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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莲道:“杜夫人,话不是这样说,钱虽可贵,但不能买命,中年丧夫,孤寡一门,小妹是身受其苦,不忍再看到姊姊也落得这样下场。”
欧阳凤叹口气,道:“少夫人,你生于富甲天下的豪门,怎知江湖中事,拙夫虽然身受重伤,但他念念不忘的是,要小妹把夫人母女们送到长安,蓝田平川大道,明日咱们晚些上路,日落赶到长安,京都大道,人来人往,贼人虽然胆大,量他也不敢在这条官道上动手,不管如何,我们也要把你们母女平安地送到长安长福总号。”
夏秋莲淡淡一笑,道:“姊姊,别误会小妹的意思,我不是自私的全不管别人死活的人,我是关心杜总镖头的伤势。”
欧阳凤道:“拙夫伤在一种奇毒的阴寒掌力之下,不瞒少夫人说,拙夫性命危在旦夕,瓦罐不离井口破,这是我们开镖局的常事,夫人也不用难过。”
她口中虽然是说的十分大方,但内心之中,却是凄伤无比。
夏秋莲黯然一笑,道:“姊姊说的是,小妹不会武功,也不解江湖中事,但先夫在世之日,曾收存了一个千年参王,小妹这里还余下一些,请姊姊收下。”
缓缓送上来一个黄绫布包。
欧阳凤暗道:“千年参王虽然是名贵无比,但未经配制,如何能解去阴寒之毒?”当下说道:“这等名贵之物,我们如何能够收受。”
夏秋莲缓缓说道:“姊姊,收下吧!小妹不解医道,实在说我也无法知道它能不能疗治总镖头的伤势,但既称参中之王,必有它名贵之处,先夫生前视若拱璧,姊姊不妨试试看,这也算小妹的一点心意。”
欧阳凤推辞不得,伸手接过,一欠身,道:“谢谢少夫人了。”
夏秋莲手扶在女儿的肩头,缓步向外行去。
也许是她一双莲足太小,走起路来有一种自然的摆动,腰肢臀浪,只看得王人杰为之一呆。
就连那过关刀雷庆偌大的一把年纪,也不禁心神一动。
行到了厅门口处,柳夫人突然又停了下来,伸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
那是一只绝美无伦的手,纤巧的十指,报根如名匠精工雕成的一般,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世间任何会挑毛病的人,也找不出一点一丝的瑕疵。
突然间,王人杰和雷庆都有呼吸急促的感觉,急急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夏秋莲回过头去,低声说道:“姊姊,参王见不得铁锈气,用沙锅烧一碗滚水,放在细瓷杯中,把它放入碗中,俟滚水凉下来,替杜总镖头灌下。”
说完话,也不待欧阳凤答话,扶着女儿,缓步而去。
望着夏秋莲的背影消失,雷庆突然长长叹一口气,道:“红颜薄命,这女人太媚了。”
欧阳凤回顾雷庆一眼,道:“大哥,千年参王,真能够疗治寒毒吗?”
雷庆只觉脸上一热,急急说道:“天龙伤势沉重,不管这参王能否医得,何不试试?”
