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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钟大夫又道：“当年，那玉佩上的字，还是将军夫人请求我爹刻上去的。”
所以，他能一眼认得那枚玉佩。
芜芫的唇边勾起一抹轻笑：“所以，你想说，从一开始你救我，就是有目的的，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明白只要救活我，我就会带你去见相公，然后你就可以通过靠近相公，寻找下手的机会，为父母报仇？”
“事情就如你所言。”
“万一我没有带你去见相公呢？”
“就算你没带我去见顾铮，我也有办法让你带我去。”
芜芫闭上了眼睛，回想着过去的种种，眼前人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让她不能不信，可她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
芜芫睁开眼睛时，眼睛已经恢复清明：“既然你觉得，我是可以利用的人，为什么不利用到底？跟着我进宫，借着我的身份报仇总会更容易些，何必要自己想办法进宫？还有，回都城后，你为何又不出现在我面前？”
钟大夫在心底苦笑一声，他敢庆幸自己的妹妹够聪明，并没有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还是该悲哀自己的话太没有说服力？
“我当然想要继续利用你，靠你进宫，可是你回都城之后，却忙着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没想过要进宫，我心里急了，自然不能再等待机会。”
“你不是说，当初我若是不带你去见相公，你自然有其他的法子让我带你去吗？那么现在你为什么不想法子让我带你进宫呢？”
钟大夫被逼问的哑口无言。
他说的那些话，本就漏洞百出，只要细细琢磨，就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芜芫现在的心思有些混乱，不一定能注意到这么多，可只要有一点，被她抓在了手中，她就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去相信眼前的人。
钟大夫嘲讽一笑：“将军夫人，您不会直到现在还相信我吧？”
芜芫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都不知道该说您是太善良了呢，还是该说您蠢？早知道你这么容易被利用，我也不傻乎乎自己闯宫里，应该布下一个局，让你成为弑君的凶手，这样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何必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芜芫的心口一刺。
“这些都是真心话？”
“真心话，没有哪个时候的话，比现在还真了！”
芜芫咬牙：“那好，我信你现在的话。”芜芫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芜芫离去的身影，钟大夫脸上露出释然的笑。
走吧，走吧，赶紧走吧，尽量远离我，这样你才能安全……
☆、第1927章 宋玉静和钟大夫（1）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凤云烈转头的时候，就瞧见了站在门前的女子，女子抬眸看着远方，目光有些渺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凤云烈走到芜芫的面前：“走吗？”
芜芫将目光落在凤云烈的身上，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钟大夫。
“按照南秦律法行刺皇帝当诛九族。”
芜芫的心头一沉。
“只是后来朕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芜芫想知道吗？”凤云烈含笑望着芜芫，眉眼间带着几分纵容。
芜芫忽然开始害怕凤云烈口中所谓的“有趣的事情”，一句“不想知道”还没有说出口，就听眼前的人道：“说来，钟大夫和朕还有些关系。”
凤云烈说着，摇头轻笑：“他算是朕的兄长。”
芜芫的心头一跳，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答案，其实并不难猜，早在钟大夫说出那个故事的时候，芜芫就知道，钟大夫的身份恐怕不一般，却没有想到——
就是当年篡位的王爷的后裔。
“所以皇上打算斩草除根吗？”
“芜芫，朕是帝王，有些事情纵然是不情愿去做，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芜芫没有再说话，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从宫里回来后，芜芫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内，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现在的脑子有些乱，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些事情。
那封带着顾锦承噩耗的信？还有钟大夫突然被抓，身边一时间有两个人同时出事——
“夫人，宋夫人来了。”绯色的声音，将芜芫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宋姑姑来了？快将她请进来。”
片刻后，芜芫就瞧见了匆匆朝着这边走来的宋玉静，心头似乎拧着什么烦心事，神色有些凝重。
宋玉静见到芜芫，强自挤出一抹笑容：“芜芫。”
芜芫将宋玉静迎到了屋内。
“从乡下回来后，本该抽出时间去瞧瞧宋姑姑，却没有想到一直在忙，倒是让您先来看我了。”
“你手里有园子要打理，又有两个孩子要照顾，锦承小子又不在身边，自然要忙些。”
听到“锦承”二字，芜芫的眸光中多了几分黯然，宋玉静察觉到了，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可是锦承小子出了什么事？”
芜芫摇头：“没什么。倒是宋姑姑今日来可是有何事？”
“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来你这里坐坐，长时间没见，有些想念的慌，哦，对了，这回芜菁萧林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中间遇到了一些事情，他们去办事了。原本也该回来了，只是芜菁如今有了，萧林担心芜菁的身体，就打算等芜菁满了三月再回来。”
宋玉静听到这话，面上才真正露出了几分喜色：“这事儿你怎么也不早些说，好让我乐呵乐呵。”
“忙的给忘了。”
芜芫说着，让绯色将两个孩子都领了过来，宋玉静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装作无意地问道：“听说你今日进了宫？”
“是去了。”
“我听说皇上昨晚遇刺了，没出什么大事吧？”
……
☆、第1928章 宋玉静和钟大夫（2）
