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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特制的大床; 靠边放着; 旁边有木制的围栏,上面蒙着层细棉布看起来很是柔软; 是一般的床榻两到三张合并的大小; 即使是成人在上面尽情翻滚也能翻个五六圈有余,上面铺着厚厚的棉被,想来应该软得很。
单静秋现下还穿着夏日的衣裙,虽然秋衣早就量身做了,她就是不肯换上; 被李嬷嬷几个大力阻挡; 但哪里拦得住。
她自有她的歪理。
单静秋只是歪头同嬷嬷丫鬟们说:“你们说要是我穿得太热; 热着了反而会中暑生病; 生病了就又要天天躺床上,多不好; 是不是呀?”
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李嬷嬷和玉镯几个点点头回是便退下,这一退下才反应过来; 这可不是这么个理,可又要和谁说去呢?
但是看到这样的公主,李嬷嬷反而是欣慰得很,打小公主便好强,不懂说什么软和话,明明他们这些身边人都知道公主是个好人,外人却都不明白。遇到了委屈,也从来不解释,只是想着自己去解决。
又遇到了先头驸马,呸呸呸!是那个容六,受尽委屈,还把身体搞坏了,现在能看到公主天天笑着逗乐的样子,李嬷嬷已经想谢天谢地了。
“来,行之过来,过来阿娘就给你吃这个。”单静秋看着坐在床尾吃着自己的小脚丫,黑葡萄般的眼珠子眨巴眨巴看着她的行之,伸出手从玉镯那接过了小碗,轻轻拿着汤勺便是将碗里水嫩的蛋羹打起一勺,向行之那就是那么一展示。
蛋羹的诱惑对于行之来说可比自己的脚丫子大多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他娘这就是一步两步走,走得倒是稳稳当当,没一会就赶到了床头处,对着蛋羹就是饿虎扑食,可他的狠心娘却抓着碗转了一圈,发现蛋羹不翼而飞的他终于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岁的孩子已经哭得中气十足,似乎能把这屋顶震破,这可把单静秋给哄住了,赶快打了一勺看着不热就塞到儿子嘴巴里。
蛋羹刚放到行之嘴里,刚刚还张大嘴干嚎着的他瞬间安静,合起嘴享受起美食。
行之这段时间来在和她娘的斗智斗勇过程中已经成为了职业假哭选手,最擅长的就是声量巨大的干嚎,眼泪都不带掉一滴的,只是每次被孩子的哭声惊住的单静秋总是束手无策,乖乖上前哄孩子。
李嬷嬷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下倒是笑不出来了。
看,这可是个什么娘,哪有把儿子当狗狗逗的,这种场景这些天来她天天看,公主拿着个镯子、链子、吃的、玩具就逗着小少爷,这可真是……
还有这张床,半点不合规矩,可她那时候就是听了公主的话,信了她的邪!公主说有了床小少爷才不会往下摔,她要好好陪着少爷,可怎么现在李嬷嬷认真看,这床是方便了公主这个做娘的随便逗少爷玩呢?
