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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靳已恢复过来,神色有些失常,不知因何而别扭介怀,心不在焉地转头虚望着街边商铺。
“宋豫。”陈子靳冲他勾勾手。
这人带着一声疑音靠近,耳边传来低沉气音道:“方才你听清了吗?有人在跟踪我。”
宋豫眉峰微蹙,慢慢撤回身来,手中玉质烟杆轻轻敲打掌心,若有所思。陈子靳神色肃然地看着他,下意识有些依靠于他的判断——毕竟宋豫先来个半年,对于这里的“风土人情”,算是前辈了。
未几,这人似乎思索清楚了什么,开口道:“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陈子靳格外认真。
宋豫严肃道:“你身体里这位随时能感受你周边的状况?”
“……”
陈子靳很想吐槽:真特么不在同一个频道。
然而话说回来,他无语之余,却不得不为此话在意了起来。
起初他和少堡主会面,必须是在他醉酒之后,随即忽然地,便在昨夜,少堡主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清醒的时刻。当时这位所给出的说法是陈子靳与这具身体越发融合了,如此说来,眼下少堡主随时可以出现,甚至能见他所见,闻他所闻,岂不是证明他对这身体越来越适应,以至于对原主少了排斥,使得两个灵魂协调共存吗?
好尴尬。
陈子靳默默地望一眼身边那人,往后退开半步,与他保持礼貌性距离。
宋豫眉梢动了动,很不开心地欺上去半步,陈子靳再退,他再进。如此两三个回合,警察叔叔认输了,举起双手投降,像面对色情狂似的紧张又无奈道:“别靠近我行不行?”
宋豫气极失笑,烟杆子往后一勾,拉着他后腰压近自己,问:“现在是你精神分裂,搞得我那么像恐怖分子做什么?”
“不行不行,”陈子靳一转身轻松脱离魔爪,双手比划了一下,慎重说道,“我是认真的啊,宋豫,你说得对,我感觉少堡主现在能感受到我周边境况,我现在跟他是一体,代表的是两个生命,为了彼此尊重,你现在离我这么远就可以了。”
宋豫眯眸,带着点不爽看他,隐约夹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却语调悠长,笑意深深地问:“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么多吗?”
“我会!”陈子靳迅速回答,双手交叉以示不再继续争论,果断调头往客栈去。
若不是身份与场所皆不便,宋豫很想将他抓来狠狠教育一下,然而忍了又忍,终究只是缓缓顺了口气,很快地跟上前去了。
行了约莫半条街,这人暂且将此事搁置,问起先前的重点来。
“阿锐,知不知道是谁?”
“什么是谁?”陈子靳疑惑地问,下意识还往旁边退开几寸,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意会到他问的是跟踪之人,于是作出了然模样道,“他不确定,但我们都觉得多半是堡里来的人。”
这话里的一句“我们”道得顺口,让闻话之人是哭笑不得,还真当他成了神经病。
宋豫笑道:“那这么说,其实不算危险?”
“可能吧,”罢了,陈子靳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好说,总觉得这其中的事很复杂,很奇怪,我想不明白堡里人跟着我的原因,就连筱满也似乎一头雾水的。而且还有很多其他的怪事,我也想不通,唉,一下子说不清楚,我晚些找机会给你说。”
“你是觉得有什么阴谋?”
“不知道啊!”陈子靳好挫败,这无处下手的感觉,只能当作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
宋豫点了点头,觉得也问不出什么了,就此收尾道:“去了再说。”
陈子靳便也颔首,心中悄然想着回到雁城后该怎么办。在这个世界里,宋豫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两人互相依赖甚至可说是以彼此为生,可他们的身份如此对立,他没有理由和办法将宋豫带回落梅堡中。若宋豫也如他昨夜一般隐瞒身份,也许能混过去,但撑的了多久就不好说了,更何况眼下有堡中人跟踪他,应该很容易就会暴露才对。
想来也是莫名可笑,当初两人身份同样对立,陈子靳自认问心无愧,唯有在爱上宋豫之后,面对他之时,才感到无比心虚。如今立场对换,怎么心虚的还是他啊?
——总觉得拖着宋豫下了水,总觉得他跟着自己会危险。
陈子靳不敢想出心底的那句话:其实他只是不想再看着这个人临危第二次。
“到了雁城,你就留在山下吧。”陈子靳的私心有所顾虑。
“好。”宋豫未作多想,附和道,“我明目张胆地上去确实不方便,不过我这半年对那地方已经熟门熟路了,有事偷偷找你不成问题。”
陈子靳听得心软,低声笑问道:“你去落梅堡那么熟悉,就是为了找我吗?”
“要不然呢?”这人点头,“一开始就找到你了,后来只是去确认是不是你,再后来只是抱着点念想,聊以慰藉……阿锐,你来的前一天,就是你在雁城街上与我照面的前一天夜里,我才去山上看过你的……或者应该说是去看少堡主。”
“那你在山下见到我的时候吃惊吗?”陈子靳又问,“一下就认出来了吗?”
