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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晨风犹豫地站在屋门前,半晌未动,守卫兵思索片刻还是上前低声道:“秦将军,大将军那边还等着……”
秦晨风微微吸了口气,伸手敲了敲屋门,开口吩咐道:“鸣翠,好好照顾筱雨。有什么事立刻让人来通知。”
秦晨风转身又吩咐守卫兵道:“让人去军医署那边请个大夫来给筱雨瞧瞧。”
守卫兵应了,秦晨风方又回头盯着内室屋门看了一眼,这才抬了步子朝大将军的住处行去。
楚彧在军中一向随意,即便是在这丽都王宫之中,他住的也并不是什么彰显身份的大宫殿。相反,他倒是一直都喜欢寻幽静简陋的地方住着。
秦晨风赶到时,楚彧正望着那一大扇制成屏风状的南湾地形图出神。他身后只立着从他开始在国中国之战中崭露头角起便一直在他身边待着的三个人。樊城、卫应和楚尽。
樊城与卫应是楚彧的左膀右臂,楚尽是楚彧的贴身护卫。这三人是从楚彧还是楚国公府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子时便在他身边效忠的,忠诚度比任何一个人都高。
樊城和卫应如今也成了征南军中不可或缺的将领,秦晨风和二人的关系还算融洽。但或许是因为在国中国之战后期,楚彧越发倚重秦晨风,樊城和卫应的位置反倒略微往后了,他们二人同秦晨风微微保持了些距离。客气,但并不亲近。直到秦晨风替楚彧挡下了攸关生死的一劫,樊城和卫应才从心里认同了秦晨风。
至于楚尽,他话很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沉默寡言,脸上也少有表情。他在楚彧身边的所有任务,便只有确保楚彧的安全这一件事。是以比起樊城卫应来,势要保证楚彧完好无损的楚尽,对救了楚彧一命的秦晨风更加感恩戴德。
秦晨风知道,楚彧身边还有一位他敬重的老者,武师父。只是他也只听说过有关武师父的一些事,却从未见过他本人。
秦晨风站了片刻,楚彧方才缓缓回过头来。
他暗暗端详了会儿秦晨风的表情,轻声开口说道:“阿淳,这次与红门邦之战,多亏了你了。”
秦晨风拱手谦虚道:“大将军谬赞,是所有兄弟们的功劳。”
在这样的事情上,秦晨风向来不敢居功。不论楚彧有多赏识他,他也永远只有谦虚的反应。
楚彧也早已习以为常。
“你有大将之风,只是有时候,还是有些过于仁慈。”楚彧毫不客气地点出秦晨风的缺点:“就如这一次,我下令屠尽红门邦所有参军青壮,你虽依令遵循,但心里是不赞同的。我可有说错?”
秦晨风脸上尴尬一闪而过,顿时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知错!”
“知道错,倒是好事。”楚彧轻声一叹,道:“阿淳,征战南湾,绝不容有失。你要知道,这不仅仅是大晋要开疆辟土,也不仅仅是陛下要开创千秋伟业。这事关大晋存亡,曾家军深不可测,未到他们出手的那一刻,我们绝对不能有半点松懈,更容不下半分仁慈。”
秦晨风动容,楚彧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万万容不得妇人之仁。”
秦晨风苦笑:“大将军和家妹倒是说了一样的话……是末将糊涂,以后断不会如此了。”
秦晨风抬头看向楚彧,想要向他展露自己坚定的决心,却见楚彧一脸苦涩,双目失神。
秦晨风赶紧站起,忙不迭地问道:“大将军,你怎么了?”
“阿淳……”楚彧微微闭了闭眼:“你见过你妹妹了吧……”
秦晨风莫名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楚彧看向樊城和卫应,示意他们退下。
楚尽也跟在后面出了去,转身将门带上。
楚彧缓缓走到椅子前坐了,也让秦晨风坐下。
他喝了口茶,抿了抿唇问道:“令妹……有跟你说什么吗?”
秦晨风更感莫名,双目盛满了疑惑和不解。
楚彧微微一笑,淡淡地叹了一声,说:“还是这个样子……”
“大将军……”秦晨风虽不知楚彧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却从中听说了萧索之意。他感到万分吃惊。
在他的印象中,大将军一向是个刚毅果决、沉稳内敛的人,虽然他话很少,也并不张扬,但秦晨风向来觉得,他这样的人,终有一天会意气风发,在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世家勋贵、万千百姓面前,接受皇帝赏给他的最高荣誉。
但这样一个在他心目中堪称完美的人,竟然……会有这样悲观消极的情绪?
楚彧弃了茶,改斟了酒。他也给秦晨风斟了一杯。
秦晨风微微愣了愣,接过却不喝。
楚彧一饮而尽,问他为何不喝。
秦晨风尴尬地道:“昨夜末将也喝了酒,喝得酩酊大醉。家妹不喜,末将同家妹保证过,近几日绝不再饮酒……”
楚彧又是一笑,也不为难秦晨风,自己又斟满了酒,豪爽地一饮而尽。
就这样,楚彧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喝得有些醉意了,他方才扔了酒杯,双眼微微迷茫地看着秦晨风。在秦晨风招架不住正要开口时却忽然笑了一声,说道:“阿淳,你跟丫头长得,不那么像……”
秦晨风疑惑道:“丫头?”
