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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唐冰一直观察着路德维希的表情，虽然从侧面的镜子里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是，唐冰却好像想从路德维希脸上瞪出个洞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也是《大魔王与小王子》里面，大魔王的原型，我曾经说过，你和他很像。”
“哦，我知道了，你把我当成他了。”路德维希表示理解。
“不！”唐冰却当即扬起声音，“我还没有禽…兽到对一个小孩子产生——！”
他这话开头气势很足，说了半句，戛然而止。
空气突然安静。
“产生什么？”路德维希随口问。
“……我们先不说这个。”唐冰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急忙打住，“我想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
“你说。”
“如果说我这辈子对不起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曲彦，我小时候，很不懂事，我发现了虚拟世界的存在，那时候我还无法独立建造世界，但我……发现了虚拟世界的入口，那些时空交叠的地方，很危险，可当时我不知道，周围也没有人知道，大家都以为是小孩子爱说谎而已，什么新的世界，都是我编的。”
唐冰扶额，这段事情，他从来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过，他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什么人说了，就这样沉埋心底，可是，在这样一个毫无准备的时候，他却一反常态，将这事跟路德维希和盘托出。
“曲彦经常和我混在一起，我们两个家是邻居，又在一所教会小学上的学，他是唯一一个相信我的。他的身手很不错，为人仗义，我那时候年纪不大，嘴巴却特别刻薄，总是惹出一堆事，高年级的人要打我，他就拉着我跑。我想，假如和他一起去那个虚拟世界……”唐冰顿了顿，没能说下去，“有一天，在下雨，虚拟世界的入口再次出现在……我们上学必经之路边上的，一堵爬满常春藤的墙上，我就……带着他进去了。”
漫长的沉默之后。
“他没能回来。”
第58章 扭曲世界
真实总是没有小甜文作者汤饼笔下的世界那么美好。
在曲彦掉落虚拟世界； 失踪之后，唐冰才得知曲彦并不是隔壁邻居的孩子； 而是他们收养的； 尽管如此，那对夫妻依然非常难过，而唐冰又无法向他们解释曲彦的去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四处寻找孩子，最后因为太过伤心，而搬离了花梦巷。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唐冰都不敢去看那户人家的窗户； 内疚让他很快成熟了起来； 并开始着手制定寻找曲彦的方法。
曲彦是在虚拟世界失踪的； 而虚拟世界的入口，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对着唐冰打开过，但唐冰凭着记忆； 在纸上画出了那个虚拟世界的一些特征环境、物品。
“我发现了那是一本书。”唐冰说，“有一本书里有相同的描写，我就猜想，那个虚拟世界，会不会就是那本书生成的世界。”
虽然结果很明显，唐冰至今还没找到他的小彦，但是，路德维希还是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我忘了。”唐冰苦笑一声。
“忘了？”路德维希有些诧异，唐冰这样心思缜密、连李聿十年前专访的内容都能迅速找出来的人； 怎么会忘掉这么大的事情呢？
“是啊，我记下来的本子，也不见了，文字也丢失了，总之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唐冰叹了口气，“那本书也……怎么都找不见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进入世界建造者协会，我才明白，恐怕是那本书形成的虚拟世界，滑进了遗忘之海。”
“原来是这样。”路德维希道，“那小彦还能找回来吗？”
“当时几乎没有办法了，我就铤而走险，做了一次实验，可惜实验失败，我还弄出了个厄运体质，走到哪儿都倒霉，劳伯院长忙不迭把我塞进这里，一住就住到今天。”唐冰苦笑道。
“原来不是天生的厄运体质。”路德维希点了点头。
“是啊，天生的厄运体质，那我也活不到今天啊。”唐冰道。
“你还打算继续找小彦么？”路德维希问道。
“当然，”唐冰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就在一年前，潮汐病毒诞生之初，我发现，潮汐病毒本身拥有一种‘寻路’功能。”
“寻路？”
“对，它可以根据一些意识碎片，找到最符合条件的目标意识，它自身也是通过这种功能，去寻找可以兼容的大世界的。”
虽然不是很懂唐冰什么意思，不过路德维希隐隐觉得，这件事可能寻找小彦有关。
“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小彦陷入的那个虚拟世界是什么样子了，不过我还记得我们当时是如何进入虚拟世界的，那天在下雨，虚拟世界入口出现的位置，包括常春藤的形状，都清清楚楚地留在这里。”唐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更何况，现在又有息壤助阵，我可以重新生成当年的景象，这样一来，线索就有了，唯独需要的就是潮汐病毒的‘寻路’功能。”