“原来宋姑姑也听说了这事儿。”
宋玉静笑笑：“但凡跟宫里扯上的事儿，都不算是小事，总能传出一些风声。”
“皇上没事，并没有受伤。”
“见到刺客了吗？不知何人这么大胆，竟然敢行刺皇上。”
宋玉静的话，让芜芫想到了在那座大殿内钟大夫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宋玉静见芜芫久久没有回答，抬头看了芜芫一眼：“怎么了？”
“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芜芫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转头吩咐绯色将两个孩子带到一边玩耍，然后走到了宋玉静的面前，蹲在了她的脚边，将头枕在了宋玉静的腿上。
宋玉静瞧见芜芫这个样子，眸光闪了闪：“这丫头怎么了？”说着，轻抚着芜芫的脑袋。
芜芫眨眨眼，让模糊的视线变的清晰：“宋姑姑，我现在心里不太好受。”
宋玉静的手僵在了那里。
“有什么不好受的，说出来给宋姑姑听，说出来就好受了。”
芜芫将钟大夫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玉静听的眸光闪动。
“芜芫相信他的话？还是相信自己心里的判断？”
“我更相信自己心里的判断，可是钟大夫的话——”
宋玉静轻笑一声：“傻丫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纵然是待着目的接近你，可也许对你的感情并非假的。人有时候做事情不能两全。”
顿了一下，宋玉静又道：“他虽然将你当朋友，却也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这些你不用太纠结。事情变成这样，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是他的选择而已。往后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将他忘了就好。”
最后一句话落，宋玉静心底抽疼。
她在心疼芜芫，也在心疼那个孩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孩子为何要说出这些伤人的话，他不想让她靠近他，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身份，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忘了吗？”芜芫低喃一声，久久没有说话。
宋玉静低头时，发现芜芫已经趴在她的腿上睡着了，她望着芜芫沉睡的容颜，低喃一声：“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宋玉静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那个孩子果然是去干了傻事，皇上也知道了那孩子的身份，只是她却不能让那孩子就这么没了，当年她们三姐妹，也就剩下她一个了，她没能保护住她们，定然要护住她们的孩子。
宋玉静回到府内时，抬眸就瞧见了站在院中的高大背影。
这些年，他从不强迫她什么，却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她，对于这个人，她心里是感激的，此生她亏欠她太多。
“回来了？”
耳边响起温柔的音调，不知何时，原本背对着她的人已经转过身来，朝着她走了过来。
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掌：“去哪里了？手这么凉？”
“去将军府看了芜芫。”宋玉静说着，靠在了他的胸前。
男子低头，望着怀中乖顺的女子，眼底浸满了宠溺的笑，这些年，她很少这样主动依靠他……
☆、第1929章 宋玉静和钟大夫（3）
“夫人，不好了，出事了。”芜芫是被绯色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睛，就瞧见了绯色模糊的泪眼，瞧着那模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出了什么事？”
“宋夫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被抓起来了，王爷一直跪在御书房前，皇上不肯见。”
芜芫的脸色一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芜芫记得，宋姑姑刚才与她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芜芫下意识看向窗外：“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辰时了，夫人您已经睡了一天了。”
芜芫一惊，赶紧从床上起身，然后吩咐绯色去准备马车。
芜芫回想着昨日的情形，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她隐隐觉得，宋姑姑出事，和昨日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昨日——
她究竟说了什么？
钟大夫！
芜芫忽然觉得眼前有阵眩晕，即将踏出院子的身影停了下来：“绯色，顾叔在哪里？立刻去将顾叔喊来。”
芜芫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绯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匆匆去了。
片刻后，顾明出现在了芜芫的面前。
“顾叔，宋姑姑和当年的五王妃什么关系？”
顾明愣了一下，开口道：“五王妃原本是绣女出身，至于宋绣娘和五王妃关系如何，在下并不知。”
芜芫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谢谢顾叔，我要去宫里一趟，府内就麻烦您照料了。”
芜芫说着，抬脚就要朝前走去。
顾明望着芜芫的身影，问道：“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姑姑出事了，具体原因现下不知。”
顾明没有在说话，站在原地，望着芜芫渐渐离去的身影，掌心攥着的纸条最终没有递出去。
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就算你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芜芫离去后，一道身影落在了顾明的身后，顾明低喃一声：“写信，将都城的情况告诉主子吧。”
“是。”
……
芜芫匆匆来到宫里，就瞧见了跪在御书房前的凤景天。
没有想到当年看起来那么不着调的一个人，对宋姑姑却是真心实意。
眼前落下一道身影，凤景天抬眸，瞧见身侧的芜芫，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回去。”语气并不好，像是一个长辈在训斥着晚辈。
芜芫没有理会凤景天，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