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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哮天已经发觉了此事,这时候除非章性初甘愿退回,否则的话,及哮天是毫无办法可想,因为灶洞宽广只有二尺,仅容一人缓缓爬行,或慢慢上升,不能回头。及哮天虽说没有办法不让章性初跟着自己冒险,实在说来,他还有唯一的一个办法,但却不忍施展罢了,故而及哮天开口说道:
“老二,上天的路就这么一条,凭咱两个人的交情,见到玉皇老子,我不会不替你美言几句,你又何必急不可耐地就追了上来?万一今朝云端失足,直坠而下,岂不要压坏了你?”
章性初却也用玩笑的口吻在下面答道:
“腊月二十三,家家灶王上天,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们是谁也碍不着谁,万一你要失足下坠,咱们只好重上一次,多费点工夫,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说老哥哥你认为对否?”
及哮天在幽长闷密的灶洞烟筒里面笑了,接着说道:
“那你就多小心好了,准备随时挨砸就是。”
章性初有意提醒及哮天道:
“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大哥也要准备一下,上天的这条路,说不定会碰上麻烦。”
及哮天暗中感激章性初的关怀,却故意气他道:
“不劳挂怀,咱们既然是各走各的谁也碍不着谁,那就只好说谁遇上麻烦谁认命,也怨不得他人了。”
章性初没答话,并且故意紧倚在壁间,不再上爬,半晌之后,及哮天听不到身后的声音了,不由低声问道:
“老二、老二,你在干什么呢?”
说着他也停了下来,并且尽可能让开胸前地方,低头俯视,可惜,不归谷虽然无路不是自生光亮,就这条走烟的怪路,却乌漆摸黑,什么也看不见,及哮天虽然在“夜视”方面,下过苦功,有过心得,但却需要起码的光亮来帮助眼睛才成,就像星月一般,必须要藉着反射的原理,才能发出光芒来一样,人是人,
不是神,在的确伸手不见五指,绝无外在的光亮相助之下,任你功力多高,若非生成自动发光的眼珠子,你绝对看不见一切东西,不要说是人了,俗传牲口多是夜眼,对啦,现在就是把条叫驴硬挤进这条出烟的怪路上,它除掉高声驴鸣之外,也休想能看见什么。因此及哮天也无法看到丝毫,他只好大声喊道:
“老二,老二,老——二——。”
章性初暗中一笑,仍不开口,及哮天不由再次叫道:
“老二,你在哪里?”
章性初还不答话,及哮天可真急了,他才待慢慢地滑下去找寻章性初,突然想起来路上别无途径,不由明白了个中原故,他并不点破,却暗施“鹰爪力”功,将石壁掐下了拳大的一块,用力一捏,俱化为粉,悄没声地自胸前撤了下去,章性初本想戏弄一下老大哥,结果是设阱自陷。
他已听到上面有极小的东西坠落的声音,却梦想不到及哮天和他开这个玩笑,等听出风声不对,想躲已晚,再说也根本没个躲闪的地方,结果弄了个灰头土脸,最难过的是,脖颈上坠落了些,沾在后背,痒希希的无法可想,听幸听出不妙之后,立即俯首,否则非迷了眼睛不可。
及哮天却适时在上面笑着说道:
“怎么样老二,魂魄归窍了吧?”
章性初在下面只好也苦笑着道:
“大哥你真有两下子,魂魄本未离窍,沙土却进了脖子后面啦。”
及哮天大笑着说道:
“谁叫你生心捣鬼,快点上来,我等你。”
他两个边开着玩笑,边向上爬,久久之后,仍然未见丝毫光亮,及哮天不由停了下来,对章性初说道:
“老二,爬的工夫不小了,这条路像是没个尽头?”
“大哥,一罐美酒,一条鹿腿,岂是容易受用的!”
“说正经的,我爬得火要冒上来了!”
冒火没有用,这是石墙,烧不化,火大了怕咱们要变成烤鸭了,大哥沉住点气,再爬上些去看看怎么样?”
“爬就爬,这乌黑的地方,看看是办不到了。”
“我是说咱们边爬,边敲着四壁看看。”
“老二,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你怎么早不说?”
“大哥要不撒我一头沙土,我还想不起来呢。”
“这么说是怨我沙土撒得晚了。”
他俩说着,立即弹指轻扣四壁,蓦地章性初低声道:
“大哥你停手,听听这里。”
说着章性初接连又敲了几下,及哮天欣慰地说道:
“老二,再敲敲附近地方,此处声音特别。”
章性初随即缓慢地上下左右敲个不停,最后说道:
“大哥,看来不差什么了,像是门户所在。”
及哮天也听出内部果然中空,接话说道:
“地方狭小,我无法下来,老二,看你的了。”
其实章性初已经在声响特别的石壁上,仔细搜摸了,可惜伸手难辨五指,只能缓慢地摸索。
久久无功,章性初不禁火气来了,三不管地提足真力,反正也看不出是什么地方,约计着不会有错,立即全力击下!
他本心只是想碰碰运气,出出怒火罢了,讵料掌力推到壁间,石壁竟然翻转,把章性初闪进了壁中。
及哮天虽无法下降,但却注目不懈,只见下方突然暴亮,章性初倏忽失踪,而石壁又再次封塞,黑沉如昔。
他只当章性初已然遇险,焦急之下,立即滑落在章性初失踪地方,震臂砸向壁间,石壁果然翻转,及哮天是有备而来,乍现光亮,露出门户的刹那,他已飞身飘了进去,石壁接着自然封闭。
及哮天飘进门户之中,无暇旁顾,仅仅瞥目看出这是一间奇特的石厘,并没有发现章性初的踪影。
他飘纵得不高,落地很快,哪知双足刚刚踏到地面,突觉足下一沉,尚未提气纵起,已直沉而下。百忙中顾不得俯视下面的高度,只有立即提气蓄力,以备应变于万一,耳边已听得章性初在下面喊道:
“大哥自管飘落好了,此处高仅三丈。”
既知高度,及哮天已放全心,双臂微抖,半空中身形倏转,若灵燕似云鹤,已经飘飘坠落地上。他刚刚站稳,立即向章性初道:
“老二,你没有什么吧?”
