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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当中,烈日如火,能烤出人的油来。
这时候,别说是关外那一片辽阔无垠的黄沙地上,一眼看不到一个人影,即连关内的街道上,行人也是稀少至极。
这也难怪,人,谁个不愿舒服些。
在这烈日当空如火,热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时刻,如不是有着迫急重大的事情,如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走到那如火般烤人的日头下挨烤,就是那赶路的行旅客商,在这时刻,也大都会找处阴凉地方歇歇腿儿,喘口气,凉快一下子,等过了这正午时刻再走。
自然,这不完全是绝对的.在以往这时刻,偶而也有人冒着大太阳往关内赶的,但那大都不是初走这条路,便是因为一时仓促疏忽没有算好脚程的生意人。
自然,这些来往关外的生意人,因为旅途遥远,多数是结伴而行,互相照顾,患难相扶。
更因为每个人都带有药材,皮货等货品,所以经常必都雇有载运货品的驼队,或者车辆马队。
可是今儿个都怪,关外那不见人影的黄沙地上,这时竟出现了人影。
这时候出现了人影。
这时候有人通过那酷热灼人的地儿,虽然往常少见,但却似乎不足为“怪”!
怪的是那人影只有一个,既无驼马代步,而且两手空空,连个行囊包袱也没有。
人只一个,头上顶着烈火般烤人的大太阳,脚下踏着那能灼焦人皮肉的黄沙,一步一步的往关口走了过来。
那人走的好快,看到他的还远在百丈以外,只不过一转眼的工夫,便已到了关下十丈以内。
这也难怪,在那种头上太阳烤,脚下黄沙烫人的情形下.换谁也是一样的尽力走快!
走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人到了关下,守关的兵勇们也都清楚了。
那是个圆脸、浓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悬胆般挺直的鼻梁,鼻子下面是一张方口,厚厚的嘴唇的少年人。
那容貌长相,给人的印象是忠厚、诚实、爽直,但却又另有一股逼人的英气!
这少年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衣,满身上下都是黄沙,一身黑衣都变成了黄色,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从大漠里来!
黑衣少年到了近前,守关的兵勇全都不禁看傻了眼,大感奇怪!
原因是这黑衣少年由关外徒步走来,在烈火般的大太阳下,浑身上下竟看不到一丝汗湿的痕迹,额头上也没有一粒汁珠!
这真是怪事……
黑衣少年步履从容地进了关。
守关兵勇中那名带班的突然想起对黑衣少年还未作例行盘查手续,遂即连忙喊道:“喂!你站住!”
黑衣少年停步回身,望着那名带班的含笑开了口,露出一口好整齐好白的牙齿,问道:“什么事?”
那名带班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少年道:“我叫江阿郎。”
原来他是江阿郎,这就难怪了,以他那一身当世武林数一数二高绝的功力修为,虽然尚未到达寒暑不侵的境界,但只需运起内功,天气就是再热些,太阳纵然再威猛些,又怎会得见汗!
“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江阿郎道:“从居延海来,回家去。”“你是哪儿人?”
“洛阳。”
“你是个干什么的?”
“做生意的。”
“什么生意?”
“皮货药材。”
“怎么没有货品。”
“货品还在后面,要傍晚时候才能到。”
那带班的见江阿郎答话毫不犹豫,神色也很平静和气,颇为满意地挥手道:“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江阿郎含笑拱了拱,转身迈步而去。
“嘉峪栈”,是嘉峪关当地首屈一指大客栈,也兼卖酒饭。
离“嘉峪栈”还有十多丈远,就已闻到了“嘉峪栈”里传出来的酒香菜香。
江阿郎走到“嘉峪栈”的门口,抬眼朝店堂里望了望,两道浓眉不由微微一皱,旋即大步走了进去。
一名店伙计迎了过来,哈腰陪笑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江阿郎笑说道:“小二哥,你看看我这一身,不清理一下能喝得下么?”
店伙计点头笑道:“您说的是,您请跟小的来。”
说着转身在前带路,往里走了进去。
进入一道侧门,是座大院子,四合院,东西两厢都是单间客房,正面是上房。
店伙计带着江阿郎直奔正面靠边的一间上房。
江阿郎连忙说道:“小二哥你等一等。”
店伙计停步回头问道:“客官什么事?”
江阿郎用手指了指东西两厢的单间客房说道:“我只要一单间就可以了。”
店伙计笑说道:“客官,小店这几天的生意特别好,所有的单间早就住满了,就只剩下两间上房,还是刚才不久之前走了两位老客才空出来的呢。”
“哦。”
江阿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店伙计走到靠边的那间上房门口推开了门,说道,“客官,您看看是要这一间还是要隔壁的一间。”
江阿郎朝里看了一眼,点头道;“就这一间好了。”
说着跨步走入房内。店伙计道:“客官,您请先坐一会儿,小的马上就替您把茶水送上来。”
话完,便转身走去。
江阿郎连忙说着:“小二哥,请等等。”
店伙计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江阿郎伸手怀内取出一块银锞子,递给店伙计说道:“小二哥,这是房饭钱,你先拿去,多下的赏你了。”
店伙计一看那银锞子足有五两重,他先前听江阿郎说只要一个单间,还以为是个小气的客人,现在才知道他想错了,不由顿时乐得眉开眼笑的忙伸双手接过,哈腰说道:“谢谢客官,您想吃喝点儿什么,请吩咐,小的顺便去关照厨房里替您先准备着!”
江阿郎笑了笑,说道:“不忙,小二哥,我想请问你点事情。”
店伙计忙点头道:“成,什么事情,客官您只管问就是。”
江阿郎眨眨眼睛问道:“小二哥,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么?”
