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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心却走了,身上的兵刃暗器都取回了,而且她有自保的信心,兴冲冲去找她的同伴去了。
傍晚时分,她带来了两位男女保镖。
禹秋田正在准备晚间进入天长堡的工具,看到李春萱三个人出现,脸色沉下来了。
“你……你们来干什么?”他大感不悦,脸色难看:“李姑娘,你未免太不自量了吧?该放手时须放手,勉强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一点也不聪明。”
他与女人说话,从不婉委动听,不论对方是美是丑。但语重心长,而让那些眼高于顶,自负骄傲的女人受不了,似乎他有意刺伤对方以保持距离。
李春萱本米也是貌美如花,眼高于顶骄傲自负的小姑娘,在江湖号称仙女,哪看得起一般的凡夫俗子?尤其看不起那些向她讨好,追逐在她裙下甜言蜜语的男人。
但这次,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也许,这是感恩之心在她心中作怪吧!
可是,她根本没有与同伴不辞而别,独自追到天长堡的理由,明知实力相去悬殊,来岂不有如飞蛾扑火?但她竟然来了。
或许,她知道禹秋田一定会来。
在柏亭阜,她们都亲见禹秋田往南走了,往南当然是过河逃离山西,怎么可能在天长堡出现?
她居然相信禹秋田会来,而且居然是禹秋田救她。
“来助你一臂之力,替你摇旗呐喊,助你报仇,有什么不对吗?”李春萱居然收起了仙女的对凡人面孔,笑吟吟顶撞他:“禹兄,你要我说回报你救命之思,甘心情愿为你赴汤蹈火等等感恩的话吗?那么,我说好了……”
“你最好是闭嘴!”他凶霸霜地说:“我不是有意救你的,你没欠我什么。”
“不管你怎么说……”
“我什么都没说,也不想听你的。”他一扭头,瞪了不住偷笑的千幻夜叉一眼:“还有你这夜叉,还有狐狸,浪客,你们都不欠我的,我不要你们干预我的事,你们明白吗?”
“别找我出气。”千幻夜叉更是一改往昔的夜叉神魔脾气,嫣然一笑妩媚已极:“我一点也不想干预你的事,我只要找祝堡主报亲友灭门之仇。禹爷,我哪配干预你的事呀?我怕你怕得要死。”
北人屠直摇头,不住苦笑。
“主人,你有了天大难题。”北人屠斜躺在大树干上,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三个男人在一起,女人们最好知趣回避。三个女人在一起,男士们最好乖乖滚远些。你看,你碰上三个花不溜丢的女人,你能用剑砍吗?我就比主人聪明,一辈子不与女子小人打交道。”
“你在说风凉话,揍死你这混球。”禹秋田大光其火,大踏步而上。
北人屠哈哈一笑,爬起溜走。
男随从微笑着上前行礼,打破僵局。
“老弟,我姓周,周如,匪号叫春雷。”男随从行礼神情友好:“老弟如果在江湖走动,大概对我这个人不至于陌生。李姑娘是敝友的爱女,我该算是她的长辈。女孩子仗剑行道江湖,不知天高地厚,敝友不放心,因此委托我夫妇跟随照料,权充她的随从。”
“春雷周如,大名鼎鼎的侠客,我听说过。”禹秋田淡淡一笑:“幸会幸会。周前辈,你该是明白人。”
“老弟之意……”
“你看。”他分别指指左近的人:“北人屠是大名鼎鼎的杀星;大力神也是早年的江湖浪人;千幻夜叉是不饶人的女光棍。玉面狐和天涯浪客,更是行为近乎黑道的混字号人物。我,是见人就杀见财就要的泼棍。”
“那又怎样?”
“你们这些仗剑行道的侠义英雄,能和我们这些人称兄道弟平起平坐?”禹秋田脸上的邪笑重现:“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为何不劝李姑娘向后转以保令名?”
“老弟,恐怕不明白的人是你。”
“我不明白?”
“所谓行侠仗义,必须先明白事理,也必须先问问自己,立身处世是否无作无愧,更必须先不要把自己看成神灵的化身,不要先把自己列为正道的代表。”’
“应该如此。”
“那么,谁配把所有的邪魔外道一概看成万恶不赦的罪人?老弟,你要我举起所谓正义之剑,不分青红皂白,把天下所有邪魔外道除杀净尽吗?”
“你会吗?”
“我不会,我一定要目击罪行发生,知道谁曲谁直,才决定能不能、需不需要我管,不论当事的人是谁。你老弟就算是见人就杀,见财就想要的泼棍,与我何干?除非你做给我看,你会做吗?”
“李姑娘就可以做见证。”
“哈哈!她认为你做得正大光明,理宜气壮,你有权复仇。”
“好了好了,再说就毫无意思了。”禹秋田知道被对方套上了,不愿再处于下风浪费唇舌:“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咱们各行其是。”
“反正我们听你的。”李春萱笑吟吟缠住了他:“三人成众;众如无主事人,比一盘散沙好不了多少,你不要自私好不好?你不至于让我们陷于错误去送死吧?”
“烦死了!”他掉头便走,到树底下取出食物包:“我怎会碰上这种霉事9”
“主人,小心得胃气痛。”大力神过来替他打开食物包:“今晚,真该去堡中弄些酒菜来。”
“今晚你们都别去。”他冷静地说:“我一定要先弄清他们的布置,不希望他们如意地痛宰我们,我宁可诱或激他们出来痛宰。不让他们以逸持劳挂网张罗。”
“你一个人去?”
“不错。”
“主人,我们……”
“你不是一个好随从。”
“好随从该关切主人的安危。”
“你不遵主人调度,就会陷主人于危局。”
“这……”
“闭嘴!吃吧!”他不耐地叫:“周前辈,食物不足,将就将就,诸位今晚仍可饱餐一顿,明天可得张罗食物了,请吧!”
