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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汤,就煮两根小青菜吃。吃鱼,嫌北昌府的都是河鱼,说是一股子土腥子味儿。那大鱼,咱家都是买活的,买回来还得在缸里放好几天,就是去土腥味儿的。我是吃不出啥土腥味儿来的,人家吃鱼,就吃鱼脸下面那一丢丢肉。我在家里,光吃剩菜了。她吊了高汤,我就吃吊高汤的鸡啊肘子啥的。她吃了鱼脸下头肉,我就吃鱼肚子上的肉,香又没刺。更甭提她叫厨娘煮的那汤,什么海参花胶干贝熬的三天三夜熬出那么一碗来,海里的东西难道就不腥了,一样腥,这她就不嫌腥了。阿冽爱吃红焖羊肉,每次吃过羊肉,都得刷三回牙,不然就能熏着她。我是看不了这个,我过来跟你过算了,这要在家,得憋死我。”
何子衿听的也是无语,劝祖母道,“这也是各家跟各家的习惯不一样,大不了分房吃饭呗。你、我娘、我爹带着俊哥儿吃,叫阿冽跟阿幸一道吃,不就行了。把锅灶也分了,再给阿幸收拾间小厨房,她爱吃什么就做什么。”
“分啦!你以为没分哪!”何老娘气道,“成亲半个月,你娘看我这里心气儿不顺,就把厨房给分了。”
“您老也不至于生气啊。”
“要是为口吃的,我也能忍。你哪里知道,现在你娘又张罗着买房舍呢,把隔壁的宅子买下来了。趁着天气暖收拾出来,让阿冽他们住那院儿去。她带的丫环婆子也多,家里也住不下。”何老娘抱怨道,“你娘也是愁的了不得,看着堵心,才把隔壁买下来的。不然,咱家哪里就住不开了?咱家是大三进的院子,加起来二十五间屋子,就这么几口人,哪里就住不开了。实在是过不到一处去。咱也不好说人家,总不能新媳妇进门连饭都不叫人家吃口合心的吧?真不晓得是不是看不上咱家,初时连米饭都说软了硬了不香了,我说,这是贡给皇帝老爷吃的米,要是这米再不好,就不知道什么样的米好了。她这才不挑了。把我气的不行,哪儿有这样的,咱家就不是大户,吃食上也没委屈过。咱也不晓得,到底啥才是个讲究的吃法。那春天顶嫩的香椿芽,不是拌着吃,就是炒鸡蛋、炸香椿鱼,拌着吃吧,她嫌寡淡,炒鸡蛋,嫌油大,炸香椿鱼就更油大了。用野鸡取丁炸出鸡油来,非要用鸡油来炒,难道鸡油就不是油了,就不油大了?你娘也是受不了了,这才买了宅子叫他们搬出去。中间墙上开个月亮门,也不算分家。”
“还有熏屋子那香,咱家薰屋子,都是花啊草啊的,也挺香。大户人家讲究,用的叫什么‘龙涎香’,一两金子一两香,我都不晓得她这一两香能薰几天屋子。”何老娘说着直摇头,“她自己嫁妆,愿意怎么花怎么花呗。我也知道,大户人家是有很多薰香的,这也是她的讲究。要不叫千金小姐呢。”
何子衿劝道,“这过日子,各人有各人的过法,只要他们小两口高兴就行了。祖母你这里有我娘呢,我娘都跟你一样吧。”
“你娘也痛快不起来,我还能到你这里躲个清净,眼不见心不烦。你娘哪里离得开,开始还想着,娶了儿媳妇就让她管家,这怎么能管到一处去呢。如今她一道菜用的银子就够咱家先时吃一个月的,还是分开来吧,分开来,他们自己一个院,她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咱家还有俊哥儿、兴哥儿,以后娶媳妇,置房舍,家里还得置田地,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何老娘叹道,“我是晓得了,以后给俊哥儿、兴哥儿说亲,再不能说这种千金小姐的。写个字,买个纸,都要印了花儿的,跟咱家不是一路人。”
何子衿道,“阿幸也有阿幸的好处,起码不小器吧。”
“不小器。”何老娘道,“吃要吃最好的,穿要穿最好的,小器人也舍不得。”
何子衿沉默半晌,道,“人家不是到咱家就才这样的,祖母,人家在娘家时就这样。”
何老娘道,“以前去余巡抚家,没觉着亲家太太这样啊。”
别说何老娘没觉出来,就是何子衿也没觉出来啊,何子衿只得道,“你看朝云师傅吧,朝云师傅就是这般,样样讲究。”
何老娘道,“咱家哪里能同朝云师傅比?”
