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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炮朝着宫墙猛击。
站在高墙之上的人被震得左摇右晃。
薄幽伸手扶住身边的人; 面露担忧:“这里有我; 你还是下去吧。”
“不要!”容月摇头,又上了一发炮; 语气得意洋洋; “这可是我当初介绍给你的火铳,还怕我玩不转它吗?”
“你明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薄幽说着,又抬手划开飞射而来的箭,护着她往墙后靠了靠; “北军狡诈多端,我怕箭头有毒,射中你如何是好!”
“我都穿了软甲,戴了头盔了,不会有事的。”容月说着,对准墙下的军队,又是一炮。
薄幽劝说无果,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她扫去四面八方涌来的箭。
兰羽军的人数虽少,但人手一只火铳,一炮下去,大面积的敌军都倒地不起,照此下去,就算他有千军万马又如何?还不全倒在他们特制的火铳下!
容月的身旁站着季凌,头一回亲临战场就玩得风生水起,少年臂力惊人,握着粗大的火铳丝毫不费劲儿。
容月看他一眼,咬牙继续炮轰高墙下的北军。
她的眼里,落满了绵延战火,亮得惊人。
北军第一次遇见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被击得连连后退,竟被逼得逃离了宫门,躲去后方回血。
容月放下火铳,双手已酸软到麻木。
她侧头看向薄幽,他绑着护额,黑色发带在脑后翻飞,宛若展翅的猎鹰。
感应到她的目光,他也侧过头来,清冽的眸子,晃荡着独属于她的柔情。
心上,就被点开暖暖的涟漪。
哪怕在这样纷乱的时候,只要他在身边,就足以令她感到十分的安然。
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交织在一起的十指,被战火耀眼的光照亮,两人交握的,不仅仅是彼此掌心的温暖,还有生死相随的决然,和牢不可破的信赖。
——爱是,与你共赴生死,不惧任何的并肩作战。
登上高墙的顾泽兰,一眼就看见了对视的两人。
他站在暗处,听不见炮火的轰鸣,听不见士兵的呐喊,他只听见,心底那道破碎的声音。
“皇上,此处危险,您还是回御龙宫吧。”侍卫不住地劝,却没能劝得顾泽兰回头。
他一步步走向容月,明黄的衣襟翻飞在火红的夜色中。
在离她三步之遥的时候,从远处砸来一块巨石,地面一阵摇晃。
他稳住身形,朝下望去。
去而复返的北军,架起一排石炮,炮口齐齐对准他的方向,猛地射来。
哄的一声。
高墙碎了一角!
“皇上小心!”
身后的侍卫护住他,顾泽兰脚底的地面坍塌下去。
顷刻间,他对面的人也如凋零的花瓣,从塌陷处随风飘落。
“容月!”
“容月!”
“容月!”
三道声音异口同声。
季凌扔下火铳就去拽她,却只捞得一手空。
他身旁的薄幽跃身就跳下了高墙,如一道暗影,追随她而去。
风声在耳边划过,夹杂着利箭破空的声响。
他大惊失色,借力极速朝她奔去,可他追得再急,也赶不上她坠落的速度。
“容月!把手给我!”
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却抓不住她的手,触不到她的衣襟。
她瀑布般散开的长发,如同黑色的深渊,铺开在她身下。
就仿佛,无声地宣布着,他即将永远地失去她。
她努力朝他递出手,指尖被火光点亮,宛若一粒远星,那般遥不可及。
坠落的速度这样快,容月怎会不知,等待她的命运会是死亡?
可望着他的脸,一切好似没那么可怕了。
只是,却还是很不舍。
舍不得,悄悄在脑中描绘的,和他的未来。
一个温馨的小家,打开窗就能闻见淡淡的花香,风过时,会有淡樱色的花瓣卷来,落在窗台,惊扰了睡梦中的猫,也吵醒了他。
他走来,从身后揽住她。
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她。
如此寻常的清晨,却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
只因为,身边,有她最爱的人。
——这一辈子,唯一爱的人。
——永远,都不会腻的人。
她好像还没有告诉过他,当初和他在湖边瞭望月色的时候,他清冷落寞的身影,就已经悄然住进了她的心底,霸道极了,竟再也没有出来过。
“薄幽!”她哽咽着,唤他的名字,泪光中,是他紧绷着的苍白面容,那是他害怕极了的时候才会露出的表情。
“薄幽,对不起……”
她食言了呢。
明明说好一起回去的人,是她……
利箭擦着他的面颊而过,划过一道血痕。
滚落的血珠和她的泪珠在空中交汇,然后轻轻散开。。。。。。
他们的指尖只有三寸之遥,却像是无法逾越的星河,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越。
“容月!”他低吼着,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不要……”
——不要死!
他心急如焚,苦苦哀求着上苍,让她能够安然地回到他怀里。
他的声音,似乎传到了天边,身侧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过。
薄幽余光瞥见了顾泽兰,他怀抱巨石,竟先他一步抵达容月身边!
