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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嘴八舌,直到宣妃带着人过来。
她的脸被蒸笼里的蒸汽给蒸伤的疤痕,已经恢复了,索性才刚方向去就被唐十九捞了下来,不然这细皮嫩肉的可就毁了。
为此,她对唐十九充满了感激之情,远远听到宫女们说什么如罗公主,她就走了过来:“怎么了,如罗公主怎么了?”
奴才们见是她,忙请安:“宣妃娘娘吉祥。”
“起来,刚刚我看过去个人,是如罗公主?”
“回娘娘的话,是的。”
“你们议论什么呢,若是说她坏话,仔细本宫饶不得你们。”
正文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这是你的
大家都知道,宣妃为如罗公主所救,如今很是护着如罗公主,忙道:“没说公主坏话呢,公主今日盛装打扮,美的不像人样,如个仙子下凡,奴婢们在议论这呢。”
“她五官本来就很出众,打扮打扮,自然更是锦上添花,她去哪了?”
“不知道,好像往东面去了。”
“东面,东面是去太和殿?不会,皇上这会儿在上朝呢,东面除了太和殿,她还能去哪?”
身边伺候的宫女低声建议:“娘娘,不如我们去看看。”
宣妃却道:“跟踪人家,算什么样子。”
宫女被训了几句,忙道歉。
宣妃朝着东面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她难得出来走动,一出来就去东面了,不过她的身份,想在这宫内行走,只要不是出宫去,大概去哪里都不会有人阻拦的,走吧,陪本宫赏赏花,你们也别跪着了,都起来干活吧。”
“是,娘娘。”
唐十九在宫中,确实行走自如。
从广陵殿到启炀殿,守卫在确认她的身份后,没有任何一人加以为难。
这是她进宫以来,一直都享有的特权,包括随时出宫的权利,当然,这个权利目前已经被慕容席给剥夺了。
启炀宫外,她表明来意,外头守着的太监,匆匆进去汇报,少卿,陆白亲自出来,迎她。
四目相对,皆是说不出的无奈,谁能想到,曲天歌他们走都要走了,最后还会闹出那种幺蛾子。
和陆白自然是要做作一番客套,陆白引了她进去,替她开了门:“殿下就在里面,公主请进。”
唐十九微微颔首,道声谢谢。
一进去,身后的门就被一阵擦着脸颊而来的剧烈掌风给拍上了,唐十九不由惊了一下,心跳加速两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可描述。
努力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她稳了稳神,看清楚了正前方,坐在一张梨花缠枝黑檀木椅上的曲天歌。
他正望着她,眸光深邃漆黑,宛若千年乌木深沉,唐十九根本不敢直视,只害怕那敏锐的如同猛兽的目光,吞噬掉她的所有。
上前,她掏出玉佩,将之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殿下,昨日落在我屋内的。”
曲天歌挑眉,就这样审视的看着唐十九,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任何异样的色彩。
唐十九一开始还控制着自己躲避他的目光,可最后被看的发了毛,曲天歌这是打算把她盯出两个窟窿眼的节奏吧,得,与其一味逃避遮遮掩掩,不如豁出去了。
她猛然抬头,清亮的黑瞳,撞入曲天歌的眼中,他的瞳孔,有一瞬的缩紧:“既然知道昨晚的是本王,为何不告诉慕容席。”
唐十九声音冷清:“很简单,他不是你的对手,我不想让他因为我,再次丢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她对慕容席的回护,洋溢在字里行间。
曲天歌的瞳孔缩的更紧了:“那你也大可以,装作不知,为何要来还我玉佩。”
唐十九对此,自有应对:“我怎知,你是否是为了试探我,如果我不来还你玉佩,你或许就以为我是想要保护你,我不想给你造成这样的假象。而且,我此番来,也是想奉劝殿下一句,斯人已逝,你不要太过执着,我同你的太子妃不知道长的有多相似,但是我就是我,除了皇上,我不会爱上任何其他的一个男人。”
正文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刺杀1
曲天歌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声音低沉冷酷:“你确定你就是你。”
“殿下要怎么才能相信。”
“脱。”
他忽然一句,唐十九一脸惊悚,这人,是四季豆投胎吗,油盐不进的,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居然强求不成,要耍流氓了吗?
“殿下,请你自重。”
“不是想证明你不是唐十九吗,本王熟悉唐十九身上每一寸肌肤,就是她哪里长了一颗痣,本王也一清二楚。”
唐十九争个脸一阵臊红,一阵苍白。
半晌,给了个气急败坏的态度:“殿下,我尊重你是大梁的殿下,是陛下的好友,你却如此言语恶劣,行径卑鄙,你当我是什么人,妓女吗?”
