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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应诺过怪朋友,我真有送他们终的心。”
“看是不,你还怪我和尚多心?”
“别啰嗦了和尚,走吧,走回头路。”
他俩刚刚才待转身而去,霍地自树林深处,飞扑出来七八个人,圣僧和异丐不由一惊,立即注目戒备。
头前三个,身穿着奇特的衣衫,后面相随而来的,竟是那幽魂六修罗——聂承天师兄弟等多人。
米天成看了天觉圣僧一眼,意思是说,这是众修罗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了,圣僧却故不理会,就像根本没有见异丐向他示意似的。
幽魂六修罗和前面的那三个身穿怪衫人物,也没有想到在此处碰到异丐和圣僧,是故乍见面时也不由一愣。
聂承天师兄弟,此时却凑近那三个身穿怪衫的人物身旁,悄悄地说了几句话,那三个人先是一惊,继之脸上现出欣慰神色,异丐与圣僧料到聂承天是在向那三个人说明自己的来历,但却无法了解那三个人物为何先惊后喜。
这时那三个身穿怪衫的人物,一齐向异丐和圣僧拱手为礼,他俩乍与对方相会,素陌生平,自然也回礼不迭。
双方礼罢,对方三人之中的一个,和缓地说道:
“听聂朋友说,两位乃武林三圣中两奇侠,真是幸会。”
圣僧怕异丐因为对方和众修罗是友,出言鲁莽,故而合十接话说道:
“施主谬赞,愧不敢当,贫僧正是天觉,这位是米天成大侠,施主可能恕过贫僧眼拙之罪,赐下称谓?”
这个说话的怪衫人物道:
“圣僧不问,在下等也应当告知名姓,只是目下恐怕不甚恰当,因此在下敢请圣僧许诺我等……”
他话尚未完,异丐已经冷冷地接口说道:
“可能说说这不甚恰当的缘故一听?”
这人迟疑有顷,方始含蓄地说道:
“说是可以,恐怕米大侠未必相信。”
其实这三个怪衫人物,在听到聂承天耳语异丐和圣僧的名姓之时,已经决定了一个阴谋,才故意设阱相诱。
异丐不知对方早存阴谋,闻言冷笑着又问道:
“阁下尚未说明,怎知我等不信?”
“事大离奇,米大侠和天觉圣僧决难相信。”
这人故作诚恳的样子回答,圣僧这时却接口道:
“要怎样施主们才肯说呢?”
圣僧说出这句话来,对方已知他俩人陷阱中,这人有心长叹了一声,还皱了皱眉头,才故作慨然的样子说道:
“圣僧提到‘要怎样’三个字,使在下深感不安和惊宠,但是为了避免两位在不信之下而引起双方争搏起见,请恕在下斗胆,放肆地要求两位承诺几句诺言,两侠若能谅及在下等的苦情,尚祈示准?”
“阁下想要我等承诺些什么?米天成提醒阁下们一句话,对于阁下们的出身名姓等等,米天成并非必须知道。”
异丐不悦地说出这番话来,哪知这人却点头说道:
“米大侠说得不错,在下等的名姓和出身,虽然与武林三圣之首的长寿老人有莫大渊源,但却无权一定要米大侠知道……”
“慢着点,阁下说你们的名姓出身,和谁有关?”
米天成不容对方话罢,立即相询,这人却又正经地答道:
“和长寿老人欧阳子规有关。”
“施主们是欧阳大侠的什么人?”
圣僧忍不住接问了这句话,对方含笑说道:
“这就和在下斗胆要求两位的承诺有关了。”
“说吧,说说阁下三位要我们承诺些什么,不过我要首先声明,不论什么承诺,不包括幽魂六修罗在内!”