欧阳凤道:“大哥说的是。”
雷庆道:“我到厨下去,督促店小二用砂锅烧水。”
他为人本极方正,此番在欧阳凤面前失态,心中甚是难过,急急离厅而去。
但他丰富的阅历,却又隐隐感觉到那夏氏秋莲的太过娇娆动人,柳家三东主之死,可能和她有关。
欧阳凤口虽未言,但她已瞧见了雷庆和王人杰的失态。
对雷庆为人,欧阳凤知晓不多,但对王人杰,数年相处,欧阳凤对他为人十分了解,是一位不喜爱女色的人。
但今宵,似已被柳夫人那动人的姿色吸引,有些不能自禁。
想过了两人的失态,再想想那柳夫人夏氏秋莲,文君新寡,不苟言笑,但却有一自然的妖媚,不论她言行间如何端庄,但却都无法掩去那娇媚情态。一举手,一迈步,都充满着莫可抗拒的诱惑。
回头见夫君,僵卧木榻,急急收住了零乱的思绪,缓缓在木榻旁侧的木椅上坐下。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闻步履声响,过关刀雷庆,亲自捧了一个瓷杯,行入室中。
揭下杯盖,一股蒸腾的热气,直冒上来。
欧阳凤急急打开黄绫布包,里面是一大截大指粗细,两寸的黄色参王。
把参王放入瓷杯,扣上了杯盖。
一刻工夫之后,一杯白水,已然变成深黄颜色,一股扑鼻清香中,挟有浓重的药味。
欧阳凤端起瓷杯,望着仰卧木榻上的丈夫,内心百感交集。
杜天龙沉重的伤势,已使欧阳凤感觉到这一杯参水,是唯一的希望,如是不能使杜天龙有所转机,已然再难有施救机会了。
但天下事,往往出人意外,一杯参水下肚,杜天龙脸上立刻泛现出一片红光,紧接着发出了长长的呻吟。
欧阳凤睁着眼睛,望着床上的重伤丈夫,心中仍有不信。
像灵丹妙药一样,不过一盏茶工夫,杜天龙突然叫了一声:“好冷啊!”睁开了双目。
欧阳凤呆了一呆,道:“天龙,你……”
杜天龙居然能举起右手,拭一下脸上的汗水,转头回顾。
过度的惊喜,使得欧阳凤无法忍得下心中的极度欢愉,热泪像断线珍珠儿,纷纷滚下。
杜天龙呆了那么一阵,人才似乎完全清醒过来,轻轻叹口气,道:“夫人,不用哭了,我不是好好的活过来了。”
欧阳凤抓住杜天龙一只手,不停地摇着头,一面说道;“是她那一截参王,果然是天地间的奇珍异药,太好了,你竟然这样快就恢复了。”
这番话有如急水下滩,听得杜天龙丈二金刚完全摸不着头脑,轻轻咳了一声,道:“他是谁啊?哪来的一截参王?”
欧阳凤这才警觉到自己说的太急,伸手拉过来一把木椅儿,在丈夫身旁坐下,拭去了脸上的泪痕,嫣然一笑,说明了详细经过。
杜天龙听得很仔细,但脸上却没有鬼门关重还魂的喜悦,而且,还不时皱皱眉头。
直等欧阳凤一口气说完了经过,杜天龙才笑一笑,道:“夫人,你该去谢谢三夫人才是。”
只要能留心一些,都可以看出来,杜天龙那笑容很勉强,似是作力挤出来的,但欧阳凤没有瞧出来。
她太高兴了,数十年夫妻,一生伴侣,膝前还未一儿半女,竟然遭大限折翼,但一截参王,竟能在片刻间,化悲戚为欢乐,叫她如何不快乐的有些忘我。
杜天龙提醒她一句话,才使得杜夫人欧阳凤心中一动,忖道:“是啊!我应该去谢谢她,把她赠予参王的灵验告诉她。”
站起身子,笑一笑,道:“说的是啊!我该告诉那三夫人一声才对。”
一回头,看到了过关刀雷庆倚案而立,怔怔出神,这才想到了适才那得意忘形的样子,不禁粉颊一红,低着头,道:“雷大哥,你们哥儿俩聊聊。”
快步儿行出了室内。
杜天龙缓缓坐起身子,道:“大哥,别怪你弟妹失礼。”
雷庆长长吁一口气,道:“什么话兄弟,难怪她高兴,任何人,都难免快乐忘形,弟妹算是很能自制的人了。”
杜天龙道:“那截参王,像是灵丹立刻逐出寒毒。”
一面准备下榻。
雷庆一侧身,坐在榻前的木椅上,伸手按住了杜天龙道:“兄弟,你躺着……”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你可是觉得那一截参王,太灵验了,是吗?”
杜天龙苦笑一下,道:“大哥心中想是早有此感,不论是千年或万年参王,能使人延年益寿,返老还童,也可能使人增加上数十年的功力,决无法在片刻间,解去小弟身受的寒毒。”
雷庆道:“但你却在服下参水后片刻时光,人就完全清醒过来。”
杜天龙道:“大哥,天下没有这样奇妙神药,就算那真是一截千年参王,也能救我的性命,但却不可能在这样快的时刻中,解去我全身之毒,大哥想已早知,只有一种药物,才有这等奇效。”
雷庆问道:“什么药物?”
