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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沐没有客气，她躺进温暖的窝里，感受到下面硬邦邦的硌人，估计又是他收集的奇怪东西，嘴角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竟觉得他还有些可爱。
关于小狼狗昨夜的举动，乔沐只能猜测是因为他受了伤，待在洞里白吃白喝不符合这里的生存规律，所以他想要付出些补偿。
不过虽然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敌意，乔沐却有了更多的忧虑。
这么大的雨显然不能狩猎了，昨天剩余的兔肉还不够塞牙缝的，所以他们只能去溪水里碰碰运气。
溪流的水位明显涨高了不少，昨天泡在水里的酸橙树皮已经被冲到下游去，幸好卡在了石头上，乔沐冒雨去把它捞了出来，这是她花了很大代价弄来的，丢掉就太可惜了。
膝盖浸在水里，冷得刺骨，暴雨把水位抬高的同时也带来了好处，有不少鲜美的鱼被冲到了浅水滩上，乔沐很轻松就抓到了两条，放进了背篓里。
其他土着人也多多少少都有了收获。
她回到洞里时，浑身都湿透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把衣服换下来，如果她生了病而没有得到有效治疗的话，很可能会一命呜呼的。
她效仿土着人，用兽皮做了两件遮挡私。处的衣服，因还没来得及做针线，只好把兽皮裁成细条状，穿进戳好的洞里打成结代替了。衣服很不合身，走几步就要提一提裤子。
刚上身时，乔沐觉得很不自在，双手总是不自觉地去遮挡走光的部分，不过土着们似乎对她的新装束并不在意，仍旧只关注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乔沐稍稍松了口气，把先前储存的木炭拿出来，劈开一块丢进了火堆里。木炭没有烟，更耐烧，之前可能发生过一场山火，石头山上的木炭随处可见，乔沐每次出去采集时都会带些回来，现在就派上了大用场。
木柴都被淋湿了，而她储存的炭大约够烧三天的，乔沐只能祈求这次的降雨不会超过三天。
可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祷告，接下来的几天依旧阴雨不断，外面的泥土地变成了沼泽，连出去一趟都变得极不容易。他们每天的食物被减少到最低，锅里时刻煮着鱼汤，由一开始的浓白逐渐变淡，最后犹如清水一般。
土着们都自觉加入到守护火种的队伍里来了，他们每天晚上轮流看守着火堆，湿冷的空气吹得他们瑟瑟发抖。木炭逐渐消耗，已经不能再支持取暖了，只能用来保存火种。
不过这个洞里的情况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其他洞里的火种无一例外都熄灭了。
目光所及一切都是湿漉漉的，乔沐从没这样讨厌过下雨天。
终于到第八天的时候，天气放晴了。
而他们也整整断了两天粮。
最后一滴清汤喝光，全员出动捕猎。
太阳比以往猛烈了些，刚出去就感到一阵湿热扑面而来，仿佛身处在一个大蒸笼之中。
河水涨到一人高，浑浊得看不见底。
乔沐泡在水里的树皮被拴在一棵大石头上，此时正飘在河面上，已经膨胀到两倍大，发出一股难闻的腐朽味。树皮终于软了，轻轻一撕就可以把它分开，这种纤维是最好的天然绳索材料，可以制作钓鱼绳和结实的细线。
乔沐把它洗干净，放在岸边晾晒。
饿了几天的动物们也顶着烈日出来了，乔沐看见有几只羚羊在吃草，不禁吞了吞口水。可是羚羊的动作比兔子快多了，要捕猎也更加困难。土着们也没有把目标放在羚羊身上，他们正在专心致志寻找兔子窝。
乔沐挖了些香蒲根，她发现这些根茎的皮变得又老又硬，恐怕再过些时候就不能吃了。
小狼狗正在不远处挖洞，他的双手飞快地上下翻飞，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第一个洞失败了，是个空窝，第二第三个也没有好结果，他赌气地丢下石头。因雨水倒灌的原因，兔子们都躲到别处去了，夏颜猜测可能迁徙到附近的高山上了，不过并不用太担心，过不了多久它们还会再回来的，毕竟肥嫩的鲜草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她朝小狼狗轻轻唤了一声，招了招手，只见他兴冲冲地奔过来。
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乔沐每次这么召唤他时，都是要送给他新东西了。之前就送了不少新磨的石刃，比以往的更尖更好使。
乔沐砍了一只树枝，将枝头劈开一个小口子，然后将新得的酸橙树纤维拧成一股细绳，把石尖卡在开口处绑在了树枝上，便做成了一根结实的长矛。
“这叫矛，知道吗？”乔沐现在会教他说话，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她朝空中扔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最后直直插。进了土里。小狼狗看得目瞪口呆，他在原地蹦了一下，激动地跑过去拔起长矛，爱不释手地从头摸到尾。
有了可以抛掷的武器，捕猎的范围便拓宽了。
乔沐还是第一次看见土着人，准确的说是慧人的奔跑速度，小狼狗几乎像个掠食者般奔窜出去，直接追赶起羚羊来。长矛抛掷出去，只差一点点就戳中了。
奔跑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已经两天没进食的小狼狗也显得有些疲惫了，不过他并没有放弃，汲取了上回失败的教训，这次更加谨慎小心地朝羚羊靠近，像一头真正的狼一般等待时机。
几乎是眼花缭乱间，一头羚羊倒下了，前后发生的时间不超过一秒钟。就在乔沐还没来得及欢呼时，变故发生了。
小狼狗被扑倒了，愤怒的嘶吼声传来，草丛突然变得凌乱不堪。
乔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以为是什么野兽袭击了他，而后才发现，竟然是一个人。