“丫头……你妹妹,丫头……”楚彧低笑一声,举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狠狠地咽下,终于缓缓地说道:“阿淳,我对不起你……你救过我,你妹妹也救过我,我却失信于她,还害了她……”
秦晨风的心陡然漏跳了半拍,他僵直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他不明白楚彧这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彧就趁着这样微醉微醺的时候,将他与筱雨的过往,和盘托出。
“那会儿啊,我想着功成名就了以后,来娶她的……”楚彧半眯着眼,仿佛回忆起了那时在雨清镇的光阴:“虽然跟她认识不过半年,可我就是瞧她顺眼,觉得她比起那些世家贵女,闺阁千金也毫不逊色……只是我没想到,这一走就走了快三年……”
楚彧轻笑一声,自嘲地说道:“久别重逢,又知道她是你妹妹,我想着,以后便该是一帆风顺,顺理成章,恰到好处。可没想到……”
楚彧伸手抹了把脸,声音微微沙哑:“没想到,丽都国中竟有这样阴毒的东西!”
秦晨风浑身都有些发凉,这些事在他听来太过匪夷所思,他从没想过,自己效忠的对象会和自己的妹妹有千丝万缕的过往。
而如今……
秦晨风猛地拉住楚彧的领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说,那劳什子泌水……没有解药?它会要了我妹妹的命?”
楚彧缓缓地点头,声音越发低沉了下来:“我方才,让人拉了十个红门战俘来,将那泌水,泼洒到了他们的身上。”
“结果呢?”秦晨风一眼不眨地看着楚彧。
“结果……”楚彧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笑了两三声后眼眶却陡然湿了。
“詹嘉说,活得最长,也有一年半后方才死的……十个大男人,竟然连一个晚上都没活过去,全都疼死了……”
“阿淳……你有看到她疼痛起来的样子吗?”
“阿淳……你知道她现在处于一种,随时都不得安宁的境况下吗?”
“阿淳……
楚彧看不清秦晨风的脸,他的两只眼睛都被泪水给模糊了。
“阿淳……你说,我还能在这之前,替她找到解药吗?”
忽然,一滴滚烫的眼泪沿着楚彧立体的脸往下滑落,滴落到了他的手上,更重重击打在了秦晨风的心里。
☆、455。第455章 骤逝
秦晨风忽然松开拎着楚彧衣领的手,拔步便朝外跑去,步履急切而踉跄,整个人完全是一种往前扑的态势。
微醉的楚彧一下子清醒了,他来不及多想,推开桌子也跟着冲了上去,和秦晨风前后脚地往筱雨的庭院跑。
征南军中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和第一副将,一路疯跑,形象全无。
秦晨风满头大汗,直到跑到庭院前,他方才后知后觉地停下脚步。
呼吸声,重;脚步声,重。他们会吵到筱雨,会让她觉得不堪其扰……
秦晨风死死地咬住了唇,倏尔回头,看定住楚彧的脸。
同样是狂跑一路喘息不止的两人,同样是手撑膝盖望着对方的两人,却是一言不发。
秦晨风的眼神,凶狠,目光眦裂。楚彧的眼神,哀恸,仍带泪光。
秦晨风慢慢地站了起来,脚步放得很轻,往庭院中走去。
楚彧依旧沉默,却仍跟了进去。
他想与秦晨风说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晨风忽然跑回来,定然是想起了什么。
楚彧这一路都在慌张,越跟着秦晨风跑,他越是疑惑满腹,更觉心砰砰直跳,频率渐快……
直到跑到这儿,楚彧忽然就有些想通了。
秦晨风之前本是不知道他妹妹的异样的,陡然听到他说了这些,忽然就往他妹妹这儿跑,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说的话,勾起了秦晨风的一些疑虑,又或者,是之前他没有放在心上的一些异样。
他是回来确定的……
甫一踏入庭院之中,便听到一声悲怆的哭声:“姑娘!”
秦晨风的步子立马一顿,在他身后的楚彧差点撞上了他的后背。
两人都停在庭院之中,忽然从屋内跑来一名小兵,神色慌张而惶恐,出得门来见到楚彧和秦晨风,他顿时站直,冷汗直往下冒。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秦晨风的目光有些放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抖。
小兵鼻头一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声道:“秦将军,秦姑娘她……病故了!”
这几日的丽都王城,俱是灿烂无比的天。
然而晴天里却轰然降下来一道霹雳,无端地让人觉得刺骨得寒冷。
秦晨风往前迈了迈脚步,却发现挪步子十分艰难。
下一刻,他身边掠过一道闪电般的飞影——
“秦将军……”小兵跪在地上抽泣道:“大将军都进去了,秦将军您……”
秦晨风觉得双目干干的,他机械一般地朝屋内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终于跑了起来。
内室之中,床上躺着的女子面容沉静,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似乎只是在安详地沉睡。
楚彧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
秦晨风艰难地朝他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将他掀倒在地,坐在了他原本坐的位置。
这一举动让屋中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候在一边的闾、叶两位大夫想要开口呵斥,却见原本该发火的大将军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默不作声地站到了秦晨风的侧前方,离床上女子只有一步之遥。
“大将军请回吧。”良久的寂静之后,秦晨风低声开口道:“家妹染病而亡,未免晦气,大将军若是沾到了分毫,那便不好了。”
楚彧半晌未动。
闾大夫见两位将军之间气氛凝重,不由轻叹一声,道:“秦将军,据鸣翠说,秦姑娘去得很安详。秦将军还请节哀……”
秦晨风扯了扯嘴,低声问道:“闾老……可知家妹……是怎么去的?”
闾大夫缓声说道:“秦将军走后不久,秦姑娘便躺下睡了,鸣翠守在一旁时还听见秦姑娘叫了要喝水,等鸣翠倒水回来,秦姑娘又熟睡了。老朽正好赶到,给秦姑娘把脉是只觉得秦姑娘脉象很轻,过后不久便渐渐把不着脉象了。再探了探鼻息,已然没了鼻息,心跳也已停了。”
闾大夫宽慰秦晨风道:“秦姑娘的面相很安稳,想必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