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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忍不住了:“催一催?司棋送去净乐堂时,净乐堂的宫人们见司棋身上全是针眼儿!即便你遂初堂有泼天的富贵,谁又敢去!”林黛黛还在辩:“这样给嫔妾下草人的东西,嫔妾不过用针扎了扎她,实在打死也不为过呀!”
皇后气得倒要笑了:“用针扎一扎她?事先你并不知道是她下的草人吧?只因自己身子不爽就要看着宫人们哭嚎,乱用私刑,你这样的也配做宫嫔么?”说着一使颜色,蓟春将竹华的袖子一撩开,但见竹华手臂上俱是黑黑紫紫,没有一块好肉。
林黛黛见了忙跪下身去,但仍在强自狡辩:“嫔妾说过了!这些奴才就是像狗一样,不打是听不懂人话的!”皇后一时气的无语,娴嫔身边另有一个红绡,是个最爱打抱不平且口齿伶俐的,当下便出来说道:“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儿!怪不得美人主子这样知道我们这些奴才的秉性呢!也怪不得司棋要给美人下咒!”这是在暗嘲林黛黛宫女出身一事。
这真是林黛黛心头至痛,一时气得乱战,不一会又冷笑一声:“是,我待司棋不好,所以司棋叛我咒我。可你们娴嫔主子待你们倒是好呀!从睦元堂搜出的东西,不知是我那的几倍呢?下贱东西!我呸!”
睦元堂的宫人一听这话,脸上俱是火辣辣的,虽不是自己做下的丑事,却仿佛也被扇了几个耳光似的。皇后见了林黛黛如此不逊,也不屑和她辩,只说到:“美人林氏,德行不足……”
话正说到一半,她留在昭阳宫里的蔻秋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了,一进来便跌跌撞撞的跪下说道:“奴婢无能!”皇后急问道:“怎么了?”蔻秋哆哆嗦嗦的说道:“方才发现,发现司棋的妹妹死了!”
皇后惊得倒退两步:“不是让你们看管好她,不要让外头的人知道吗?”蔻秋哭诉道:“奴婢们是看管好了她,可是昨天她不知闹什么鬼,偷偷跑去秦充容的惜颜殿去了。奴婢一发现就赶忙将她逮了回来,结果今日发现,今日就发现……”说着仿佛怕的哭似的:“她跳井了!”
皇后面色一下变得惨白:“这不可能啊!这些日子她天天求本宫保她性命,分明半点死志也无啊!怎么又会跳井?”
说着也顾不得收拾林黛黛,转身便准备回昭阳宫去处置此事,林黛黛也忙起身跟在皇后身后。正欲走出去了,睦元堂一个宫女忽然冲到她们前头,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她们面前,又下了大力气磕了几个响头,三个响头磕完,额头上已沁出血来。见此皇后与林黛黛都松了一口气——今天这场戏,到底没有白做。
那宫女望着皇后,定定的说道:“奴婢是娴嫔主子身边的金瑶,奴婢有事要禀与皇后娘娘。”红绡见此情景,便知所为何事了,不由怒道:“金瑶!你与我们同是小主的陪嫁侍女!”陪嫁侍女向来是后宫主子心中最值得信赖的心腹的。
金瑶凄惨笑道:“不错,奴婢正是主子的陪嫁侍女。奴婢是主子家中的家生奴才,奴婢上头有三个姐姐,下头只有一个弟弟。弟弟从小被父母骄纵长大,所以虽然是奴才秧子,却仗着林家的威风,与我在宫里当差的体面作威作福。前些日子犯下大罪,强|奸了一个少女,那女孩家隔日便悬梁了。”说着金瑶便泣不成声:“府尹便判奴婢弟弟死罪,奴婢知道自己弟弟犯下的罪当斩!可是架不住奴婢父母在奴婢面前磕头,求我救弟弟一命,便去求了主子。主子说奴婢弟弟罪无可赦,断不会出手救他!奴婢想不到旁的法子,便躲在御花园的偏僻角落哭,却被秦充容看见了。秦充容说可以救奴婢弟弟一命,只要奴婢帮她做一点小事……”
后面的话她并未再说,可是大家都清楚了,睦元堂外间久久没有声息,好一会皇后才开口说道:“那么你便随本宫去养心殿,在皇上面前再将这事说一遍吧。”金瑶点点头,又磕了一个头说道:“奴婢知道自己背主负恩,罪该万死。也知道弟弟按律当斩,但奴婢父母当真是不知情的,只求娘娘开恩,饶恕奴婢父母的性命,不要被秦充容害了去!”说着又如捣蒜一般向皇后磕头。
皇后看了金瑶一眼,重重叹了一声:“这事由不得本宫做主,要看皇上的旨意。但你父母若当真不知情,本宫倒愿一试。”又转脸对着其他宫人狠厉说道:“好好伺候你们主子,不要让她知道,倒惊了她的胎!再有人敢作乱犯上,本宫必了结她九族的性命!”说着,便带着金瑶去了养心殿。
林黛黛自是不宜去的,只又和竹华一齐回了遂初堂,回去时又看了看竹华的手臂:“快把这些炭灰、画眉黛给洗了!看着怪恶心的!”竹华一撇嘴:“小主好没良心,不过小主演的还挺好的,放在外头,必是个角儿呢!”
