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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宸此言差矣,若不是本官的侍从伤你在先,本官又何以救你于刀下?实是本官的错,不该如此纵容手下!”石泱漭的双眼自水面移开,落在木子宸清丽的容颜上。
对于子宸,他真是心虚、愧疚得无以复加。
自那一夜之后,他便不再严律手下的侍从,厌于再管理这杂事,因此是他无心的放纵险些铸成大错,怎能说是他救了他?该是他的责任呀。
“那都过去了,子宸才不会放在心上。”
木子宸冲着他灿笑如花,让石泱漭看得傻眼,直到又听见木子宸继续说话的声音,才狠狠地震醒他的心魂,不禁暗斥自己的绮思。
“子宸好奇的是,大人是一介文官,怎会有这等好身手?”从小,她便听着嬷嬷念着:百无一用是书生!既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更是什么粗活也干不了,可是石大人怎会恁地厉害?
听到这里,石泱漭不禁又是苦笑。“本官原是一品武官,而后接下先父所世袭的中书令一职。”而这其间的原委,他却不太想说。
自小,他便是父亲口中赞不绝口的儿子。不但天资聪颖,能文允武;能够吟咏诗文,更能征战沙场。
可他自武将沦为文官,全是有着错综复杂的过去所纠结而成,并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解释得清。
“大人原是武将?”木子宸毫不掩饰的惊叹出声,一双剔亮的眸子更是熠熠生辉。“原来如此,难怪大人的身手如此敏捷。”
“子宸倒是挺了解的。”石泱漭忽地忆起一件事。“瞧本官记性真差,子宸不也是个练家子,当然是了解这事的。”
和木子宸的浅浅交谈中,有如沐浴春风,有着无法言喻的舒畅感,可以让他暂且忘记过去,痛楚锐减。
难道这也是他当初想带他回府的原因之一?除了心虚和自责,还有着一道深藏内心的感触。
若子宸是个女子……
“不过是雕虫小技,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让大人见笑了!”木子宸微红着脸吐了吐舌头。
要说她是个练家子,倒不如说她是个半吊子吧。是她学艺不精,才会在五台寺前躲不过那一脚。
唉,嬷嬷骂得没错,她实在是太偷懒了。
“岂是雕虫小技?依本官看来,应是师出名门。”石泱漭不知不觉,在和木子宸一来一往的交谈中,他笑得越来越开怀。
“才不是出自名门呢!子宸习字习武,全出自于嬷嬷的教导。”木子宸嘟了嘟嘴地道,无形之中显露出小女儿的姿态。
小时候,嬷嬷活像是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除了琴棋书画、针黹烹调,什么东西全要她和姐姐学上一学,真是苦煞她了。不过,她懂得偷懒,懂得如何逃过嬷嬷的眼,所以真正苦的人是姐姐,不是她。
“嬷嬷?那么她也是个奇女子了,本官他日必当拜见。”石泱漭这才忆起,他还尚未向她老人家问候呢!