这人闻言似乎非常为难,半晌之后方始问道:
“在下怕无法应诺米大侠这项例外的吩咐了,因为在下是首先遇到聂朋友师兄弟们的已有承诺在前……”
圣僧急欲知道内情,又不愿异丐和聂承天在不归谷中动手,因而在对方话尚未完之时,就接口说道:
“既是施主和聂施主等人先有信约,贫僧愿与米大侠收回适才所说不包括聂施主等人的这句话来。”
那人立即拱手对异丐和圣僧一礼道:
“在下感激两位大侠全我信义,难怪……”
异丐已然不耐,冷冷地截断了这人的话锋说道:
“阁下能否立刻说到正题呢?”
这人闻言恭敬地答道:
“是是是,在下这就话归本题了,请求两位大侠所承诺的事有两件。
第一,在下将名姓出身及同长寿老人的关系说出之后,两位必然不信而大怒,争搏乃所难免,故而在下首先要求两位承诺,尽管不信并恼怒到如何地步,彼此必须保持君子之风,决不动手相搏。”
异丐冷哼一声,讽刺地问道:
“好算盘!第二呢?”
这人似乎听不懂异丐冷哼讽刺之意,接着说道:
“第二,在下等虽说是无名之辈,也许还被某些人物目为万恶之徒,但却守言守信,不容他人轻侮!说出名姓等情,两位绝难相信,是故必须要相伴两位,找到长寿老人,来一次三头六面的对证不可,故此要求两位大侠,承诺在没有找到长寿老人,对证明白在下之言真假之前,彼此不得离开!这是在下等认为非此不足以证明虚实,而无可奈何的要求,如今静候两位大使的尊示。”
圣僧与异丐听完对方的全部要求,彼此互望一眼,点了点头,他俩乃武林正道中的奇客,梦想不到对方早有成算,何况若按对方所解释这两个承诺的事实上说来,却也丝毫找不出对方不应当的话来,因此圣僧得到异丐的同意之后,合十正色答道:
“施主适才所说,乃人情至理,贫僧与米大侠已经商量过了,认为理当承诺,就请施主详示名姓吧。”
这人闻言再次对他俩深施一礼道:
“在下等无名之辈,今得与两位奇侠相约共……”
异丐已知对方言下之意,不由冷哼一声,沉声接口说道:
“阁下说正文吧,米天成与天觉禅师,虽然算不得武林至高的人物,但却向来言出如季布一般,水守不谕!”
这人等异丐话罢,才含笑诚敬地接着说道:
“是是是,在下决无不信之意,否则也不必坚请两位奇侠的千金一诺了,现在在下立刻就将名姓等说出。
在下等三人,乃名震天下的大英雄,声慑武林的奇侠客,九子一剑雷啸虎座下的‘天鹏三鸟’!”
异丐闻言忍耐不住,厉叱一声道:
“鼠辈大胆!”
圣僧却接着向异丐喝道:
“米施主莫忘诺言!”
异丐本已气冲斗牛,蓬发针立,闻言强捺怒火,对这人喝道:
“老夫虽有承诺,但那是针对尔等和长寿老人的关系所许,却与他人无关,尔等却要分分清楚!”
圣僧也接话问道:
“天鹏三鸟和长寿老人欧阳子规何干?”
这人在异丐怒满胸膛的时候,丝毫不现慌张和惊骇的神色,因为他是谋定而动,早已料到此着,此时却楼上了一句话道:
“在下天鹏三鸟,虽然和长寿老人毫无关系,但是我等的当家大哥,九子一剑雷啸虎,却和长寿老人关系深极!”
异丐闻言,蓦地忆及怪客在不归谷外,所说有关欧阳子规的那些话来,面前的天鹏三鸟,乃是雷啸虎的生死膀臂,如今竟然也说出这种话来,由此判断,怪客所言欧阳子规坐于雷贼的议事堂上享乐之事并非空穴来风了!
他既惊且悲,凝重地看着圣僧,圣僧天觉在不归谷外,已为怪客禅语点醒,但他并不尽信,此时却不容他有此怀疑了,虽然天觉圣僧不似异丐一般,喜怒形色,但他内心却悲伤至极。
异丐与圣僧相交数十年之久,自能看出内情,因之他格外的难过,目注圣僧,沉痛悲切地说道:
“和尚,咱们完了,完了……”
圣僧一时无话可以安慰异丐,只得转向三鸟之一的这人道:
“雷啸虎和欧阳施主,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一话提醒了异丐米天成,他厉声接着问道:
“你说雷啸虎和欧阳子规的关系深极,他们深极到什么地步?”
