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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干吗?”小猛伸着懒腰往沙发上一靠,“人家钟勇是被人夺去心头之爱,找我绝斗正常得很!陆战要看爱她的人谁更厉害,这也不过分呀!入乡随俗吧,谁让我是人家的未婚夫?”
“别开玩笑了,这不是好耍的!”刀子见小猛睡眼朦胧,忙上前摇晃道:“想好对策再睡嘛!不然我去?”
“别闹了!”小猛干脆横卧在沙发上,“我养好精神才好绝斗,你别跟去哈,大人的事,小孩少掺和!”
“谁是小孩?”刀子又气又急,“你别睡,我想到个主意,咱不去了,把陆战让给钟勇,省得你在花姐面前不清不白!”
“说啥呢?我咋就不清不白了?这事你别管,我自有分寸!”小猛翻个身,果真呼呼睡去。
刀子心想,钟勇敢下战书,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哥哥不准我去,我只有悄悄随行!绝斗绝斗,光听这意思就不对劲,好好地,绝什么斗嘛!
说话就到了绝斗的时间,晚饭后,小猛撇下弟弟,独自到了绝斗地点——迎风坡。
钟勇在那坡上的白桦林边擦枪,陆战一见小猛就笑,“快点呀,就等你了!我在这儿呆着,谁能活着出来,我就嫁给谁!”
“要是都活着呢?”小猛故作疑难。
陆战一脸不高兴,“总有受伤的吧?没事的就算赢了!小三,把酒满上,让他们喝了再打!”
陆小三毕恭毕敬地捧给绝斗者一人一碗酒,钟勇一饮而尽,砸了酒碗先进了白桦林。小猛不紧不慢地喝着,陆战不耐烦地一手抢过酒碗,一手将小猛推进了树林。
林中很快传来枪声,断断续续地倒象有人在放冷枪。
陆战急得张目翘望,却迟迟不见薛威出来,难道他输了?可也不见钟勇,不会两个都死了吧?
一旁的陆小三却暗里冷笑,这两个猪头草包,喝了我的毒酒,不死才怪!
白桦林中的确胜负已分,钟勇左肩中弹却因中毒而昏迷,小猛那碗毒酒只喝了一半,却因没有昏迷而更觉痛苦。
“哥哥!”
刀子的身影一现,小猛心中大宽,咬着牙吩咐弟弟先救钟勇。刀子却将两人扶在一起,盘坐在两人中间闭了眼睛,左手按在额上,顷刻两耳各发一道红光,一条抚治钟勇,一条殷切救主。
此时林外的陆战早已焦躁不安,喝令陆小三进去探个究竟。陆小三缩头抱脑地钻进树林,见前方空地上盘坐着三个人,心中一惊正想跑,却见那三人一动不动,再一细看,不由纳闷,“薛刚在搞什么鬼?怎么两耳会发红光?”心中疑惑,便蹑手蹑脚地绕上去想看个究竟,却见薛威怒目圆瞪,吓得他瞠目结舌,心中敲开了乱世鼓,“薛威没死?钟勇也活着?妈的见鬼了!”
陆小三一面瞎想一面大了胆子喊道:“恭喜你啊薛威!咋不出去呢?让我们小姐好等!”
小猛早猜到是他暗下毒手,听他出言打扰弟弟用功,恨得心火猛窜,见他要来拉自己,不由急得动了一下,却听弟弟哼了一声,吓得忙收身端坐,不敢再分神。
陆小三见薛威不言不动,钟勇似乎半死不活,薛刚也似乎动弹不得,心想机不可失,此时不杀他三人,自己下毒的事必然败露。
一道雪光闪过,陆小三的匕首刺向小猛,却栽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噼哩啪啦”几声,竟是行凶者翻了好几个漂亮跟斗,爬起来时已摔得头破血流。
小猛知道是弟弟的御气,只是不知弟弟分神用功可会伤到内体?
远处的陆小三挣扎半天才回过神来,终于相信见鬼了,却跟自己说别信邪,不杀他三人,自己活不成,但不能再莽撞,试个手脚再说。
陆小三捡块石头瞄准小猛,闭眼一扔,头上却挨了一下,“鬼呀!”