“嬷嬷真的是个奇女子,不但独力抚养我和我哥哥,还教导我们许多的东西,这份养育之恩,子宸是一辈子不能。”
瞧他泡得舒服,木子宸便以双手掬起些微的水,让这滚烫的炽热感在手心中展开,感觉舒服得很。
“子宸还有个哥哥?”原本闭目养神的石泱漭蓦地张开黝黑的双眸,十分惊讶他有个哥哥。
若是有兄弟两人,岂会抚养不起一个老人家?岂会沦落至当个乞儿?在木子宸的身上还有很多的疑问,还有许多的问题等着他去解开。
“是啊,这说来话长。”想到姐姐,木子宸心里更是心急如焚,终日忧心忡忡,不得开心。
“若是不介意,何不说出与本官同享?”只要他肯说,一切都不是问题,只是怕他不说罢了。
木子宸将双手浸在池中,犹觉得不尽兴,索性将身子趴在池边,好让双手可以更靠近池底。其实,她觉得石大人是个好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事好瞒他的,可嬷嬷交代的也不能忘记……
于是,唯一的权宜之计便是……
“我和哥哥是双生子,历经战乱之后便没了爹娘。而后,嬷嬷捡我们兄弟将我们带回奇Qisuu。сom书去扶养,给我们吃的、给我们穿的,让我们无衣食之忧、无后顾之忧。她更将她的生平所学全教给我们,待我们兄弟真是好得无话可说。”木子宸顿了顿,双手扬起水花。
“可是,打去年起战争四起,我们赶着逃到安全的北方来,嬷嬷却突病倒了。别无他法,我和哥哥便到外头乞讨,只求嬷嬷的身子能早点好。可前些日子里,一群山莽窜至京城四周,沿途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在这慌乱之中,哥哥便被掳走了,搞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是本官失职了。”听到这里,石泱漭可真是汗颜了。倘若他还是一介武将,他便会带兵巢莽,岂会容得了这些遗憾发生,误了天下百姓,只为了一己之私?
“不,这和大人无关!”
木子宸一句无心的话,却像是在石泱漭的心中插下一根刺,拔也拔不起,吞也吞不下。他睁着一双炯亮的眼,却显得悲切。
“此后,子宸便一人伴在嬷嬷左右,及至大人救了子宸。”
望着子宸感谢的神情,石泱漭不禁更加汗涔涔,自觉无颜接受他的道谢。
“不过,横竖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大人能给子宸和嬷嬷一个遮风蔽雨的地方,子宸已是心满意足了。”
是啊,这一切都过去了,只要嬷嬷的身体能够早日康复,她便觉得够了。木子宸这么一想,心情更是豁然开朗,跳动在手上的水花,便舞得更加恣情。
而他……仍是无言以对……
服侍石泱漭入浴后,木子宸一个下午都在其他杂院里忙得不可开交,及至夜深才提着盏小灯,回到石泱漭所指派的房里。看了一下熟睡中的嬷嬷,她便打算在地上席地而睡。忽地,背后传来一声轻呼——
“宸儿?”
“嬷嬷,宸儿把您吵醒了?”
听到嬷嬷气若游丝的叫唤,木子宸忙不迭地往床畔走去。
“不,是刚巧醒了。”
在木子宸的搀扶之下,嬷嬷坐靠在床梁边。
“今儿个,让你累煞了。”看着她疲惫带笑的脸,嬷嬷不禁心疼的紧,“是嬷嬷连累你了!”
“胡说!没有嬷嬷,怎会有宸儿”木子宸赶紧安慰。“嬷嬷,您可要快快将身子养好,待宓儿回来,咱们便团圆了。”
可不能让嬷嬷知道,她今日还伺候石泱漭入浴,若她知道了,怕不把她给气炸了。
“是呀,等咱们团圆了,便马上离开这儿。”
“为啥要离开这儿?”木子宸不解。“石大人待咱们极好,为啥要走?”
嬷嬷有太多秘密了,若她不说,怕是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懂。
“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要提防着点。”嬷嬷冷冷地道,方才的老泪纵横早已不复见。
“这话……”嬷嬷怎么这么说?她根本不了解石大人的为人,怎能随意出此言伤人?
“宸儿听话。”
嬷嬷的话有如圣旨,让她无法顶嘴。
“在这段日子里,记得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让这里头的人知道你是女儿身,知道吗?”嬷嬷面容严肃地交代着。
“为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反问嬷嬷,第一次如此的想反抗她。
嬷嬷警觉她的反抗,突然一愣,随即冷冷地道:“因为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第五章
一大早,曙光渐露,透过木板的缝隙,在木子宸的脸上洒下长状的光线,像是在催促着她醒来。
当炙热的光线慢慢地移上她的眼,她才猛然惊醒。
“糟了!”已经日上三竿了,而她居然还在睡?亏她昨日还夸下海口,要当石大人的随身侍童,今儿个便出了个大楼子?
