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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怎么打算?”横竖是群怪人凑在一起,不能当成大义。
“分开藏了,制成藏宝图,再找找看那些被害人的家属后代,有缘人得之。”独孤棠好不轻描淡写。
采蘩愕然,“你在说笑?”
“有人出了这个主意,大家都觉得挺好。所以通过了,但操作的人不是我。”再认真不过。
“早知如此,还不如我一人独吞。”当初自己是撞邪了吧?竟然分文不要。
“你若真觉得懊恼,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你心里好过些。”独孤棠这时想起要宠老婆来了,“我偷拿几份藏宝图给你,你那么聪明,与银子的缘份跑不了。”
采蘩没好气,“施舍给我的。我不要。”但黛眉俏上,另有妙思,“要说劫银案受害者的后代,我家钥弟和雅雅也算吧,还有语姑娘。不用你偷拿,光明正大问你兄弟要去。三张。合情合理。这么一来,我家里人不用我负担,转用到你那儿,嗯——我便愿赌服输。”
谁能从这姑娘手里占到便宜?独孤棠点头,但笑着。“如果我们安然离开西穆,今后就请夫人养家糊口了。”借这个半真半玩的赌约。给他和她明日的希望。
“一百个。”采蘩是当真的,“我的老天,干脆自己就别生了。”这是天理循环?她因为讨厌小孩子,所以受报应了。
“都要照顾那么多孩子了,多照顾一个也无妨。”别的没什么,他想要一个像采蘩的女娃子。
“先说好——”不知道独孤棠的小小私心,采蘩听到照顾二字。头皮都麻了。
“我知道,只给银子,不负责。”独孤棠有觉悟。
两人打赌完毕。采蘩睡回笼觉去,独孤棠当然要继续撑着天,为将来靠老婆养而“发奋图强”。
夜幕降临草原,独孤棠没有等到庄王肃公的消息,也没有等到西穆出兵的消息,却等来了向老爷子的传讯。和众人商量,都说不行。
睡饱的采蘩一出来,听说对面有信,就问对了,“是向老爷子要见我么?”
“你怎么知道?”央奇怪。
“老爷子欠我一个交待,我本以为他会赖,却真是守信的人。”采蘩笑了笑,“让我去吧。你们若不来救我,我是想跟老爷子好好谈一谈的,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
“虽然我一直不知道你从哪儿来的自信,但如果怀疑,到最后肯定又是我错。”央早学乖了,第一个投降。
采蘩看着独孤棠,见他神情不松,便知不想她去,“你说等,我同意。可是等着什么都不做,我就闲得慌。当我出去透个气,很快回来,行吗?”
“就怕你透气变没气。”三人组来了。
“我要是没气了,你们老大——”采蘩纠正说法,“你们所有人都会没气的,因为对方会大开杀戒。但如果我去,说不定能做些事。”
独孤棠深望入采蘩眼中,“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采蘩答应。
独孤棠送采蘩出帐,看着她和送信来的笑面走向气氛已是肃杀的西穆营帐。
“老大,我是说不过她,你怎么也降了呢?”央吐气皱眉,“羊入虎口还能完整回来吗?”
“因为大嫂说得有道理。她要是不能活着回来,就说明他们一定会要我们每一条命。不去是两眼一摸黑,去了好歹探个吉凶。而且,他们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数万人马那么干瞪着我们。但愿大嫂够机敏,帮我们争取一日半日也是好的。”沙沙沙,军师说道。
独孤棠不说话,只是目送采蘩的身影,双手渐渐握了起来。
采蘩跟笑面走着,看到大会那边仍很热闹,“还能进行得下去么?”西穆王调了重兵把守自己的王帐,明眼人一看就知有异。
“为什么进行不下去?”笑面撇嘴直乐,“春日大会有万骑勇士保卫,区区混入的几百小贼能造反吗?”
这时来到一顶很不起眼的灰布帐前,笑面掀帘,“请吧,少帅夫人。”说着,却往采蘩身后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采蘩回头,见不远处一个大火堆,男子们围坐着喝酒谈笑,女子们跳舞唱歌。她几乎一眼便瞧见了向琚,还有那位如花似玉的三公主。不知是向琚搂着三公主,还是三公主偎依着向琚,看似十分亲密。
“少帅夫人觉得可惜么?”笑面道。
“庆幸才是。”采蘩道。
突然,向琚喝口酒,抬了三公主的下巴,对嘴哺之。三公主娇羞贴着向琚的耳畔说了什么,且站起身来。向琚温笑如常,也起身,将三公主横抱起来,在一片笑声中进了身后的大帐。
笑面道,“莫非五公子瞧见你了?”
