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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纸贵金迷-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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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密道的地图和真地形一对比,若走山道,崇山峻岭难以翻越,所以这里到凤尧村竟要下山上山绕路,少说得花上七八日。虽然两个村子,一个山南一个山北,地底下的距离不过两日,但村里的人连凤尧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而独孤棠也发现,他师父的坟离其中一个出口不远,在地图上看离这村很近,打听后才知道中间隔两座山头,走最快的小道要一日夜。他心结渐深,就是得走几天几夜,势必也要故地重游一趟。 

    他坚决要去,采蘩坚决要跟。于是,借一头骡子拉小板车,两人就出发了。好在最糟糕的时候都已经熬过,山道虽陋简,比起啸崖和密道,实在平顺,昨日一早离开村子,这日一早就望见了目的地。 

    “那是四年前师父约我见面的松林。”独孤棠赶着车,指给采蘩看那片林子,“我赶到时听到打斗声,进林子却只见一道影子窜上了山腰,而师父已倒地不动。我想去追,却担心师父,让那影子逃了。” 

    “人之常情。要是不顾师父去追凶手,延误救人时机,不知会多自责。”她有时想如果老天爷能让她早点重生就好了,她会不惜一切和爹逃出苦海。“只是,你师父为何约在这里?荒无人烟的。” 

    “他喜欢松,常说松最正,四季常青。绝崖峭壁都生机勃勃。他虽然行踪神秘,但和我见面的地方多有松树,即便身居闹市,都会想办法找有松树的庭院。因此,我看到一大片松林时,对他为何选这里作为一处居所的疑虑便打消了。”这一带,只有这么一片松林。 

    骡子唏呼唏呼进了林子,没一会儿。采蘩望着眼前,“虽然听起来你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却十分懂得享受。深山老林中还能布置出这么一处雅致的居所。” 

    原木楼,以无数的木桩撑着。木栏没有涂漆,却雕着鱼鸟。屋檐做得讲究,四角飞铜燕。无湖却搭了木桥,一头通木楼,一头通松林。桥下有枯残的草叶,多半种满过美丽的花田。很小,但处处显出主人安居的闲适。 

    “就我所知。他从不委屈自己的吃穿,山珍海味过嘴也能评断好坏。不过这里。连今日算在内,我也只来过两次。听你的语气,似有不妥?”不是独孤棠不仔细,而是他出身贵胄,对这小楼的精致不觉得突兀。 

    “你师父住的地方和繁花家一比,立见高下。雕画做檐,楼廊造得婉约生妙。凭空还弄出一座桥来。这要是你师父自己动手造的话,要费多大工夫?如果不是,请人到深山来搭建。要费多少银子?”采蘩也学商,一眼看造价成本。 

    四年前的独孤棠看不出所以然,四年后他同意采蘩,“如此说来确实,师父所收弟子都为名门庶出,他身份不凡也有可能。” 

    “他是周人?”采蘩走上桥,想去屋里看看。 

    “不清楚。”蛟盟神秘,创立蛟盟的人更神秘,“我从未见过师父长相,他也从不提自己的事。”当年的独孤棠则是盲目拜师的一个愤世嫉俗少年郎。 

    “有其师必有其徒,我不惊讶。”采蘩踏上木廊,却因地板上一幅漆画而微张了嘴,“你师父不但会享受闲情,还很多情。”画风狂放之极,以粗线细线勾勒,潇洒数笔,一位美人侧面,手中伞倚肩,欲去又待。 

    “我只知师父制图,不知他会画美人,许是他人所绘。”独孤棠无法想象那张蒙面之下会是一位多情的才子。师父严厉,说笑间就让他褪皮刮骨;师父冷淡,来去匆匆不留一句废话;师父百通,但只教剑术不教别的。说师徒亲近,不如说敬重到了一种崇神的地步。 

    采蘩不置可否,推门便就地卷起一层灰,但往里看,禁不住道,“独孤棠。” 

    独孤棠本在盯那幅漆画,听她语气讶然,便走了过去,当下也愣住了。 

    “四年前屋子就这样?”家徒四壁。不是穷,而是真的只有一间屋子四面墙,空空如也。采蘩拿代替伤脚的拐杖敲敲地面,“难道也有机关?你师父把好东西全藏在里面?” 

