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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众子弟,纷纷闻音赶来,群群围住,就看见其中三人,定支离弹琴神情气佳,颜斗彩时而饮酒风度不凡,妙真闭目躺在草地上一派疏放,此境此景,超凡绝俗,真乃仙风道骨人也。
音落,朱弦一拂遗音在,黄鹤仍是不肯飞去,宫人们也还回味其中。
“我今天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一曲断殇定支离,果真名不虚传,当世无双。妙真拜服!”妙真起身对定支离作揖行礼,以示敬意。
“不敢。”定支离手拿三弦,客气回礼。
“今日真是舒坦。”妙真也不多加客道,给颜斗彩与定支离满上了酒,“不醉不归。”自己却是拿着酒瓶豪饮。
颜斗彩见妙真如此,直直摇头,不说一个姑娘家,矜持内敛,总该知道男女有别吧,虽说没有嘴对嘴,但是这个酒瓶里的酒,才倒进自己跟定支离的杯中,她却就这样直接拿在嘴里喝。果真妙真,乃世间罕见,天上没有。
妙真急饮,有些微醉了,颜斗彩也做一番陷害,打趣道:“听闻妙真大人,善唱曲调。不知……”
“不行不行,你看看……”妙真站起来,有些不稳,指着那些没有离去的宫人,“这么多人在,我不敢唱……这个面子可就丢大了。如是只有斗彩跟支离在,我妙真定当高歌一曲。一酬今日之情。”其实妙真不甚通音律,唱曲也不见得好听,更别提妙真故意作怪时唱的曲子了,比方说在玉屏小谢与正觉斗气时唱的那些,那叫破空而出,惊死人不偿命。
可妙真不精此项,却又偏偏爱唱,打小害羞偷着唱,长大了与马空这种人沾染久了,也不知脸皮是个什么物件了,那就是兴时起,一嚎到天明,谁都阻止不了。于是,妙真可以说也是“唱”出名了。江湖名言,妙真讲道,马空绝倒,妙真唱曲,众人莫逃。
妙真还算不敢在一大群人面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知道自己酒醉了,状态不佳,推谢了此事,但转而一想,自己这样做,很是对不住人,人家又是给你喝酒的,又是给你弹琴的,你就这样?
于是妙真道:“少时不才,会舞剑。正好酒醉,一舞解酒。”
说罢,以树枝为剑,一剑出直刺腕花,一气动四周,荡成一阵微风,醉舞长剑指虚空,脚跟戏蹑群星斗,长啸一声天地红。
“酒后高歌磨剑!千峰云起,骤雨一霎儿价。更远树斜阳风景,怎生图画!青旗卖酒,山那畔别有人家。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这一夏。午睡醒时,松窗竹户。万千潇洒。野鸟飞来,又是一般闲暇。却怪白鸥,觑着人欲下未下。归盟都在,新来莫是,别有说话。”
剑在舞者手,身上缠绕飞腾,阳春白雪又似风卷梨花,人与剑交相呼应,远望的宫人,如醉如痴。
颜斗彩惊于妙真身姿非凡,行云流水的动作,其间诗词吟唱,气概丰富,倜傥不群,真乃巾帼不让须眉。
定支离虽眼不能视,却也被妙真的气势所感,词曲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
忽以树枝挑起酒瓶,抛向空中,提身踏空,抓住酒瓶,下腰后弯,把酒瓶之中的酒水。倾倒进嘴中,其间动作身段,唯美凌厉,惊才绝艳。
双脚及地后,妙真扔掉了树枝,提着酒瓶,颤颤悠悠地离开了。
舞终人散,颜斗彩准备抽身离去,瞧见了隐于角落的张重元,就迎了上去。
躬身施礼,“重元大人。”
“恩。”张重元淡淡答道,显然没有把颜斗彩放在心上,眼一直盯在妙真离去的背影。
颜斗彩又怎么不知张重元其中心思,“大人若是想处理妙真大人,何必自寻苦恼呢。相信江南道一行,必会给大人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哦?”