他们俩在猛力撕打，双方都没有讨到便宜。小狼狗的一只鼻孔出了血，而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臂上的一块肉被咬掉了。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乔沐大声呼救，引来了周围的土着。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些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拉架，而是迅速分成两派，朝着对方嘶吼示威，几乎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事情渐渐演变成两个氏族的对峙。
目前的情形已经不是乔沐能够控制的了，她尽量保持安静并不动声色往后退去，如果待会儿真的打斗起来，她还是少掺和为妙。
双方的阵仗很大，更像是呐喊助威，似乎在等待那两人分出胜负来。
乔沐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恩怨，怎么会好端端突然打起来，可能是为了争夺猎物，毕竟羚羊不是常见的美味。可这似乎说不通，羚羊是小狼狗独自狩猎完成的，应该并不存在分歧。
斗殴的另一方乔沐认识，正是上次想侵犯她结果挨了一刀的慧人，这下梁子结得更深了，乔沐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脸上的疤痕，觉得刀疤这个名字太适合他了。
刀疤是个成年慧人，他的身材更强壮些，小狼狗刚刚经过一次捕猎，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力气。于是形势渐渐明朗，刀疤的拳头占了上风。
乔沐在一边看得焦急，她不敢想象如果小狼狗被打败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毕竟在这个肉弱强食的自然界，弱者是不会被同情的。
第10章 第一例死亡
乔沐觉得不能光顾着干着急，她必须做些什么。
眼神转动，看见了一旁倒下的羚羊尸体，目光顿时一亮。
“用矛刺他！矛！”乔沐忍不住在大声提醒道，没人规定打架不能用武器吧，她刚刚还发现刀疤想捡起石头攻击，结果被小狼狗抢先打掉了。
小狼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他真的往矛的方向跑去，乔沐很庆幸刚才教他认了这个词。只见他猛地把矛从羚羊尸体里拔。出来，再一次朝刀疤刺过去。
刀疤原本想用手挡下攻击，不料掌心被石刃深深划破了，立即疼得大叫起来。小狼狗趁着他分心之际，一跃扑了过去，拳头向落鼓一般砸到对方的脸上。
刀疤连还手的时机都没有，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刀疤的氏族也立即偃旗息鼓了。小狼狗居高临下地看着刀疤，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矛。
乔沐紧张地捂住了眼睛，她并不想看见人类自相残杀的场面。
预想中的血腥景象并没有发生，小狼狗只是围绕着刀疤转圈，并发出粗哑的吼声。对于眼前的场景，乔沐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下意识地认为将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刀疤和他的族人们对天长吼起来，竟有一丝悲凉的意味。吼声消散，刀疤站了起来，带领他的族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再也没有返回石头山。
乔沐明白了，他们被逐出了石头山，将不再在这片土地上狩猎，而女人们则留了下来。
经过了惊险又刺激的一天，乔沐所有的细胞仿佛干瘪了一般，懒懒散散走在队伍后面，看着小狼狗欢欣得意的背影，渐渐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凝聚力吧，众志成城战胜了对手，他们的氏族将变得无坚不摧，乔沐觉得“木兰族”这个名字很符合他们团结坚韧的意志。
刀疤族的男人走了，留下的女人没有了生活保障，只能依附别的氏族。不过她们并不是重新纳入其他洞穴，而是以一种“招赘”的形式，接纳其他族的男人。
正当龄的男性土着纷纷离开自己的氏族，前去寻求配偶，等完成交。配后再回归本族，就像古老的“走婚”模式。
乔沐还发现与以往求偶情况不同的是，刀疤族的女人只接受木兰族的男性们，似乎他们用一场斗殴决定了独家交。配权。
而从那天起，男人们猎得的食物，也有一半要交给她们。
这便大大削弱了本族的力量。不过目前正处在母系社会时期，这样的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发现这种分割带来的弊端，从而会向父系社会过渡。
天气一天天变热了，乔沐彻底脱下了防风服和毛衣，穿上自己新做的短裙和胸衣，现在她已经能很自然的露出身体，并且从容地应对“骚扰”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刀疤那样粗鲁，大部分土着都是温和的。每当有人向她求欢时，只要发出拒绝的嘶吼声，他们便不再强求了。为了保险起见，她每天都跟小狼狗待在一起，那些性急的土着人便更不敢伤害她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乔沐总觉得在她每次拒绝别人后，小狼狗的表情总是更开心些。她又嘲笑自己想太多了，交。配在这里就像吃喝拉撒一样自然，和情感没有一点关系。
时间越长，乔沐在这里的作用便越来越凸显。
她学会了钻木取火，并把这项技能推广开来；还做出了弓箭，使打猎的范围更广了，猎物也越来越大。目前她还专门辟出了一个山洞来养兔子，不过效果却不如人意，这些兔子都是刨洞高手，经常会发生“越狱”的情况。
食物也变得更加丰盛了，野果野菜一窝蜂冒了出来，能吃上十天不重样的。
只是这里的夏季太热了，就像蒸桑拿一样，汗珠大颗大颗往外蹦，中暑成了最大的威胁。
今天又倒下一个，人被拖回来时已经没了气儿，这是第一个死亡的例子。
这里没有丧葬仪式，尸体就直接被扔到了荒野，乔沐觉得这样太危险了。
如果滋生了病菌，造成瘟疫就难办了。
她拿起石锹，拍了拍小狼狗的背说：“走，出去。”
小狼狗摸了摸耳朵，一脸困惑的模样。
乔沐指了指外面，把他吃的满嘴油渣抹去了，强行拉着一起走出洞。
兜兜转转，最后挑了一块平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