赶紧起身,简单的梳洗一番,再伺候嬷嬷用早膳,便飞快地往外奔去。
木子宸一路狂奔到至禯潮阁外,顾不及胸口的急喘,便提起手开了门,直往里头的书房奔去。
一进书房里头不见石大人,只瞧见了站在桌前的石管家。
“少爷交代,今日早朝,不用你服侍,你休息去吧。”石管家甚至连头都未抬起看,便冷冷地打发她走。
“那还有什么可以让子宸帮忙的?”大人上早朝了?还要她休息去?这怎么|奇+_+书*_*网|行,说什么也得随便找点事做,否则怎么好意思在这里白吃白住?
木子宸必恭必敬地走至石管家的身边等候他的差遣。不料,他依然像是连多看她一眼都嫌弃似的,不搭理她。
“管家爷爷?”木子宸嗫嚅地道。
管家爷爷虽然不似街口的乞儿伯伯话,可也不似现在这般的寡言呐,今日怎会这样不理睬她?
“你是少爷的随身侍童,只需要负责少爷的生活起居即可,用不着再做一些粗活。”他还是不睬她,不断地整理桌案上的文书。
“可子宸今早起晚了,没来得及服侍大人,现下只想做点事补偿。”木子宸的头上绑着少年的发髻,身着粗布衣裳,外形极似正在成长的少年,可现下的话语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份属于姑娘家的娇柔。
瞧她说得真诚,石管家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端看着她。“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什么?”木子宸不解。
“别说我已是人老眼花,我还是看得出眼前的是一个姑娘家。”石管家突出一语。“我不管你是打什么如意算盘,可你要记得,我是不会放任你胡来的。”
若她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姑娘家,尽管出身不好他也不以为意,可若是她有其他会伤到主子的企图,他便不能作壁上观。
“管家爷爷?”他瞧出来了?木子宸惊诧得忘记反驳。
“我不知道你扮装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原因,但是若你伤到咱家主子,我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你不得好死。”
昨日瞧她和少爷在戏水的那一幕,简直让他气愤不已;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家,居然和未着寸缕的少爷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
她必是贪图少爷的地位名声、财势过人,才会设下此圈套,好让少爷着了她的道!
“管家爷爷,子宸不敢,子宸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管家爷爷,请相信子宸吧!”木子宸猛地跪下。
“此话当真?”石管家眉一挑,专注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不是他自夸,他年过半百,阅人无数,岂会看不出她是真是假!打一见面时,他便觉得这女娃儿极有他的缘,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拆穿她的底细。
“子宸愿以性命担保,若有虚言,必遭五雷轰顶!”木子宸举起娇弱柔荑,信誓旦旦地发起毒誓。
“若不会对主子不利,我便不拆穿你的谎言。”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自那屠杀之夜过后,他已许久没瞧到少爷的笑容了,若她可以让少爷再回到以往的模样,他定会将她当成主子,一辈子侍候她。
若是她对主子只是虚情假意,他这个下人必先杀之为快,绝不再让罪孽脏了主子的手!
“子宸不会对大人不利的,大人待子宸恩重如山,子宸岂可恩将仇报?”
“那就好。”石管家瞧她一眼,示意她起身,便转身走出禯潮阁。
木子宸愣愣地望着他离开她的视线,脑袋瓜子里头还是一片浑沌,她还是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石泱漭不在,木子宸便走出禯潮阁,带着满心的愁云惨雾,径自往北园走。
走着、走着,待木子宸回过神之后,才惊觉她不曾来过这里。慌乱之中,她抬头往上寻找东园最高耸的禯潮阁。只见头上净是一片蓊郁林立,让她找不到禯潮阁的位置。
心头一慌,木子宸轻身一跃、足点梢头往前奔去,及至一片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