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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报”费云沉声道:
“每天派出不少人,连个人影子也找不到,他们既不安营扎寨,又不投宿住店,便山林子里也没有,她妈的,这难道真是一群鬼?”
展若尘冷冷的哼了一声,道:
“他们不是鬼,从这次大漠之行,我发现这些家伙除了毒物之外,武功并不高明,只要我们能克制他们的毒物,相信他们是不堪一击的!”
坐在一旁的阮二,独目一亮,道:
“少主说的极是,前些时我便吃过一次亏,差一点没要了我的命!”
展若尘点点头,缓缓的道:
“我发现‘大漠骷髅帮’的毒物分成三类,一种是安装在头壳中的‘骷骨毒钉’,那是一种十分霸道的暗器——”潘得寿立刻骂道:“妈巴子的,我就挨过两下子!”
展若尘又道:
“头壳中尚安装有‘骷骨毒粉’,虽不能立刻把人毒死,却能叫中毒人十分痛苦……”他望了阮二一眼,接着道:“我相信阮二就是中的‘骷骨毒粉’!”
阮二咬牙切齿的道:
“妈的,那滋味真叫人想死!”
展若尘面色一紧,又道:
“最厉害的—种,便是他们的‘化骨毒粉’,这种江湖上骇人听闻的毒粉,只要沾上皮肉,便立刻会发出裂帛似的声音,中毒的人不出一盏热茶功夫便会化成一滩毒水而亡,而骨头也全酥了!”
正厅上听的人目瞪口呆,个个汗毛直竖——展若尘忿怒的又道:“使用这种剧毒的人物,在大漠骷髅帮都有其一定的地位,堂主也没有,大概只有他们的大司刑,护法,正副帮主才有这种可怕的毒粉!”
申无忌重重的一顿足,道:
“如此说来,双方一经开打,就免不了惨重的伤亡了!”
展若尘冷笑,道:
”办法总是有的。”他站起身来就在这大厅上踌躇着,缓缓的道:“我曾在长春山以北与他们的副司刑——常冬遇上,姓常的除了有‘狂风沙’功夫之外,也曾对我施放那种剧毒,却被我及时闪过去,他本人便在一阵乱流吹袭中,中了剧毒而化成一滩血水,然而,他身上衣衫尚完好无缺,我以为,只要我们在对敌的时候,蒙上头巾,只露出双目,而双手也套上手套,遇到敌人施放毒粉,还是尽量躲闪,我们应该可以把伤亡减至最小程度!”
就在此时,外面一人狂叫跑来——
正厅门口廊上,古自昂扑身拦住,叱道:“什么事情,大呼小叫!”
是个黑衣汉子,这人到了廊下,立刻举起双手,道:“有一匹快马,飞一般的越过瓦棚盲冲过来,弟兄们四下拦截,才在马背上发现一封信函,便立刻送上来,请爷定夺!”
展若尘与潘得寿已双双走出来,古自昂把信递向展若尘,潘得寿已吼道:“那匹马呢?”
廊下那人施礼道:
“回二当家的话,那匹马像是拖拉大车的马,正拴在外面!”
展若尘已取出信笺看了遍,他冷冷的笑了——潘得寿取过来一看,不由得大叫:“少主,千万别上当!”
柳残阳《金家楼》
第二十四章
申无忌忙在大厅上叫起来:
“什么事情,快进来大伙商议,集思厂义,方能想出办法来呀!”
潘得寿匆匆走进大厅把信函送给申无忌,道:“大舅公,你看这个函上面写的——”申无忌接过信函看了一遍,道:“这是交换,要若尘—人带着段芳姑,半夜子时到黑风口交换楼主!”
旋嘉嘉忙问道:
“对方是何人?他们有多少人?”
展若尘面上肌肉跳动的道:
“也是一人,‘骷髅帮帮主’段尔生!”
申无忌忙摇手道:
“不,这样太过冒险,如果敌人设下埋伏,吃亏上当的便是我们——”潘得寿冷沉的点着头,道:“我同意大舅公的意思,这是一项绝大险谋!”