第三回蓝衫少侠
杜天龙道:“解药,对症的解药。”
雷庆叹一口气,道:“兄弟,你服下的药水,真的是参水吗?”
杜天龙道:“不是,小弟满口药味,确非喝的参水。”
雷庆道:“老弟,千年参王,也不会完全溶化在一杯热水之中。”
杜天龙突然放低了声音,道:“柳夫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解药。”
雷庆神色肃然,但却答非所问地道:“兄弟,你见过柳夫人,觉得她为人如何?”
杜天龙道:“小弟没有仔细地看过她,不过,却感到她虽然举止端庄,但却有着一种特具的娇媚之气。”
雷庆道:“不错,兄弟,柳夏氏,不能细看,也不能多看,不是老哥哥我夸口,能叫人难拴心猿意马的女人,天下不多,但夏秋莲却具有了这等条件,兄弟,那不是美,而是一种媚,兄弟,咱们看到她的,是她矜持着身份的端庄,如是她放松一些,轻颦浅笑起来,那该是什么样子?”
杜天龙道:“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诱惑。”
雷庆一掌拍在大腿上,道:“不错,君子持以理,正大的人物,见到了夏秋莲这样的女人,可以设法远离,但如是一般江湖人物,看到她会将如何呢?”
杜天龙道:“这个,这个,这人就很难说了。”
雷庆叹口气道:“兄弟,就算是正人君子吧!也无法禁得起那夏秋莲的有意挑逗,柳家富可敌国,自然是养得起夏秋莲那等牡丹花似的女人,也幸好她是嫁给了柳家。”
杜天龙道:“大哥意思是……”
雷庆道:“如果她嫁到帝王家,可以祸国,可喜的是皇帝老人家没有机会看到她,但可悲的是,她仍然具有着这等魅力,兄弟,除非她天性仁慈,娴静自持,如若她存了翻雷雨之心,很容易掀起一阵风浪。”
杜天龙道:“大哥,柳家的家大业大,柳三少,自然要挑挑拣拣的找个夫人,小弟担心倒不是这件事。”
雷庆道:“凡是和夏秋莲有关的事,都应担心才对。”
杜天龙道:“如若夏秋莲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就算她艳丽绝伦,但柳家豪门深似海,柳夏氏红颇命薄,发生些什么悖理异常的事,也只限一门一户,但如若她是江湖中人,那就大大地麻烦了。”
雷庆道:“兄弟这一提,为兄的倒想起一件事了,你可曾留心过那柳夫人,是否练过武功。”
杜天龙道:“小弟倒是留心过,但看上去有些不像,但她收有这样的解药,倒叫人想不明白了。”
雷庆沉吟一阵,道:“兄弟,不管是不是武林中人,你算拾回了一条命,对方纵然不愿善罢干休,但他已晚了一步,明天,咱们把镖车送到长安柳家之后,卸下了这副千家重担,立刻转回洛阳,别再卷入柳家事件的漩涡了。”
杜天龙皱了眉头,道:“大哥说的是。”
雷庆叹口气,道:“兄弟,你好象还有心事?”
杜天龙道:“大哥既然瞧出来了,小弟不能不坦然奉告了。
如若柳夫人是武林中人,只怕这场恩怨复杂的很,兄弟卸去了这副千斤重担,也未必能摆脱这场是非了。”
雷庆突然一转话题,道:“兄弟,你觉着身上的毒性,是否已经完全消去。”
杜天龙道:“不瞒大哥说,小弟不但感觉到毒性尽消,而且武功也全恢复了。”
雷庆站起身子,道:“那就好,你好好休息一会,明天这段路,虽是平川大道,可是无法保险不能出事情。”
半宵无事,第二天,太阳出山之后,杜天龙等一行人,才押着镖车赶路。
这一路,车马如梭,人来人往,但杜天龙等还是不敢有一点大意,镖车前后保护得十分严密。
一路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