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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田彬臣在当时却另有用意,他熟知奇客的功力和不归谷中罕绝的布置,老友林子海为人刚愎,手段毒辣,但却并无大恶,此番卷土重来事隔多年,必已练成独门阴功的无敌煞手,若与自己所交奇客相遇而争搏,他自是全力施展,设若恼得奇客火起,林子海势难活命!
故而田彬臣有心与林子海翻脸,以便遇敌之时,由自己和他动手,这样至少可保林子海性命无忧。讵料林子海昔日心中对田彬臣已存疑念,怒下峨嵋之后,越想越觉得田彬臣可疑,在林子海的一面想法是,田彬臣既与奇客论交知己,断无不知通达不归谷路径的道理,设若能在林继勋失踪当夜,田彬臣不存私心,立即和自己赶赴不归谷中,林继勋定然不致于惨死彼处。
因此他这次重返峨嵋,已存敌对之意,况所练阴功已升巅峰,火候到达化境,自信复仇有望不惧他人?田彬臣恰好据理相争,语多责罚自己,林子海暗中冷笑,但他在未曾觅得不归谷路径和奇客之前,却不打算和田彬臣动手为敌,是故断义割袍划地绝交之时,林子海仅冷笑着离开了田家。
这次他率领着黑道中十名高手前来,决心复仇,只是这些黑道中的高手,大半也与田彬臣相识,更知道田彬臣那两臂神力和奇异的剑法,无人能敌,故而在当时他等未致一辞,沉默无言而难断双方的是非。离开田家之后,寄居附近寺院之中,林子海日夜派出所所率高手,四处打探奇客的行踪和不归谷的所在。
林子海所串高手之中,有位人称“猿王”的老者,此人姓穆名庄宇紫石,幼有伏兽之能,养着一对“虎头神猩”,人兽数十年来,寸步不离,穆紫石一身罕异的功力,并不次于林子海。那对“虎头神猩”,更是异种凶物,腾纵若飞,力逾虎豹,身高虽仅四尺,臂长却能垂地,与敌动手,动作如电,胜过其他高手多多,林子海特请穆紫石亲率一对神猩,为此行号令之人。无巧不巧穆紫石亲率一对神猩,在“凉风桥”远处暗中侦探田彬臣的动静,竟被及哮天那四条獒犬发现。
獒犬神猩,势同水火,小黑等嗅得气息,飞驰而去(前文曾经述及,四条灵獒突然远驰而去之事)。
结果猩獒相会,血战将起之时,穆紫石发现獒犬的路数,断定东川犬叟及哮天必在附近,适巧他和及哮天夫妇,尚有一段公案仇冤未了,一面下令神猩勇战,一面留心獒犬不敌时败退的目的地所在。不想小黑灵慧至极,竟然认出穆紫石是主人的冤家,它知道三个伙伴今非昔比,力敌两只神猩,要能小心应付,决不至败,但要是穆紫石相助动手则必吃大亏,它竟倏地转身飞驰退下。
穆紫石从旁注目不懈,小黑刚刚纵出,穆紫石已相随追下,穆紫石只当小黑是去搬求救兵,那自然是及哮天夫妇无异,故而并不拦阻,只在背后紧迫不舍,他为的是要从小黑的身上,探知及哮天居住之地。
岂料小黑却是故意诱他追赶,转来驰去,小黑倏地闪向暗处,等穆紫石发觉之时已晚,只气得咬牙不止。小黑却趁此飞驰而回,三个伙伴恰正频临不敌之时,小黑恰时赶到,而那神猩力搏多时也已体乏,刹那光景,已被群獒抓咬而重伤,神猩危急之下,长啸呼救,等穆紫石飞纵到达之时,内中一只神猩业已不支倒地。小黑远远望见穆紫石返来,一声咆哮,群獒立即退下,迅捷至极地逃去,穆紫石恨极了小黑,他竟不顾受伤的神猩,直追四条獒犬不舍,转瞬已去数里,双方已经迫了个首尾相连。
穆紫石在恨怒之下,早已提聚全力,只要够上步位,立即下击,四条灵獒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说时迟那时快,穆紫石霍地一声怒叱,身形正罩在四条灵獒的上空,双臂齐甩,暴然击下致命的两掌!哪知就在灵獒危急一发之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倏然出现一个头戴竹篓的怪影子,只见他凌空轻弹五指,穆紫石全力发出之煞掌,掌风竟然消失无形,四条灵獒却越此刹那时间,窜伏到怪客的身后。
穆紫石目睹怪客天降,功力之高见所未见,突然想起林子海所说的奇客,不由立即沉声问道:
“阁下可是田彬臣之友,不归谷中的奇客?”
