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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靳只恨此刻穿着裙子的自己不能和他好好过一下招。
真是怀念以前那些可以空手和这人搏击的日子啊……
陈子靳翻着白眼叹了口气。
有少女自木梯上行来,换了平素的穿着打扮,同样蒙着面纱,竟是筱满。陈子靳蹙眉,他向这姑娘说过了,这些日子身份敏感,两人即便身处同一地,也尽量隔得远些,以免巧合之下被堡中人瞧出端倪。
比如今日,同一间茶阁,他与宋豫在楼上假扮夫妻,隔着窗户观察街外情景,筱满便在楼下坐着。此刻她忽然上来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讲。
陈子靳抬头望着她,筱满盈盈施礼,在桌旁坐下,半晌后确定四周无异样,才低声说道:“小姐,老爷离家了,多半是前来寻找您的。”
陈子靳愣了一下,骤然瞪眼——什么鬼,少堡主的金刚芭比老爹亲自出动了?
“护子狂魔啊……”陈子靳惊讶之下十分不安,只怕知儿莫若父,自己装扮成一朵花也能被他给认出来,可霎时思路一转,又万端疑惑不解起来,想着上一次他离开落梅堡,堡主为何就毫无作为呢?
这一念头冒出的同时,陈子靳忽然又记起先前筱满曾说出口的一句话来。这姑娘该是说过的,堡主不允许少堡主离开落梅堡的势力范围。
一切无比矛盾,所有线索都相当凌乱,根本无法连成有用的信息。
“为什么呢……”
筱满没瞧出他的自言自语,误解了语义,回答道:“老爷自然是担心着您,如今更是风口浪尖之时,小姐您成为众矢之的,老爷怎可能坐得住?”
陈子靳“啪”地打了一下响指。
“众矢之的,”身旁人掩口低沉地咳了几声,陈子靳收敛下嗓音,转头向这人道,“我突然想到了。宋豫,你说,如果一个父亲想要把儿子留在身边是为了保护他,那么想要儿子离开又是为了什么?”
尽管前言不搭后语,但宋豫还是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配合思忖后回道:“殊途同归,依然是为了保护他。”
“对,”陈子靳眸子莹亮地点点头,“上一次少堡主离开,堡主没有丝毫反应,曾一度让我意外极了,现在想起来,他那不就是默许行为吗?明明规定过少堡主不许离开,却在事情真的发生后不出手阻止,反而只是低调发布出让各地兄弟保护少堡主安危的命令,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堡主心里清楚得很,堡中有不利于少堡主的人物存在。”
宋豫双眸微敛,显然是听进去了,且因这一理论而暗感惊讶。老大毕竟是老大,黑道争斗经历得多了,脑路自然便比警察叔叔更深更曲折,这人不想时则矣,此刻顺着陈子靳的思路一深究,忽然便有了更为独到的见解。
“那次与你自雁城一路向武林盟去,其实我也一早便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只是那些人按捺不动,我便也视而不见,现在与这事联系起来,我忽然有了这样的猜测,比如那些人是堡主派出来保护你的人,却也是最终在归途里杀你之人,否则遇刺时,护你之人不会没有现身相助,”宋豫一边回忆着那时的细节一边讲道,“很有可能这些人同样是落梅堡叛徒,想必隶属于想要杀你的那个头目,之所以去时未动,回来的时候忽然出手,一定是因为他们在武林盟中时接到了不一样的命令。”
陈子靳心里“咯噔”一下,抬眼望向他,两人默契相视,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小红裙?”陈子靳试探着问。
宋豫点点头,压这人一票。
“这也太奇葩了,他不是我这边的人吗……”陈子靳瞪眼,“他是傻逼吗,两边都反?这尼玛是演无间道终极版呢还是要一人坐大呢?而且你跟我一起回雁城,他不可能不知道你会武功啊……”
“他是知道我的武功如何,”宋豫肯定道,“但他不知道你如何,阿锐,倘若少堡主很好对付,当日我以一敌三,顾不上你,你认为你还活着吗?”
“嘶……”陈子靳倒吸了口凉气。
他彻底明白了宋豫的思考线路,果然,暗这样的设定走,若想要杀他的人真是乌齐,那么不仅时间因素与地点因素切合上了,就连动机都能解释得清楚。乌齐的确不需要顾忌宋豫的实力,因为他只要取走少堡主的性命就可以了,只要子衿剑本属的主人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他就有资格得到这把剑。
可是,乌齐怎么敢在得知子衿剑下落前就下手杀他,就不怕少堡主死后,没有人能找到这把剑吗?
“我怕他是知道子衿剑的下落……”推理来推理去,陈子靳越发抱有这份怀疑,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宋豫,我想一探究竟。”
宋豫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尚未问出口便先下意识攥住了他的手腕,道:“你又要做什么?”
陈子靳看着他,嘴里像在说笑话,贫得不行,面上却实在开不出玩笑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准。”手掌的力量瞬间加大,宋豫青筋凸起,已然不能再接受他以身试敌的做法,“你现在的境况已经够危险了,还想要如何?”
陈子靳手腕被抓得有点疼,却没淡去脸上的笑意,似安抚又似解释道:“宋豫,不管是不是乌齐,那个想要杀我的人一定正在等着我,而那个人也都有极大的可能知道子衿剑的所在地。”
“我不答应。”
陈子靳举起另一只手:“我有两票。”
“……张锐!”
