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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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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田川这郑重的神情,母女两对视一眼,心知此事怕是不小,便也不说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田川深吸口气,挺直脊梁,看着两人道:“从敲响聚贤楼金钟,到金铭论史,再到后来的论律,期间,有许多人想我抛出了橄榄枝,可是我都没答应,直到平南郡王单独招我见他,他说——”
    田川咽了口唾沫,双眼亮若星辰,声音激动地有些颤抖地道:“他问我是否有意为官,他可以举荐我去刑部衙门任职!”
    中午回来的太匆忙,他连家都没回,席上又被分开了,因此一直憋着,直到此时才得以将这好消息告知家人。
    田川这个消息,对一个家来说影响重大。
    官与商与民,有着明显分界线。
    曾经,谭氏之所以答应田蜜抛头露脸的出来讨生活,就是为了让田川走上仕途,到时候母凭子贵,姐凭弟贵,一家人才能真的站稳脚跟。
    只是没想到,不用田川十年苦读,参加科举,这个梦,就能得以实现了。
    突然之间,倒真有点像在做梦。
    谭氏秋水双眸中隐有泪光浮动,她握着田川的手,殷殷问:“那,你答应了吗?”
    田川毫不犹豫的点头,甚至,那目光中带着田蜜最初见他时的阴郁与坚毅,他道:“娘,这是个好机会,我不想错过。”
    事实上,在做这个决定前,他就问过宣大哥了,他说,当前户部已被魏家门人参透,他进去不止帮不了姐姐的忙,还会被束缚住手脚,不会有什么作为,而兵部,他手无缚鸡之力,既不好进去,也不适合进去,礼部与吏部,都没有刑部合适,而且,刑部有平南郡王照拂,会好上很多。
    谭氏她见儿子点头,激动过后,又殷殷关切道:“平南郡王可是真欣赏你?他待你可好?娘听说刑部……里面很多凶狠犯人和刑具,你一个读书人,又能做什么?你可受得了?”
    田川对谭氏很是有耐心,问一句答一句,管把谭氏安抚地妥妥的。
    田蜜一直知道,自家弟弟心中有一个梗,这个梗,让他不可能安心过寻常日子,而她自己,从来也不是个风险规避者,因此,她没说不要去,只轻拍拍他肩膀,轻声道:“万事小心,安全为上。”
    田川点点头,应了。
    于是,这一场乔迁后,田家就热闹了,姐弟两人,一个善名满青州,一个年纪轻轻就得平南郡王看中,入了刑部,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如此具有潜力的人家,怎不受欢迎?
    甭管门槛被蹋成啥样,姐弟两却是一点不受影响。
    田川自那天起就开始往平南郡王府和刑部跑,全副精力都投入了他的官途生涯中,根本没有闲情逸致管其他的。
    田蜜照旧早出晚归,忙着自己的新计划,连那些媒人的面都看到过,半点也意识不到,以她现在的年龄,在这个世界,已经不算小了,可以谈婚论嫁了。
    而谭氏,见儿女如此忙碌,又有‘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思想在,在没下决定前,也用不着特意支会他们。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三天后,账行的鸿门宴到期。

☆、第一百二十章 对台戏

账行的鸿门宴,哦不,茶花会,并不像当世许多聚会般,设在私人园陵中,只允许持帖者进入,而是开在寻伊湖畔的临江楼之上,除邀请者由侍者引领着入内外,其他人可自行在外观看。
    若是往常,这类专业性的探讨会,除了本行的人参加外,其他人根本提不起半分兴趣,除非实在无聊得紧,谁也不会来凑这热闹。
    但今日却是一反常态,不止临江楼人满为患,便是湖畔的水榭凉亭与湖上的轻舟画舫,都早早地叫人定下了,在临江楼外挤好的观战位置挤得大打出手的,都是各处专门遣来打听实时战况的仆从。
    这等阵仗,不止临江楼原班的伙计忙得团团转,就是账行特地新添的人手,也都是一副焦头烂额状。
    一位挂名弟子焦急的跑上来,在徐天福低声道:“师傅,位置不够了,明明没请过青云的三当家,不知他为何来了,不只是他,还有许多明明没请过的商人,也跟他一样,全都不请自来了。”
    徐天福眉心一皱,便是一个深刻的川字,他正想说:多出几个人而已,偌大一个临江楼,难道连把椅子都添不出吗?
    话未出口,又一名平时很稳重的弟子‘咚咚咚’地跑过来,入秋的天,额头上全是汗水,他连擦都来不及擦,便急切地接到:“不请自来的岂止是商户,那些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小姐们,也不知抽了哪门子疯,都结伴而来了,给她们安排雅间她们还不乐意,非得亲临现场。我的姑奶奶哟,现场哪有那么多空位留给她们啊?师傅,您看?”
    若是平日里徒弟如此说话,少不得要被他训示一番,但今日人人都忙得不赖烦。倒没人抓着这不放。
    徐天福早就知道,凭那姑娘正盛的名声,和他别出心裁的安排,这次的账行聚会必定会引来空前的注目。他也已经把场地往大了预留了,没想到,临到头了,还是不够,大大的不够,他还是低估她现今的影响力了。
    徐天福向来是个规矩甚严、一板一眼的人,他当即道:“接待宾客之事,我已交给你们师姐,这等琐事,应该找她才是。”
    两弟子有些幽怨地瞅着坐着说话不腰疼的徐天福。同时苦着脸答道:“师傅,师姐已经彻底忙不过来了,我们方才去寻她,看见她同时接待税务司和督审司两方的官吏,毫无分身乏术呐。”
    正说着。便见徐婴语毕恭毕敬地领着一行人进来。
    只见为首那人,着一袭亮银广袖对襟绸袍,领口袖间,隐有流光银线,上以紫玉冠发,腰坠五色璎珞,脚踩流云软靴。整个人,在初秋的凉柔天气中,泛着朱玉特有的耀眼光泽。
    纷闹的场面有瞬间的寂静。
    之后,便彻底沸腾了起来。
    怪只怪这本该是男人们出席的聚会,因为邀请了一位姑娘,而带动了一大群夫人小姐。
    此刻。夫人们还算淡定,小姐们却完全淡定不了,一双双惊叹与诧异地目光落在那少年官员身上,低低的、好奇的声音交织着。
    “这位公子,不知何许人也。为何从不曾在德庄见过?”
