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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皇后娘娘这是心病,心病换虚心要以,老夫真的无能为力啊!”
夏寂宸身上的戾气瞬间尽收,只剩冷漠,心药?阡妩那里还有心药可医?不,也许还有!夏寂宸猛的一震,然后直接撇开太医冲出了青鸾殿!
此刻已是腊月中旬,大雪将整个皇城覆盖,寒冷的北风中细雨夹着鹅毛般的大雪落下,皇城的大街上连行人都看不见一个,一骑快马从道路上飞速掠过,如利箭一般疾驰而去!
一路疾驰,健硕的汗血宝马因为奔跑周身冒起了汗气,一滴滴汗珠从马身上滴下,当真如血一般红色。
“嘶嘶嘶嘶!”马上之人猛的勒住马缰,马儿吃痛高高扬起,旋转了足足一圈之后才重新落地停下。
夏寂宸看着面前依山而建高大雄壮的建筑,飞身跃下落在那巨大的石门之前,双膝一屈铿声跪地:“夏氏皇族第一百九十七代子孙夏寂宸叩请开皇陵!”
浑厚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却没人回应,夏寂宸一个头磕在冰凉的石板上发出咚的声响:“夏氏皇族第一百九十七代摄政王夏寂宸愿受断龙石之刑,叩请暗主开启皇陵!”
话音落下,空气中一片死寂,然夏寂宸却没有动作,保持着叩首的姿势,直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非帝王不得入皇陵,皇族子孙强入皇陵者需受断龙石之刑,渡龙渊,汝可想好了?”
“言而不悔!”
夏寂宸铿锵的声音落下,那道沉重的大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缓缓打开,夏寂宸起身毫不犹豫的踏入,然后拿到大门再一次合上。
在夏寂宸消失不久,一道赤金色的身影落下,看着那紧闭的皇陵大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他为了她竟然要踏足皇陵么?
夏氏皇陵,承载着夏氏千百年帝王的智慧和遗愿,非帝王,无人有资格踏入,强行踏入者,必须以断龙石击龙骨,三击不死再踏龙渊,龙渊乃是尸山血海,集天下之阴暗邪恶与一处,千百年来,闯过的人不少,可是哪怕是曾经真战天下立下战功赫赫的战神王也葬身此处,尸骨都不得见。
本以为只是一场卑鄙的掠夺,竟原来他对她也情深至此,他还有何资格恨他?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只是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而已!
阡妩依旧昏迷,只能喂一些简单的粥水,偶尔会迷糊的睁开眼睛,可是很快又陷入昏迷,她的身体急剧消瘦,脸色惨白,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吓的齐爵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下一刻她没了气息,心中想着皇陵中生死未卜的夏寂宸,齐爵更是心慌意乱,若是夏寂宸回不来……他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终于,两日后,一封信由岳迟送到了齐爵的手上,岳迟面色凝重:“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请你念给皇后娘娘听!”
齐爵猛的起身,赤红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岳迟,激动的握住岳迟的肩头:“你是说他还……还活着?”
岳迟沉重点头:“太医已经去为他接骨疗伤,他在昏迷前让我一定将这封信给你,然后将话带到!”
齐爵仰起头,突然大笑,明明已经仰着头了,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从两边落下:“他赢了!”
没有理会再理会岳迟,齐爵一把抹了泪拿着信走到阡妩的床边,看着上面留下的血指印,他可以想象夏寂宸是怎样拿着这封信从皇陵出来的,他想知道,若是换成是他自己,可做得到这样的地步?
他没有撕开信封,而是将阡妩扶了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将信放进阡妩的手中:“阡妩!你知道夏寂宸那个傻瓜干了件什么事么?他居然跑去了皇陵,他不过是一个摄政王而已,居然妄自托大想要进皇陵,你说他是不是很傻?不对,是疯子才对!”
“好好的摄政王不做,却跑到皇陵里去找死,你说他就那么想被埋在皇陵里么?”