罢了罢了,公主开心就好,从小养着公主的李嬷嬷心眼偏到了天上去。
单静秋看着行之胖成个藕节的手,一节一节的就像她在现代看到的米其林轮胎商标的样子,你随便找个地方,就那么拿手指戳下去,就能陷下去一个小窝,还自带回弹效果,别提有多好玩了。
原身对这胖小子是抱着愧疚和遗憾的,当初没能照顾好行之,反倒让这孩子最后没了踪迹,这让她耿耿于怀,在她的影响下静秋对这孩子倒也自带了滤镜,而且这胖儿子特别招人疼,被欺负了不记仇又爱笑,除了爱演一些倒也没有什么缺点。
想到这,单静秋想起前两天戳着行之玩,把他戳哭了的事情,心虚地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指。
李嬷嬷早就盯着公主的手指了,差点没忍住逮着想为非作歹的手,公主这段时间来从阴霾里走了出来,反倒是越发活泼了起来,就像个孩子似的,比行之少爷都要小。
“公主,明个儿咱们就回城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您看咱们要不要下帖子去通知通知?”玉镯看小少爷没一会就把蛋羹吃了个精光,没等公主想出下一个节目,赶快就凑上去递上了单子。
单阔不仅是下旨了事,他成天就督促着工部尚书加快工程,从一个花园到一间屋子的图纸他都斟酌再斟酌,若非是大宁朝的皇子们上学时什么都有所涉猎,那可就成了内行人指导外行人了。
他急的很,毕竟听给公主看病的女医每天进上的脉案,虽说听李嬷嬷说,昌盛心情好了许多,个性也活泛了,但怎么看这脉案还是虚弱得很,可陈太医又说公主现在虚不受补,宫里那些草药没几个对症,这可让单阔愁坏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要隔开昌盛和容六,他精挑细选的公主府新址远在西城,和容府距离甚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昌盛现在的身体也不怎么能出府,这样想必肯定再难碰见。
单阔自以为自己的想法卓绝,必能解决好自家妹子的身体问题,可在不久的将来,他才发觉他的这一决策简直是大错特错。
单静秋手里抓着单子,看着上面的字模模糊糊地回忆着,这单子上都是现在朝中文武、亲王的家眷等,这回回公主府的日子恰好能和小少爷二周岁对上,太后的意思是办一场乔迁宴或者喜宴,冲冲喜气。
可究竟要请哪些人?倒是要让公主斟酌斟酌,对李嬷嬷她们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毕竟以前公主别提多给容家脸了,就连小少爷的周岁、满月都是放在容家办,有什么老爷子寿宴之类的也必定准时出席,冲着公主去、送礼的人数不胜数,却养出了一家白眼狼。
所以虽然李嬷嬷在出宫前便已经学了些理论知识,但实际办宴会这府邸里谁都没办过,还好皇上派了他还是皇子时,皇子府的管家来相助,只是公主近来身体憔悴,女医让她少见外人,便也靠李嬷嬷和玉镯传话。
“嗯……这几个亲王便也下帖子吧,王叔他们肯定是要来的……还有这几个。”单静秋有些犯懒,古代的头衔长得很,而且朝廷之间官员内斗的也不少,请什么人、安排什么座位讲究不是一星半点,“要不只请女眷吧,不然还要让皇弟来帮忙招呼……”说到这便突然顿下,怔了怔。
玉镯心里暗恨,她猜想公主肯定是想到要是请了男客也没男主人可以招待,毕竟但凡宴会都是男女分开的,想到容六这公主肯定是又要难受了,看她现在恍惚的样子,玉镯心里愤愤不平,又给容六记上了一笔。
现在皇上可是安排了女医在府邸里,事先交代了她和李嬷嬷,有什么事情就同女医说,不得隐瞒,她是肯定要去和女医告上一告的。
但其实刚恍惚着的单静秋是突然想起了皇帝给自家圈的府邸……西城辛丞相府的后头?这不就是辛秀娘的家?确认皇兄对这些前因后果一无所知的她默默地笑了,看来还真是缘分妙不可言呢。
“辛丞相家就在咱们前头,他家听说女儿挺多,帖子可以多下几张,还有公主府周边的几位大人家……就这样吧,剩下的让管家帮忙斟酌斟酌。”说完便把单子递了回去。
想这些子污糟事,还不如多逗逗自己的傻儿子呢,如是想着的单静秋又欺负起了已经更名并记在她的名下的单行之,轻轻弹了弹软肉,赶快缩回手。
她看行之趴在床上左看右看没想出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噗嗤地笑了出声。
单行之并不知道刚刚伸出手的正是他娘,傻乎乎地往娘那头就是伸出手,嘴里喊着:“公主,要抱!公主!抱抱!”