“你觉得呢?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你,”宋豫半阖眸,眼角带笑,似回忆当日,“只要是你,我定能认出来,那时我都难以形容心中有多高兴,只是……”
“只是你居然装作不认识我。”陈子靳打断他的话。
宋豫不找借口,坦坦荡荡地点头。
“一是你身边有人,不方便相认,二来,我模样变化,一时难解释。”他回道,“再者就是,我想看看你找我的样子。”
陈子靳忍不住把他推远些:“我看你最后一个理由才是真的。”
宋豫笑着颠了两步,随后又比之前靠得更近了来,手臂往他腰上揽了一瞬便离开,不留给他可说的把柄。陈子靳腰间被捏了一下,胸膛直跳,伴随着莫名的尴尬,不知道身体里那位当做何感想……
——这感觉真是太操蛋了。
希望所有事情可以早些尘埃落定,如果能有合适的办法,他希望能把这身体还给少堡主,至于他,像宋豫一样捡已逝之人的漏子,也好过占人之躯,即便是身不由已。
可按少堡主的说法来看,是他吊住了这人最后一口气,那么倘若他离开,少堡主恐怕凶多吉少。这真是不好办啊……
陈子靳叹气,宋豫看了看他,暗思片刻未出口询问任何。
两人没再对话,一路各自沉默着,过了两条街道后来到客栈,陈子靳向里一步,回头见这人尚在外头,并无跟进来的意思,疑惑地抬了抬下巴。
宋豫回道:“送你到这儿了,我要回盟城内去。”
“去做什么?”陈子靳问,随即自己想着了问题的答案,又道,“分配各部门任务?”
这人闷笑一声,颔首道:“可以这么说。”
“那你等我,”陈子靳道,“我也想去,我觉得那个乌鲁木齐不正常,想去观察观察。”
宋豫一脸冷漠:“哦,不早说,那我送你过来有什么意义?”
“……”陈子靳无言,努力找了个理由,“不是隔墙有耳吗,出来一趟方便交流。”
“快去。”宋豫嫌弃催促,陈子靳嘿嘿笑着上楼去,他望着那背影慢慢收下故作夸张的神情,露出柔软笑容。
陈子靳上楼之后没回自己客房处,而是直接往走廊深处行走,敲响了筱满的房门。少女果然哪儿也没去,就在里头等他,几乎是在听见声响的一刹那便急忙迎来,“哐”得一下打开了门。
“少堡主,您终于回来了!”姑娘盈盈双目快要哭出来。
陈子靳敲门的手指曲着,被她迅速的回应窘得静悬在空中,半晌后默默揉了揉她脑袋,这才缓缓收回手来。
“筱满啊……”
筱满委屈咬唇,不等他说完,攥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进房里。陈子靳目瞪口呆,还是头一次被女孩子甩了一米远。
“少堡主,”筱满转过身来,后背抵着房门,小声且不甘愿地问道,“您……您跟那个人,该不会是真的……”
陈子靳当然听得懂她在问什么,基了这么久了,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了,坦率点点头回道:“是啊,筱满,其实我跟他早就认识了,跟你解释不清楚,但他跟我是……一伙的。”挑选了一下语言,他这么解释道。
筱满眼眶愈发红了,实在难以接受,嘴唇颤抖道:“可是他与您俱是男子……”
“这也没……”陈子靳回答得理所当然,话落半句,这姑娘眼泪便下来了,惊得舌头一抖,后半句瞬间底气都没了,“没什么吧……”
“您这是有违伦常的,”筱满急声道,努力妄图说服他,“世间万物俱是阴阳协调,您怎能反其道而行呢……这在世人眼中是为异类,要是被他人知道了,当如何是好?”
陈子靳心下叹气,听到这样的话,反而莫名冷静下来了。
他曾经所在的时代开放,人们早已接受同性之间的爱情,甚至不少国家将之合法化,使得同性伴侣可以结成婚姻,受到保护。可即便是在那样一个世界里,依旧有不少人以有色眼镜看待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出柜以后,并不是没遭人说过闲话。好心一点的便如筱满这样劝他,至于嘴毒的,那可是什么难听的词都说得出口。
陈子靳向来不屑,如今更不想多花余力置喙这样的问题,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他摇了摇头,理性道:“筱满,我不想讨论这样的事情,我们三观不同,谁都没错,各自坚持自己的就好。我不会改变你,也希望你不要想着改变我。”
“少堡主……”
陈子靳挥了挥手,稍微有点儿没耐心了,女孩子的眼泪还真是温柔的杀气,让人无力招架,也会让人害怕啊。他打断了筱满未尽的言语,道:“筱满,我来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收拾收拾,我们下午就出发回雁城了;第二,有人在跟踪我们,多半是落梅堡的人,你帮我留意一下,以便确认其身份。”
筱满心中仍有无数话想说,闻言却果真被牵走了思绪,蹙眉问道:“落梅堡的人?来时这一路我并未察觉到任何动静才对……”
陈子靳看她认真说话时仍挂着眼泪的模样,于心不忍,行上去拿袖摆拭去,哄道:“也不用太紧张,反正我们就要回去了。总之你准备一下,待会儿一起吃午饭,然后出发。”
筱满点点头。
“好了,我还有事,等一下来接你。”陈子靳笑着扶一扶她肩膀,顺手轻轻地将她从门边挪开,打开房门走出去,临行前想了想,还是回头多说了一句道,“如果你只是太关心我,那你放心,至少反其道而行之,我挺快乐的。”
少女露出微微诧异的眸色,陈子靳替她阖上房门,留给她冷静的时间。
第十七章
陈子靳迅速与宋豫折返盟城,以挚友身份全程旁观,看这人召齐十三阁主,详细分划各阁所负之任务。
这和电视里说好的不一样,陈子靳一直在暗中吐槽着,明明武林盟主都该是大气威严地站在台阶上说话,底下众侠客则当如军士一般严肃,万般敬重这位领袖人,对于他的安排心服口服,奉令惟谨。
那画面,应该给人一种想要讴歌的欲望才对。
然而现实总是这么打碎幻想,实际上这位盟城老大面对要事时仍还保留着当初身为青帮头头的那一套,光天化日之下,竟把一堆人圈在屋子里头,自己不甚端正地往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