    “莫不是新入德庄的?但也不太可能啊,你们注意看,他旁边那位,可是税务司的主事,能与税务司主事大人齐头并进之人,怎会是无根无基的新人?”
    经此一提,众人才注意到,原来他身边,还有别人啊?
    也难怪了,税务司的主事吴长青,本就是个四十来岁,一脸呆板无趣的中年男人,哪有俊逸又神秘的年轻官员抢眼?
    小姐们平日里不轻易出闺阁,因此,对外事情了解得颇少,这时,便有在闺中吃得挺开的一位小姐叹道:“若是王凤仙在就好了,她琴艺高超,又与卢小姐走得近,经常参与各种聚会,消息甚是灵通。若她在,说不定就能知晓了。”
    众女正叹息着,忽闻一阵香风袭来,一道娇媚亮丽的声音含笑道:“原来妹妹这般叨念我,我可是受宠若惊呢。”
    众人下意识的望向出声处,便见一端庄一娇艳的两名女子缓缓行来,两人皆含笑与周围熟识之人打着招呼,出声的,是那名娇艳的女子。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原来是卢小姐和王小姐,姐妹们这厢有礼了。”那先前说话的女子盈盈一福。
    “周小姐快快请起。”卢碧茜隐于繁芜广袖间的手微微一动,虚扶了一下。
    卢碧茜是官家千金,那位周小姐家中虽富有,却是商贾之女,因此对此行为,并没觉得有何不妥,顺势起身。
    见了礼,卢碧茜又是出了名的好教养好相处,众女便抛开方才的严谨,一下子活络了。
    周小姐当即笑意盈盈地对王凤仙眨眼道:“王姐姐,妹妹方才的话你可是听到了?那位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他啊~”王凤仙看了坐于主位,并不与人交谈,显得清冷异常的人,回头对等不及要催她了的姐妹们笑道:“他啊,是现任督审司长史潜大人,他的义父,正是咱们的税监大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女一时失声:“税监大人的义子?年纪如此轻的长史大人?”
    此言一出,小姐们眼珠暗自滚了滚,一直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的夫人们,也停止了议论话题,纷纷将眼光投向了这支绩优股。
    王凤仙将众人的反应纳入眼底,暗暗一笑,也笑问道:“平日不怎见姐妹出门,为何今日都齐聚这临江楼了呢?”
    这个问题,答案就多变了。
    那周小姐面上容光焕发,不无骄傲的道:“不瞒王姐姐说,月前,妹妹奉爹爹之命,入田姑娘的百信账务培训机构学习如何打理府内账务之事,也算是田姑娘半个弟子,因此,此次听闻她受邀与账行各账师共同解决当下账务上出现的各种问题,便跟过来看看,说不定,还能学到些东西。”
    “周小姐已经很了不起了,哪里还需再学啊?听说自你从百信毕业后,几大当家主母均好奇地考过你管家能力,结果你让她们赞不绝口,都夸你会心细如发、贤惠持家,这之后啊,不少高门府邸都有意结亲吧?”
    说话的女子,语气半夸赞半酸溜,她即羡慕又坦诚地道:“我娘听说后,说什么都要我去百信报个名,也跟着田姑娘学学,可田姑娘自从教完第一批学员后,就已不再亲自教学了,这不,我就只有来此见识见识了。”
    提到亲事,周小姐虽有点羞赧和尴尬,却不无骄傲。
    “是啊,我也是慕名而来的。”另一名女子接到:“近来,咱们德庄铺天盖地都是这位姑娘的事迹,比话本子还传奇,什么横空出世十三宗师,什么倾囊相赠只为仁义,什么不畏生死赌命青云……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三头六臂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可真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当即,那周小姐便不快地反驳了过去。
    一时间,女子们分作两派,唇枪舌剑,争论不休。
    卢碧茜静静地听着耳边激烈的维护与怀疑,目光落至虚空。
    几曾何时,她们也是如此为她争吵,真心仰慕她的,与羡慕嫉妒她的,化成两根支柱,让她稳稳站在高峰。而如今,她就站在这里,却像是一团空气般,成了透明。
    有人说,一个女人好比是上百只麻雀,而这里,却有上百个女人,可想而知,这楼中是得有多吵多让人崩溃了。
    偏偏,在这样的场合,在没正式开始之前,你还不能叫她们闭嘴。
    “神呐,让田姑娘快来吧,茶花会快正式开始吧,受不了了。”
    所有男同胞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满脸期待地望向入口。
    只除了,那个浑然世外的年轻大人,阿潜。他从始至终端坐在那里,双目清冷,面无情绪,好似这些纷纷扰扰,惊扰不了他分毫。
    主席之上,吴长青已经被炒得头疼欲裂了,偏偏这些夫人小姐们身份还不低,不是他能随便呼喝的,他只好憋着忍着,问旁边的徐天福:“师弟,时辰差不多了吧?”
    此次的会场,与平日里宴客的排位有很大不同,并非是一主位,左右两排客席,而是正北方,同时安放三张审判席,左右两边,对放着几排席位,左边是站在旧法立场的账房,右边是弘扬新法的账房,审判席的对面,便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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