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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扶着二奶奶回到东厢,哀怨地看着二奶奶,叹了口气:
“二奶奶不该就这么走了,由着二爷和表姑娘在那,二奶奶这次在表姑娘面前落了威风,以后她会蹬鼻子上脸的。”
梦溪白了知秋一眼,敲敲她的脑袋:
“你就那么喜欢你们奶奶象奴婢一样在那伺候着,那样才真的落了威。”
接下来的日子,这二爷当真给秀姑娘拌住了,每日二爷只要一回府,不是被大太太请去用餐,就是秀姑娘来访,两人在正堂大厅里棋琴书画的,一直到掌灯,秀姑娘才回大太太处安歇。
二爷自然而然的又宿在了上房,其实二爷并非好色之徒,前一段时间,也是被二奶奶强留在上房,让他失了男人的尊严,受到了强大的冲击,憋得急了,才撩镢子,出去撒欢,在后院腻了一个多月,竟让他有一种流离失所的错觉,内心非常渴望回到上房,渴望二奶奶开口请他回去。
只是他前世没有修行,娶了个脑袋缺根筋的傻媳妇,不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不知道从她嫁入萧家的那一刻,便被打上了他萧俊的烙印,他就是她的天,他不是看不到后院姨娘对她的慢待,这院里的奴才们对她的阳奉阴违,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她明白,这一切都源自他不给她撑腰,他要她明白,他的冷和他的宠有天壤之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女人,怎么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他就是要将她的骨头打碎了,催毁了,让她从此催眉折腰,象其他女人一样,懂得迎合他,讨好他,他想,如果她现在肯跪下来求他,向他献媚,不,只要她向他低头,软言温言地求他,他就会将这院里对她不敬的那些奴才全部打入十八层地狱,包括后院的姨娘,他要让她看到他力量的强大,他可以在这院里,不!是在整个萧府里翻云覆雨。让她看到他的宠可以让她过得体面,享尽荣华,让她从此呼风唤雨,成为真正的主母,只有经过这天堂和地狱的洗练,她才会明白,他是她的天,他对她的重要,才不会再忤逆他。
可是他这个脑袋缺根筋的傻媳妇注定让他绝望了,没有去后院接他不说,还每天对他不闻不问,他当然也不好意思自己搬回来。
表妹的到来,成全了他,正好借坡下驴,又过起了从前的日子,每日从外面回来,便呆在书房和正房,只三五不时地去后院姨娘那里住一夜,可这位秀姑娘真不是省油的灯,二爷前脚刚进菊院,后脚就有丫鬟来报:
“表姑娘来访,请二爷过上房一叙”
萧俊无奈,只得出来陪着,不知不觉对这个表妹有了疲倦之色,后院的姨娘更是跳脚骂娘。
第80章 二闯东厢
表姑娘总去张姨娘和李姨娘门前劫和,把这二位气得直跳脚,尤其李姨娘,秀姑娘入府之前,二爷可是天天宿在她那,自从秀姑娘来了,二爷便回了上房,偶而来菊园,一句话没说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秀姑娘遣人请走了,气得她每天在菊园跳脚骂娘,摔东摔西的,就差把菊园砸了,然后闹到秀姑娘屋里去,将那个狐狸精大卸八块。
这时她不由得怨起二奶奶来,这二爷天天在上房住着,也只有她能见得着面,说得上话,又是主母,怎么也不劝劝二爷,就这么由着他的性子,这男寡女的,就那么在一个屋子里,有伤风化,败坏家风,让这一园子的奴才看着,成什么样子。
罢了,腿长在自已身上,二奶奶不过来,那她去找她好了,虽然她们没有共同的利益,但秀姑娘终是她们共同的敌人,这秀姑娘入府,受威胁最大的人,便是她二奶奶了,秀姑娘的心思,这整府的人都瞧的清清楚楚,她盯的可是主母的位子,真要让这秀姑娘得逞了,她们做姨娘的,不过是被夺了宠而已,她二奶奶却只有下堂的命了,二奶奶要妻位,她要专宠,她们还是有联盟的基础的,不,应该是二奶奶主动联合她们才对,但现在二奶奶糊涂地看不清这一点,以为她是八台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又将二爷的病冲好了,是功臣,是二爷的贵人,有老君宠着,没人能把她怎样,那是她见识浅,还不知道那大太太的手段!
