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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连雪西分开后,当天夜里,谢禾便将从系统那兑换来的假死药通过信件的形式传给了钟余灯,而钟余灯的行事依旧干净利落,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在谢禾收到的来信里,只留下了一句英语的再会。
半年间书信往来,谢禾知道钟余灯很早就设计好了逃离宫廷的计划,只是一直欠缺一个机会而已,他们甚至曾半认真的约定,出宫后在运城以南三十里外的桃花乡会面,那里空气宜人,鸟语花香,是最适宜悠闲度日养老的圣地。
谢禾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去了,但钟余灯的留言,显然说的就是当初他们的约定。
钟余灯没有究其原因,只是告诉他,会在桃花乡等他会面,就像是肯定他能逃出去一样。
谢禾收好信件,他由衷的替重获自由的钟余灯感到开心,也庆幸自己能在这个离奇的世界遇到这位‘表里不一’的朋友,不过一想到自己即将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便很快收起了泛滥的情绪。
司命星君的突然离世,对一直依赖天象天命的女帝来说必然是个极大的打击。
只是一个晚上,他的身体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了下去,若让她就这么死了,皇位恐怕会直接传给一直受女帝喜爱,前凤君诞下的大皇女接任。
大皇女天资平庸,丞相府及将军府几乎同时对三皇女和六皇女施加压力,并在早朝上几次上奏,因派别不同而火星四溅,殃及了好些没有站队的大臣。
然而没出几日,三皇女不止从何处找来的,据说是七月末阳时出生的药人便被人谋杀了,六皇女手中的连雪西也早就不知所踪,就连女帝暗地里派人寻来的‘后手’,都悄无声息地为人所害。
多番意料之外的变动使得后来几日朝堂之上都出奇的平静,往日里争吵不休的早朝竟频频无人上谏,可看似平静之下的暗潮波动,大部分人却都参与在了其中,只不过比起从前泾渭分明,现下却是一盘散沙,许多人心中都有了其他思量。
而导致了这个局势出现的罪魁祸首,正好整以暇地在御花园中赏花,春末夏初,御花园中百花盛放,凤卓染却视若无睹,独独停留在几株凋零的花骨朵旁。
“这几朵凤仙花儿偏要等到秋冬才开么。”
不知何时开始,庭意的性子已然变了许多,身上的少年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沉稳寡言的可靠。
“回凤君,这几株是南疆运来的异种,虽说能开出多色花瓣,但总要等到冬季才开花,宫里的花匠试过各种法子都没用。”
“哦,是吗。”凤卓染眉间显出几许遗憾,随机像是想到什么,眼波流转,朝身后睨去,语含深意地说:“当初你采了本宫的花,是在十月吧,那个时节可不是涂蔻丹的时候呢,是谁这般刁难你?”
采…花?
谢禾身形微微一僵,因为凤卓染微妙的说话方式而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那时候连雪西正和萧云衣打的火热,找个理由将他支出来并不奇怪,只不过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被凤卓染冷嘲热讽,心下刺痛的同时又多了几分难堪。
“你想多了,我随手摘的,再说这个‘恩情’,我记得已经还给你了吧!”