章性初心感及哮天的赤诚关怀,含笑答道:
“事出突然,难免吓了一跳,别无伤损。”
“那就好,这里至少比在那出烟的黑洞里强些。”
“何止强些,大哥仔细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还不是……”及哮天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话锋,他已经发觉此处忒怪异,房间的构造和形状,简直不像个样子。圆圆的又有些扁扁的,高处,自己跌落的所在,仅有五尺圆口,愈下愈宽,中间一边浑圆,另一边却微扁,等到达地面之时,变成了个蛋圆形状。
全部看来,活像一个不倒翁的样子,这种构造开凿的石室,实在令人莫明其妙它的原故何在,及哮天虽已发现怪异,但却仍然不懂章性初所说,暗中忖念,莫非章性初已经看出了个中原由,想到此处不禁问道:
“这间石室构造特别,但我却仍然看不出……”
章性初知道及哮天要说些什么,立即含笑接口说道:
“大哥看它像是什么?”
“倒像是咱们被装进了个大肚皮里面似的。”
章性初闻言,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歇止之后才拍手说道:
“大哥说得一点不错,我们正是躲在一个东西肚皮里面。”
及哮天不禁倍感惊诧,好端端地怎会被吞到一个东西的肚皮里面来了?他傻怔地看着章性初,其明其妙地问道:
“老二,你这不是玩笑话吧?”
“不是,当然不是,难道大哥还没有看出内中的玄妙来?您再看看,然后想上一遍就明白这是何处了。”
第五十二章 相聚腹中
及哮天闻言皱了皱眉头,重新仔细地打量了这间怪异的石室半天,摇了摇头,章性初在一旁提醒他道:
“大哥,你的鞋子呢?”
及哮天乍闻此言不由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
“老二,莫非咱们掉进女娲氏的空腹里面了?”
“半毫不错,此处正是女娲腹中。”
“原来咱们绕了一个大圈圈!”
“谁说不是,由此可知这不归谷中的山峰,是峰峰相通,洞洞连接,洞上有洞,洞下有洞,说不定洞……”
“够了够了老二,洞来洞去,把我早给转迷糊了,别的都是假的,如今我们真被埋人洞中是实实在在的!”
“话固不错,此处高仅三丈,大可由何处来,再回到何处去,如今我已放下全心,敢说再无惊险了。”
“老二你总是比我聪明些,我可不敢放心。”
“大哥可还记得,果慧禅师交给我们的那封信?”
“你是指着怪客写给我们的那封信?”
“当然,我们统共就收到这么一封。”
“那你何必多问,我自然记得。”
“记得就好,怪客信上曾说,‘其余路径,亦可任意通行,决无阻碍’,因此我才说放下全心……”
“哼!他那信上还有‘各处埋伏,余已代为制止’的话呢,老二别忘了,那场大水,几乎淹死咱们!”
及哮天不容章性初话罢,就接上了这么一句。
章性初闻言眉头微蹙,沉思片刻之后,接着说道:
“那是小弟自作聪明,误触埋伏的原故,和怪……”
“老二别多辩解了,我也没有罚怪这位朋友的意思,不过举一反三,无法就此放下全心罢了,何况……”
“大哥错会了小弟的意思。”
“噢?你的意思是……?”
“咱们一路行来,结果却走回了头,那位头戴竹篓的怪客,把我们安置在这里,看起来是有心所为,照我们所行的路径,和最后到达此地这一点料断,蓉儿迟早也必然走转原处……”
“我懂了,这就是怪客函中所说‘……任意通行,决无阻碍’的真正用意,不过现在咱们可还没有脱身转向原处,其实应该说,非但并未回转原处,连如何才能脱身,还在未知之数呢!”
“适才小弟对大哥说过,此间高仅三丈,若真无路可通,我们自来处而去,这总是必然能够办到的事情。”
“老二既是坚持此点,咱们就先找找门户看。”
“大哥莫急,何不先看看这间怪室之中的摆设再说?”
及哮天听出章性初这句话别有用意,这才注童到女娲氏石像腹中的各种摆设,注目之下,他不禁欣然色舞。
章性初无言而微笑着,及哮天感慨地说道:
“如今我不能不相信,这是那位怪朋友有心安排的事情了,但是……他为什么耗费这多的精神,来为我们……”
“大哥,我和您的想法一样,不但我奇怪他为什么如此善待我们,甚至于我对他单单赐赠‘燧人宝典’一书,也起了奇疑之心,虽然我有个腹案,似乎可以解释内中的原因,不过却又无法证明这腹案的真假,故此……”
章性初设等及哮天的话说完,就接上下语,可是及哮天当章性初说到“腹案的真假”这句话后,也立刻说道:
“不管你那腹察对否,何不说出来听听?”
“大哥要原谅小弟些了,此事目下还说不得。”
“话出你口,听入我耳,此间又无第三人在,怕些什么?何况说出之后,你我尚可仔细地推敲……”
“事关重大,恕小弟方命之罪。”
及哮天无可奈何地皱皱眉头,只好调转话锋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干脆不必多事猜测,就按照怪朋友给我们安排的……”
他说到此处话锋微顿,长长地吁叹了一声,接着说道:
“不过我们无功受禄,怎能心安呢?”
章性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