这二奶奶,脑瓜这么不开窍?要不怎么空有那花容月貌,却讨不来二爷的欢心,就那么被二爷凉在东厢里,这秀姑娘一进府,更是每天龟缩在东厢房里不出来,嗨,摊上这么个不开窍的主母,少不得她这聪明人在她耳边多费些口舌去提点她一下才是。
李姨娘想通了这一节,便约了其他几个姨娘主动过来求见二奶奶,来了几次,二奶奶不是身体不舒服,不想见客,就是凑巧被老太君叫去解闷,除了请安的时间,便找不到她的影子。
无奈之下,几个姨娘只好借着每天请安时话里话外地提点二奶奶,表姑娘一个姑娘家家的天天在爷们屋里不好,真污了清白,少不得会闹着要二爷负责任,表姑娘可是当朝御史的嫡亲女儿,那身份,是做不得妾的,但都被二奶奶巧妙地带开了话题,说得狠了些,二奶奶最后一句话:
“表姑娘可是萧府的表姑奶奶,是二爷和大太太的心尖,来我们院里,是娇客,这后院的奴婢们都仔细伺候了,谁得罪了她,后果自负”
二奶奶特意把奴婢两个字咬得贼响,把几个姨娘憋在那,脸都绿了。
这边二奶奶脑瓜不开窍,那边二爷又见不着,表姑娘更是惹不起,任这李姨娘有通天的诡计,一时也拿这位厚脸皮的秀姑娘无可奈何了。
拿主子没辙,并不是就怕了主子的奴才,一来二去的,便把一腔的怒气撒在了秀姑娘的奴才身上。
这些日子,李姨娘和张姨娘合伙叼难起表姑娘带过来的二个奴婢来,冰心玉心本来就辣,有小姐和大太太在那,几个姨娘算啥,她们小姐可是这院里未来的主母,现在就被姨娘压下了,那以后还怎么混,于是这两个丫头便和各院的姨娘、奴才们明争暗斗起来,一时间闹得二爷的后院鸡飞狗跳,整个萧湘院也只剩下东厢房那一快清静之地。
至于梦溪呢,什么一个姑娘家家的天天在爷们屋里不好,表姑娘自己个愿意败坏名节,关她屁事,梦溪的原则是只要表姑娘不招惹东厢房,一切皆由着她。表姑娘来了,只要二爷不传,表姑娘不请,梦溪从来都不出东厢的门,只在北屋练大字,要么去后院药房配药,这一段时间,她又研究起香料来,当然了,表姑娘是想不起来请她过去的,萧俊自从那次午餐争执后,便再没让梦溪过去伺候过表姑娘,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放着两个奴婢在二爷的后院闹,秀姑娘倒一心一意地管理起萧湘院来,一时间,俨然成了这萧湘院的正主,这一院子的奴才里,除了东厢房的丫鬟、婆子她使不动外,剩下的都被她吆来喝去的,连红珠红杏都被她支的溜溜转,弄得整个萧湘院乌烟瘴气,天怒人怨的,但见二爷不闻,二奶奶不问,这些做奴才的也是敢怒不敢言。
张秀每天都派小丫鬟在二门盯着,二爷一回来,她就立刻来萧湘院报到,当然了,她也觉得天天过来不好,人家还是黄花姑娘呢,总要有些脸皮,时不时的缠着姨妈请表哥过去,这种事大太太当然是很乐见的,在她心中秀儿俨然已经是她萧家的媳妇了,她当然不会介意一个姑娘家家的天天在爷们屋里是不是有伤体统了,这夫妻吗,当然是感情越深越好了,只可惜她姐姐调教出来的女儿太过重视那礼教,太守规距了,每天只知道和俊儿在屋里谈些什么棋琴书画的,附庸风雅,那东西还能当饭吃?秀儿要是能够找机会和俊儿生米做成熟饭,到老太君那一闹,她在后面帮衬着一推,不愁这个碍眼的二奶奶不下堂,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商贾的女儿,怎么能和当朝御史的女儿相比!