“爷以为他出不来了呢,这样爷就可以独占你,也不用天天想着跟他抢你不是?”
“不过啊,爷后来又一想,他不能死在里面,他若是死在里面了,爷怎么找到抱当初抢走你的仇?所以,你看他回来了,等着爷好好报复他呢,可是爷可是一个大度的人,不能欺负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是不?那样有损爷的英明,所以爷决定了,暂时不找他报仇了!”
“不过啊……虽然仇不报了,可是爷才不会听他使唤呢,他说让爷念就念?那爷是不是很没面子,所以啊,爷只能将信给你,如果你想看看那个疯子从皇陵里给你带了什么出来就自己打开,别想奴役爷……”
齐爵说完顿住,然后紧紧的贴着阡妩的脸颊:“臭女人!我相信你三十多岁,相信你比我大了,不过爷就是喜欢你,哪怕你现在很丑了爷也不嫌弃你,所以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醒过来,就算让爷一辈子不吃五香炸鱼都可以,那五香炸鱼可是爷最爱吃的,爷可舍不得了,你看爷这么有诚意,给点面子好不好?”
阡妩在浑浑噩噩中睁开眼睛,齐爵的话她其实听得见,可是身体不是她可以控制的,眼睛睁开一下又闭上,虚弱的勾勾唇:“你很吵知不知道?”
齐爵抱住她的手一僵,然后抱紧:“你醒了就给爷把信看了再说,不然爷可不会放过你!”
阡妩看着手中的信,信上还有手指血印,这是从皇陵中带回来的,夏寂宸果然是一个疯子,无力的抬了抬手,最终咬牙将信撕开,喘息着将信打开,入眼的第一句话就让她瞪大了眼睛:
阿姐!我是澈儿!
阿姐!阿姐!澈儿一直叫她叫姐姐,为何会是阿姐?
阿姐!这里好黑,他们都用珠子来照明,可是我还是觉得黑,不过我知道阿姐在外面等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不会让阿姐失望;阿姐!我学会了雕刻,我偷偷拿了一块玉石雕成了一根发簪,我想它戴在阿姐的头上一定是最好看的,可是不知道阿姐会不会觉得是死人的东西……阿姐!等我归来!
阡妩将手中的信封倒过来,一根碧绿色的玉簪落下,玉簪上面雕刻的是一朵野花,虽然雕工生疏,但是玉面却极为光滑,可见他定然是一直放在身上经常用手摩擦,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落下:“阿弟!”
她从未想过还有见到阿弟的一天,那时那种惨烈的死法是她终生的痛,她情愿再也看不见阿弟,让他轮回转世也不要拥有那种不堪的记忆,却不想他居然也重生了,而且还是在澈儿身上,可是他活了,那么……澈儿呢?
眼前浮现那个腼腆害羞的澈儿,圆圆的娃娃脸,大大如黑珍珠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她,因为她一个奖励的亲亲而兴奋不已,只因为她一句话,他无条件的做着她要他做的事情,甚至因为她,他义无反顾的进了皇陵,而最终他还是没能出来么?
澈儿和阿弟,为何会有这样的选择?
阡妩闭上眼靠在齐爵身上沉沉的睡去,也许当真应了那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阡妩终于慢慢好了起来,在第五日之后终于能起身,除了瘦了些,一切正常。
而阡妩好了之后并没有去看夏寂宸,甚至没有多问一句,用完早膳之后起身:“静容!给本宫换上一套精神点的衣服!”
“奴婢遵命!”见识过阡妩快要死去的摸样,看到现在精神的阡妩,静容每次都想流泪,快速去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套天蓝色轻纱拼了云锦制成的长裙:“这套衣服是几日前司织坊送来的,奴婢一直捉摸着跟娘娘穿上,这身衣服娘娘穿上了一定好看!”
阡妩轻笑,抬手让她穿!