“可阿幸做姑娘时就是如此的。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讲究。咱们觉着她奢侈,其实,人家自小就这样,不能挑人家这个理。”何子衿道,“再说,这刚成亲,彼此间,也得适应。还是那句话,他们小夫妻的日子,过得顺当就成。阿幸带来的下人多,再买处宅子也好,他们小夫妻以后自己开火,自己院的事自己管着,也随他们的心意。只要他们顺当,咱们就高兴。过个一二年给祖母添个曾孙,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何子衿劝何老娘的话,何老娘还是听得进去的,何老娘叹道,“自来说亲,讲究门当户对,这老话,再错不了的。当时余巡抚家透出结亲的意思,咱家是想都没想到,光顾着高兴了。哎,这阿幸啊,也有她的好处,都孙媳妇了,我也不去挑她,就是看不过去,我也忍着,也就是过来跟你念叨念叨,心里痛快了算呗。”
“可不就这个理么。”何子衿笑,“祖母莫烦恼了,跟你说个事儿,你一准儿高兴。”
“啥事?”
“我娘那酱菜铺子,甭提多火爆了。辣白菜都不够卖,我娘今年肯定能赚一笔。”
何老娘道,“那个辣白菜,初时不是没人要么。”
“那是人们开始没吃过,如今买的人可多了,都断了货。可惜现在没白菜了,不然再腌上一批,定好卖的。”何子衿道,“你看,新媳妇一进门儿,我娘这生意都做得顺。可见旺家。”
何老娘经孙女开导后,也想通了些,嘴上却是不饶人,道,“只盼着别败家就行了。不是我说,她那嫁妆是厚实,到底是有数的。陪嫁多少,婆家不花她一个铜板,她就这么花,就不想想以后?”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想?”
何老娘也是这把年纪的人了,经的事也多,何老娘道,“丫头诶,你还别说,我怎么知道?我一看就知道!有心计的人什么样,没心计的又是个什么样。就是大户,也得有个来钱的地方,她那嫁妆,现银也就几千银子,过日子哪有不算计的?就是皇帝老爷也得算计!她有钱,随她自己花去,就看她这一注嫁妆花完了怎么着!一样的羊肉,周婆子买的比她便宜一半。你娘好意私下与她说,她说什么,总得叫下人落几个。真个傻蛋!还要怎么得好处?你不管着些,今儿个贵一倍,明儿个就贵两倍了。明摆着的冤大头,还瞎讲究哪!想叫下人多得钱,月钱涨上去,一样!有粉不抹脸上,反叫下人偷偷摸摸的得银子,谁知你的好?说下得背后还得说她不通经济事务!再者,没听说这样虚报帐目到这步田地,还管都不管的!忠心不是这样养出来的!走着瞧吧,她早晚有得亏吃!”
“吃一堑才长一智呢。”何子衿听这些事也有些不痛快,倒不是嫌余幸与何家的环境不适应啥的。余幸出身大族,再者,新媳妇嫁进婆家,多有要磨合的。只是……可算是明白余家怎么把嫡长孙女低嫁了,就这余幸,也不是个聪明的。婆婆好心提点你,你这样听都不听,以后谁还跟你说。真是白长个聪明面皮,也就是自家人厚道,再加上,余幸是低嫁,何家算高娶,样样都依着她,不然,就她这般,不知到大户人家要怎么过日子。还是说,大户人家都是像余幸这样过的。
哎,这个命题,两辈子都是草根出身的何小仙儿,怕是无法解答的。
第360章 北昌行之四十八
何老娘过来沙河县很快就痛快了,这里非但热闹,孩子们也多,重要的是,何老娘完全是如鱼得水啊,白天还能跟江太太江老太太一道说说话,或者庄太太过来奉承,尝一尝庄太太的烙饼煎小鱼。
听说庄太太长子说亲,何老娘还备了两块料子算是自己的贺礼。何老娘都觉着,自己兴许就是个穷命,大概一辈子都跟大户人家打不了交道的。
何老娘来沙河县没多久,阿冽也来了,他过来继续同罗先生做学问,然后在阿念哥这里打打下手啥的。何子衿见着阿冽就说,“怎么就你一人来了?”