他回话的时候既不用尊称,头也不低一下,倔强的声线里略带讥讽,一点都不想一个奴才该有的样子。
若是换了旁人,这会儿早有下人冲上去掌嘴了,但说话的是被水华殿当了两年透明人的‘栖枫’。
水华殿的宫人谁不知道性情阴晴不定,处理下人一向手段狠辣的凤君大人对‘栖枫’格外娇纵,以往他们不懂原因,现下不仅明白了,甚至对凤君的做法十分认同。
当朝以男子娇弱绮丽为美,早听说古人曾以霞姿月韵,霁月清风形容男子,往往对此不以为然,霞姿难现,霁月难逢,何况是在男子身上展现。
于是起码生活在宫廷里的人都认为,凤君大人乃人间绝色,美艳无双,连带着认可的美人身上多少都要带着点凤卓染的影子吗,其余的,无论是清秀温婉还是冷傲佳人,对比之下不过是胭脂俗粉罢了。
所以,对于凤卓染作为荣朝凤君,却不顾流言蜚语,在后宫里养着这样一个‘禁脔’,宫人们不敢鄙夷,甚至默契十足地守口如瓶,对水华殿外的人一律不曾提起。
一是因为没哪个胆子,二则是…
“还?”凤卓染轻笑出声,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你忘了,你要还到死呢。”
谢禾不发一声,身侧的指节攥得发白。
按照一开始的交易,他放了连雪西,谢禾确实要还一辈子的‘债’,但谁说最开始连雪西就属于他了呢,这个交易本来就只有个脆弱的外壳而已,他从来就没打算这么跟凤卓染耗一辈子。
何况起初,凤卓染并没有想兑现承诺。
他将连雪西关进了水华殿地下的刑室里,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只可惜他没想到谢禾拥有系统这个移动的gps。
在谢禾不断的追问侧击下,凤卓染曾一直矢口否认,直到谢禾直接点出了他将连雪西藏在暗室里,他才轻叹一声,十分遗憾地对他说:“我原本不想在你美丽的皮肤上留下伤口的。”
谢禾哪里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固执地逼他放人,最后凤卓染确实放过了连雪西,同时还将看守暗室的下人杀了个精光。
连雪西离开皇宫的那晚,黑夜好像格外漫长,无论谢禾怎么恳求,凤卓染都没有允许他们碰面,并且格外讨人厌恶地提出会代替他去跟连雪西见一面。
谢禾气得吹鼻子瞪眼,却也只能忍气吞声,一遍又一遍的警告对方不要做多余的事,也不要说多余的话。
但结果却终是与他相驳的,谢禾至今还未知晓,只知道连雪西在与凤卓染见过面后,对他的好感度降到了负数。
谢禾始终没能从凤卓染口中套出话来,最后无计可施,只能再一次关闭了好感度系统。
谢禾不答话,气氛一时凝滞住了,此时庭意上前一步,垂头恭敬地问:“凤君大人,可要摘些平常的凤仙花儿回去捣汁?”
凤卓染好像对单调颜色的鲜艳花朵没半点兴趣,他掩嘴打了个哈欠,而后朝谢禾伸手,示意他搀扶。
谢禾本不想理会,可庭意突然偏头朝他使了个眼色,谢禾一愣,看着凤卓染逐渐锐利的视线,想起连雪西恐怕还被他暗地掌控着,终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今年秋冬,等着这几朵花儿再开了,本宫这次允你采了。”
他憋屈的模样反倒讨了凤卓染的欢心,凤卓染状似无意地偏下头,微小却灼热的气流喷洒在谢禾的耳朵上,他身子一颤,霎时想躲开,手腕却被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谢禾抬头恼怒地看向凤卓染,对上凤卓染那双幽深晦色的眼珠时,瞳孔微缩,舌头一时好像打上了死结,
“不光今年,以后每年,那些凤仙花儿都是你的了。”凤卓染的声音甜腻而浓稠,一字一句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谢禾几乎瞬间想起融叶曾说过的一个词,妖精。
凤卓染才一定是哪里来的妖精!说不准还是只凤仙花儿精。
“只不过…”拉长的尾音略一停顿,凤卓染羽睫忽闪,打落了一片的花粉,眼角恍若染上艳色,“只不过,今生今世,你都要为我十指蔻丹。”
他没有自称本宫,单单一个‘我’字,却更让谢禾浑身发冷,或许自那时开始,对之后发生的事,谢禾就已有了预感。
一年之后,由于仅剩凤卓染有‘灵药’在手,女帝对他的感情又早已在凤卓染的刻意□□下深入骨髓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早已成了空谈,渐渐地,荣朝竟然有逐渐演变成凤君当权的端倪。