刺骨的风中,顾泽兰松开沉重的巨石,一个翻身,将容月护进怀里。
顷刻间,漫天箭雨纷飞而至,在他的背上晕开血红的花,艳丽又凄美。
容月被他紧紧圈在怀里,她睁大的瞳仁里,有漫天的红雨,有密密麻麻的利箭,还有顾泽兰视若珍宝的眼神。
利箭刺进皮肉里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扩大,盖过了周围的喧嚣声。
她看见,殷红的血自他唇角溢出,一滴滴,染红她的眼波。
“顾泽兰。。。。。。”
她声音发颤,唇色苍白。
“为什么……”
为什么要跳下来?
为什么要为她挡箭?
为什么要用这样深情的目光看着她?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唇齿血红一片:“为什么……?”
他的眼波微微晃动,手指轻点她眼角的泪,浑身的力气随着血液一起流逝,暖意却从指尖涌进来,蔓进心间。
——她为他,落泪了呢。。。。。。
——他就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你是朕的。。。。。。容妃。。。。。。”
是他心里,唯一的执着。
所剩无几的力气,让他快要支撑不住。
他吃力地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往薄幽的方向抛去——
箭雨中,薄幽拽住了她的腰带。
抱住她的人却无力地松开了她,纠缠在一起的衣襟,在风中翻飞,容月想要抓住顾泽兰,却只触到他温热的指尖。
两人的手指交错而过,有红色的平安结从他袖中划出。
容月不可置信地瞪着那抹红,像是忽然有了一根线,将一切都串起来,让她终于明白,顾泽兰匪夷所思的行为背后,那深藏的理由。
呼吸乱了。
头脑一片轰鸣。
她对着离她越来越远的人,失声大叫——“大胡子!不要死!”
宫墙下的兰羽军迅速铺开一张网,将顾泽兰接住。
容月悬在半空中,那样远的距离,却也能看见,那张网顷刻间被顾泽兰身上的鲜血染红。
他的身上千疮百孔,明黄的龙袍早就变成了绯红。
她的视线被涌上来的泪光所模糊,她不断地说着:“不要死。。。。。。不要死。。。。。。”
一声一声,低似哀求。
箭雨淋漓,薄幽护着她飞身跃上宫墙,将她带去安全的地方。
她的衣襟沾满温热的血,衬得发抖的面庞越发苍白。
“薄幽,他,他是大胡子,是大胡子。。。。。。”她哽咽着,自责地将头埋进膝盖,耳边炮声阵阵,她却只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样决裂地呐喊着,几乎要冲破胸腔。
——“大胡子,要活着回来啊!”
她将平安结送给他,祈祷他能平安归来。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当时她还难过了好长一阵子,甚至在河畔为他立下无名冢,愿他来世生在没有战乱的年代,一世无忧。
却没想,他竟会是大兰国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把自己囚。禁宫中的时候,她恨不得他去死,可他满身是血地倒在自己面前,她却高兴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蜜汁喜欢这一章哦~
第69章
只是毁了,倒也无妨。
常夜轻轻松一口气。
这一细节,没能逃过薄幽的眼睛。
他掀开盖子; 里面是一块紫色的玉; 雕成逼真的龙,龙身盘起,龙头高昂。
他试探着要去碰; 耳边炸开常夜暴跳如雷又惊慌失措的怒吼:“别碰!你动一下试试!本座杀了你!”
“那你告诉我; 容姑娘在哪儿?”薄幽停下动作; 沉声问。
常夜真怕他碰到龙头; 紧张地盯着他那只手,颤声回答:“容月回了她的家乡。”
“她的家乡; 在何处?”
“很远的地方,你就算骑最快的马; 没日没夜地跑一辈子; 也不可能到达!”
“国师; 你在耍我?”薄幽说着; 就要去碰龙头。
常夜快急哭了,失声道:“本座若是骗你; 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不得好死!”
见薄幽表情略有缓和,他又道,“容丫头是真的回了属于她的地方,她不是夜安人; 她早就该回去的!她……她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
“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
薄幽想起初见她时,那一身羞人的装扮,胳膊和腿全都□□在外,竟未有半点羞涩,好似这么穿很正常一样。
起初他以为,她是烟花之地的女子,才会大大方方地在男子面前露出肌肤。
相处了几日才知,她不小心从山上跌落,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
他养好了伤,准备送她回去,她却吞吞吐吐地说,这是她第一次出家门,并不清楚家在何处,又不识字,他只好作罢。
她还经常冒一些他没听过,也听不懂的词,手里也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还问过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她忽然不见了,他会不会想她。
难不成,真如国师所言,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
所以,才会那样的不同。
所以,才会谎称是寻山访水,让他不要去找她,因为根本就找不到。
他抬手攥住国师的衣领,急切地问:“她能来,也能回去,这说明我也能够去到她的时代,对吗?”
常夜心里一咯噔,破口骂道:“她那是意外,不小心穿过来的,本座肯定得把她送回去。至于你,本来就是这儿的人,休想胡来!”
开启时空之门,有违天道,会有灾难降临。
他绝无可能,为了薄幽的一己私利,而让天下百姓遭受苦难。
容月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事,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谁知道天灾什么时候就会降临?
他身为国师,绝不能失责。
他不肯,薄幽自然想办法让他肯。
这块玉,是常夜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