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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走了有好几分钟,总算寻到了想找的那个人。
一身水红色的骚包衣裳在即便冬日都显得绿意葱茏的树林里显得格外辣眼睛,陈子靳嫌弃地翻了翻白眼,随后又有点蛋疼,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和小红裙比起来,谁更奇葩。
布鞋踩踏在松脆枯枝上,发出细微声响,乌齐闻声转过身来,还是曾经那副杀马特的形象,眼眸里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不遮不掩,毫不委婉地拱手问候:“少堡主。”
陈子靳为他所表现出的直接欣赏地弯了弯唇角,配合地揭开了面上轻纱。
“乌阁主好直白啊。”
乌齐轻笑:“少堡主何必这样称呼我,旁人不知,你岂会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我当然知道,”陈子靳果然记忆极佳,念出他的本名,“齐杉,你可是我爹重用之人,若不是你费尽心思成为武林盟牵骨阁阁主,落梅堡怎么能够即时得到重要情报呢?”
“少堡主谬赞了,”乌齐细长眼尾愈发向上轻挑几分,问道,“只是少堡主,不知你如今在此地又是为何?堡主为了寻找你,可是费尽了心思,现在雁城里满是凶神恶煞的落梅堡中人,无一不在搜寻着你的下落。”
“我在这里的原因你也不必多问,”陈子靳不置喙他话中疑问,向他更加走近了几步,方便将话语声道得更轻些,“乌阁主那会儿暗中向我示意这个方向,想必是一直在等着我来找你吧?明明知道全堡的人都在寻找我,你却没有直接向堡主禀报我的行踪,反而约我独自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乌齐闻言忍俊不禁,似十足愉快地笑了一阵,随即才怡然回道:“少堡主多虑了,我只是心中有所顾虑,不知少堡主是否有何要事,只怕擅自禀报堡主反会对你产生阻挠,这才约你来此详谈。”
陈子靳不愿再与他拐弯抹角,担心多浪费一分钟时间,便会多一份被宋豫发现的可能,如果真有危险,他不希望这人也被拖下水来。
这不是他玛丽苏附身显得圣洁伟大,反而正是他理智的体现,先前宋豫说要跟着他,但其实跟得太近更容易团灭……因为当一个人身陷危险境地的时候,另一个人处在安全位置,才更容易想办法救他出来。
这便是陈子靳的考量。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也不再周旋拖延,用最危险的方式试探道:“我倒是真有重要的事情,一直在寻找此事的答案,但是始终没有收获,不知道乌阁主是否有所察觉……”陈子靳顿了顿,望着他的双眼,将语速放慢,“落梅堡里有叛徒,好像有人想要杀我。”
乌齐沉默少顷,片刻之后笑了起来。
“此事我倒真是知晓一些线索,除此之外,我还想提醒少堡主一件事情。”
陈子靳静候下文,同时暗自防范起来。
只是时代不同,他终究没有意识到武侠世界里的防不胜防——眼前的乌齐没有上前一步,站在原地极快地挥了一下袖摆,那道红袖子晃动的一瞬间,他的意识便忽地模糊起来。
临昏迷之前听这人笑道:“少堡主忘了,牵骨阁,可是制毒的……”
第二十九章
好热……
四周都是熊熊大火,其势猛烈,被困在中央之人只能徒作困兽斗,根本没有办法突破火焰的重围。
汽油还在继续泄漏,再不逃生就真的要葬身火海了,更恐怕会引发爆炸,连一丝儿尸体的残骸都留不住。
“宋豫……”
陈子靳发疯了一样地寻找着这个人,想要告诉他快走,冲出去,就算不知道出口在哪,总比困在原地好,只要肯冲,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
可是这人到底在哪里,为何他怎么都找不到!
“宋豫……宋豫!”