听着行之奶声奶气地喊公主的样子,单静秋无奈地扶额,明明奶娘和她都天天教这孩子喊娘,结果教到最后,公主反倒是行之最会喊的了,他算是认定了公主这个称呼,翻滚撒泼死活不改,谁要逼着他,他就假哭得直抽抽,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负。
单静秋把这沉甸甸的小混蛋抱到了怀里,手托着肥嘟嘟的屁股,看行之试图把口水糊她一脸,左闪右躲还是没能躲过行之的口水攻击,只得跟着这计谋成真的小混蛋一块笑。
玉镯看到公主似乎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才在心里暗暗放心,恭敬地退了出去。
当然,在找宰相之前,她先去找女医那告了一状。
所以说这一府邸的人都不怎么讲理,按理说哪管容六的事情,他可没出现在昌盛公主面前,人自己在家好好呆着,可护短的人们才不管他有理没理,反正公主委屈难过了,就是他的错。
当然,皇上和太后也是这样认为的。
告完状,脚步轻快地到了外头,找到了老管家,老管家可是皇上当初用了多年的老伙计,后来皇上登基进了宫,便让他在外面颐养天年。
管家才四十有余,年纪不大,这皇上看重他让他来照顾公主可是天大的荣耀,况且李嬷嬷和玉镯几个也不是爱权的人,都很是敬重管家,事事以他为先,让他做主,毕竟连皇上都不信,还打算信任谁呢?
所以他在这也是如鱼得水,他立了誓,一定要为公主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管家,公主刚刚看了,说咱们这回就请些女眷即可,毕竟如果请了男客不是还得请皇子们来帮衬吗?”玉镯想到这还是愤愤,她和公主说的皇子都是指的先帝的儿子,公主毕竟是嫡出,和他们关系不算特别好,叫人来帮忙招待客人,就是得罪了也没办法,这可不是什么好措施。
管家点点头接过了单子,刚刚那会说话功夫,玉镯已经在单子上圈好了:“玉镯姑娘,你这做的记号意思是……?”他看到在辛家旁有个记号,确认了一番。
玉镯瞅了眼,想起来自己没交代清楚:“公主说她听说辛丞相家女眷挺多,所以说可以多请一些,还有咱们那些周边邻居家的,也可以下帖让他们家女眷来。”
说起来玉镯也是听过辛家的事情,她听闻这辛丞相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妻妾成群,儿子统共就两个,听说先头那个就是被气没了的,好容易刚三年,辛相又续弦了,这些连她们这种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所以这家女眷数量估计是都城里头一份。
“嗯……”管家在心里盘算着,辛家后头这个夫人听闻还没怎么出来过,有这种机会是肯定要来的,再加上那几个未嫁的女儿,倒是能凑成一桌。
他点点头表示可以,继续在单子往下看,看到了什么突然眉头紧锁,持着放在旁边的毛笔,点了点墨水便是在几个名字上打了个叉。
玉镯有些疑惑:“管家,您怎么划掉了这些人家?”管家向来乐于培养他们,但凡有什么疑惑都会认真解释,所以一有茫然的事,她们便也问出了口。
管家解释了起来:“这些你们可能都没放在心上,你看这个。”他手指在写着刑部侍郎处点了点,“刑部侍郎的妻子正是容六的小姑,要是请了这人,公主想起来了务必不美。”
玉镯敬佩地看着管家,要知道这单子上写着的官位名称数不胜数,就连公主也只是看看主要的宗室,其他的也便不怎么上心,她在心里记住,可要把容家的那些姻亲挑出来,以后不能报到公主那。
被玉镯这样看着,管家有些得意,解释起来更是滔滔不绝。
“像是这个云亲王,他家二子也是娶的容家姑娘,但是不用划去,因为宗室里的人都明白,不会故意在宴会上不给公主面子,她肯定是要带其他媳妇或者自己过来的。”
“那这个王御史,虽说住在公主府旁边,但他家的夫人也是容家出身,但凡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