反弹回来的石头竟带出如此一句!陆小三惊呼逃窜,这下钟家堡真的没有陆小三此人了。
林外的陆战闻声赶来,此时刀子疗毒已毕,但尚未收功,钟勇正慢慢苏醒,小猛的腹痛则早已息止。
陆战瞟了瞟受伤的钟勇,朝小猛大笑,“就知道你会赢!怎么不出去?害人家好等!”
见小猛不说话,陆战雀跃上来却捶了刀子一拳,“你凑啥热闹?”
小猛急得捏了她的手腕,陆战疼得大叫,“你疯了?快放开我!”
小猛瞧也不瞧她,只顾打量刀子。
陆战气得跺脚,“弄疼我了你不管!发什么火?你弟弟碰不得呀?又不是豆腐和屁做的!”
小猛不便解释,待弟弟收了功,才嘱咐陆战送钟勇回去。陆战心中有气,想追上去理论,谁知薛威回头又瞪她一眼,气得她又骂又跳却不敢再追。
小猛一进门就把弟弟按了坐下,“你怎么样?”
刀子含笑摇头,小猛急道:“别骗我,陆小三惹我动了一下,我听见你哼了一声,你没收功,陆战就打你一拳,我看见你皱眉了,真的没事?”
刀子微笑点头,小猛越发疑心,这时门外传来人声,“堡主召见薛威,请立刻到卧龙苑!”
不是吧?小猛愣了一下,那是堡主寝居的后花园,怎么会在那儿召见?
不容他多想,门外的人又催了一遍,看来不走不行,来到门边又回头嘱咐弟弟,“困了就睡,不然就等我,我还有话问你!”
刀子笑而点头,小猛越发觉得有问题,此时门外又在催请,恼得他不由大吼,“知道了!”
这一声倒把刀子吓一跳,送走小猛后,刀子掩上房门却猛吐一口血——他果然被陆战所伤!
那个擅于预测的女人说得一点不错,可她没说这个伤害非同小可呀!
刀子趴在沙发上心乱如麻,“哥哥别怪我,我不想骗你,可你满心疼我,若知我解毒时分神御气,又被陆战伤了元神真体,你不引以自恨才怪!”
刀子撑起身来拖净地上的血迹,决定不跟哥哥坦白,但是哥哥心细如发,何况临走时留了发问疑语?怎么编个谎话呢?瞒得过哥哥吗?
刀子这样想着的时候,耳边传来师父的那句话——即使是善意的欺骗,也是使他人受害、自身受蔽的恶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战亦非战
“绝斗赢了?”
这是小猛一进卧龙苑,钟情问出来的第一句话。
坐到摆满酒菜的石桌边,小猛笑道:“钟勇枪法精湛,我赢得很侥幸……”
“不必谦虚!”钟情抬起酒碗,“喝吧,庆贺你绝斗得胜!钟勇是我堡中首屈一指的神枪手,你赢了他,得到的不止是陆战,还有许多不甘的人心!听陆战说,婚礼后,你还是要走,我想请问,是钟家堡留不住英雄,还是怪我钟情对你太薄?”
原来如此!小猛心想,难怪会在此召见,却是为了留我长住。
“堡主说哪里话?此地是英雄乐土,堡主乃一代贤君,我一个飘游浪子,不惹人嫌弃已是大幸!只是人生亦如浮萍,要怪只怪我游心不定哪!”
小猛一面自嘲一面给钟情斟上酒,钟情抬起来闷了一口,语气不轻不重道:“男儿处世志在四方!你是一代枭雄,自然不甘立于人下。来日辟土称霸,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话值得推敲,小猛暗里设防,脸上苦笑,“堡主过奖了!可惜我身负家仇,终年奔于此节,早失了大志雄心!”
“英雄多磨!”钟情似笑非笑,“报了家仇,你一样可以开疆称王,我看你将来的城池,是我钟家堡的十倍!”
小猛且不答话,自斟一碗仰头而尽,长声沉叹道:“称王是雄心,也是苦心!纵然得了天下,也必失了人生意趣!且看历代君主,哪怕四海臣服,也找不出一个无憾而终的,我是看透了,只想跟心爱的人携手到老,春伴踏青、夏来嬉水、秋夜赏月、冬日玩雪,如此一生岂非乐足无比?不怕堡主笑我志气短欠,如果不能和心爱的人相伴一生,哪怕给我整个天下,我也不屑称孤道寡!可叹人生苦短、知音难觅!若能一朝寻得,抱玉终身哪!”