上半身是云锦紧身束腰广袖的上衣,里面加了一层貂绒,穿在身上很是暖和,裙摆是云锦和纱立着拼接而成,里面厚重,外面轻盈,随风飞舞,倒是适合十多岁的女子穿,而且天蓝色看起来也很精神。
静容给阡妩穿上,满意的看了一眼这才给阡妩挽发,并没有加那厚重的假发髻,只是将阡妩的头发全部挽起,点缀两支翡翠步摇,以及那一只特别的碧玉簪,将狐裘披风拿过给阡妩披上,又将一个暖炉送到阡妩手里:“娘娘小心烫!”
阡妩接过悟了一会儿就递回给她:“走吧!陪本宫出宫一趟!”
静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娘娘要出宫?可是宫外很危险,娘娘的身体才刚刚好!”
阡妩拍拍她的手:“放心!本宫心里有数!”
静容陪着阡妩出来,德安已经准备好了车辇,岳迟亲自带领两百个禁卫军护送,看见阡妩出来,所有人跪拜:“参见皇后娘娘!”
阡妩抬手:“免礼!”
岳迟起身让开,阡妩看着他:“劳烦岳大人了!”
岳迟垂首:“为皇后娘娘护驾是末将的荣幸!”
阡妩轻笑了一身上了车辇,厚重的帘子将外面的风雪阻隔,长长的队伍缓缓朝宫外走去,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然后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停下。
“娘娘!到了!”德安道。
阡妩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看这一处小院:“德安!不迎凤驾是何罪?”
德安来到阡妩身侧:“回娘娘!不尊皇族重罪,可满门抄斩!”
阡妩轻笑:“罢了!他们的满门本宫可抄斬不了,将这道门给本宫拆了吧!”
岳迟拱手:“但凭皇后差遣!”话落抬手一挥,立刻有几个禁卫军上去,三拳两脚就将拿到不算厚的门给拆掉。
德安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本来蠢蠢欲动的护卫瞬间收了刀剑,没有跪拜相迎,却也不敢出手!阡妩踩着优雅的步子扶着德安的手慢慢走进去,看都没有看旁边这些小喽啰径自往里面走去,没等她走到听到便看见胭脂一身妇人装扮走了出来,勉强挤出一抹笑,然后屈膝行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阡妩微微昂首,不屑抬眸嘲讽道:“如果本宫没有记错,裴大少爷似乎没有娶妻,虽然裴大少爷如今落魄了,没有女子愿意下嫁,可是也不至于让一个丫鬟来充场面不是?”
胭脂死死掐着袖子:“妾身早已与夫君拜堂,纵然没有官贴,但是确实夫君亲口承认的夫人,不是丫鬟!”
阡妩冷笑:“一个妓子出身的人当然得不到官贴,就算滚了床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妾,哪儿来的资格在本宫面前说话?”
胭脂指尖掐入掌心,抬头死死的盯着阡妩,恨意尽显:“皇后娘娘莫要欺人太甚!”
“本宫就是欺你如何?”阡妩抬手拂过飘落到唇角的发丝,笑得妖娆无比:“本宫还以为你的院子被烧了你们会流落街头,没想到还能住上这样清幽的院子,不过虽然最近下这雪,但是有些地方想要着火也不拦,你可得小心着点,万一再大火一次,可不是每次都有那样的机会能逃出来的!”
胭脂眸子都快瞪出来:“上次的火果然是你!”
阡妩轻蔑的睨她一眼:“现在才知道,果然够蠢的,本宫看着你跟裴太后斗可是看得很有趣呢,不过你也不算找错了人,魏言之烧了本宫的宫殿,本宫迁怒烧了你的屋子,一切源头都是因为裴太后,你想要报仇找她也没错!”
话落环视了屋子一眼:“本宫可没那么多口水跟你浪费,德安!告诉她宫里的规矩!”
“奴才遵命!”
看见德安朝自己走来,胭脂大怒:“你想做什么?”
德安冷笑:“皇后娘娘也是你一个下贱的奴才可以定罪的?对皇后娘娘不敬,掌嘴已经算是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