耳旁传来轻笑声。
场景似水面波纹般轻微扭曲了一霎,陈子靳停下急促的脚步,恍惚一刹,渐渐想起来了。
——其实早已来不及,他和宋豫,曾经的两人,早已在那场大火中死去,亦早已重生。
那究竟是为什么,四周的火焰还在燃烧,燎得他浑身又烫又疼,感到炽热难耐呢?他现在,又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眉如翠羽,肤胜雪。”有熟悉人声在说着话,似乎就近在咫尺。
眉边有微微酥痒,陈子靳的思绪渐从梦中醒来。
眼皮酸重,他努力地将双眸睁开一丝缝隙,只觉光线亮眼,刺得人头昏脑胀,赶紧又闭目缓了缓。
“醒了。”身侧之人话中带笑,手中执着细笔竟是在为他描眉。
陈子靳艰难地张嘴,喉咙也如同被火灼烧过似的干哑难以出声,痛苦吐出三字:“小红裙……”
“嘘,别说话,也别动,描歪了可就不好看了,”乌齐依旧兴致很高,语气里带着无限赞叹,“美,这么些年少堡主真是生得越发标致了,穿上女装的模样果然雌雄莫辨,也难怪宋盟主一个大男人都会对你产生此等有违天道的心思。”
陈子靳终于再度睁开了双眼,视线比方才清晰,望着眼前人遮住左眼眼角的发型,低哑回敬道:“要论雌雄莫辨,还是不如你的……”
乌齐闷声笑得肩头颤抖,手中眉笔顺着陈子靳的眉尾歪歪斜斜地拖拽出去,拉出一道滑稽的痕迹,这人随即放声大笑,笑声听到耳里十足令人生寒。
“你给我下的什么毒?”陈子靳不慌不忙地等着他笑够,趁这片刻间垂眼看看自己,是被捆绑在一张竹藤椅上的,看清楚后便抬起头来问他。
“没什么,”乌齐回道,“引魂的。”
“说人话。”
“呵……”乌齐向后退了几步,将手中笔搁到桌上,转而拿起盆里的濡湿棉帕,也不待拧干便重新靠近来,仔细为他擦拭画出的眉线,水珠顺着脸庞向颈上流淌,“少堡主装了这么多年的傻,实际上该是个多聪明的孩子呢?如此聪慧,体内还流着堡主夫人的血液,难道猜不到引魂是为了什么?”
陈子靳没觉得丢人,反正他是现代人,不懂就不懂,不耻下问道:“所以到底为什么?”
眼前人停手,偏了偏头,兴味满满地看着他,无声地启合嘴唇,以气声一字一顿道:“祭、剑。”
陈子靳反应了一下,旋即感到头皮发麻,背后泌出一层冷汗。
“少堡主猜错了,当日遇刺,那些人并非想杀你,而是想要将你活捉回来,”乌齐笑着探出一指,将顺下的水珠抹去,“可能是下手太狠让少堡主误解了……其实他们只是不介意你是否伤残,因为命令就是只要能捉住你,可以只留你一口气。仅一口气,便足够祭剑了。”
陈子靳说不出话来,像看变态一样看他,心底凉}地发毛。
“可惜啊,”这人夸张叹息,“那些人太没出息,也低估了少堡主的心智,没料到你原来如此厉害……到头来,只好我亲自出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
眼前人很是坦率,给他出了个轻而易举的谜题。
“我非乌齐,亦非齐杉,真名作裴清狂,少堡主耳熟吗?”
“……”陈子靳真挺耳熟的,好像在很多部玛丽苏小说里看见过,心情很复杂,打算还是继续叫他小红裙吧。
正想着时,隐藏在身体中的人主导着回答了这句话:“神驭教主,如此神秘之人竟原来长伴我身边十余年,三生有幸。”
陈子靳心里一声卧槽。
什么鬼,神驭教主?
