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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胸前全是黏稠的血腥,浸满血渍的道符散落一地,被山风吹的到处都是。
怎么没有了?马空送的猫眼石戒指,怎么不见了。难道在胭脂盒中?妙真摸出胭脂盒,单手把胭脂盒的盖子给打开,胭脂盒盖应声掉下台阶,铛铛,滚落下去,妙真抬眼一看盒中……原来也是空的。
没有道术加身的身体是如此的脆弱,抽去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精气神,妙真的手没了力气,手中的胭脂盒也坠落了下去。
肃清的清风,残月高悬。咚的一声,打破了这个夜晚。仙山福地,古木苍松,风送来几声林鸮的叫声,它撩起松枝的轻颤,沙沙沙沙,不绝于耳,似悲歌与哭诉,似呼唤与哀悼。
今夜云福宫,七宝山山脚下,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在天要亮未亮的时候,云福宫的宫人就自山脚下见着一奇景。台阶上之上,血流满地,鲜血流经之处,遍开莲花,一女子就横卧在鲜血与莲花之中,莲花的香气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此景妖冶慑人。众人都不敢近观。
宫人不敢妄自行动,立马将此事上报给了德高殿、分众殿。
正华有起床气,而且不是一般的起床气。他早上心情不快时,是会杀人的。
两三宫人在正华内殿里犹豫不决,不知该由谁去禀告这一切。
有个胆小的,被后面的人给推着上前了几步,此举惊动了正华,“什么事?”软床,幔帐之内,正觉微带怒气,懒懒出发一声询问。
胆小者语词不清,越开口越怕。想及正华威名、行事,更是怕得要死,“小人……是……是,山脚……”
“就这样?就敢吵醒我?”幔帐之内,正华坐起身来,按着自己的额头,心情不爽,“死来!”一把羽扇伸出幔帐之外,一声爆炸,胆小的宫人就死无全尸。
剩下的宫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到底什么事,难道就没人能够个说清楚吗?”正华已起身,坐在了床边,轻摇羽扇,像是随时都会不爽杀人。
一宫人开口道:“禀告德高掌殿……小的们在山脚下发现一死人。”
“恩?”正华摇着羽扇,面色不悦,就是这种小事?
另一宫人看出正华的不悦,赶紧补充道:“很是奇怪的是,那人尸体流血之处,竟然开出了莲花。”
“什么!”正华大惊,羽扇也不摇了,猛然一下站起,“你给我讲清楚!”
众人被正华的气势吓到了,“就是……就是刚才在山脚下……”
正华心急,大步走向前去,怒焰昌盛,“你是说,流血之上开莲花的人,已经死了?”
正华问人,众人连忙答“是,是。”
“大胆!你居然敢说那人死了!如有半分虚假,我叫你们生不如死!”说完,正华连鞋也没穿,仅穿着睡觉才穿的白纱中单,就不见了。
宫人们没见过这样恐怖的正华,所以正华一消失,全都吓趴下去,起不来了。
正华化光来到山脚下,惊见莲花之中的人,果然就是妙真。再观莲花花貌,未见颓败之势,心知妙真仍有活命。
正华再化光消失了,来到了三清殿门口,刚要举步向前,推开双扇门,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正华侧望,就看见是十二楼阻拦了他。
正华尖声问道:“何事?我有急事要见道君。”
十二楼的长臂并未放下,拦阻的意味明显,可他也不说话。
“恩?你这是何意?”正华羽扇停摇,颜色将要变。
三千界即使出现,为自己的弟弟解围,“正华大人找宫主?宫主现在长乐殿。”
正华不满,也未作多追究,“哼。”化光又消失了。
三千界见此打趣道:“难道看见正华大人,一大清早就如此忙活,到处化光。”
云福宫长乐殿,真是拆了又建,建了又拆,经由李有若、张重元两人之手,至今都还没建好。上台乐静信道君,负手而立在长乐殿前,天人神貌,丰姿绰约。
正华在上台乐静信道君的身后,低声开口,“妙真师妹,重伤倒在了山脚下,道君是不是该……”
正华看道君神色自若,未变一丝一毫,提声又问了句“道君?”
