饭,不再言语。
尽管表嫂走了,气氛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变得更有情调,想象中浪漫无比的午餐,竟因为表哥的沉闷,变得寡然无味,一起用饭的两个人更是味同嚼蜡。
知秋扶着二奶奶回到东厢,哀怨地看着二奶奶,叹了口气:
“二奶奶不该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