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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长摇摇头：“并没有。”他摸了摸下巴：“福图纳托与其说是个英国人的名字，更像意大利人……”
坐在审讯桌前的吸血鬼——保罗·鲁梭先生，似乎听到了警长和周茅关于福图纳托的讨论。他冷笑一声，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够了没有，”保罗说，“我已经陪你们玩侦探游戏玩了很长时间了。现在我需要回家休息。”
“你还想回家？”威廉警探瞪起了眼睛。“今天你不交代，就别想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布朗警长再次看着威廉警探，再次叹了一口气。
“老威廉，”他说，“我觉得今天大概也审不出什么，你也很累了，不如就先放他走……”
威廉警探刚想拒绝，这时，汉娜敲了敲隔间的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边摆着陶瓷做的茶壶和茶具。
汉娜将茶杯摆在威廉警探和保罗的面前，倒上红茶，又拿出小碟装了几颗方糖放在桌子上。
“休息一会吧。”她朝着威廉警探微微笑道：“你已经工作了一晚，不要太累了。”
保罗看着汉娜给自己倒茶，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谢谢你，美丽的小姐。”
他目光转向威廉警探，微笑着说：“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以留在这破旧的警署，进行我白日间的休息。”他再次看向汉娜：“前提是有这位迷人的小姐陪伴。”
汉娜的脸瞬间红了。她抱着托盘，迅速逃出了隔间。
布朗警长按压着太阳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威廉，你还是放他走吧。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还开始调戏起我们的女警员来了。”
威廉警探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挥挥手，示意保罗可以走了。
保罗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再次感谢你，我敬爱的警探。”他说：“若你们还有其他要求需要见我，我依旧在我的陋居等着你们。”
他披上斗篷，带起帽子，离开了隔间。周茅注视着保罗走到门口，看到他右手放在胸前，稍稍弯了一下腰，朝坐在门旁的汉娜做了个告别的姿势，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署。
门上的铃铛叮当声静止之后，布朗警长转过身。
“威廉，你今天就先回家休息吧。至于再次勘察现场的工作，”布朗警长看着周茅，“能交给你吗，汤姆？”
周茅点点头。他找威廉警探要了地址，带上纸笔，便离开了警署。
案发现场里警署有些距离，周茅搭乘顺路的马车，颠簸了好一阵才到。
这里是郊区，周围都是荒地或麦田。几家住户零零散散落在马车通行的土路旁。
周茅来到案发现场的泥塘。泥塘的四周已经被警署的人拿一些树枝和布条围了起来，示意周围人不要随意进入。周茅朝泥塘里看了看，尸体早就被移走，在泥塘中央有一个人形的痕迹。现场已经被破坏。除了死者本人的脚印，大概还有尸体发现者、围观群众，以及警员的足迹。
周茅围着泥塘走了一圈，试图发现什么文件里没有写的线索，但也只是徒劳无功。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周茅将风衣脱下，搭在手上。
这时，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推着手推车从周茅身边经过，看到周茅，便热情地打招呼：“警官先生，你们又来啦。”
周茅也回应农妇，招了招手，“你好，”他打开带来的文件，上面写着附近几家住户的名字：“你是罗斯夫人，史考特夫人还是布莱克夫人？”
“我是朱莉·罗斯。”农妇微笑着说。“我家的农田就在这片泥潭的后面，麦田广场旁边。是我丈夫发现了市长的尸体。”
“这样啊！”周茅像发现了宝一样连忙问道：“你现在方便吗？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可以。”农妇点头。
周茅思索了一下，问：“你丈夫发现尸体时，周围真的就只有死者的一排脚印？”
农妇：“只有一排。”
周茅：“四周没有拖拽过的痕迹？”
“没有。”农妇摇头。“我丈夫非常惊讶，因为周围都是新鲜的烂泥巴，没有一丝其他的痕迹。”
周茅又想了想，问：“你们在10点发现尸体之前，没有发现泥潭里有异样吗？”
农妇依旧摇头：“每天清晨雾都很大，大概9点过后才能稍微散去一些。我丈夫在10点之前，都没注意到泥潭里的情况。”
周茅：“那前一夜呢？前一夜有什么异常的吗？”
“前一夜？”农妇思索道：“前一夜没有什么……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我丈夫说，他好像在附近看到了猫的身影。”
“猫？”周茅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算是异常现象？
他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记录了下来。
周茅又问了农妇其他几个问题，见得不到什么对案件有帮助的答案后，便谢过农妇，离开泥潭，继续走访附近几户人家。
周茅忙碌了一天，有价值的信息没得到多少，人倒是累得够呛。
这就是侦探小说里警官的悲惨之处。周茅默默地想，收集线索跑断腿，而侦探只需要在家里坐着，动动脑子就能得出结论。最后名声全是侦探的，警官费力不讨好。
他好不容易回到警署，布朗探长又以他早上迟到为理由，让他留在办公室里写案件报告。
周茅唉声叹气了一阵，只得认命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资料夹写了起来。
下班的时间早已过去，警署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周茅不知写了多久。煤油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周茅抬起头，正看到汉娜将一盘点心放到自己的桌上。
“吃点东西吧。”她温柔地笑着对周茅说。
周茅向汉娜道了谢，拿起一块点心。“你还没下班吗？”他看着汉娜，问道。
“今晚我在警署执勤。”汉娜说。