北人屠取出备用的食物包,友好地分配给其他六个人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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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表狂生地位高,年岁大了一倍的擒龙客相当敬仰这位顶头上司,原因是八表狂生虽是江湖十新秀之一,武功造诣深不可测,而且人才出众,不仅获得高手名宿的好感,更受女性的欢迎。
房中一灯如豆,门窗紧闭。堡中天一黑就禁止灯光外泄,以免乱了警卫的视觉,也可防止入侵者分辨方位与目标,灯光尽可能幽暗密闭。
“长上,情势不太妙。”擒龙客眉心紧锁,有点忧心忡忡:“天知道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高手禹秋田,胆大包天向天长堡的权威挑战。祝堡主乱了章法,死伤沉重坐立不安,咱们如果不早点离开,说不定跟着倒霉,栽在这里岂不太冤?”
“咱们能及早走得了吗?”八表狂生也感到不胜烦恼:“祝堡主决不会让咱们离开,目下他需要所有的人协助,我真后悔,应该昨晚把人弄到手之后就乘夜溜走的。”
“这时候后悔已来不及了,长上。”擒龙客苦笑:“幸好咱们是在作客……”
“黄星主,你似乎还没了解问题肋严重性。”
“长上的意思……”
“禹小辈来了三个人,那大力神是咱们逼得他放弃根基的,他们会仅仅以祝堡主为目标吗?就算咱们拒绝祝堡主的促请联手对抗,他们也会找到咱们头上来的。”
“哎呀!的确可虑。”擒龙客脸色大变:“咱们真的需要制造离开的藉口,以便早脱危境。”
“我正在想办法。”八表狂生颇具信心地说:“必要时,干脆一走了之。”
“希望在咱们离去之前,禹小辈不要鬼使神差摸错方向,闯到宾馆来。”
“很难说,反正咱们必须加强戒备,不能出差错。人都就位了吗?”
“都就位了,暗器阵与合击地区都准备停当。哦!樊长琼似乎十分听你的摆布,你能完全控制她吗?”
“毫无疑问。”八表狂生的笑意充满神秘感:“原来我料错了她的性格。几乎弄糟了,还好及时发现错误加以改正,现在我有十足的心心控制她。”
“年轻貌美的大姑娘,尤其是有几分才貌的女人,骄傲自负的性格甚多相似……”
“她不同。”
“有何不同?”
“我以前的女人,金燕子曾菲,与她是同一类型的女人,只要上了一次床,你要地死她也自愿去跳河。”
“真的?”擒龙客不住摇头:“想不到大名鼎鼎,号称外表艳如桃李,内心冷如冰霜的虹剑电梭,居然是这种愿意作贱自己的女人,你真走运,尽碰上一些百依百顺的贱货。”
“哈哈!你该说,我有让女人死心场地跟定我的好功夫。”八表狂生得意地大笑:“不过,这一个女人有点让我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不易摆脱她。”
“她不是百伦百顺吗?”
“百依百顺,是指我容许她跟着双宿双飞的时候。要打发她离开,那就不同了。”
“呵呵!那是你的难题,好在你诡计多端手段高明,玩腻了定可如意地打发她走路,条条大路通九泉,呵呵呵……”擒龙客的怪笑和所说的话,充满凶兆和诡异味:“就算她的电梭十分厉害,她又能怎样?”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哦!”八表狂生离座往房门走:“我到各处走走,希望今晚平安无事。”
“我代劳吧!你的心已经在她的床上了,呵呵……”擒龙客也随后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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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秋田一点也不急,从容准备夜行的用品。
他很少带剑,任何物品到了他手中,都成了致命的凶器,但用剑比较灵光些而已。
假使碰上功力相当的人,有剑在乎有如猛虎添翼。
今晚他带了剑,可知他已有应付众多高手的准备。
四周漆黑,满山兽吼枭啼,加上大力神和北人屠的鼾声,形成不调和的山林大合唱。
身旁多了一个人,少女身上特有的芳香淡淡地散逸。
“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李春萱几乎倚在他的肩上了,嗓音柔柔地、甜甜地,像是撤娇:“答应嘛!我的轻功很不错呢!只要你肯放慢一点点,只一点点,我就可以配合你了,配合不上你再撵我走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
“不要嘛!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那天我们三个人,不问情由就向你攻击。我赔过不是,对不对?我年纪小,你是大丈夫……”
“大丈夫早就死光了,你找错了对象,小女孩。”他恶作剧地拧了小巧的鼻尖一把。
姑娘们小嘴甜,再存心巴结亲近,必定讨人喜欢,比那些骄傲自负的女人可爱一百倍。
禹秋田对三仙女联手攻击的事,虽则心中不悦,但并无太大的反感,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三仙女居然敢远来天长堡讨公道,那一点点反感早就烟消云散,而且暗暗佩服她们有胆量,佩服也就产生好感。
李春萱与千幻夜叉,是两种类型的人,千幻夜叉的野心和贪念,形诸于外的表现,就是只知有己,不知有人,也就与性格刚强的人有了冲突,不论内在外表,都显得格格不入,终将走上相互伤害的道路。
“大丈夫如果真死光了,这世间就更为丑恶……就不怎么可爱了。”李春萱用词相当谨慎,可知她决不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侠女:“至少我爹还健在人间,我爹就是人间大丈夫。你也是,你想否认也没有用……”
“呵呵!任凭你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带你一个小女孩去闻龙潭虎穴,大丈夫岂能累及妇人女子?所以,你赶快死了这条心。”禹秋田笑吟吟地调侃她。
姑娘傻了眼,语病被抓住啦!
一怔之下,禹秋田已经失了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