    独孤棠大步走入这间正屋,很快进了一扇门。 

    采蘩却去开窗。这么讲究住所的一个人,必定也讲究从窗子能看到的东西。窗绵纸蒙灰,但她手摸过就显净了,可见制作精良。纸面有薄细的水蜡质,防雨防火。纸色呈微黄,用过染潢术,防虫蛀腐蚀。这种水蜡绵纸做工耗料不亚于名纸,有钱人家也未必舍得下本钱,因为毕竟只是窗纸而已。窗外果然好景,近松远山,云雾缭绕,即便是冬日,仍无边的佳趣。却不知美人是否也在这景致之中,才引得人画于廊下,出入都可见。 

    看独孤棠的反应,这屋子原本不是空的,且不论谁搬走的,搬走的目的倒是值得费思量。 

    见他又走了出来,但神情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采蘩便道,“你师父这屋子造得精致,也许屋里的摆设也精致,说不定就是遭偷儿了。” 

    “我师父的坟就在松林西头。”独孤棠走到采蘩面前蹲下,示意要背她,“我亲手葬他下去,没想到有一日要开棺问尸。这种事在别人眼里是大逆不道,但我知你与他人不同,就请你看我大逆不道一回吧。”原来,她在,他可做回自己。 

    采蘩盯着那宽阔的背,最终让他背了,“你的知己可真不好当,还要陪你挖坟,一起背大逆不道的黑锅。要不是你这背上还算舒服,我是不肯的。” 

    独孤棠哈哈笑道,“采蘩,你明明一本正经说话,可我听着却心情舒畅,哪怕要成不肖弟子,但不笑出声来都不行。” 

    独孤棠脚步快,采蘩但觉耳边生风,这么回答他,“独孤棠,我并未与你说笑,听了能笑出声来却是你的事。先说好,日后有人问起,我是不认自己也在场的。你要是招架不住承认了,那就一人背到底。我爹因我被害,我已大逆不道。再来一回,恐怕一死难辞其咎。而你是知道我的,为了活下去,什么耍赖的招儿都能上。此生我奉我爹的遗愿为先。” 

    独孤棠如今对她不藏真情绪,再笑道,“你就算想认,我也不让你认。你说是帮我背大逆不道的黑锅,我却只请你看我大逆不道而已。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刨坟挖骨的事我是第一回,所以请你帮我壮个胆。” 

    “当个看客自是不成问题,但我怎么觉着是骑虎难下?”分明是一条船上,同渡同翻。 

    不一会儿,松林走尽,采蘩却看不见坟头,问道,“在哪儿?” 

    独孤棠指着几棵手臂粗的松围成的圈,“师父喜欢松,因此栽松祭奠。” 

    “还好只是过了四年,要是过个十年,我们就带斧子来。”眼前的几棵也不小,采蘩说道,“不知该不该夸你至孝,这时瞧起来棘手。” 

    独孤棠将采蘩放在树边,走到圈中定定看了片刻,说一句,“但愿这份孝心没有白付。”撩袖开始掘土。 

    采蘩想说这话听起来别扭,好似巴不得他师父死一样,但真要说出口,就变成她的话也别扭了。一个已经死了四年的人,这时候如果突然被证实没死,对独孤棠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靠树坐下,可以望见他每一掘之下的内心挣扎,但她无法言喻。至亲的背叛就像至亲的死亡,是一种不能分享,必须独自承受的痛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帮他等一个结果。然后,让他知道,这世上他还有同伴可以信任依靠,哪怕无法将他的痛苦感同身受。 

    她自以为很平静,但听到敲木的声音时,心到底还是一震。就在独孤棠掀开棺材板的刹那,她和他的希望一致――但愿他师父安息。可是,她看到他陡然捏起了双拳。 

    独孤棠站着,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棺木中,神情冰冷。师父的尸身不见了,就只有一种可能。人还活着!如果今日他只是来拜祭,他会很高兴知道师父还没死,他也会当作师父放下蛟盟自在云游去了。但他已经跳下了啸崖,见过了灾银,走过了密道,看过了马蹄坡,师父显然并不无辜。死,恐怕就是遁! 

