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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病得不轻-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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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鸢本来还有些神游天外,冷不丁听见一声问,只当做了个白日梦,定睛一看,竟真的是叶霖,也是一哆嗦,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道:“娘娘早些时候起了,说是今儿晚上要等陛下回来,先补补眠,并未想到陛下会这个时候来,这才刚睡下,不然奴婢去叫娘娘……”
    话没说完,便被叶霖抬手打住了,声音也放得更轻些,嘱咐道:“既是刚睡,便不要打搅她,你先退下吧,将殿门关严了。”
    锦鸢点点头,朝宫里静立的宫娥使了个眼色,一齐带了出去,将殿门掩了,便去寻锦袖轮班去了。
    见锦鸢领着一众碍眼的宫娥出去,叶霖这才微微松了紧蹙的眉头,一掀帘幕,绕到内间凤榻边上了。
    因是午觉,苏尧也不曾更衣,还套着早些时候的轻罗纱衣,床幔也未放下,朝一面歪着头小憩。
    叶霖在凤榻边上坐下来,抬手轻轻地将她的头扳回来,只怕她这样睡着要落枕,哪知道刚一扳回来,那人便又固执地扭了回去,甚至比刚才偏得还要大,轻哼了一声,倒是没有要醒的意思。
    叶霖叹了一口气,苏尧一向如此固执,他也不是不知道,也是他多事。几日下来每每见不到苏尧醒着的模样,他甚是担忧,见她睡得香甜又不忍将她叫醒,今日退了一遭政务特意腾出了下午来见她,没想到两个人想到一块去,又撞上她睡着的时候。
    这几天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也不见她平日里翻的那些话本子,叶霖将目光从那张宁静的睡颜上移开,四下看看,很快便发现苏尧新近的玩物——刚绣了一半的一条手帕,探身拿在手里看了看,眉头算是完全舒展开了。
    原是在忙着这个。叶霖想到什么似的,连忙将目光移向那人胡乱搭在床沿儿的手,削葱根似的白净手指倒是没有什么伤,叶霖也就松了一口气。前世她也是莫名其妙忽然对女红感兴趣,兴致勃勃地同身边的宫女学来,却每每把自己细皮嫩肉的手指搞得鲜血直流,动不动地便扎出一个血口子。
    叶霖将那绣撑子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绣的也不甚精致,倒是比前世好上不少,手法也精到些,勉强看得出是在绣什么花,只是红丝绕树,看不太分明。
    坦白来说,苏尧是被那道温存目光看醒的,睡梦里便有些不踏实,总觉着有人在看自己,睁开眼,果然直接对上一双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的黑瞳。苏尧一呆,语气里还带着糯糯的困意,语调比平日里软上不少,自己也分不清眼前的叶霖是不是臆想出来的,“你干嘛一直看我?”
    叶霖见她醒来,也就收了那宠溺得过分的目光,扬了扬手上的绣撑子,顾左右而言他,戏谑道:“你这绣的什么,我看了好一会而,却看不出来。”
    苏尧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也顾不得去问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坐起身来便探手去捉,偏那人有心逗她,向后一扬,苏尧便重心不稳地直接跌到那人怀里了。
    意识到自己中了叶霖的“奸计”,苏尧连忙直起身,却是被那人更快地拥住,动弹不得,热气在她耳边散开,低低地染上迷醉的色彩,“怎么了,难道不是绣给我的?”
    苏尧耳朵一红,她这都绣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废了多少条手帕,好不容易觉着像点样了,哪知道被他贬得一文不值,因而嗔道:“合欢么,这都看不出,才不是我绣功不好,分明是你眼拙。”
    这才正中了那人的“诡计”,叶霖心花怒放,低头便在那人额上印下一吻,低笑道:“怎么,阿尧这是在邀请我么?”
