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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排除万难挤了过去,拉住田老先生。“田老弟,你快放手!你使那么大力气,还让不让孟林先生日后写字了?”
田先生拉住的是孟灵湘右边胳膊,所以他才有此说。
这老儒与田先生相识多年,最是了解他的脾气。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劝不行、骂也不行。唯有这样说,田先生才有可能放手。
他不是让人家再作一首佳作吗?这么拉着人家的手,人家还怎么写字?
果然,田先生松了手劲,却并没有就此放开手。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孟灵湘。“再作一首?”
卷一 第一百零三章 上楼(二)
孟灵湘苦笑着点头。“再作一首!”她敢不作吗?胳膊不要了,二楼不上去了?
得到孟灵湘肯定的答复,田先生这才终于舍得放开她的手。小书童很机灵地在书案上铺好了宣纸,并细细把墨磨好。
如果孟灵湘仔细一些的话,她一定能知道小书童把墨条和砚台都换了,用的是沉香墨锭和端砚。这样研磨出来的墨汁不仅细腻柔滑,而且写出来的字纯黑亮泽,还带有一股经久不散的沉香味道。
读书人们相信,用这样的墨写出来的必定会是好文章。可惜这两者价值千金,普通人家根本就用不起。
可是,这样的好东西给孟灵湘用是白瞎了,她根本就察觉不出来现在用的墨和刚才用的有什么区别,一下子就让毛笔蘸饱了浓浓的墨汁。看得一旁识货的宋文第、赵楚生等人眼角抽搐。
反倒是田老先生一直笑眯眯的,一副有诗万事足的样子,让另一位老儒看着他苦笑摇头在心里直叹气。
“《山泉煎茶有怀》……”不管周围的人如何推挤,宋文第始终牢牢占据着孟灵湘身边的位置,既是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那些过于激动的文人的推搡,又可以第一个看到她的诗文。对他来说真是两得。
此时他又尽职地充当了吟咏者的角色,把孟灵湘写的那些笔迹十分上不了台面,可此刻对很多人来说的一字千金的诗句念了出来。
孟灵湘低垂着眉眼,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笔尖上。她写得并不快,在旁人看来,她似乎是在思索,是在斟字酌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想把自己的字写得好看一些,哪怕好看不到哪里去,最起码也不要那么难看。
可是事实证明,在写字这件事上来说,临时抱佛脚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写得依旧是那么的不好看。
好在现在观云楼内外的人都不再纠结她是字迹了,众人期待的是她的极品佳作。字写的不好没关系,诗作得好就行。
场外,就连一向刻薄的皇甫霆都对这位“孟林先生”的字迹不再苛刻起来。
“听说她还在做第三首诗。”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
他那声音绵软的同伴笑了起来。“难道是观云楼的规矩改了?以往一首中品以上诗作就能登楼了,在却要人家连作两首,还要作第三首,别把人气得扔了笔就走才好!”
皇甫霆侧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会把你这句话如实告诉田老头的!”
“你,你什么意思?”同伴听到田老头这几个字,就急了。要是真被那老头知道自己说了那些话,以这倔老头的脾气,非追着他十来天,把他耳朵念起茧子不可。
这老头是皇甫家的供奉,打不得骂不得,低头求饶还不行,除非他念叨满意了,否则谁都拿他没办法。
皇甫家族的年轻人,没有一个是闻“田老头”不色变的,除了皇甫霆这怪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入了田老头的眼,这谁的面子都不给的老头子对他倒是好的很。皇甫霆说什么,田老头就信什么。
皇甫霆挑着眉看他。“我的意思是,田老头今年守一楼。你以为除了他,逼着别人连续作诗三首,势必要把人榨干为止这种事情,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同伴咂巴着嘴点头。“这的确是田老头的风格!”
皇甫霆也点头。“嗯,我也会把这句话如实告诉田老头的。”
同伴炸毛。“你个不要脸的,明明是你挑着我说这些话的。”
“你且去跟田老头说说,看看他信你还是信我!……哦,还有,你刚才说谁不要脸来着!”
同伴磨牙“……”
两人虽然闹着,却一直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观远楼的出口上,跟所有人一样,期待着那位今天晚上突然冒出来的大才子“孟林先生”的第三首佳作。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有小书童举着宣纸出来了。
人群顿时欢呼起来。
人们实在是太过热情、太过激动,小书童这次并不敢再举着宣纸往人群里走了。开玩笑,他手里的可是孟林先生的墨宝,不是誊抄本,要是被撕坏了,他把自己卖一百次也赔不起啊。
“唉唉,小哥,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快过来让我们仰观孟林先生的大作啊!”
“对啊,别杵在那里了,我个子矮,除了人头啥都看不见!”一个小个子男人在人群后一跳一跳地伸着脖子大喊大叫。
“哈哈哈哈……”因为他这句话,人群里爆发出大笑声。
皇甫霆也勾起了嘴角,他虽然并不是站在最前面,可他身材高大,视力也好得很,一眼就可以看清宣纸上一贯墨汁淋漓的字迹。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一些。仔细看起上面的诗文来。
小书童此时也不理会叫嚷的人群,自顾自大声念了起来。
“《山泉煎茶有怀》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这小书童连念了三遍。
皇甫霆也在心里低声把这首诗念了三遍,然后才意犹未尽的抚掌。“不错不错!看来这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孟林先生今晚要一鸣惊人了!”