“这样啊。”周茅点点头，将点心放到嘴里。于此同时，他注意到在汉娜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个约莫5、6岁的男孩，黑发黑眼，正怯怯地看着周茅。
汉娜注意到周茅的视线，她微微侧过身，将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对周茅说：“还没向你介绍，这是我的养子，名叫费恩。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便带他来一起值班了。
周茅朝费恩友善地笑了笑：“你好，我是汉娜的同事汤姆。”
费恩羞涩地点了点头：“你好。”
汉娜笑着摸了摸费恩的头发：“这孩子有些怕生。”她蹲下，平视着费恩的眼睛：“我们不要打扰汤姆工作了，去看书好吗？”
“嗯。”男孩轻轻应着，他用手碾了碾衣角，说：“汉娜妈妈，能不能帮我读故事书？”
“但汤姆在工作……”
周茅朝汉娜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自己。
汉娜颔首表示感谢，又温柔地问费恩：“那你希望我读哪本书呢？”
“读这本。”费恩举起了一本薄薄的画册：“我刚刚在这里的仓库找到的。猫咪的故事。”
周茅抬起头，借着煤油灯的火光，他看到画册的封面。那是一只浑身漆黑的猫咪，黄色的眼睛睁得滚圆，似乎在观察着书外的人。
周茅挠了挠头，低下脑袋，干巴巴地在报告纸上又写了一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
第一章 不知道为什么给审了一会，导致我有些忐忑…………
第35章 消失无踪的足迹（3）
汉娜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将费恩抱在膝头，拿起画册开始朗读了起来。警署内不大的空间中，充满了她温和平稳的声音。
“有一对温柔善良的夫妻，他们饲养了很多动物。”
“有小鸟，狗，金鱼，兔子和猴子。还有一只乌黑的猫咪。”
“猫咪，猫咪，漂亮又伶俐。妻子丈夫都欢喜。”
“妻子爱丈夫，丈夫爱妻子。他们爱着小鸟，狗，金鱼，兔子和猴子。还有乌黑的猫咪。”
“然而丈夫却变了。他染上喝酒的恶习。”
“喝呀，喝呀。丈夫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开始讨厌小鸟，狗，金鱼，兔子和猴子。还有乌黑的猫咪。”
“猫咪爱丈夫。猫咪怕丈夫。猫咪吓坏了，在丈夫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
“啊，丈夫生气了。他抓住了猫咪，将猫咪的眼珠剜去……”
听到这句，周茅猛地抬起头来。汉娜也停止了朗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汉娜，这画册好像不太适合读给小孩……”周茅小心翼翼地说。
汉娜显然也赞同。她将画册放到桌上，抱起费恩，说：“我们再去仓库看看有没有别的书。”
“警署仓库的书大多都是没收的非法书籍吧。”周茅表示疑惑，“会有适合小孩看的书吗？”
汉娜笑笑，说：“也不一定。几个月前威廉警探捉住了一个小偷，他偷了一个箱子，里面全是精装版的小说。至今没人认领，一直放在仓库。仓库里还是有一些好书的。”
说罢，她便带着费恩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周茅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已经快十点了，他的报告还没写完，但眼睛却开始打架了。
周茅将桌上的纸张胡乱地拢到一起，在桌子上戳整齐后，放到文件夹里。看到汉娜从地下室出来后，和她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警署。
一打开门，一股湿冷的空气便铺面而来。周茅打了个哆嗦。他将公文包塞进怀里，快步走了起来。
希望家里的破水管能有热水可以用。周茅想。回家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然后接着再写这个倒霉的报告吧。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这个世界中，虽然有电，但路灯仍是煤气灯为主，亮度自然比不上电气化白炽灯照明。
周茅在昏暗的灯光下快步走着。一两只肥头大耳的老鼠从下水道钻出，撞上周茅的脚踝后匆匆逃走。周茅有些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老鼠胆子这么大，这个城市的卫生状况没问题吗？”他小声嘀咕道。
街道上，除了周茅这种形色匆匆的路人之外，还有一些穿着正式华丽的男女。他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不知是去参加舞会，还是从舞会中离开。
周茅一边观察着路人，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他拐进自己住处所在的小巷时，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周茅定睛看去，保罗那淡金色的头发在黑夜中也十分显眼。他穿着黑色的斗篷，嘴角带着笑意低声细语，温柔而热切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同他在一起的是一个衣着鲜艳的露肩长裙的漂亮女孩，她脸颊微红，含着羞涩的笑容聆听着保罗的话语。
周茅感到自己出现得有点不凑巧，往前走怕是会坏了保罗的好事，正在犹豫要不要绕个道的时候，旁白发话了。
“别出声，跟踪他们。”旁白说。
周茅：“小说原剧情？”
旁白：“对。”
周茅感到脱力。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的妄想就在离家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破灭了。他摇摇头，站在一户人家的烟囱管道后，试图隐藏自己的身影。
好在不远处的两人似乎专注地在调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周茅的存在。不一会，二人开始移动，周茅也偷偷跟了上去。
保罗和女孩在城市的小巷中穿行，他们用愉快的音调交谈，女孩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气氛欢乐的两人身后不远处，跟着筋疲力尽的周茅。
“我感到自己要累死了。”周茅气喘吁吁地说。“白天在郊外跑，晚上在城里跑。照这个运动量，几天之后，你们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