    合欢合欢……
    苏尧整个脸都烧起来了,还被箍在那人温凉的怀里,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什,什么啊,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那人也是从善如流,只怕早就在这儿等着她了,淡然道:“恐怕我脑子里除了你也就没什么了。”
    苏尧:……
    是是是,她认输,她就这么失败,每每想要撩一把美人,都被美人反撩得面红耳赤,论无耻,她哪里是叶霖的对手。
    “你知道什么,这合欢别名又叫相思树,我本就没取你想的那层意思……”话说到一半,却是忽然便被吻住了,苏尧眨巴了两下眼睛,后知后觉万分懊悔地意识到——自己又被撩了……
    那人同从前一般温柔细致,呼吸缱绻间吐出几个暧昧字眼,“我知道你是哪般意思,你说你想我……想要我……”
    慢慢地吻下去,叶霖闭目,在心里默默接道:真巧啊,我也是……
    苏尧眼见着他越来越不规矩,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哪里就“想要他”了……
    她不知道还能陪着叶霖多久,叶霖又实在深情,只希望自己尽力,能不枉担他那一腔深情。
    她不知道古代的女子如何对待自己的心上人,苏尧晓得自己是实实在在地将叶霖放在心上,连夜来总是梦见自己给叶霖绣手帕,虽知道堂堂大雁皇帝用不到哪女儿家的东西,竟也依着梦里的模样绣给他了。本是临时起意,没想一针一线的绣着,便越发觉出那一份心意来。
    她的初衷那么纯洁无邪,哪里有这层意思!还不是他自己的臆想……
    苏尧心里愤愤,那人手上却是没歇着,也不顾这青天白日的,抬手摸到束着床幔的丝带,轻轻一拽,便将外界同床榻隔绝成了两个世界。亲吻也渐渐深了下去。
    “你……”苏尧话一出口便卡住了,原本对白日宣淫的事情还有几分推拒,意志尚且坚强,只可惜身体已经被撩拨起来。叶霖便是可恶在这点上,他倒是经了两世,对她一些方面的熟悉程度远超过她自己,遇上这等事情,只能是毫无招架之力地任着他胡来。
    那人哪里知道片刻间她的心思已是百转千回,只一味地沉迷下去,意乱情迷间嗓音沙哑性感,轻轻唤着她的名字,“阿尧,阿尧……”
    玄色的衣袍裹着轻罗纱衣掉落在柔软整洁的地毯上,厚厚的床幔后,呼吸声渐沉渐急……

☆、第90章 忆起

已经到了秋末冬初的时节,天色暗的也早,眼看着日光渐沉,锦鸢守在凤梧殿的外边无所事事地望天儿,冷不丁看见锦袖神神秘秘地过来,竟是吓了一跳。
    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锦袖抬手阻止了,后者压低声音指了指大门紧闭的凤梧殿,道:“陛下宿下了?”
    见锦鸢点点头,锦袖微微蹙了眉,想起苏尧之前秘密吩咐下的事情,心底盘算了一番,便欲转身离去,临了又回头嘱咐道:“今日的晚膳便我来顶你吧,秋末天凉,站了这一下午,当心着了凉,等陛下和娘娘起了交了班,你便回去好生歇着。”
    难得锦袖主动替她,锦鸢乐不得马上就回去歇着了,因此并不推拒,万分欣喜地应下来,就见锦袖转身离去,却是朝着小厨房的方向。
    门外的两个人有这样的计较,门里却是全然不知,苏尧只懒懒地靠在那人怀里,头发鬓角都是潮湿的,可见方才是怎样一番激烈。有时候还真是说不得叶霖实属禁欲,他若是放纵疯狂起来,恐怕这天下也少有人能与之媲美。心底里计算了一下日子,苏尧默默哀叹了一声,翻身从那人怀里滚出来,仰面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陛下今天怎么得空了,凡事都交给崔大人处理了么?”