展若尘沉稳的道:
“为了义母,即便是敌人有所险谋,也是值得一试!”
他哼了一声,又道:
“行走大漠千里,我能把段芳姑押来金家楼,难道在我们大门口就会跑了段芳姑?”
施嘉嘉拉住展若尘,道:
“你也才从大漠回来,这里还有别人,不一定要你一人前去,你仍得歇过劲才能办事吧?”
展若尘摇摇头,道:
“段尔生指名要我前去,如果不是我,万一中途有变,我岂不成了金家楼罪人?再说义母已落入敌人手中不少时日,我们还有什么犹豫的?”
申无忌忙摇手,道:
“不妥!不妥!必须想一万全之策!”
潘得寿忿忿的道:
“信函上言明,金家楼若有人暗中潜往,交换人质便立刻停止,妈拉巴子……”费云冷哼一声,道:“我们已变成被动,敌人仍然主动,这种情势上的屈就真令人呕!”
申无忌道:
“若尘九死一生掳来段尔生的宝贝女儿,已经大大扭转了不利的情势,至少我们已不担心他们最后的限期了!”
展若尘重重的道:
“二当家,我先退回‘如意轩’歇着,二更—到,我便立刻启程黑风口!”
潘得寿紧着双目,道:
“少主决定应约?”
展若尘道:
“我们没有选择余地!”
阮二走上来,抱拳,道:
“少主若去,我们‘飞龙八卫’先行绕道黑风口,少主放心,我们全掩藏的很好,绝不会让敌人发觉!”
展若尘摇摇头,道:
“问题不在你们八人掩藏的好,而是你们在离开此地的时候,敌人便已经发现了!”
阮二怔怔的道:
“他们真的如此神通广大!”
展若尘面无表情的道:
“如果不是神通广大,这很多骷髅帮的人在长春山附近活动了半年之久,而我们仍尚未曾发现,这难道不是神通广大又是什么?”
阮二面有愧色,便费云也是黯然的现出一副羞涩样子。
“黑风口”对于金家楼的人而言,是个令人伤心的地方,过去,二当家单慎独谋叛,黑风口一战便死了不少好兄弟,如今的二当家“火印星君”潘得寿便曾血战于此,而几乎丧命——“黑风口”便在金家楼西过十来里地方,那儿是一片杂草矮树林的丘陵地,地形崎岖,危岩峭立,一条不算宽的土路由边缘曲曲弯弯的延伸过去,土路的另一面是一条半涸小河,河的背面便是地势险恶,木石狰狞,有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萧煞荒荡!
此刻,夜色很重很浓,没有星月,远近的景物像是浸入一朵墨云中似的,黑中泛灰,灰中透黑——马上面,展若尘回头望,“金家楼”隐隐间楼阁栉比,亭台耸立,壮阔豪华的气势依然伟立在一片朦朦的夜色里,有它那股子雄峙的威仪!
他左手拉着一匹马,段芳姑便坐在那匹马上面——展若尘冷冷的对段芳姑,道:“少时到了黑风口,你的一切行动必须听我的,否则你仍然逃不出我的手掌!”
段芳姑仍然被捆在马上,闻声哼了一声,道:“展若尘,我很佩服你的机智与胆识,老实说,我大漠骷髅帮便需要像你这种人物,只可惜……”展若尘偏头哈哈道:“骷髅帮所作所为,我不敢领教,你们为恶大漠,已至令人发指,尤其你爹……”段芳姑突然叱道:“展若尘,你别提我爹,大漠骷髅帮门下数千众,并不是一件容易做的事情,各人有各人的统御方法——”展若尘忿怒的道:“你爹遭蹋年轻姑娘,又怎样说?”
段芳姑毫不掩饰的道:
“我爹在练一种阴寒功夫,他须要七七四十九位姑娘的精髓”她—顿又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将成名万骨枯,我爹也只不过牺牲四十九个姑娘,比起那些牺牲别人成名自己的人物,那已是小巫见大巫了!”