玩大了啊哥哥,直接玩上终极大BOSS,他其实并不想这样好吗。
陈子靳再也保持不了那一丁点儿调侃了,与此同时,体内灼烧感愈发明显,要不是肉眼看来他周身并无异常,他会以为自己身上真被点了几团火。
“卧槽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陈子靳咬牙,疼得仰头蹙眉。
这疼痛感准确讲是阵痛,如电流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时强时弱,让人着实难以招架。狠命撑过一段时间之后,痛觉总算消散一些,陈子靳大口喘着气,借余力凝神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山洞里。
此番动作没能逃出那人的眼睛,裴清狂面上带着阴邪笑容,手指看似不太用力地钳制住他下巴,将他的脸正过来面向自己,问道:“认得出这是哪儿吗?”
陈子靳的直觉带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反问道:“直说吧,哪里?”
“落梅堡后山藏兵洞。”
陈子靳面色一沉,方才一眼之下,他那不着边际的猜测竟然如此准确地命中了。
“你是怎么带我来到这里的?撼山阁的防线那么严密,宋豫绝不可能任你带走我。”
“那当然是因为那条路上的林深之处,有直接通往这里的密道,”裴清狂笑得十分得意,话里不失嘲讽地提及一人道,“黄阁主真是心善人蠢,我告诉他把那位置作埋伏地点最好,他便全然信任,如此岂不是方便我神驭来个‘大挪移’吗?只是没想到你也主动送上门来,真是一箭双雕。”
“心机婊……”陈子靳心寒不已,只觉这次是真的栽了,恐怕宋豫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地方,而神驭直攻入落梅堡,待眼前这人取得子衿剑后,一切便都再无力回天了。
而裴清狂实则和他所思相似,只是两人立场不同,一个心急如焚之下,另一个自然是胜券在握,志得意满。这人松开制着他下颌之手,重新取来搁下的眉笔,耐着性子轻轻勾勒,似在完成一幅精致画作。
不知描了多久,陈子靳已恶心到胃里翻腾时,裴清狂总算停下手来,从衣袖里摸出一面小巧的随身铜镜,送到他眼前,温和笑言道:“你看,像不像故去的那位?”
陈子靳根本不想回答,只觉得他变态,不止变态,还奇葩,好好一男人爱穿红裙子就算了,还随身带镜子,真是不要脸啊。可就在他凝着眉峰向那铜镜扫过一眼去后,整个人便彻底呆住了。
——像,是真的像。
像到不必细说,他便知道这人话里那位指的是谁。
这分明就是他母亲的模样,是他印象里的母亲再年轻一点,若换作古装打扮的样子。
“你真是像她……不,你就是她。”裴清狂挪了半步,并肩到他身侧,同他一道望向镜子里,目光深邃,似在透过他看另一人,低语剖白道,“你才是这江湖里真正的武学奇才,谁说旷世之人一定武功盖世?在我看来没有人能比得及你,只有你,造得出这世上最强的兵刃。”
这人手掌从他颌下抚过,反手覆住他的脸颊,陈子靳不爽地摆首闪躲,提声质问道:“你疯了吗?我不是那个造剑人。”
裴清狂低笑。
“对,你不是他,但你是他儿子,有着和她一样的血液,”他收回手来,手指慢慢挪向自己遮挡在一边眼角的那丛碍眼头发,忽然地,背出了一句让陈子靳意外不已的话来,“‘铸剑者,知利剑,知心剑,以身为剑,则万物可为剑’,世上鲜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我有意将秘籍放到你的房中去,不知这么些年来,这句话你真的看懂了吗?”
“什么意思?”陈子靳极度不安,想要闭上双眼,却似蛊惑般将目光死死望向镜中这人的面上,望着他缓慢进行的动作。
“以身铸剑,是她曾经完成的事情,她放血喂剑,才有了子衿剑的魄;而所谓心剑,便还差了一道魂。”
裴清狂的手渐渐拨开那蹙厚发,那只眼的眼尾处画着血红色的诡异符号,陈子靳有所印象,知道是在何处见过——那是先前宋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