这人心呢,从来就是不知足的,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要不怎么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呢,再说这张秀每天来这萧湘院,刚开始还仔细些,日子久了,见二奶奶和姨娘们都不敢说什么,也就更加坚定了她成为萧湘院女主人的信心,这东厢自然就成了她的心事之一,她进了几次都没进去,便成了一块心病,更坚定了非进不可的决心。
就象那小母狗看好了一块地盘,一定要去围着撒了尿,宣布这块地盘所有权归她一样,秀姑娘一直想着这萧湘院早晚是她的,那东厢也不例外,她去看了,便放了心,现在看不到,就好象这萧湘院里还有一块地方不归自己所撑控,那怎么行?
这一日,趁二爷没在院里,秀姑娘破天慌地的过来看表嫂了,可也凑巧,二奶奶不在,东厢的门又上了锁,表姑娘看了看候在一边的知夏、知冬说道:
“我这些日子过来,竟一直没见表嫂露过面,想一想也有些日子没见表嫂了,当真有些想她了,这大夏天的日头长,左右没事,今个儿我们姑嫂俩怎么也得好好聊聊,知夏,你们奶奶出门时说没说去了哪里,你跑趟腿,去请表嫂回来,说我就在这院里等她”
“回表小姐,二奶奶和知秋知春一早就出门了,没说去哪里”
“通共这么大的萧府,她没说,你就一个院一个院给我找,找到了,就说我想她了,就在这东厢门口等她,红珠,搬把椅子过来,再抬个小矶出来,上壶茶水”
知夏见此情形,只得硬着头皮应了,转身出了萧湘院,找二奶奶去了。
这边红珠早已搬出了一把椅子放在东厢门口,那头两个小丫鬟也抬出一个小矶,上了茶水,秀姑娘便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在喝起了茶,今天,她是铁了心和表嫂耗上了。
第81章 观棋
秀儿铁了心要进东厢,趁表哥不在,来到萧湘院,见二奶奶不在,东厢的门又锁了,便命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那等了起来。这边又命知夏去寻二奶奶。
知夏见秀姑娘如此,只得硬着头皮地出了萧湘院,去找二奶奶,上哪找?二奶奶就在北屋里练大字呢!
原来和秀姑娘一样,梦溪也在萧湘院大门外放了个小丫头,只要一见这秀姑娘过来,便会飞快过地回来报二奶奶,每次秀姑娘来,只要二爷不在,梦溪便命人关门上锁,她或都在东厢看书、练字,或都去后院配药,前窗有帘子挡着,看不到里面,任秀姑娘怎么聪明,也猜不到她竟会将自己反锁在屋内,梦溪这么做,不是怕了秀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实在懒得在这位不知天高厚的秀姑娘身上浪费心思。
出了萧湘院的门,知夏回头看了看,见左右没人跟着,索性按二奶奶的吩咐找地方躲了起来。
张秀在东厢外等啊等,眼见着太阳偏了西,茶水都喝了几壶了,嘴里都喝出碱味了,还不见知夏回来,那二奶奶更是没有影子,又打发知冬去找,这知冬一出去也不见了影,一直等到二爷回来了,知夏和知冬也没把她们二奶奶给找回来,反倒她们也不见了影,萧俊进门一见表妹坐在东厢门前,红珠等人立在一陪着,心下暗惊,她又惹了什么事?让表妹睹在门口,眼睛扫了一圈,不见她的影子,随口问道:
“表妹怎么坐在院子里,不进屋去”
秀儿干坐了一下午,早把来时的那份雄心壮志给熬干了,见表哥问起,嘴一噘,眼圈红了起来,幽怨地说道:
“表哥,秀儿今个想表嫂了,过来瞧瞧,可秀儿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也不见表嫂的影子,不知表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