    四年。他用四年想替师父报仇。如今这一切成了莫大的笑话!他觉得喘不上气,游蛟脱手落入坑里都没在意,咬牙呼吸,全身迸发凛寒。不顾内伤,自胸腔之间发出一声长啸,愤怒如狂火一般,席卷一片倔直的松林。 


第266章 又一重生?



   

    “独孤棠,要不要砍树?我可借你婉蝉。” 

    听到有人唤他,虽然清冷的,但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独孤棠抬眼望去,见采蘩坐于树下面色安然。仿佛在他心火上洒雪,他垂头闷咳两声,再抬起时,眸光只有淡淡烟气。 

    “他骗了我四年。”但他语气仍难平。 

    “还好不是一辈子。”她挑挑眉,以绝对没有在笑的正经表情说道,“没有耽误你终身。” 

    “……他借我和蛟盟杀人。”他就地而坐,与她隔着一个大坑,对话。 

    “你有三十八个人证,他一个都没有,所以这个罪一定会挂到他头上。”婉蝉在手,她娴熟转动,剑锋擦过指尖,看似要割肉。 

    “……”独孤棠一笑而收,“他可能是劫银案的主谋,如今逍遥法外,不知进行什么阴谋。” 

    “他要是活着,正让你有机会找他问清楚。总比他干完坏事死了,无处可讨债得好。”她经历死劫,积极乐观,永不言弃,“独孤棠,我想了又想,这事好处比坏处多。谁也不知道四年前发生了什么,如今我们挖出一座空坟,就说明世上至少有一人知道真相。况且,这四年,你也未必全然是浪费了。那一大家子,我想到就帮你头疼,可我看你乐此不疲,到处蹭饭都开心得很。你师父要是没死,你一生都可能只是国公府的大公子,蒙起脸来的孤客。” 

    “……”雪霁晴天,独孤棠笑而点头,“你说得不错,是我一时激愤了,不用借你的婉蝉。” 

    采蘩一怔,心道这么容易就原谅诈死的那位了?突然迎面来风,她呆望他落坑,又握着游蛟跳出来。以为要砍树泄愤,他却只是将土填平。 

    “人狡诈。树无辜,我不能让它们白长了四年。”就如同他自己。 

    “说说罢了,你若真砍――”让他要笑不笑得看着,她承认,“好吧,我是想看的。你若失控,会是如何凶恶的模样。我今后也心里有数了不是?” 

    他的啸音还在她脑海中回荡,周身的寒气也熄不灭他眼中的火色。她装作没看清楚,“还有,独孤棠,也许你师父这么做有他不得已的理由。” 

    “是啊,总有理由,总有借口,到头来都是为了人自己。可惜,我也得为了自己要问一问他,为了他一个就要毁掉三十九个人的理由。”怒气不显于外,不表示他大度宽容。 

    “需要什么理由呢?” 

    独孤棠看采蘩张嘴。但说话的,不是她!他立刻往旁边一看。从大松树上飘下一道硕长的身影,蓝锦袍,戴垂纱斗笠。 

    他不由瞠目,再度激发怒气,“师父。” 

    “师父?”采蘩慢慢移至独孤棠身后,“你那个诈死的师父?” 

    独孤棠冷笑一声,“师父。你说呢?” 

    蓝袍人向两人走来,如闲庭信步,“没错。这位漂亮姑娘,我就是他那位诈死的师父。你躲在他身后,想靠他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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