展若尘怒道:
“听听,妈的,你的心肠已同你爹一般的狠毒了!”
段芳姑吼声叱道:
“展若尘,你还不是一样?你—手握刀,另一手握着念珠充好人,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展若尘神色一凛,道:
“不错,我是杀过不少人,但我确信由于这些人的死而挽救了更多的生命,生与死并不在于形式,主要的是其内涵,我救人在于自己的良知,杀人却基于正义,段芳姑,难道屠戮邪恶以全善良,就不属于行善积功了吗?而你们骷髅帮却一直是白骨涂抹鲜血,混淆生死的含义,愚昧人心善意,倒行逆施,横行大漠,难道你们就永远个讲求悯厚之德与轮回之报应?”
段芳姑忽然哈哈一声笑,道:
“我们骷髅帮的教义里便阐明了生与死的意义,实际上生即是死,死即是再生的过程,展若尘,你若跟我转回大漠,不久你便明白其中道理了!”
展若尘摇摇头,道:
“不敢领教,段芳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尊严与做人的应有道理,受愚他人便是驴,这时候你是游说不了我的,省省劲吧!”
段芳姑声音相当严肃的道:
“展若尘,你如果相信我的话,此刻正是时候——”她直枧着不再回头的展若尘,又道:“我可以人格保证,甚至……我……也可以……以身相许——”展若尘吃惊的猛回头,道:“你说什么,你要嫁给我?”
段芳姑长发—甩,点头道:
“如果你归降我骷髅帮,你便是我们的驸马!”
展若尘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段芳姑沉声道:
“展若尘,我是真心的,你笑什么?”
笑声突然而止,展若尘头不回,却冷冷的道:“段芳姑,你果然够阴,有其父必有其女!”
段芳姑怒道:
“你什么意思?”
展若尘猛回头,叱道:
“你不是在向我劝降吗?而你的目的是在帮助你的老父谋夺金家楼的大好基业罢了,段芳姑,你难道不是这么想?”
段芳姑怔了一下,道:
“展若尘,你是个既可爱又可恨的敌人!”
展若尘笑笑道:
“我宁愿你恨我!”
段芳姑重重的叱道:
“不知好歹,你去死吧!”
展若尘不再开口,他遥望向刚升起的月光,也隐隐的看到一条小河——黑风口外的那条小河。
段芳姑遥望向远方,发现这里的形势相当狞恶,那股子阴寒之气,也随着阵阵凉风送过来了——展若尘并未回头,但他语音坚定的道:“我们快到了,希望你爹能信守他的诺言,双方顺利换人!”
段芳姑冷哼一声,道:
“我爹在这方面可没你想的那么阴狠,他不会拿自己女儿性命开玩笑!”
展若尘怒道:
“那要事情完了以后方才知道!”
月亮已爬得更高,有几片白云匆匆的抹过半圆月,流向黑松林那面——展若尘绕过—道小石弯,只见那条半涸的小河对岸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影子,应该是三更天了,难道这又是段尔生的一项阴谋?
展若尘心中琢磨,此地黑风口相距金家楼十里地,便是姓段的施出阴谋,他也难逃金家楼的追杀!
就在这时候,远处黑松林边有两团黑影在移动,移动向小河这边来——展若尘双目—亮,心中狂跳,义母就要到了,此情此景,见面该是多么令人心酸的事!
对面的两团黑影已清楚的出现了,也是两匹马,—前一后的缓缓到了小河边——忽然,河对岸传来了高声尖吼,吼声尖得令展若尘也吃一惊,这哪会是男人的声音,简直就是个女子的尖叫,也许有点像夜猫子叫春吧——尖声传过来,果然自称是骷髅帮主段尔生:“你就是展若尘?”
展若尘回应道:
“不错!”
尖声又传过来,道:
“芳姑!”
段芳姑立刻叫起来,道:
“爹,快救我!”
段尔生已尖亢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