出乎谢禾意料的,凤卓染带来的并不是一场祸国殃民的灾难。
作为一名纯正的当朝男子,凤卓染就像是比旁人多张了一个现代的脑子,他借由女帝之手颁布的很多□□都隐含着男女平等的意味,这使得谢禾不得不对他感到刮目相看。
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使然,他不认为这是凤卓染将荣朝搅了个翻天覆地的理由,甚至只是一时无聊使然,在他这都更具说服力。
谢禾有次忍不住问了他为什么要把控朝政,却被凤卓染以‘为了能得到你呀。’这类玩笑般的理由给应付了过去,恼羞成怒之下,谢禾也就很难再开口了。
蹉跎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等到女帝身体逐渐好转,谢禾的脸色愈加苍白,身型消瘦到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到似的时,朝廷上的多半势力已经归划到了凤君名下。
于是谢禾亲眼目睹了他眼睛都不眨地喂女帝服下一碗未掺自己的血,反而掺了剧毒的药汁,事发之后仅是潦草敷衍地处置了一名负责熬药的下人,举动间看不出对女帝有半点情意。
这时候谢禾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依旧没有看透过这个本该是书中‘龙套’的角色。
凤卓染先是传了三皇女进来,却又因喜好美人的三皇女全程惊为天人般多看了谢禾几眼,甚至恳求着向凤卓染讨要这个下人,而被凤卓染黑着脸色命人打了个半死不活丢出去了,皇位也随之传到了无权无势的大皇女手上。
这个傀儡也就由大皇女做了。
因着好奇,谢禾也问过他为何不考虑六皇女,却被凤卓染似笑非笑的以一句‘你会让一个对其父后有所企图的人渣当皇帝?’。
大皇女继位之后,谢禾也不再时刻贫血了,实话说他的身体被调养的很好,就算时常被取血也没有太过亏损,中止取血后很快便恢复了,最后只留下几条疤痕罢了。
然而凤卓染却始终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不止如此,对他的态度还越发微妙,时常会无端凝视他许久,像是在深思什么一样。
突然有一天,谢禾正在某人的威逼之下陪着他在庭院里晒太阳,凤卓染冷不丁地问了他一句:“若是我允你离宫,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小倌?”
谢禾不知道他出于什么想法这么问,顿了顿,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凤卓染冷哼一声,话里带了点酸味:“他确实有副不错看的皮囊,不过也仅仅如此,没什么稀罕的,哪里比得上本宫。”
谢禾总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绞尽脑汁地搜索了许久,才终于忆起这分明就是凤卓染第一次见到时连雪西的评价。
没想到几年后一点没变,谢禾有点想笑,又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他现在与凤卓染时脑细胞片刻都不得清闲,大抵是之前被耍弄的太厉害而留下的后遗症,一句话总要拆开一个个字去琢磨,生怕听不出来深意。
就比如现在,凤卓染平白无故地提起连雪西做什么。
饶是如此,谢禾也习惯性的和他辩驳,对与凤卓染的话,十句他总是要反驳回八句的,更别提牵扯到主角了。
“他不光长得好看,其他的。。。”话说到这突然卡住了壳,谢禾想起连雪西反复骤变的情绪,娇里娇气的心性,以及任性的行为方式,一时还真没想到什么可夸赞的。
气氛尴尬了一瞬,谢禾硬着头皮讪讪道:“反正他哪都挺好的,长得也好看,我就喜欢那样的。”
“你喜欢他?”凤卓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以至于夸张地挑高了声调,只有仔细去听,才能听出其中隐含的怒意:“喜欢一个除了长相外一无是处的小倌?”
正为凤卓染剥葡萄的庭意手指一用力,晶莹剔透的水绿色被捏碎了一半。
对于凤卓染的质问,谢禾起初还有些后悔自己在思维传统的古代世界说太多了,听到后面凤卓染对连雪西的贬低,脾气又有点上头了,但理智之下,他还能堪堪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