这人此时已然不惧异丐翻脸,故而作色说道:
“米大侠这般声厉色变作什?”
“你答我之言,少管我的声音和脸色!”
“米大侠,我们曾经立过信约,莫忘了你有承诺!”
这人也沉声相抗,异丐米天成一声冷笑说道:
“你说说看承诺了些什么?”
圣僧闻言只当异丐要自毁约信,接口说道:
“要饭的,咱们不论遇上什么事,可不能说了不算!刚刚你对天鹏三鸟的承诺,必须确实遵守。”
第五十七章 何来娇叱
异丐颇不耐烦地答复圣僧说道:
“这一点你和尚放心,我另有原因才追问他一句!”
说着转对天鹏三鸟答话的这人,沉声再次问道:
“你说呀,米天成曾经承诺尔辈些什么?”
天鹏三鸟并不惧怕异丐和圣僧毁约背信,甚至他们连动手相搏也不在乎,因为他们自信并非不敌异丐和圣僧,何况还有幽魂六修罗中的四大修罗相助(六修中之老五老六,一重伤濒死,一伤势未复不能动手,前文曾经详述),只为另有原因,方始委屈求全罢了。
此时听到异丐再次追问承诺之事,他等不禁也有些恼火,三鸟互望一眼,示意戒备,随即冷哼一声齐声说道:
“承诺过我等两件事,一,彼此不能动手!二,必须见到欧阳子规分清真假之后,方能离开!”
“对呀!老夫只要在没有见到那欧阳子规之前,不和尔等动手,不和尔等分开就是,老夫并没有承诺过和尔等说话,必须客气这一个条件,是故老夫和颜悦色也好,声厉色变也好,与尔等无关!”
天鹏三鸟一时语塞,无言对答,异丐却又厉声喝道:
“说呀!说说那雷啸虎和欧阳子规的关系到底有多深?”
三鸟再次互望一眼,蓦地仰颈哈哈大笑起来,异丐因有约信,只好强捺着怒火,直瞪着三鸟等候答复。
天鹏三鸟久久方才止住狂笑,一变适才那种恭敬的样子,阴沉地对异丐说道:
“若看你这副怒满胸膛的样子,我们天鹏三鸟真不忍实话实说,因为我们不能不替你担心……”
“天鹏三鸟你们可要听明白,老夫与圣僧承诺尔等两条信约的原故,是为了尔等声言,要详细说明出身与欧阳子规的关系而订定,在尔等还没有把话说详尽之前,承诺自难有效,尔等再说题外之事,休怪老夫要推翻前议了!”
异丐恨恨地这样警告天鹏三鸟,天鹏三鸟为了达到目的,闻言不得不话归正题,最初和异丐对话的那人,这才开口说道:“天鹏三鸟也是名震天下的人物,不能不承认你米大侠适才
这几句话有些道理,好!你站稳了,听我仔仔细细地告诉你‘九子一剑’雷啸虎,和那世称武林三圣之首的长寿老人欧阳子规,是什么关系!那九子……”
他刚刚说到这里,突然有个娇甜若黄莺般的声音,接口叱道:
“住嘴,我有话说!”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只吓得在场六人,个个凛悚,他们是站在那座古本参天的树林边上相谈,黄莺般甜亮的声音,就从林中极近极近的地方传来,虽然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江湖或武林中的顶尖高手,虽然时在日正当中,但是他们却个个只能听到声音,分别不出方位,更看不见丝毫人踪!
异丐皱了皱眉头,似欲开口,圣僧却暗地里抛给了他一个眼色,异丐会意,紧抿着嘴巴静待变化。
本来圣僧和异丐,是与天鹏三鸟及聂承天等人,面对面地谈话,若按那座古木参天的树林方位来说,他们双方互据东西,都有一边紧靠着树林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