☆、33死胎
林黛黛想了想接口道:“承让承让,竹华姑娘也不差。”竹华得意道:“那是!奴婢私下里揣摩了好久呢!”
那厢容景轩听了金瑶的话自是震怒,将秦媚儿召去,秦媚儿先时还在强辩。不曾想金瑶将事情全抖搂了出来——见过秦充容几次,秦充容屋中有何陈设,如何命她将孝巾藏在梁上,命她将人偶藏在床下。说其实厅堂的毯子下头藏着娴嫔大着肚子的小像,说是众人践踏必使娴嫔小产。又说秦充容原想栽赃嫁祸给睦美人,不知怎地没陷害成,反折了个司棋进去。
容景轩一听,桩桩件件都对的上,皇后不忘补刀:“会否是有人冤枉秦充容?皇上不若再去查查,看金瑶的弟弟是谁放出牢里的?”京兆府尹今日恰恰尚在宫中,秦充容一听,登时不敢再做声,只默默垂泪。又将京兆府尹召来一问,放金瑶弟弟出去的正是谢氏一个远支的子弟!那人官位到不显赫,只是背后站着谢氏,谁又敢开罪呢?秦充容见大势已去,不由痛哭流涕说道:“臣妾是一时糊涂,臣妾实在太想要个皇嗣了,这才去陷害娴嫔。臣妾愿降为官女子,只求能继续陪伴皇上身边!”
正在秦充容痛哭流涕之时,娴嫔身边的红绡匆匆跑进来了,跪下便哭道:“我们小主听说是金瑶害的她,一时悲愤,震荡了胎气,破了羊水了!”皇后怒道:“糊涂东西!不是说了你们主子身子弱,让你们瞒着自己主子吗?”红绡哭着说:“奴婢们瞒着了呀!可是小主一扫便看见金瑶不见了,命金瑶到她跟前伺候!金瑶哪能去伺候呢?我们小主是个最心细如尘的,一下便都知道了!当下就破水了!”
娴嫔腹中胎儿满打满算才七个月,想母子均安恐怕五成把握都没有,太医虽然常在睦元堂候着,但稳婆等还未备好。皇后急急喊道:“可去掖庭局传了稳婆么?”红绡哭道:“传了,掖庭局说从前最早是从怀胎七月时才备着的,现在主子怀胎还未七月呢!这时有些仓促!”
容景轩才听了这消息就呆呆立着,一时竟未有反应,只低低喃了一声:“似雪。”听了红绡的话,才彻底醒过神来怒喊一声:“糊涂!他们不知娴嫔身子不好么?怎不早备下?”皇后忙说道:“先命将瑾嫔那里的乳母传过去,她们也该知道这些。”
容景轩不欲在这干等,急急就要冲去睦元堂。经过秦充容身边时,才又想起秦媚儿这个罪魁祸首来,恨得竟将她一脚踹翻在地,皇后见了一惊,忙说道:“皇上,咱们还是先去睦元堂吧。”容景轩恨得咬着后槽牙“咯咯”作响:“莫怀德,将她送至慎刑司去,审审她还做了什么不堪的事!”