“一年前，唐昳去前线，参加营救行动，那时候我就设计了ID手环中的录影功能，我需要实时追踪唐昳的行动，因为我想找到潮汐病毒的根源，我希望它也能形成书宠一类的具象，如果能在不起冲突的情况下，借用它的‘寻路’功能，那我就有一定几率能够找回小彦。”唐冰说，“这对我非常重要。”
“嗯。”路德维希明白了，唐冰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一趟扭曲世界，因为现在唐冰有了息壤，假如能找到潮汐病毒，二者叠加，应该有很大希望能找到小彦，而找到小彦，对唐冰来说是具有非常重大意义的一件事。
从始至终，唐冰的行动轨迹，都是围绕着这一件事来的，他谋划已久，为此费劲心思。
“所以，我这一趟去扭曲世界，并不只是救唐昳那么简单。”唐冰说道，“现在我已经将一切和盘托出，你还有机会可以退出。”
冰蓝色的眼眸里透出温和的光芒，唐冰非常有耐心，尽管这件事他希望路德维希能够帮他，可是他不会强求，而是让路德维希自己做决定。
“我会和你一起去的。”路德维希说。
唐冰心内暗暗松了口气，这回，他可以放心地把厄运抑制服穿上了。
一切仍然在唐冰的掌控之中。
经过详细的观察与分析，唐冰带着路德维希，选择了最佳介入点，直接投放到了扭曲世界里一处废弃的工厂内。
“走，我们去拿储备物资。”唐冰说道。
不过，在路德维希耳中，唐冰的声音却是又低又慢，像是突然变成了大象一样。
时间会变慢，一时不好适应，路德维希也确实感觉到手脚的凝滞感，但他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很快就适应了。
唐冰走在前面，穿过昏暗破败的工厂。
路德维希跟在他身后，这是头一次，和唐冰一起穿越执行任务，有点新奇。
唐冰很快找到工厂仓库，并从旮旯拐角里掏出备用钥匙，轻松地打开了仓库的门，从里面找到干粮、水和睡袋一类生活日用物资。
“这里暂时搞不到枪。”唐冰说，“不过你的枪法也不怎么样，咱们尽量减少误伤友军的可能性，就用铁棍吧。”
说着，他又从旮旯拐角里找出两根铁棍，一根递给路德维希。
“好，万事俱备，去找唐昳。”唐冰说。
当他们来到那条熟悉的街道上时，基本上没有多绕一条路，遇见一个敌人。
路德维希心里奇怪，扭曲世界竟然这么好对付吗？
唐冰笑了笑，他猜到了路德维希的想法：“扭曲世界并不好对付，只不过我们的幸运小队里有幸运的我，而幸运的我早就制定了幸运的行动路线，所以你觉得很轻松。”
路德维希抱臂，等着唐冰吹嘘完。
“不过，接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对了，等会那你可能会看到相当少儿不宜的场面……”唐冰话到一半，咽了下去，是，路德维希才不怕什么血腥场面呢。
第59章 扭曲世界
虽然唐冰一直在叨叨； 并且反复向路德维希申明丧尸的危险性，但是路德维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拎起铁棍； 向空荡荡的街道中央走去； 在那里，除了残肢断臂、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脑浆、变黑凝固的血液以外，还有一辆废弃的小轿车。
这辆小轿车是路德维希并未在3D投影里看到的； 因为他所见到的画面是从小轿车边开始的，并未包含小轿车在内。
小轿车下，漏气的轮胎边伸出一只手； 被血染黑的衬衣袖子边； ID手环仍在运转； 发挥着它监视器的作用。
路德维希拎着铁棍来到小轿车前； 蹲下…身子，向车底看去。
“小心！”唐冰忽然叫道。
只听“嘭”一声，路德维希身后的井盖突然翻开； 两只腐烂见骨的手臂骤然伸出，向路德维希后背抓去。
路德维希头也不回，铁棍抡开，横向扫断两条腐烂的手臂，井里的东西发出呼噜呼噜的喘息声，夹杂着腐坏的喉间粘液滚动的声响。
路德维希抓住唐昳的手，用力一拽，将人从车底揪了出来。
那井里的东西也跟着扑上来，杵着两只打歪的手腕； 直向路德维希脸上戳来，路德维希与丧尸打了个照面，眉头微皱，脸上露出厌恶之色，这玩意儿并不比他在混沌城见到的恶相神好多少……
“打它的脑子！”唐冰在旁边高声指挥道。
路德维希反手拎起铁棍，毫不犹豫地照着丧尸的面部砸下去，在恶心的粘液溅过来之前，单手抱住唐昳向一边闪去。
丧尸摇晃了一下，顶着半边脑袋，继续向路德维希追击过来。
路德维希夹着唐昳向唐冰那边跑去，顺手把唐昳丢给唐冰。
丢到一半，他发现唐冰的脸色有点难看。
“主人。”
唐昳抱住唐冰的肩膀，唐冰下意识揽住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在怀里。
唐昳的头发很漂亮，又黑又亮，衬着他那张残破不堪的面孔，却是有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在唐冰的四个书宠里，唐昳可以说是最接近唐冰本人的一个，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
不过，就气质而言，他却没有唐冰那么狡猾，本身是个有点呆的家伙。
唐冰抱住唐昳之后，唐昳就乖乖地抱着唐冰的脖子，坚持着这个动作，并把自己的血蹭了唐冰一身：“主人，你来了，我没事。”
他陈述道。
唐冰用眼角余光都能看到唐昳一身的血，还有没长好的伤口，大大小小的疤痕遍布全身。
“丧尸病毒对我没用。”唐昳说，“主人不必担心。”
“嗯。”唐冰放下唐昳的腿，让他站直，“你没事就好。”
“我还需要休养一些时间，大约过了今天晚上就会完全恢复。”唐昳说道。
“好。”唐冰点点头，看向路德维希那边。
路德维希回身用铁棍打爆了丧尸的脑袋，并把它的身体重新塞进下水道。
只听一声闷响，那可怜的丧尸已经掉进井底。
路德维希看了一眼街角处摇摇晃晃走来的丧尸，重新举起了铁棍。
“打不完的，小路，我们上车。”唐冰道。
路德维希这才放下铁棍，显然，如果没有唐冰阻拦，他还可以再玩耍一会。
唐冰拽开废旧小轿车的门，车里的状况还算不错，至少没有烂掉的尸体，他弯下腰去，拽出电线，并在极快的速度里点燃气缸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