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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靳打个呵欠,觉得这位少堡主总算舍得出现了,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防着世上最该信任之人又是为什么?”
少堡主沉默,片刻后语气笃定地回答道:“这世上我最该信任之人已死,如今唯独能信任的,只有我自己。”
“哦,”陈子靳听得无奈,不禁同他打趣,“那你是不是也压根儿不信我?”
“……”少堡主被将一军,不知如何反驳,回道,“这不一样,你我如今共存,自当相互信任。”
陈子靳长长地叹气,身体懒懒地靠在亭柱上,试着劝解起来。
“唉,你这个人呢,年纪还这么小,放我们那世界根本就还没成年,还能享受未成年人保护法,警察都拿你没办法!天知道我以前多想揍那些欠收拾的熊孩子……偏题了,我是想说,你这大好年纪的,怎么能这么悲观呢?”
少堡主的声音很茫然:“我好像听不太懂。”
“你听得懂才吓人,”陈子靳摇了摇头,“总之就是,你应该把心态放阳光一点,让心中充满爱,享受亲情,享受友情,以及享受爱情。一辈子那么长,我会想办法把身体还给你,既然我闯来这里吊住了你这口气,就说明你命不该绝,以后让生命活得有价值些吧,不要束缚着自己,装傻装弱什么的,应该很累吧……”
这一回,少堡主勉勉强强听懂了不少,尚没有回应他话中的其他意思,只抓住重点愣愣地重复着问道:“把身体……还给我?”
“对,毕竟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陈子靳道,“我现在迷信的很,所以打算找几本玄学书来翻翻看,或者请些道士啊和尚啊帮帮忙。你也要帮忙,这年代的书我看着有些吃力,多半还是靠你。”
少堡主没有反驳,也没问他何去何从,简单回答道:“我明白了,多谢。”
陈子靳轻松一笑。
——嗯,还知道应和道谢,看来也不是对生命很失望的样子嘛,真是一个可塑性强的好少年。
天上隐隐飘起了雪花。
山间本就气温更低,这庭院又不似方才那冶炼场般温暖,能让一群大汉光着膀子干活。冬风吹进脖颈里,陈子靳将衣领拢紧一些,借着等待老爸的时间打起了盹……
当天下午聊得相当愉快,陈子靳觉得堡主若不是他爹,也一定能与他成为忘年交,说起话来真是投机。
两人品着香茗讨论兵器,陈子靳虽懂得少,却兴趣浓厚,因而一说一听,格外融洽而尽兴,甚至于饭桌上时也没怎么停过嘴,把一顿晚饭吃了很长时间。
直到天色实在暗了,陈子靳才从温暖的房间里离开,缩着脖子冒雪往回走,一边想着,古代的人口就是少啊,人均占地面积真大啊,这尼玛在自己家里走个路都好远啊……
路上还遇着不少夜行的堡中弟兄,陈子靳与他们笑着打过招呼,顺便交代一句:“少打架,别忘了多行善事。”
兄弟们一律回复“是”,陈子靳很欣慰地点头。
好不容易走回了自己庭院,进到房中时,连灯都来不及点燃,一关上门便被人欺在门上。陈子靳心下一惊,下意识便要出手,却被快速地攥住了手腕,听耳边传来一声熟悉又暧昧的“嘘”声。
所有防备在这一瞬间散去,手间的力气放软,陈子靳半阖眸,被身前人偏头吻住微凉双唇。
接吻时,这人的双手暖暖地抚在脸颊上,将被寒风吹冷的肌肤暖热。温度更为炽热的舌头不客气地在口中搅弄,吻得他喘息声渐浓,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汲取得干干净净,实在是呼吸不过来了,才把人给推开。
陈子靳深深喘气,着迷地轻触着尚未离远的湿润嘴唇,好半晌,脑子里的糜情才消散下去,重归冷静,倏然间瞪着眼把宋豫给推开。
“打住!”
宋豫不耐“啧”一声,霸道地将他重新揽近,一把抱起,就着黑暗走到床边放下。之后倒也没做什么,只把他抱着用力往怀里按,埋首在颈间深吸了几口气。
陈子靳僵硬了一会儿,见他确实没那什么的意思,才伸手安慰地拍着他背,低声无奈道:“这样不好,之前我俩……我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少堡主了。”
“嗯。”
“我会想个办法分离出来。”
“嗯。”
“唉!”陈子靳好没招地喟叹,摇一摇这人,“你生气了?”
宋豫“噗”地一下笑出来,揉揉他后脑勺,回道:“我有什么理由生气?只是被你这么一说,觉得这情况是挺尴尬的。”
陈子靳便也又愧疚又好笑地笑起来,罢了不再提这事,问道:“你等我多久了?”
“也没多久,”宋豫回道,“天黑了才方便来。”
“可以啊,我瞧这路上一直有人行走,你居然没被发现。”
“废话。”宋豫没把话说完,言外之意是我是什么人,我都能被人发现还了得。
陈子靳把这意思读得完完整整,玩笑着拍他一爪子,这人捉住他的手,才说了不好,却实在忍不太住,聊以慰藉般,捏着手指在唇边浅浅地吻,顺口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陈子靳没把手抽回来,回答道:“去见了见堡主,和他聊得挺开心,就聊到了很晚才回来。”
这人听着“聊得很开心”几字一时相当意外,陈子靳明白他想问什么,主动补充道:“很好的一个人,我确定,之前我们遇到的那几个人绝对跟他没关系。”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但眼下你不是真的熟悉这个地方,入手查起来有点难。”
“难也得查,这没别的办法……总不能等死。”
“嗯,”宋豫点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我是想说,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查清有关神驭的真相,寻找到子衿剑,以及揪出幕后杀手,太多事情,不分先后,都必须尽快着手。”
“我明白,”陈子靳极为认真地回应道,“也不要太有压力,以我曾经办案的经验,这些事情往往是连成串的,只要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与之息息相关的所有问题都会一个一个迎刃而解的。”
宋豫低笑,看来警察叔叔的魂儿又回来了。
“嗯,我明日继续追查神驭的事,你想办法弄透整个落梅堡,并明晰组织结构,行吗?”