见道君还是没有理他,“道君?”正华三问之下没有结果,于是长叹一声,“唉……”又是化光消失。
正华坐在山脚下的台阶之上,对着宛若死尸的妙真,和一滩血渍一堆莲花,发起了牢骚,“师妹呀,师妹。我能说你是自作自受吗……何苦来哉呢?”
这就是张重元赶来时看到的情景,正华大人头发也没梳理,穿着个中单,也没穿鞋,摇着羽扇,还气若神闲的,就在石阶上对着晕死的妙真自言自语。
葛红云也赶来了,她大惊妙真重伤在地,不知是死是活,立马走上前去,叫唤,“妙真!”正准备更进一步向前,把妙真抱起,却被坐在一旁的正华一扇打飞。
“这人也是你能碰的吗?”正华厉声问道。
“可是……主人。要是再放任妙真这样下去不管,性命堪忧呀!”葛红云不顾已经受伤的身体,只是一心关心妙真,跪倒了正华的面前。
正华冷哼,把羽扇贴在胸口,“那就该她躺在这一辈子。”
听及正华言辞,葛红云惊恐无奈,“主人!”只有长跪在正华面前。
在长乐殿高耸的台阶之上,各立左右侍童子,三千界、十二楼,上台乐静信道君就这样闭眼站在。如不是有人可以窥知他的心思,又怎么能看出他竟然在伤神呢?
有人说,即使是最自傲的灵魂也会被爱所伤。道君这样问着自己。她要的,她爱的,自己全给她,自己想为她做更多。
一方空寂之下的上台乐静信道君,睁开了双眼,长袖一挥,整个长乐殿就完全变了模样。
花纹华丽的月台上,白色的长乐殿三重飞檐,托一带尖顶的青铜莲花座,直刺云天,犹如盛开于天际的金莲,盖黑色琉璃瓦,饰丹青。连绵回廊环绕,丹漆砌铜,涂白玉,明珠翠羽饰之,回廊两边各挂白纱万丈,每隔十步以青玉五枝灯照明,如若入夜则如焕炳若列星,身似银河中。
长乐殿依水而建,四周的亭台楼榭,莲池小桥,一洗空旷威严,让孤寂感消弭无踪,真是景无边,意不尽。
长乐殿如了他的心愿亦或是她的心愿,建成了。
现在他所要做的,是接回长乐殿的主人。
他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做,他可以化光而去,他可以用道术把她接回自己的怀里。可上台乐静信道君,选择了最朴实的方法,一步一步走着去。
这可就惊倒、吓怕了一干云福宫众。一众人跪都来不及跪下。有人终其一生也没见过道君真容,今日见着了,却是欣喜惊吓双交,直接晕死了过去。有人想看,却又不敢走近看,隔着很远观望,都被道君的身姿气质所折服,久久不能忘怀。
脚下生金光,落地之处凡尘尽去,轻含额首,神威自在,身后还跟着绝世无双的紫绶仙衣童子,道君风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从长乐殿到云福宫门口的玄门妙境,到七宝山上一步一个的台阶,道君款款而来了。
我为她而来了。
众人早已退至两旁,躬身行礼,恭候道君。
如神一般存在的道君,却在妙真的面前,弯下了腰,抱起了妙真在怀。
血渍污华服,腥气染其身,道君视若无睹,有此女子在怀,百年岁月不过弹指,天下江湖如似轻烟可有可无。
金光尽润妙真的身躯,光华所照之处,伤口愈合,肌肤再生。
云福宫,禁地
禁地之所以是禁地,是因为有一处汲水,名唤冷泉,不似一般来水透明,而是泛着银色。泉如其名,其泉水乃天下至寒之物,泉水附近寸草不生,无一物能存活。而泉水顺流而下,汇集成了一处小池,叫作寒池。七宝山是仙山福地,由地气引导,寒池里的水就没冷泉里的泉水那样至寒了,可惜一般的人还是受不了这份寒苦。
寒池中只活着一种叫冥鱼的鱼类,也许是阴阳相克,这冥鱼天生就喜欢以吃寒毒为生。所以这寒池冥鱼,是治疗妙真寒毒的最佳之选。
月光之下,冷泉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是一溪流动的雪,寒池之中,水光晦暗不明,上台乐静信道君抱着妙真坐在池中石阶之上,一动也不动。