“妙真大人身世成迷。宋家宗主,无人能及宋玉庭。大人可以一会。”
长乐殿多是琉璃窗,扉映琉璃,窗摇云母,明光穿窗扉而出光芒,亦皆达照,与三清殿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意境。妙真摇晃着步子,提着酒瓶,就这样踢门而入了。
三千界在此已经守候多时了,“妙真大人。”
妙真脸色酡红,一双眼眯着快看不见了,已然是半醉之间,见着三千界了,喊话道:“哦……是十二楼啊。”
三千界见妙真醉了,便要上前来搀扶,“妙真大人,我是三千界,我弟弟在您的后面。”
妙真挥开三千界要搀扶的手,“不用你扶,我没醉。”继而再转头一看,“哦,又来了个十二楼。”
妙真拿起酒瓶喝了口酒,用手指着十二楼,“一个十二楼。”再指着三千界,“两个十二楼。”妙真更糊涂了,“怎么两个十二楼来了?不对……又成四个……八个了。天空明月三千界……人醉春风十二楼,这名还是我起的……”人影相叠,妙真手指做着八的样子,人像是要倒了,确实是醉了。
三千界看着无奈,要是这么和她理论,那是行不通的,扶住了妙真,“妙真大人,我是代宫主前来送东西的。要不您先休息一下,我待会再来?”
“什么东西?他……”咯……妙真打了个饱嗝,“他送东西来了?”
“是的。”
“是什么东西?”妙真的意识不太清楚,哪会细想什么,只是别个问什么,她答什么。跟着别人的话走。
三千界扶着妙真去看,殿前摆放着一箱箱东西,三千界示意宫人打开。
刹时,金玉之光,辉煌满室,七宝玉如意、白净玉莲壶、珐琅五彩瓶、镂雕九如炉、玉双螭心佩、明月珰、玉片花饰步摇簪,用具摆设,耳饰头饰等等诸如此类,无一或缺,样样不少。
妙真看不清楚,挥开三千界,走上前去,把手伸进箱子里,忽一下,像捧水一样,把那些金饰玉器,给扫到了地面。
“他的东西,我不要。”妙真语气,夹带冷然,是发怒前兆,一点不像是酒醉之人。
说完,妙真就又提着酒瓶往内室走去,三千界、十二楼不语,一干宫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干站在原地。
刚没走几步,妙真却又回头了,又走回了箱子面前,喝了一口酒,脑袋还有些晃悠,手指着掉落在地的饰品,“把它们给我捡起来。”
宫人们听着吩咐,赶紧把饰品捡回箱中。
“抬着箱子,跟我来。”
宫人们一楞,三千界、十二楼也不知道妙真想搞什么玩意。见左右侍童子也没说什么,宫人自然就按妙真吩咐办事。
离长乐殿西南边没几步路,有个垂霞湖,因傍晚霞光倾垂而下,照映湖水绚丽而得名。现下,妙真与一干宫人,左右侍童子都站在湖边了。
“把箱子里的东西,给我倒下去!”妙真语不惊人死不休,因人带醉,话说出来张狂之意不似一般。
来时道君交代,无论妙真如何做都由着她去,所以三千界、十二楼不做任何反应。
倒是宫人们,是又惊又怕。何人敢如此挑衅道君洪恩,要是道君怪罪了下来……
“你们不倒?”妙真见众人踌躇,把酒瓶丢入湖中,自己亲自动手。
众人看妙真一意孤行,又不敢上前阻止。只好看着妙真把一箱箱的宝物,就这样那个倒入了垂霞湖中。
这还是个很累的活计,妙真还带着酒醉,还好人没有险些失足,掉入湖水中。
倒完所有的箱子后,妙真也有些酒醒,站在湖边吹风,身纹倒影,滉漾楣槛间,凌空俯瞰,一碧万顷。
低头对着水面自己的倒影,自语,“我是怕你。但你莫来招惹我……你不来惹我,我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语毕,妙真就就着湖边的大石,在上面睡起觉来,一榻绿茵,半枕清风,看似逍遥,实则是有很累的内心。
夜幕低垂,繁星耀空,此时大多数人早就熟睡。
妙真躲过宫人,化光带来云福宫门口,玄门妙境附近的一处角落,不知是有何动作。
妙真捡起一片树叶,在上题字,书写完后放手,任它掉落在地。
妙真走向旁边的的枫树,贴了张道符在树干上前,只见妙真手掌一拍,道符化光消失,而枫树之叶,竟如九月天,变红后纷纷落地。
深夜此举,妙真是要作何打算呢?