小猛这番感慨只令钟情伤怀,想起心上人陆中海,不由泪滚腮边,忙借着添酒掩去悲痕,却自顾灌了一大口,这才颔首称叹,“你果然是个真性人!我表妹好福气啊!既如此,我也不便强求,婚礼后,你带她走吧,只是舅妈寡居独户,你们还应常来探候,不能亲来,也别断了书信。”
小猛含糊应了,故作揣测道:“恕我直言,救回夫人后,下一步是不是血洗狂欢城、夺回堡主领袖之位?果真如此,我愿稍停,略尽绵薄之力。”
钟情微露豫色,接连灌了三碗酒,方沉声低叹,“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应对党是家父开创,在我钟家堡步步强大,诚如遗产当代代相袭。若非钟氏患养内鬼,领袖一职我当担任。可惜家父行事渐违初衷。应对党原是用来剿杀流匪草寇,为保一方百姓安宁的。可悲家父久居首席渐生野心,欲图西部称王才会有后来诸多祸事。陆中天勾结外贼、篡夺党权,实不相瞒,若非他谋杀家父、扣押家母,我绝不与他为难!你有所不知,陆中天是家父养子,早年与我情同手足。钟情虽一介女流也知情义为重,绝不会手足相残。岂知我无伤人意,人有图我心!陆中天逼我与他结仇,想来令人寒心!钟情生于马背,从会走路就学开枪,杀了三十六个春秋,前二十年与两位兄长情深义重,谁知一朝突变,兄妹反目成仇!”
钟情说着又猛灌一口酒,拍案怒道:“可恨人情如纸!我曾一心俯就人意,奈何陆中天咄咄逼我!杀父之仇、囚母之恨,但为人子,谁能容忍?月前我有探子回报,陆中天竟匪同外部乱党,欲图西南称王,此举乃是步了家父后尘,无疑飞蛾扑火!家父在世时我尚反驳此举,何况陆中天又生祸心,我岂能容他得逞?应对党权蛊惑人心、狂欢城堡隐患之地,我已深思熟虑过了,一旦救回家母,即领堡中兵将攻打狂欢城,事成后,解散应对党!此事唯钟义知晓,如今你也知道了,务必保密不得外泄!族中人对我寄以厚望,若知我动用兵力竟是为了解散党派,众怒群攻之下,后事难以料想啊……”
闻此大义之言,小猛不由暗里慨叹,好个钟情,我果然没看错你——大爱者,是非早明于心;大器者,得失早抛脑后;大智者,善恶早控于手;大博者,天地早化于胸!钟情,你不知我,我已知你,放心吧,明日后,我就为你解除一切难题!
小猛心中豪情四溢,面上不露声色,“堡主放心,此事关系重大,我绝不敢轻言漫语!”
钟情大笑,“还在骑射赛场时,我就知你是个真性豪杰!钟情虽耽于事务少出外部,但也敢称阅人无数!如果对你不信任,怎会在此摆酒,更不可能一吐肺腑!你是善察之人,当然知道我先前有试探之意,不错,我曾怀疑你来钟家堡别有居心,但你对我表妹情真意切,尤其你刚才那番出尘之语令我叹服,还有一事你却不知,五天前,我有探子在狂欢城巧遇吴颜,那女人的卦言从无漏差,她说我今年会得外域奇人相助,还说只要信从必成大事。我信你定是吴颜所指之人,因此对以实言。”
又是吴颜!小猛只能暗中恼叹,抬起酒碗道:“诚谢堡主对我的信任,薛威乃草莽之人,流世之中不求功名,但求人心和悦。堡主实是盖世女杰,薛威却难领知遇之恩,唯有明日尽力而为,望能助你报仇雪恨!”
“好!”钟情畅然碰杯,朗声笑道:“钟家堡留不住你,但你这个朋友,钟情交定了!”
小猛欣然点头,钟情命人换上大碗,两人且谈且饮,说到高兴处相视大笑,聊得投机时语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