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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枔和石方随后跟进屋子,这屋子乃是泥胚所垒,房间里面没有点灯,只有黄昏的微光从门口照了进来,空空如野的房间里只在一边用木板搭成了张床,单薄的被褥上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的女子。
见两人进来,女人一脸惊恐,将那小童用力往自己身后拖,口中道:“我当家的马上就回来了,你们别带他走。”
韩枔一怔,道:“这位夫人莫要惊慌,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此处错了日头,想要借个地方避避风,听令郎说夫人生了病,正好我朋友会些医术,所以才进来看看。”
女人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见韩枔翩翩公子石方也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稍微放下些心,道:“只怕我家院子简陋,要是先生不嫌弃,尽管自便。”
“大夫,您先给我娘看看吧。”小童睁着眼睛看着石方,道。
石方走上前,搭上了夫人的脉,过了片刻,道:“本来只是风寒,只是你最近一定没有吃什么东西,一半是冻的,一半是饿的,做顿好吃的,就好了一半了。”
妇人面上一红,道:“家中已无余粮。”
“我们有,放心,就当我们的借宿费好了。”凌清羽从门口探了头进来,笑嘻嘻的道。
问了厨房在那里,苏姆和谢三郎就自行忙开了,他们车上有自带的粮食,连过年多买的腊肉凌清羽都要求带着。
石方又挑了些药材,找小童要了罐子熬上了药。
不多时,小院子里就飘起了肉香和米香。
妇人久未饱食,石方便叫熬了粥给她,又将煎好的药给她。
妇人刚吃了几口粥,就见院子门被大力的推开,一个大汉拿着铁锹冲了进来。口里还叫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冲的路线好死不死的正对着凌清羽,凌清羽端着碗傻了一会,燕三已经一脚将他揣倒,然后长剑的剑尖就已经比上了他的咽喉。
“别杀他别杀他,他是我夫君!”那妇人惊叫道,丢了碗忙扑了过去。
“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不是坏人,就路过而已。”凌清羽挥挥手道。
燕三将剑收了,站在那大汉旁边盯着他。
“孩他爹,不是税吏,他们只是路过,还给我看病呢。”妇人扶着大汉道。
这时大汉也看清楚了院子里的人,的确不是来催税的,便也松了口气,道:“对不住了,”又见院子石桌上菜肴和儿子手里捧着的饭碗(你厉害这样都没像你娘一样丢碗)愧疚的道:“是刘某不是,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正好,一起吃饭。”凌清羽笑道。
待大汉坐下,韩枔问道:“怎么还没出正月,就要交税?”
“哎,”大汉刘觉明叹了口气,道:“是去年的税课,现在那坑里已经挖不出铁了,但是官府不认,还是要我们按照以往定的数量缴交税课,家里的积蓄已经填完了,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官府还是在催,可是那里还有钱,家里一点吃的都没了啊!”
凌清羽和韩枔互视了一样,所以这人看到门口马车以为又是催税的,才干脆博个同归于尽?税课居然已经严苛到这种程度了!
“那你们以后准备怎么办?”凌清羽见那夫妇两个都是把碗里的饭菜给孩子,不觉问道。
“村尾的那家,昨日已经全家上了吊,总算也是死在一起,要实在不行,”看了看妻子儿子,刘觉明抹了把泪,道:“我家这儿子还算机灵,姑娘如若愿意收留,只要给口饭吃,愿意卖你十年。”
刘二牛听懂了将碗放置在桌上,扑进父亲怀里哭道:“我不愿意和爹娘分开,小虎他们也是跟爹娘一起死的,我跟爹娘一起。”
这个……也太煽情了……
“不用死这么严重吧?”凌清羽道:“如若你愿意,可以到我们那工作,只是有些远。”
“我们不怕远,只要给条活路。”刘觉明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
正文 190。第190章 苗头
凌清羽顿了下,凌家村现在还是缺人特别是这种有经验的矿工和冶炼工,当然还有工匠。道:“要出海,不过你放心,安全和以后的吃食是没有问题的,一个月按照产量付工钱,米粮是按照人口免费提供的。”
刘觉明大喜和妻子互相看了一眼,又有些不能相信的问道:“真有这样的好去处?”
凌清羽笑道:“我现在有事要先往长安去下,我给你们路费,你们先去杭州找我的管事,他会安排你们上船的,你都不怕死了,还怕受骗吗?”
刘觉明点头,又小心的问道:“我们这村和周围几个村的铁户大多都活不下去了,能否一起去?”
这都已经死一家了…难怪进来的时候觉得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凌清羽叹口气道:“去是没问题,只是如若你们都动,被官府知道了也不好,最好是分开走,而且,除了你以外,不要让人知道你们去哪,只说活不下去了,去别的地方找出路。”
刘觉明一想就明白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是,现在还是过年的时候,官府管的比较少,要走,还得趁这时候走,姑娘放心,绝对不会连累到姑娘,我只和乡人商量是否出去找条活路,愿意走的就走。”
“嗯。”凌清羽点头。
“那,我现在就去问问?”刘觉明搓着手问道,见凌清羽点头,忙起身出门而去。
不光是农税,连矿税都逼死人,这大周的情况究竟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凌清羽菜吃到嘴里都有些尝不出味道。
“当家的,你说这里有金矿?”韩枔坐到凌清羽身边低声问道。
“应该有,只是这个时候未必有人发现而已,在小秦岭里面。”凌清羽也低声道。
“如若他们要走,户籍就没用了,可以借用他们的名字将这片山林先行购买下来。”韩枔低声道。矿户的管理虽然和户籍在一起,却没有和田契在一起,有空子可以钻。
只是当刘觉明回来说有多少人要一起走的时候,韩枔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妈的,这是周围十个村子的人全空了啊!