店伙计一怔,摇头道:“没有啊,什么事情也没有啊!”
江阿郎浓眉徽微一蹙,道:“这便奇怪了!”
店伙计道:“什么事情奇怪了?”
江阿郎道:“刚才我进来时,看见外面店堂里的客人,十有八九都是江湖人,据我所知江湖人的习性,无缘无故,绝不会齐集到一处地方的。”
店伙计这才明白地笑说道:“客官原来问的是这件事,这件事小的倒知道,听说关后的山顶上出现了一宗宝贝,这些江湖人都赶来取那宝贝的。”
“哦。”
江阿郎问道:“是什么宝贝,听说过么?”
店伙计摇头道:“这倒没有,恐怕也没有人知道是宗什么宝贝。”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这么说,一定也没有人看见过了。”
店伙计道:“不,很多人都看见过了,只是没法知道它究竟是宗什么宝贝而已。”
江阿郎不禁大感诧异地道:“小二哥,这是为什么呢?”
店伙计道:“事情是这样的,最近夜里山顶上时常出现一道白光腾空盘绕很久方才隐去。据传说那道白光就是什么宝气。”
“哦。”
江阿郎道:“你也看见过么?”
店伙计点头道:“小的也看见过。”
江阿郎道,“那白光每夜都出现么?”
“不。”
店伙计摇头道,“每隔三五天才出现一次。”
江阿郎道:“每次出现大概都在什么时刻,有多久的时间?”
店伙计道:“夜里三更多四更之间,大概半个时辰光景。”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这件事,总共有多少日子了?”
店伙计道:“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
江阿郎想了想道:“这么多天来,难道就从没有人上山顶去看个究竟么?”
店伙计笑说道:“客官您大概不知道,那山顶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又高又险峻,根本无路可通,谁有那么大的本领能上得去!”
江阿郎沉思地笑了笑,又问道:“小二哥,你看今天夜里那白光还会出现么?”
店伙计摇摇头道:“大概不会,前天夜里曾出现过,可能要等明天后天夜里……”
他话未说完,通往店堂的侧门那边,突然传来喊声说道:“小顺子,你在店里面干什么,快出来帮忙啦!”
小顺子,正是店伙计的名字,外面一喊,小顺子立刻扬声答道:“来了,来了。”
第四十八章 神兵血劫
小顺子随即朝江阿郎笑说道:“客官,小的可不能再陪您聊天了,您请歇一会儿,小的马上就把茶水给您送过来。”
江阿郎含笑说道:“谢谢你,小二哥,你去忙你的吧。”
小顺子哈了哈腰,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他刚走出门外,忽然想起了什么地立又转脸问道:“客官,您要吃喝点儿什么,您还没吩咐小的呢。”
江阿郎抬手一摇道:“不必了,待会儿我自己到外面店堂里去好了。”
小顺子点了点头,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江阿郎坐在椅子上,两道浓眉深皱,心里在沉思:嘉峪山山顶出现的那道白光究竟是什么?……
他明白山顶虽然又高又峻,四面绝壁悬崖,无路可通,人根本无法上去,但那只限于一般普通人,可限不住一些轻功身法高绝的武林高手!
那腾空盘绕的白光,是武林高手在山顶上练剑的剑气?
抑或真是什么宝贝?……
他出身当代武林奇人“圣刀”门下,不仅所学功力高绝盖世,而且胸罗渊博,深知那腾空盘绕的白光,如不是武林高人练剑的剑气,便是古人遗留在山顶上的什么神兵宝刃。
宝刃通灵,即将出土,所以才会有白光腾空盘绕,多半不会是什么其他宝物。
他博览群书史记杂志,曾从武林史记中读到过有关神兵宝刃的种种记载。
兵刃,乃凶杀之利器,凡前古神兵宝刃,大都铸成于兵燹时代,大都曾经凶杀饮血无数而后隐藏,再度出世,多半系为应劫,历古以来。这种神兵利器,每次出现,天下必将面临一场重大的凶杀血劫!
江阿郎自关外归来,途径此处,他本想在此清理一下满身的黄沙,好好的吃喝上一顿,略事休息之后,午后再动身上路的。
可是,现在他不能依照原来的意思动身上路了。
眼前的情形很明显,山顶上的那白光不论是什么宝物,但只有一件,这么多江湖人物齐集此地,可说无一不是为宝物而来,无一不想独得宝物!
实情如此,是以一场夺宝之争激斗搏杀,已在暗暗蕴酿中!
这种事情既然被他适逢其会的恰巧遇上了,他岂能不理不管!
虽然,他不是个贪心之人,也不想争夺那什么宝物,但是,他必须弄清楚究竟是不是他所猜料的神兵宝刃?
如果真如他所猜料的不错,这种应劫出世的凶杀利器,若然为武森正道侠义之士所得,那还罢了。万一落入当代凶人恶徒之手,那岂不是等于如虎添翼,为天下武林带来莫大的祸害杀劫!
因此,他心中虽然急着赶返洛阳,以免一众好友与未婚妻们对他的悬念,但为天下武林的安危未来着想,他不得不暂时在这嘉峪关停留下来,静作壁上观!
当然,他并不是绝对的只静作壁上观,必要时,他也会出手,为护宝而出手,不使宝物落入凶人恶徒之手!
店伙计小顺子似乎很会侍候客人,他不但给江阿郎送来了一壶砌的浓茶,还带来了一大桶温水和一把刷子。
温水是让江阿郎洗澡的,刷子则是给江阿郎衣服清理黄沙用的。
真周到,当然,这也是那五两银子的力量功用。
江阿郎洗了个澡,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