那头戴竹篓的怪客闻言微愣,随即说道:
“我曾住不归谷,自称并非奇客,你所说的田彬臣,我未曾听说,亦非他的朋友,你又是谁?”
穆紫石凛惧怪客的说话声音,怎地不带丝毫感情?但他却也错认为怪客不愿提到田彬臣,故而再次说道:
“在下穆紫石,江湖人称‘猿王’的便是,与‘霹天雷十阴叟’林子海为道义之交,林子海之子……”
怪客并非田彬臣所交之友,适才怪客微然一愣的原因是,对方突然开口说出他住在不归谷中。不想怪客微然一楞,却令穆紫石认定就是那田彬臣所识的奇客,自然并不全为这个,刚刚轻弹五指的罕绝功力,也是叫穆紫石误认他的一个因由,穆紫石再次开口所说的话,已令怪客不耐,他截断话锋冷冷地说道:
“这些和我都投有关系,不必多说,你可去了!”
穆紫石虽然凛惧怪客的功力,但他自身也算是个久享盛名于黑道中的高手,怎能就退,闻言也沉声答道:
“这四条恶狗,伤了我的神猩……”
“神猩?什么神猩?”
怪客仍然不容他把话说完,接口相问。
穆紫石双眉一皱,瞥了怪客身后的四条獒犬一眼道:
“我养了两只异种的‘虎面神猩’,适才……”
“哦!虎面神猩可是‘七西山’上的东西?”
怪客又一次极不礼貌地接口而问,穆紫石匆匆答道:
“不错,如今已经绝种,故而……”
这怪客似乎根本不理会什么是应有的谈话理数,仍然不容穆紫石说完一句,就冷冷地接口道:
“此种恶物,你怎能带到这秀山灵境?獒犬无咎,毒猩非只血食,其性凶淫,杀不足惜,你还有话要说吗?”
这一来可惹恼了穆紫石,他冷哼一声说道:
“你是峨嵋山的什么人?守山神还是……”
怪客等他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然不耐,威严地说道:
“穆紫石,我限你立刻退回去,莫惹我发火!”
穆紫石闻言突然扬天大笑着说道:
“朋友,山无主,路无主,穆大爷要走就走,要来就来,只凭朋友你这么一句吹灰的话,想要穆大……”
穆紫石第二声“穆大爷”还没有说完,怪客已接话说道:
“你说的不假,就凭我一句话,你必须依从,你说我这是句吹灰的话,我就用点吹灰的风力,送送你这自以为不错的穆大爷!”
怪客此官方罢,双掌凌虚一捧穆紫石的身体,喝一声“起”,穆紫石竟真的身不由己升起!怪客突地双掌一扬,一甩,再次叱喝一声“去”!穆紫石已似断线的风筝,倒曳飞下摔跌在两丈以外!他刚刚挺身站起,那怪客却像个幽灵一般,似乎根本并未挪动,可是已经站到了身前,再次对他说道:
“这种吹灰之力如何?你确实是比灰尘重些,说不得我只好再多加点儿力道,送你去远一点的地方!”说着怪客双手再次虚虚的对他捧来,穆紫石这时早已心寒胆战,哪里再敢尝试,慌不迭地转身飞纵逃去!