    叶霖本想说自己不过是将许多事务推到了晚些时候,用过了晚膳之后还要去熙宁殿见几位重要的朝臣,苏尧一提到崔述,倒是叫他想起近来的一件烦心事。
    那夜从不开口求情的崔述求他放过白樊素,被他一口回绝,虽知道崔述决计不会闹情绪,再面对崔述的时候,叶霖心中却仍有些在意。
    白樊素三番五次挑拨他同苏尧的关系,又叛主同封策勾连在一处,那夜竟还妄想着要刺杀苏尧,叶霖决计是不能容下她的。只是崔述对白樊素用情极深,他多少还是顾及他的情绪,因而白樊素如今仍收押在天牢里,被阿九废掉的胳膊业已包扎起来,只是迟迟没有下令处决。
    此番苏尧忽然提起来,叶霖倒是想听听苏尧的意见,因此言简意赅地同苏尧讲了其中利害,便问道:“阿尧以为,该如何处置白樊素?”
    听完他的话,苏尧沉默了许久,才翻过身,用一只手撑着头将那人望着,道:“怎么,你碍着崔述的面子不好裁决,便将这烫手山芋丢给我?”
    那人闭了闭眼睛一哂,也不辩驳,只等着苏尧继续了。
    她本不是什么良善,对白樊素当真是毫无同情怜悯。她苏尧自认为从未做过对不住白樊素的事,那人却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满满都是敌意,觊觎她的男人还妄图染指不说,光三番五次地挑拨她同叶霖的关系,苏尧便不能容忍,何况她还曾想要自己的性命……那夜白樊素眼里的明白无误深入骨髓的恨意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依我说,你莫不如遣人将白樊素周身的武功废掉,将她送去江南荒远之地,卖崔述一个人情。”只需那人再不能扰乱威胁她以后的生活便好,也解了崔述心里的一个心结。
    叶霖听她这样说,也翻过身,同她四目相对,漆黑的眸子里的惊讶毫不掩饰,道:“你倒是心善。”
    “你倒是想错了。如此虽然算是放过了白樊素,只怕她亦放不过自己。”苏尧解释道,“你那时候将她派在相府,我也对她的从前略有耳闻,听说白樊素是以琴舞闻名,想必这两样艺技才情是最为自傲的,如今的境况,她自然是不能抚琴长舞了,想必日后的朝朝暮暮,便也只能在回忆里度过了。这样的活着同死了相比,我更愿见她活着。毕竟最伤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霖接了过去,“莫过于诛心。”
    叶霖看着她耐心地解释,眼前坦坦荡荡将内心阴暗摊在他面前的人却是渐渐同记忆里的她重叠起来,那时候他在朝处理棘手的事情,下朝后怏怏不乐地说给她听,她也是这样,折中地给了他一个法子,却道,这世间,最伤人莫过于诛心了。
    是,苏尧这样明白如何直击弱点,诛心,是他犯了错,才惹得她不告而别,那便是在诛他的心……
    “从前说过的话,你倒记得清楚。”苏尧没想到他会接的如此顺畅,愣了片刻反应到许是叶霖的前世里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便不再惊讶,只笑笑说道。又见叶霖脸色微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苏尧心里一动,探身过去正色道:“阿霖,前世我们到底是如何了,每每问你你都不说肯说,叫我这心里一直没个底……”
    苏尧猝不及防地抛出这个问题,竟是将叶霖猛地问住了,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一定要知道,才能安心么?”
    苏尧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又听那人追问道:“阿尧,你可能答应我,无论前世发生了什么,今生今世你都不许离开我?”
    忽的就扯到誓言上来,苏尧一时语塞,今生今世都不许离开他……应下一句简单,做到却难,她的今生今世,恐怕也就只剩下短短一年了……
    “我答应你。”苏尧认认真真道,“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你。”
    直到……□□将我们分离……
    叶霖得到了这么个郑重其事的保证,这才沉下心,将前世她的离去、他的寻觅与等待,最终连尸骨都无处可寻的过往慢慢说给她听。那些往事太过刻骨铭心,说起来好似就在眼前发生,心脏还能体会到酥酥麻麻的刺痛,叶霖一字一句地说道:“苏尧,你说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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