他以自身真气护住妙真,让妙真不再受寒气袭身,而池中冥鱼就在啄食妙真的皮肤,吸食寒毒。
在这样的治疗之下,妙真渐渐转醒了,妙真刚一睁开双眼,就看见自己仅是穿了件单衣,全身都被浸泡在池水中,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比心还要反应快些,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十分不自然的僵硬起来。
妙真一动也不敢动,害怕和恐惧席卷了妙真全身。
其实妙真一睁眼,道君就知道她醒了,而道君在如此反应下,所做的仅仅是闭上了双眼,过一会又似无奈一般睁开了,驱动更多的真气为妙真驱寒。
天啊,他就在我的身后,他还抱着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天不怕,地不怕,时而爱耍小聪明、小性子,能插针、剥皮、钉骨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妙真,现下有些害怕到双脚在微微颤抖。
因为妙真的抖动,冥鱼受到了惊吓都四散游开了。
我该拿她怎么办,上台乐静信道君问自己。
“昊玄……大师兄。”挣扎之下,妙真开了口,可刚一出口妙真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是一个多么遥远而又有情分的称呼。这个魔鬼不是以前的大师兄了,这个称呼从自己口中说出,真是自取其辱。
妙真由于害怕与愤怒交加,停住了要说的话语。
道君没有作声,他连着抱在怀里的妙真,一起抱起身,走出了寒池。
倒吸一口气,妙真的心,一下子就被道君的这个举动给提了起来,他是要杀了自己吗。妙真更不敢动了,连瞎想都不敢。
道君亦或是昊玄,装作没有看见妙真那种极端害怕的神态,取下池边的细软巾,坐在软榻之边,单手桎梏着妙真,一丝丝一缕缕,给妙真擦头。
越擦越认真,可晚风拂来,他才想起妙真的身子还是湿的,这样下去怕是会着凉。一把把妙真往怀里搂,引得妙真一惊,“呀!”
昊玄的身体紧贴着妙真的身体,热源滚滚流向妙真体内,湿衣随即变干,变成水汽而去。他再取来一块软巾给妙真擦拭脸面,妙真的脸上早已无什么池水,全是汗水罢了。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脸庞的感觉,不经意带过我的眉骨与鼻梁的感觉,是那样的轻柔与美好,好似珠玉在绸缎上滚落。妙真不敢看昊玄的脸,只是偷偷的看着昊玄给她擦脸的手,指节分明,给人以力量、保护的直觉,形若新笋,肤如凝脂,你能相信这样的手也会沾染血腥吗?
擦好后,昊玄帮妙真捋了捋丝发,帮妙真套上外衫。
“好了……”昊玄开口了,其实后面还有一句,“你可以走了。”可昊玄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听闻一言,妙真蹭一下地站起来,先开始走的很不自然,走的很慢。到了后来,见没事了,胆子大了,那就是直接的跑起来了。
一溜一下,跑出了禁地。
昊玄一直在看着,看着妙真没有回头。再看禁地的夜色,月光之下有些森森骇人。想起妙真年幼时刚入云福宫,入夜不知回房的路,走到了他的住所,由于夜色昏暗,妙真竟然被宫苑围墙上的兽纹浮雕给吓得大叫起来,昊玄出房而寻,找到了蹲在地上哭泣的妙真,提灯看去,小师妹的双眼已经哭红了,肿成了核桃。昊玄蹲下了身子,妙真见着了昊玄,便一把抱住了昊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