丑时的长乐殿,妙真偷摸出去,在一片树叶上题字,丑时的长乐殿月台之上,也有人本打算一看妙真,却没想到扑了个空,正在气焰当头。
妙真远远就看见有人,在长乐殿的月台上背手伫立,越是走近,就闻到了一股,难以洗去按压的血腥之气。
想必此人定是在不久之前,杀了很多人,多到连清洗换衣过后,都不能洗去掩盖血腥的地步。
此人是谁?难道是有人派来杀自己的?
来人敢在云福宫内,大庭广众之下站在这里,愿意等她,那就不是要杀她这么简单了。
血染风采,月下独活
来人能这样等她,必定有着绝顶修为,也必定对她有所图谋。
寂寥的深夜,妙真慢慢走向月台之上,也渐渐看清了来人。
身躯凛凛而不羁,眉棱像紫石棱一样有棱有角,一双眼看人似寒星射来,妙真诧然,一下子失了声,脑子里一片空白,……误以为是叶梦得了,再定住心神,定眼一看,却只是几分神似而已。
到底是人心害人,真亦假时假亦真,让妙真失了分寸,“阁下是谁,为何要深夜到访。”
来人看见了妙真裙上石榴红渍,裙摆边还有尘土,一蹙眉,“你去哪了,你是不是想离开。”
妙真惊诧,自己的计划今晚才刚行第一步,就被人抓个正着吗?心虚,妙真避而不答,“呃……阁下不是云福宫的人吧。”
“我今天午后,见你在垂霞湖边胡闹了。”来人出口,有丝莫名其妙的责怪语气。
妙真越发觉得奇怪了,何人如此古怪。来人说完,居然还向妙真走来了。妙真因自己行迹败露被人察觉了,自己有些心慌,再见此人还朝自己走来……便不觉的往后退。
来人见妙真居然还在自己面前往后退,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妙真右手,桎梏住了妙真。
力道之大,让妙真一下子有手腕要碎掉的感觉,随着力道的牵引,来人还把妙真带入了自己的胸前。
这一撞,就让妙真一抬头就看见了某人的怒颜,脸低垂着看着自己,目光因为带着怒气,而显得骇人起来。
妙真有一瞬觉得害怕,但转刻就变得愤恨起来,该死的,别以为他长得像叶梦得,就着了他的道,左手随即就拿道符,许是气愤,妙真出气似得,用尽全力把道符拍在了他的背后。
可道符像是没有发挥作用一样,来人依旧紧抓着妙真手腕不放。
此人道法之深,绝对凌驾于她之上。世上除了离恨门主跟云福宫主之位,还有谁有此功力呢?
“你不就是为了个真言圣法吗?何必如此有失风范。”妙真不耻,仰首怒瞪着来人双眼。
来人见妙真如此反应,反而是双眼一闭,把头撇过一边去了,最是是连手都放开了,转身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妙真左手抓着被捏红的手腕,低头看着,羞愤难当,昂首挑眉,看着离去之人的背影,高声问道:“阁下不留下姓名吗?”
来人听闻后,停住了脚步,低下头去,又缓缓闭上双眼,按压住内心,沉吟道:“月下独活。”说完,睁开双眼,接而大步流星,背影孤傲而落寞。
这就是血染风采,月下独活。只活在江湖传说中的人物。
妙真看此人离去的背影,很是不解。但转念一想,我是自己倒霉,半夜遇疯子。今夜是何人当差,居然让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