“我去问的时候,那边村子的人也在商量,要不就拼死一搏,要不就迁去他地,再在这里,只怕人要死光了。”刘觉明道,声音有些讪讪的,这么一算,拖家带口的居然有几百人,的确有些多。
凌清羽也有些呆住了,想了下,道:“这样,你们要是一起走,只怕有些打眼,分两部分,一部分去杭州,一部分去泉州。”如若没有意外,朱炜离已经将澳大利亚和巴布亚的矿找到了,这些人倒是可以去做熟练工。
“都可以去?”刘觉明不觉喜道。
“可以,你们分两路,另外一路你再找个可靠的人带队,我先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做路费。”见刘觉明的眼睛都笑眯了,凌清羽微微冷了些脸色,道:“不过我也得先说了,去了后就要听我的,我的手下,只要肯干必然不会亏待,但是若有私心,行背叛出卖之事,那就别怪我手狠。”
刘觉明愣了下,然后道:“姑娘这话说的有些看不起我们了,姑娘救了我们,我们也是知道好歹的,如若有人做出那等事情,不必等姑娘出手,刘某就先杀了他。”
“如此甚好。”凌清羽点头笑道:“具体路线,你跟韩先生商量下,我们天亮就走,你们等上两日再走,记住,一定不要大肆宣扬,偷偷的走。”
“我们省的。”刘觉明点头。
凌清羽要影十三拿了五十两的碎银子,五十贯铜钱给刘觉明,又问道:“可够?”没等刘觉明说话,想了想,对影十三道:“再拿五十两碎银子来,咱还有多少铜钱?”
“够了够了。”刘觉明忙道,这么多钱啊!
“铜钱还有三十贯,当家的,咱自己还是要留点。”影十三道,要不出去买个包子递给人家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或者银票,人家不直接拍死你!
“那拿锭大银子,你把它弄碎了给他。”凌清羽道。
一堆碎银子,七十贯铜钱,另外一个领队的汪嘉伟看了半晌没出声,然后跪地上给凌清羽磕了三响头,脑门心都磕出血了,道:“姑娘救命之恩,莫不敢忘!”
凌清羽忙把他扶起来,道:“别这样说,互惠互利,呵呵。 ”
折腾了一晚上,结果根本没睡上觉,天还没亮,韩枔便催着上路,这边动作这么大,可千万不能留下他们的痕迹。
连他们去杭州和泉州接头的信件都没留,包括他们自己的名字,只说去码头上有招水手的地方去应招就是。
当然,这边说明事情的信件会通过信道传递过去,男丁作为水手上船,妇女儿童就只能偷渡了。
灵宝县城不大,就一条街,也就一个客栈,没得选也只能住下。
韩枔去换铜钱,凌清羽便想上街去逛逛。
“你伤还没好,昨天晚上又没睡,你就在这里先休息下呗,有十三在没事的了。”凌清羽道。
“十三赶了一天的车,他才需要休息。”燕三穿了上衣道。一再的出事,打死都不敢再让她离开他视线了。
哎,也是,苏姆嘛,样子太打眼,就算现在给他全副武装连头发丝都不露出来,但是那全身都包裹成黑色的样子更加怪异,这也不能带着逛街,谢三郎……这熊孩子还是算了吧,买个东西可以被他埋汰死!
虽然还在正月,街上的行人却是非常少,带着一股萧条之气,本来就比较少的店铺还因为过年没开门。
逛了一会,凌清羽就有些气馁。
见有家小吃店子开了门,便拉了燕三进了店子。
要了碗面几个石子烧饼,两人坐在小店内吃了起来。
燕三看凌清羽吃的开心,问道:“好吃?”
“嗯,味道不错,你尝尝。”凌清羽掰开一个烧饼,吃得那叫一个香。
燕三摇摇头,夹了一筷子面,这人,只要是吃的,就没有不好吃的,也难怪会对陆尧的手艺念念不忘,烧饭嘛,也没有什么难度嘛。
“听说马家寨那边又死了一家人。”几个当地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进来,叫了些面和烧饼,坐下来道。
“死了好些家了,如今坑里已经没了矿,叫那些矿户去那里找矿出来,哎,作孽哦。”
“你见那县衙外面的告示没?”
“我们又不识得字,你说说,写得啥?”
“说是官府要将小秦岭那块的山地出售,如若有愿意买的,可以去找官府买。”
“小秦岭?卖多少?”
“十万两银子。”
“县令想钱想疯了吧,那小秦岭上地也没得种,树也不值钱,凭甚值得这个价?”
“税课收不上来,可不要想法子找钱补嘛?”
当地人吃的快,没多久就吃完走人了。
凌清羽见他们丢桌上的钱好像有些不同,侧了头过去看。
“姑娘还要些什么?”老板娘过来收钱,见凌清羽的样子,问道。
“这钱不是铜钱吧?”凌清羽指着她手里的钱币问道。
“这个是铁钱,姑娘不是灵宝人吧?中原来的?咱们这里也用这个钱,不过这个钱轻啊,比不得铜钱哦。”老板娘摇摇头道,然后回头对老板喊了一声:“那陈家娃子又少给了三个铁钱。”
铁钱啊,北宋时候的经济受轻钱之祸害很深,原来以为大周没有这个,原来只是自己到过的地方没有而已。
“怎么?”见她神色凝重,燕三不觉问道。
“大周的财政有问题了。”凌清羽压低声音对燕三道,讲原因燕三也不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