陈子靳怔然,笑容终于消失。
——这个人生气了。
宋豫很少与他生气,但只有真的生气时才会这样叫他的名字。而每到这个时候,陈子靳就焉气了,不是因为怂,而是因为他对眼前这个人从来都有一份愧对感,不管是身为兄弟还是恋人,他都认为是自己欠得更多,是自己在欺骗、利用着他的感情。
陈子靳放下那只手,抚到腕间的手背上,沉默片刻对他正经保证道:“宋豫,我不会再失去你一次,也不会再让你失去我一次。”
“你敢保证吗,你那么客观的人,自己都该明白这话具有多大的不确定性。”宋豫毫不留情地反驳了他。
陈子靳无言以对,噎得似个哑巴。
“让我想想……”宋豫望着他茫然无措的眼神,终究无奈叹气,松开了手间力道,退让半分道,“阿锐,给我一天时间……如果最终不能阻止你,我需要有一条保证你安全的后路。”
陈子靳蓦然感到心酸,不是那种浮于书面的情绪,而是当真胸口泛酸犯疼的生理性感觉,望着这人不容回绝的神情,向他点了点头。
话到如此地步,总算是勉强达到了同一意见……
而一直在桌旁听着对话的少女却始终低垂着头,听着两人话语里变幻多端的诡异称谓,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悄然在袖里将纤细手掌握紧成拳。
第二十七章
武林盟十三支阁各自就位。
雁城中的江湖人又多了不少,因为宋豫的关系,陈子靳知道这其中大部分都是盟人,一些人堂而皇之地穿着写着阁名的外裳,另一些则隐瞒身份,低调混迹于人群里。
陈子靳行了几条街,穿梭人潮之间,数够了十二支阁名,唯独没瞧见撼山阁人,好奇问道:“大锤子呢?”
宋豫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给人取外号的恶趣味,而且相当生动形象,很能点名一个人的特征,因而半句疑问也没有,准确无误地回答道:“黄阁主一众人早就到了,不在城内,埋伏在鹰山至雁城的路中。”
“这是安了心要干架吧?”
“本来就是要干架,”宋豫像看智障一样简单瞥他一眼,说道,“当初找到你之前,我追查神驭的目的很简单,表面上是扬善惩恶,消灭黑势力,而我心中更为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正大光明地徘徊在雁城一带,可以随时等着你的出现。”
陈子靳听得有点感动,面纱之外露着一双水波流转的双眸,情深意切地看着他。然而这人压根儿没跟他煽情,目视前方继续讲道:“后来你与少堡主交流那回得知了神驭的真面目,为了保护你,这架就更要打了,总不能看着你再死一次。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陈子靳好郁闷,想着这好歹算是情话吧,这个老大说得这么生硬做什么,明明就是个大骚包,装什么正经,抱怨着问道,“你就不能适时地回给我一个眼神吗?”
宋豫彻底破功,“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怕说正事的时候,看你一眼就憋不住笑。”
陈子靳扬着抹了蔻丹的手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宋豫趁机捉住那双手,桃红色的指甲,衬得白肤更加如玉光洁,闷声笑道:“这妹子选的颜色特别适合你,以后都让她给你化吧。”
“没有以后了!”陈子靳不敢大声吼,压着声音回得咬牙切齿,“我建议你趁这几天多看几眼,希望能成为你此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别瞎说,”宋豫勾着他的后腰将他大半个身子揽进怀里,笑道,“什么模样都好,我能看一辈子……嗯,严谨地想想,说不定该说是两辈子了。”
陈子靳霎时老脸发烫,放在以前,因顾忌着体内少堡主的存在,陈子靳总会当即推开他,只是这会儿不知怎么了,眼神一闪,伸出的手不易察觉地顿了顿,忽然扶着这人的肩膀更紧地贴近他,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宋豫满意之余一脸问号,直到片刻之后才了然其中原因。身后不远处走来几个人,从他身边路过时未作停歇,脚步匆忙地远去了。
宋豫认得,那就是落梅堡的堡主,陈子靳这一世的“父亲”。如筱满所言,看来陈堡主当真是亲自下山而来,时刻不在满城搜寻着儿子的身影。
“走了吗?”陈子靳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小声问。
“嗯,走了。”
陈子靳抬起头来,舒了口气,面纱被吹得轻轻一晃。“不行,这地方越来越不好呆了,”他道,“宋豫,我们出城吧。”
宋豫微垂首,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良久回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明天一早走吧,让我今晚想一想。”
陈子靳知他心思,点了点头。
入夜,戾气暗涌的雁城总算柔和几分。街道上那些各怀心思的路人纷纷归去,显得安静宁谧,终于能让身处于事件中心的主角松懈点儿。
陈子靳把满脑子繁赘的饰物一一取下,解放似的好好扭了一会儿脖子,只是脸上薄施的脂粉还在,不透气地贴在肌肤上,令他感到相当难受。
房门轻响,进来之人端着一小铜盆的清水,警惕地扣好门锁才向着圆桌走近。
“过来。”宋豫坐下,将搭在盆沿上的棉帕拉入水中浸湿。
陈子靳眉开眼笑地把板凳挪近些,伸长脖子等待服务。宋豫便蘸着水仔仔细细地替他清洗妆容,让那张原本就十分养眼、天然不需雕琢的面孔露出来。
“这些东西可难受了!”陈子靳一边任其体贴,一边发表着自己的体验心得,“你说那些姑娘天天都化妆,多不舒服啊?”
宋豫低笑:“不舒服有什么办法,女为悦己者容,爱美之心谁没有呢,说是不舒服,但收拾得漂亮得体地出门去,她们自己也会自信愉快很多。”
“也有道理,”棉帕擦拭到唇边,陈子靳嘴不好张大,说话的声音有点嗡嗡的,眨眨眼代替点头,“但我不是姑娘啊,我不愉快,我明天能不能不化了?”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