说着便急冲冲地走出去,将秦媚儿绝望的呼嚎抛之身后。到了睦元堂时,容景轩已满头大汗,连皇后也气喘吁吁。这时太医令正从内间里出来,一见容景轩便跪倒在地。容景轩急道:“似雪如何了?”
太医令紧张说道:“娴嫔主子此前便是肾血两亏的症候:腰膝酸软,小便频数,舌淡,苔白,脉沉滑无力。微臣便给娴嫔主子开了补肾固冲,止血安胎的寿胎丸。”
容景轩听到此处已是极不耐烦:“朕问的是你娴嫔现在如何了?孩子怎么样,娴嫔怎么样了!”
太医令见已无法,只好重重磕了一头说道:“微臣方才才知道,自娴嫔怀孕六个月之后,便再未有过胎动!”
容景轩听了面色苍白的倒退两步:“再未有过胎动?”太医令满头是汗:“微臣之前也怀疑过娴嫔主子是胎死不下的症候,偏娴嫔主子都说胎儿强健,腹中常常有胎动。方才是微臣与稳婆都见着主子的身子与往日说的不符,尤其是小腹竟是冰凉的。这才发觉娴嫔之前撒了谎,逼得紧了娴主子身边的宫女才松口说已经月余没有胎动了。”
这时娴嫔绝望的尖叫正从里间传来:“我的孩子没有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出去!”接着便是惨烈到让人不敢听闻的尖叫。
太医令用袖子抹去满头的汗:“因是死胎,神效催生丹与催生立应散等都是无用的,稳婆正想将孩子取出来。”太医令用的字是“取”,而非“生”,可见里头情形之惨烈。
皇后平日里还从未见过容景轩这样心如死灰的神色,只听得容景轩问:“那么娴嫔的性命……”太医令接口道:“若是稳婆及时将孩子取出来,微臣再用脱花煎加芒硝为主子行气活血,祛瘀下胎。想来娴嫔主子便性命无碍了,只是……若是不强行快将孩子取出来,娴主子性命堪忧。若是取出来了,主子此后子嗣上再无可望了。”
期盼了五个月的孩子,现在突然知道原来这个孩子已经死去很久了,容景轩愣愣说道:“怪不得似雪近日不让朕留宿睦元堂,每每朕想摸摸孩子也总推了去。”
自怀胎六月起就再未有过胎动,偏林黛黛也是那时就开始生重病,这不正是被诅咒的吗?只是林黛黛身子强健些熬了过去,而自己的孩子!容景轩想到此节心痛难耐,原本不信这魇镇之术的,此时也不得不信了。
及至第二日寅时,娴嫔腹中的死胎才被取出,容景轩想看一看那无缘的孩子,也被太医劝道:“皇上,胎儿在娴嫔主子腹中死去多时了,方才为了快些将孩子取出,手段也有些激烈,还是不要看了罢。”容景轩一听,颓然坐下,正有一滴泪“嗒”的一声落在龙袍上:“无论如何,将娴嫔照顾好。”
太医令不敢许诺,只说道:“微臣已备下脱花煎加芒硝与救母丹。已给娴嫔主子喂下了,只是娴嫔主子此时气血大伤,已经晕过去了。至于究竟如何,还要看以后如何调养。”
正在这时莫怀德匆匆来了:“启禀皇上,罪人秦氏自尽了。”容景轩今夜筋疲力尽,此时连发怒的力气也没有了:“不是命你看顾好她么?”“奴才方才将她押送至慎刑司审了一回,问出些东西来正想来禀告皇上。谁知奴才才走在半路上,就听人来通传说,不知是谁给秦氏送了吃的,他们以为是皇上的旨意,便送进去了。过一会才发现……秦氏将碗打碎,吞碎瓷下去了。”
谁有这样的神通送饭进去,又让秦氏甘心赴死呢?容景轩与皇后对视一眼,冷笑道:“她以为这样便算完了么?她犯的是诛九族的罪!”皇后犹豫道:“皇上,好歹要顾全大皇子的体面。”正经诛起九族来,大皇子正是秦媚儿姑姑的子女,连带着也该被问斩的。
大皇子不如从前受宠,自己品行不端是一头,谢家总是拖后腿也是一头。不如索性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