她涨红了眼眶,愤怒的瞪着眼前的人:“我知道唐十九是怎么死的,说到底是你把她活活逼死的,你这样的男人,凭什么还能说爱她,你有什么资格爱她。”
她捡着最尖锐的话,刺激着曲天歌的同时,又何尝不剜着自己的心。
她成功了,眼前的男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种山雨欲来之前的阴云密布,唐十九并不陌生。
屋内的气息,危险到了极致,唐十九不由的紧了紧袖口里坚硬的锐器。
“接着说。”
“我不说了,我不评判别人的感情。”
“你已经评判了。”
好吧,那:“是殿下先激怒了我,我虽然身份地位卑微,但是我的自尊,也容不得殿下如此践踏。”
曲天歌站起身,绕过桌子,一步步的朝着唐十九逼近。
那种压顶的气势,带着冰冷的气场,一点点的迫近唐十九,唐十九的胸腔之中的空气,几乎要被抽空,许久才发现,是自己忘记了呼吸。
被抵在墙上的时候,她终于还神,记起自己袖子里藏着剪刀,一把抬高手臂,大喊一声:“你走开。”
刀尖扎进曲天歌肩胛骨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唐十九却惊呆了。
什么情况,他明明轻轻松松就可以控制住她的手的,别说她现在没有武功,就是有,这点偷袭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可是,刀尖就是伤了他了,血水渗了出来,讲铁红色的外衣,染成了暗黑色。
唐十九惊悚的看着那刀口,是要十分努力,才能用惊惧和懊悔之色,掩盖住她的心疼。
她的身子,颤抖起来,在两人的间隙处,噗通跪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边说着,眼泪边断线珍珠一样多下。
曲天歌,何苦呢,求放过。
那高高在上的人,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剪刀,再看着底下卑躬屈膝不跌求饶,吓的抖成秋风落叶的女子,眼中所有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滚。”
简单一个字,对唐十九却是莫大的救赎。
她一刻都不敢逗留,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一到外面,陆白看着泪流满面的她,紧张担心的正要上前,她苦涩一笑,摇了摇头,陆白会意,敛好所有心疼之色,退了回去。
唐十九奔出了启炀宫,走没多远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宣妃。
正文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刺杀2
宣妃最终还是因为好奇,朝着东面来了。
东走走,西看看,其实就是在等唐十九。
她病了之后,她几次求见,结果都不得见,一直想对她说声谢谢,于是就想过来凑凑运气。
运气是不错,让她撞到了,只是,情况不对劲。
那个哭花了妆容,手心里渗了血,发髻凌乱,步履慌乱的人,是如罗公主吗?
直到对方走近,强忍着眼泪和她打了个招呼,她才猛然还神,赶紧追上去,送上手帕:“如罗公主,你这怎么了?你受伤了?”
是的,受伤了,心在滴血啊,早知道,一剪刀扎自己得了,效果反正差不多,扎他是表示对他的抗拒,扎自己是表示对他宁死不从。
为什么,就没想到他会放弃抵抗呢。
那一刀很深,她为了表现出自己对他的深恶痛绝,可是下了死力的。
血水滋出来的,飙了她一掌,那一滴滴流着的不是曲天歌的血,是她自己的啊。
她只是哭,宣妃担心不已:“你是不是又遇到刺客了,要不要叫羽林卫。”
唐十九摇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宣妃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看着唐十九,哭着跑远。
身后丫鬟一脸八卦:“娘娘,你说是不是皇上骂她了?”
宣妃轻笑一声:“呵,亏得你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皇上只怕是一根手指都不舍得动她的。”
“前阵子不是还软禁了吗?”
“那难道动她一根手指头了?”
丫鬟点点头:“也是,她偷了九龙玉佩,皇上都只是软禁而已,她便是犯天大的错误,皇上肯定也不舍得动她一下的,难道,是手受伤了,疼的嗷嗷哭。”
宣妃回头瞪了丫鬟一眼:“她带着伤从蒸笼里把本宫捞出来,能比这伤的轻,那时候她都没哭。”
“那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遇到刺客了。”
“先去禀报皇上吧,我看如罗公主的样子,似乎十分的难受,伤心欲绝的模样,看着都叫人心疼。”
丫鬟点点头:“恩,那奴婢陪您去禀报皇上。”
*
广陵殿,唐十九谁也不见。
慕容席自宣妃禀报后,就匆匆来了,可唐十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他也不见。
他一筹莫展,对于启炀宫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可心里却觉得十分的不安,没问过唐十九之前,又不敢贸然去启炀宫。
唐十九足足把自己关了三天,茶米未进,慕容席和糖糖,轮番在她门外唤她,她除了偶尔应一声,表示自己还活着,便不与任何人交流。
愧疚感,几乎折磨的唐十九快疯了,她这几日,脑中反反复复都是自己扎穿曲天歌肩头的画面,然后,疯狂的捶床,把自己恨的牙痒痒的。
直到第四天,她听到墙根外洒扫的宫女说曲天歌明日就要离开北齐了,她才终于出了房门。
呆呆在大厅里坐着,看着启炀宫的方向,她的心情复杂,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就像是无数眼色合并在一起,最后成了灰色,阴沉沉的灰,压抑的灰,死气的灰。
正文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爱的辛苦
这灰色反复在血液之中流动疏送,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都感染了这灰色压抑的气息,她颓的想死。
她像个表情单一的石化木偶一样,从天亮坐到天黑,从天黑做到午夜,从午夜坐到天明。
而期间,身边陪着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波,太医也来过,诊了脉,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什么,她都听不到。
一个人独立在自己残碎的精神世界里,曲天歌这一来,击碎了她魂,这一走,带走了她的魄,她想,大约未来十年,她都无法从此中缓过神来了。
如此一比,当年为他慷慨赴死,实在不是什么壮烈的举动,一死而已,哪里比得上在这岁月的年轮里,日日夜夜将思念化作石碾子,压的自己血肉模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