“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你要不要去看看?”同伴对这位孟林也是好奇得很。
“惊才绝艳?”皇甫霆笑了笑。“等她上得了楼顶,摘得了灯魁再说罢!”后劲无力的人,他也见过不少。
不过皇甫霆心里也知道,就算这位孟林今晚上不到楼顶,就凭着他刚才的那三首极品咏茶诗,孟林这个名字过了今晚之后也会被所有人传颂。她那些歪七扭八的“墨宝”也能卖上让所有人望尘莫及的高价。
说是一夜暴富,也丝毫不过分。
观云楼内,孟灵湘越过众人慢慢走向被排挤到外围角落里的钱文兴也他的同伴。
“钱大公子,请问,我现在有资格上二楼了吗?”她的语气很平淡,表情也眼神里也不含丝毫嘲讽,好像真的只是诚心的在向钱文兴请教一个问题而已。
卷一 第一百零四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孟灵湘是故意如此。她知道,她现在越是云淡风轻,就越能衬托出钱文兴刚才的嚣张跋扈。在她大获全胜的时候还痛打落水狗,反而让人觉得她气量小。
气量小的人,就算有才也难登大雅之堂。
孟灵湘自认对这些文人的秉性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替她抱不平了。“孟林公子要是还上不去二楼,还有谁有资格上二楼?且莫听这些连二楼地板都没有没摸过的人胡说八道。”
如果在孟灵湘第一首塔诗刚刚做出来的时候,还有人在钱文兴的蛊惑下怀疑她的文采;那么她接着有做出了二首极品佳作后,还有谁会觉得这些诗句是孟灵湘找别人代作的?
不是一首两首而是三首啊?谁要是有这个本事,还会让别人拿着自己的诗作来参加赛诗会吗?早就自己来了!哪个读书人会放过这么好的一鸣惊人的机会?
傻子才会这么做!可傻子是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传世佳作的。
钱文兴在众人鄙夷、不屑和嘲讽的目光中再也呆不下去,捂着脸退出了观云楼。
“孟林,且上二楼去吧!”田先生站在楼梯口对孟灵湘说:“老夫赔你一起!”
什么叫做你陪着一起?意思是把老夫一个人扔在一楼了吗?就你一个人想看极品诗作吗?
另一个老儒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田先生拉着孟灵湘上了二楼。
嗬,这么多人?
孟灵湘的脑袋刚刚从楼梯口露出来就被吓了一跳。
二楼的楼梯口密密麻麻起码围了一百多好人,每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孟灵湘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自己被关在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即视感。
她顿住脚步,被这些人围观还不足以吓到她。她只是发现自己没有落脚之处,楼梯口连一小块空地都没有留给她下脚,她这是不得不站住啊!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田先生在孟灵湘的身后大声问。他今晚太高兴太激动了,中气也足得很。
不等孟灵湘回答,这位老先生就脚步敏捷有力地“噔噔噔”越到了孟灵湘前头,一看,也愣住了。然后就是吹胡子瞪眼睛。“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一边说一边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要是换个人如此,这些心高气傲的文人早就急了,可眼前的可是田先生,皇甫家的供奉,在赛诗会任了三十多年的评委,哪个敢给他吱声?
围在楼梯口的文人摸着鼻子后退了好几步,虽然并没有散去,可也总算给孟灵湘让出了落脚的地方。
上到二楼,不用看通完三楼的命题,孟灵湘光是闻到着到处弥漫着的酒味,就知道这命题就算不是酒,也一定和酒有关了。
果然,她抬头一看,通完三楼的楼梯口用洒金笺写着一个硕大的“酒”字!
孟灵湘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茶楼的时候会听到周围的人说今晚赛诗会比往年更难了。因为命题太常见,茶和酒不知道被多少文人墨客咏唱过,想要脱颖而出作出打动评点的大儒们诗句,实在是太难太难。
她定定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个“酒”字良久。她自己虽然写不好字,却不代表不会欣赏。
这个字写的浓墨重彩、龙凤飞舞,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写字那人酒意微醺时提笔时的肆意飞扬。
“好字!”她点头低声赞叹了几句。
“这字写得好吧?”田老先生站在她身旁捏着胡子,一脸得意的笑。“这是我的一个书生写的。皇甫家的孩子里,就他还算成器。等这边事情了了,我介绍你与我这学生认识一下,如何?”
孟灵湘知道田先生是一片好意。他知道她是外乡人,更知道一个外乡人要想在杨州不被地痞闲帮滋扰,能和皇甫家的人交往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田先生虽然是个板正严肃的读书人,却也不是那种目下无尘、不通庶务的人。从他能担任皇甫家供奉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可惜孟灵湘一听到“皇甫”这两个字,脑子里就会浮现出皇甫霆那种看起来飞扬磊落朝气蓬勃,实则眼中却带着丝丝邪意的脸。本能的抗拒跟这个姓氏的人交往。
但拒接的话要是太过直接,未免伤了田老先生的心。孟灵湘倒是挺喜欢这个老头子的真性情的。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田老先生就当她答应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
“孟,孟林先生,您是打算现在就作诗吗?”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