“行啊,你注意安全。”陈子靳弯着眼睛抬抬下巴,问,“你今晚在这儿?”
“我每晚都在这儿,留不留?”
“留。”陈子靳愉快点头。
宋豫笑着说一声“睡吧”。
就在这一句话之后,陈子靳才想起了床板底下的秘籍。但一转念觉得时间不早了,果然还是睡吧,秘籍的事明日再提也不迟。
心中痒痒的,却又不能太过,他笑着在这人脸上摸一把,翻身下床,抹黑洗漱去。
黑暗中,能隐隐察觉这人的笑意。
第二十一章
翌日醒来,床铺中已无另一人身影,陈子靳闭上眼睛稍微滚了一下,挪到宋豫原本睡着的位置上,一片冰凉,看来是离开了挺久。
天色方才蒙蒙发亮,不知这人究竟起得有多早。
这滋味不太舒坦,像是偷情,让他感到很不自由。陈子靳想,且不论正邪不两立,光只是性别问题就太难了,这个世界对于这份感情恐怕比之前他所在的那个世界要苛刻得多,就算有朝一日他解决了所有问题,并成功与少堡主分离开来,找到一个寿终正寝的新身体,但只要他是男人,他和宋豫就很难存在于世俗之中。
除非他变成一个女人。
笑话!可能吗!不可能!
陈子靳翻个大白眼,彻底把瞌睡给翻醒了,从床上坐起身来,揉一揉酸疼的脖子。昨晚姿势不太对,把头枕在宋豫胳膊上一整晚,似乎“落枕”了。
他这边软绵绵地正揉着,忽然一大清早地被打了一声招呼,幽幽声音是从自己嘴里传出来的,道:“感觉到不舒服了?”
陈子靳吓了一跳,倒抽一口凉气,随即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也不该吓成这样,毕竟眼下最像个鬼的人就是他自己……
“你醒了?”陈子靳尴尬地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少堡主没回答这话,不知是与他感到同样尴尬,还是对此话题并不真的感兴趣。然而陈子靳却依旧难以从这气氛中抽身,越发不自在起来。
这是一种隐私随时都能被人窥察监视的感觉。
其实若要深究,他与少堡主却都是无辜之人。对他自己而言,是少堡主的身体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而站在少堡主的立场来说,又是他吊住了对方生命,挽救其于命悬一线之际。
可谓是互帮互助,相互依存,因而如今状态,谁也怨不得谁。
他与宋豫的亲近可能多多少少令身体里这人有些为难,但少堡主不多抱怨,大概也是因为有着跟他一样的认知。
陈子靳叹气,没与他一般回避不谈,将方才那话题续上,主动致歉道:“不好意思啊……现在这情况太特殊了,确实是我没有更多地顾虑你,是我做得不对。”
少堡主沉默,片刻后也正面回应:“此事的确复杂,但不管如何说,我该谢你的。”
“不,你也犯不着跟我说谢……”
少堡主低声轻笑,比及先前放松了许多,问道:“你与宋盟主是故交?可你不是说,你并非这世上之人吗?”
“是啊,他是我爱人,”陈子靳见他不再避忌,不由也放下心中纠结,笑着回答道,“用你们话说就是‘相守’,咱们这么熟了,穿同一条裤子的交情,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他也是穿越过来的,原本跟我一个世界的。”
这人闻言果然惊讶。
“那宋盟主莫非也?”
“不,宋盟主已经彻底不存在了吧,跟我和你的情况不太一样。”
“原来如此……”
少堡主的声音不易察觉地隐含着几分庆幸,陈子靳虽捕捉到,却未怀疑,毕竟贪生乃人之本性,谁都希望自己能有多活一日的机会,这实在很正常,更何况少堡主还说过,他有未了的心愿。
这人缓了缓,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难怪那段日子,我会在落梅堡中发现此人行踪……想必那时候的宋盟主,已经是如今之人了吧?”
陈子靳微微觉得有意思。
想来这时代里的人,面对同性伴侣之间的态度应该是惊讶吧?比如像筱满当日所流露出的那份震惊,那才该是正常的反应。可不知怎么的,这位少堡主还真是奇人,对此非但丝毫没有提出质疑,反倒还理理性性地分析起之前的端倪来。
陈子靳很是感慨,甚至要开始怀疑这位少堡主是不是个隐性大基佬了。否则的话,这平素总是装傻之人到底拥有着怎样一颗内心,才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无比冷静的大脑?
“是吧,”陈子靳未表露出心底想法,认真回答着他的问题,思及前些日子宋豫向他表白时说的那些话语,几乎能肯定此问的答案,回道,“如果你指的是在我出现之前,宋盟主就鬼鬼祟祟出现在落梅堡中的举动,那么那个人一定已经是现在的宋豫……抱歉,你应该也猜到了,他是来确认你我的身份的。”
少堡主的语气听不出生气与否,笑道:“他那时应当十分失望吧?”
陈子靳无言摸摸鼻子。
一片突兀的沉寂,许久之后,那声音又幽幽置评道:“倒是痴情。”
不过简短四字,令陈子靳一时想到了两人之间难解的渊源。
“是啊,宋豫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最致命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