阿冽有些不解他姐的意思,道,“哪里是我一个,忠哥儿与我一道来的。”
忠哥儿扑哧一声就乐了,阿冽道,“笑什么?”
何子衿也是好笑,问,“我是说,你这刚成亲,怎么自己就来了?怎么没带阿幸一道过来。”
阿冽道,“她瞧着收拾宅子呢,我就自己来了。”
何子衿真是无话可说了,与阿冽道,“宅子叫咱娘看着收拾也成啊。”
“咱娘也不知道她要什么样儿的呀。”阿冽道,“这会儿还拆屋子盖花园子呢,且修不好,我也不能总在家里耗这事儿,就先过来了。”
何子衿一听拆屋子盖花园子,就知道是大工程。她根本没细问,倒是何老娘问了,阿冽是个实诚孩子,就照实说了。阿冽觉着,这事儿也没有瞒着必要,阿冽道,“原我说,就把屋子打扫一下就成了。她非要再收拾,我以为就糊一糊屋子呢,不想重画了图样子,要盖花园子。随她吧,净瞎讲究。”
何老娘当着孙媳妇是很能忍的,当着孙子就直说了,“盖花园子得多少钱哪!”
阿冽很不好意思,脸都胀得红了。因着成亲前阿念哥给他讲过一些经济世务的事,他现在都不赚钱呢。何况,阿冽的新婚生活很是不大痛快,要不,也不能刚成亲三月就来沙河县继续念书了。何子衿见阿冽面儿上过不去,忙岔了话道,“银子可不就是用来花的么,再说,这是阿幸以后住,自然是合她心意方好。”
何老娘心疼孙子,不好叫孙子难堪,也就不说什么了。
阿冽私下才同他姐说了家里的事,阿冽道,“就在家住着挺好的,娘就买了隔壁的宅子,叫我们搬过去。姐,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阿冽是长子,心中自有长子的一份责任在。就是寻常人家分家,也是把弟弟们分出去,父母都是跟着长子过。
何子衿宽慰弟弟道,“各人脾性也不一样,做婆婆的,没有跟闺女过一辈子的,反是要跟儿媳妇过一辈子。要是不喜欢,就不会再置宅子了。这也是咱家先时没想到,阿幸带的下人不少,这一大家子,主子下人加起来三四十口子,拢共房舍才二十五间,也的确是挤了些。如今这买一处宅子,两家也是通着的,算不得分家,再说,再没有分家把长子分出去的理。阿幸呢,别说人家爱花销,人家都是用自己嫁妆,爱怎么用怎么用,她在娘家就这般过的,难不成到婆家叫她受苦?有事情,你们商量着来。你不要太把心思放内宅上,拆房子盖房子的,这些事。暂且不必理,先把书念好了,有了出息,以后什么房子都有。”
阿冽很是为难道,“姐,你不晓得,娘把隔壁宅子买下来,还把房契给了我们,说这宅子以后也就是我们的。哎……”阿冽又叹了口气。
何子衿道,“你现在成亲如此,以后俊哥儿兴哥儿成亲也是如此,不会不一样的。”心下却是明白她娘的打算了,北昌府屋舍便宜,一座三进宅院也就三百两,三百两对于现在的何家不是大数目。依着余幸的脾气,估计她也愿意搬出去自己过小日子。可有一样,依着余幸的眼光,寻常三进院子怕是不入她的眼。倘房契在她娘手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