背后传来怪客宏亮开朗的笑声,和一句——“小心点儿跑,留神摔到,恕我不再用风相送。”
第三十六章 异 秘
穆紫石一路亡命般飞逃,当他到达神猩和獒犬适才相搏的地方,发现双猩俱已丧命,仔细查看,才知另有高手,以极为神奇的点穴之法,将神猩死穴封住而亡,穆紫石立将双猩掩埋,含恨而归。
归来,他自然不说丢人之事,却将发现奇客和及哮天所养黑獒等情说出,他深知无法隐瞒双猩死事,故而说是只为探索及哮天和奇客动静,双猩竟被无数獒犬困住,结果杀死了不少黑獒,而双猩却也力尽而死。
林子海并不关心神猩死活,故而并未多问,立即调转众人,着令仔细打探及哮天等人的落脚之处。
结果恰好及哮天等前往不归谷,因此林子海等才能不费心力地远远追踪,也到达了谷口。
田彬臣自林子海走后,却也在暗中注意他等的动静,发觉林子梅率众追蹑他人,他却螳螂扑蝉,做了“在后”的黄雀。直到及哮天等人,由果慧禅师迎接进谷之后,田彬臣才突然露面,林子海这才深信,田彬臣果然事前不知进谷的路径。
但他此时已经用不着田彬臣这个人了,因此出言讥讽,意欲逼使田彬臣退下,不料田彬臣却说谷中步步危机,他来访友,言下之意,似乎暗示林子海,大可按他的进路前行,必然无阻一般。
故而在谷口之时,林子海才再次问他,不归谷已经到了,谁先进谷的话,哪知田彬臣别有用意,竟然“环顾左右而言他”,这才惹恼了林子海,两人再次言语失和,因之互拼阴功真力。
说来真是天巧不成书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位身穿千破万补衣衫,蓬头草履的奇异人物。又无巧不巧的放着那么宽的盆地不走,却走到林子海和田彬臣,双方阴功真力相搏交抵的正当中!
田彬臣因而受伤,却被此人点指医愈,林子海下煞手,反被异人弹指震出,他羞怒之下,竟然口出不逊。田彬臣本来也不认识此人,等他内伤痊愈之后,霍然由所交奇客身上,想起来曾经谈过的一个人,这才恍然大悟,他本有心立即告知林子海,不料话未出口,林子海却已暴提阴力打向异人!
他明知林子海这一掌必惹大祸,才厉声叱喝,说林子海是自己找死,但话却没有掌快,林子海已然击下!
这位蓬头散发赤红面色的异人,在林子海全付功力阴手袭到之下,躲也不躲,却若无其事地对田彬臣道:
“你这‘神力剑王’不必替他操心,老夫已多少年不杀人了,又怎能和孺娃儿一般见识,不过我却要教训他一次。”说话间,
林子海的煞手阴功已然打到,异人竟然无觉,阴功似乎无形消失,林子海这才害了怕。
异人虽说要教训他一番,但却并不还手,仅是寒着脸问他道:
“你是那个‘霹天雷十阴叟’林子海吧?”
林子海两眼现出悚凛之色,点了点头。异人冷哼了一声,双目扫视了身后的人群一眼,才再次沉声问道:
“你可认得老夫?”
林子海讷讷半响,方始说道:
“恕我眼拙,不认识朋友你。”
异人眉一皱,又哼了一声才接着说道:
“我们从前可有什么怨忧仇恨?”
“没有,没有。”
这时异人面色一正,双眉扬飞,沉声又道:
“对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复无前怨新仇,只因此人拦你施展煞手,你竟不惜以全副阴功欲置此人于死地,林子海,你是忒煞狠毒了些!设若这人并非老夫,此人死已多时,尔身怀武技,竟恃以杀生,老夫绝难恕尔!只因老夫早已退隐江湖,矢志除极恶外不再伤人,并因地当老夫知友门前,亦不便施罚于尔,但又怎能轻易将尔放过?如今罚打两道,任尔择一,论打,老夫不限时辰,随尔出手,老夫双手后背,不还一招,直到你能逃开三丈地方为止,否则无止无休,这条道老夫替你想过,最后你必活活累死,是条危险路!
论罚,非常简单,老夫亲自押尔进谷,只要你能活着走出这不归谷来,前咎不再闻问,不过这条路听来正合你的心意,但却比‘打’还要危险,据老夫所知,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