“那我得跟老爷子再邀一功。”采蘩转回来,笑得清冷带甜。
第433章 活不能选 ,死不能挑
采蘩说庆幸时,一只脚已踏进去,所以被人听见了。
“我虽反对烨儿娶你,却不是因为讨厌你这个人。”仍是土地公的脸,土地公的衣装,但眼神已经很不同,“听丫头没心没肺,真想替烨儿抱不平。”
“我知道,江山美人可以兼得,但君王只爱一个美人就麻烦了。”采蘩不但没心没肺得说,还没心没肺得笑,“老人家喜欢我的小聪明,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儿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心里也是矛盾得很。”
“你可不止是小聪明。”向老爷子道,“看到你就会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你们相当像呢。”
“谁?”当他夸自己,采蘩从容。
“一个我曾以为可用可控却反而让我吃了亏的人。”向老爷子眼中有些怀想的远色,“也许你会认为我是卑鄙无耻之人,但我还是很尊重旗鼓相当的对手的。”
“我没有把老人家认为成那样,倒是老人家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他说的那人是庄王吧 ,无意有意的,采蘩没有牵扯入庄王,“天大地大人心大,老人家志在天下,又得了五公子那么聪颖的后代,想扶他当皇帝怎么会是卑鄙无耻。”
“好听话谁不会说。”笑面在一旁插嘴。
“我可不是客套。”采蘩不谄媚,“撇开五公子和我之间,撇开我义父义母的死,我和老人家其实无仇无怨,只是一路走着就同您的路交叉到一块儿去了,冲撞纯属偶然。我想老人家您也肯定也是这么觉得吧?有些怎么又是这丫头的无可奈何之感。”
“要不是我差你两辈--啧啧,我跟烨儿会成情敌的。”不知怎么搞的,那张脸俗美得要命,但那颗心那个脑袋瓜儿真是罕见得讨他喜欢啊。
“我正为自己人见人爱烦恼,老人家就别添乱了。”此时的采蘩,刻意放大在外表的清冷越来越浅,灵气逼人自然外露。淡笑也有可爱之处。
“哈哈,采蘩丫头,真不考虑我一下?”向老爷子顿了顿,见采蘩不捧场他的幽默,把话说全,“助我们一臂之力,待大事成,你想成就的我都帮你成就。名匠。名官,名商,我当捧你为古今女子第一人,为你采蘩单开一支盛世书香名门,奉你为祖,代代相传。今后,以你为效法,女子自强会少很多阻碍,将来有更多如你一般能干的姑娘同男子争辉。”
采蘩握拳,放在心口。“老人家,我总算见识你的了得。一番成就说将来说让我心潮澎湃。从我到子孙。再到女子们,您给我一个壮阔的梦。我动心,很动心,若我很早就遇到您,我会跟着您,和乌睿笑面他们一样誓死相随。”命运差一刻都会截然不同,“我曾为了一个姓氏。磕得头破血流,连自尊都几乎舍弃。可惜--”
“可惜现在的你没出息了吗?”向老爷子微微一笑。
“胸无大志,只想长命百岁。”说没出息就没出息吧。采蘩回以微笑,直接说出心里话,“老爷子,请放我们走。”
笑面嗤笑,“从姑娘到夫人,什么都没变,就胆子是没底得往深里长。”
乌睿也在,但他此刻就是帐中的一件物什,没有一丝存在感。
“那就看你怎么跟我谈了。”向老爷子指着一套烹茶用具,“吴姬赞你煮得一手好茶,也让我见识一下吧。”
采蘩不端架子,跪坐上席,闻茶叶就知是铁观音,笑道,“五公子孝顺您得很,您一定欣慰。”
“还好吧。我老了,还能活几年?都是为了他打算,却因为丫头你,我活转过来他也不怎么高兴就是。要不,我还是让步?我拿手的本事就是让人死了转生,干脆满足了烨儿的心思,等过几年没那么纠缠你了,我再让你悄声无息走了。”向老爷子看采蘩挑茶叶,心道享受。
“老人家,依我看,五公子已经放下了。他是何等高贵的人,要对他人之妻念念不忘?就算还有一丝怨,也不过是心高气傲罢了。老人家也最好放下,耿耿于怀反而动摇下定的决心。我们不说这个了,行吗?”采蘩说完,专注着将茶叶挑完。
向老爷子点点头,“好,再不把你和他放一起。知道我为何找你吗?”
“老人家欠着我的好处,找我来是要还的。”泥壶沉叶,以石磨香,再浸渐了绿,要稍等,让壶吃了茶味,“越老的茶壶越能泡出好茶,但要保养得宜。老人家这把茶壶应该不是五公子的,许久没养过了吧,要裂不裂的皮因为突然浸了好茶,呜呜直哭呢。”
“哭什么?高兴才是。”向老爷子道。
“茶叶是顶级的,茶壶也曾是最好的,只是现在配不到一起了。老人家不挑剔的话,解渴还是可以的。”虽然这么说,采蘩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马虎。
“丫头刚才说不提的,自己却暗示什么?”向老爷子觉得采蘩指她自己和他孙儿。
“老人家想太多,我真说茶壶而已。”除造纸之外,烹茶也是她能拿得出手的,所以为保养不当的茶壶惋惜确实发自内心。
向老爷子相信她,于是说回来,“你说我欠你?”
“我照您说的,帮乌睿,造帝王书,还找出了您,好处应该有二。”采蘩将浸茶末后的茶壶冲三遍,放入茶叶和水,炖上炭火小铜炉,“一,我不用嫁给五公子。二,我不用死。这第一个好处不管是我自己解决的,还是独孤棠帮我解决的,跟老人家好像关系不大。所以,我换一个。”
向老爷子要笑不笑,“说下去。”
“让我这边所有人都安然离开。”一个明知会被笑的交换,但采蘩必须提出来。
笑面哈哈地说,“少帅夫人,这种时候你能保住自己的命就该偷笑了,还想保其他人?你们是不是觉得鸠占鹊巢这招让公子败没了面子,就能大大咧咧走出草原?别做梦了,这叫在虎窝里羊叫唤,要被狼拆骨剥皮。”
“阿笑,你再多嘴,就到外面去等吧。”向老爷子喝止笑面。
笑面抿嘴歪了歪,低头蹭靴子。
向老爷子盯瞧了采蘩好一会儿,“阿笑说错,你保不住自己的命。丫头,我实在不想那么做,可留着你让我觉得不能安心。”
采蘩挺惊奇,“老人家,我只会造纸。就算到处都离不开这东西,我能因此毁了您的统一大业么?”太瞧得起她了吧。
“说不准。”向老爷子转目看着开始冒汽的壶嘴,“虽然你说过我和你的路时有交叉,然而每与你碰撞一次,我这儿就地动山摇。总有一天,会因为你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