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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来说，只有你一个人。”索伊说，“主舰检测到了攻击，但没有发现攻击物体，我们需要派驾驶员查看。”
他看了周茅一眼：“本来这种情况下应当派赛洛去的，他更适合这种任务。但赛洛昨天引起比较大的风波，医生建议先观察一段时间。所以只能先派乌诺你去了。”
“不过。”他转头看着周茅，“赛洛你也不能放松。你留在机棚作为乌诺的候补。如果他遇上异常情况，我会迅速将你派出去的。”
周茅点点头。乌诺轻松地笑了笑。
“这种任务我也是经常做的，不会出什么问题。”他说。
“我知道。”索伊信任地拍了拍乌诺的肩膀，“但还是要小心。”
乌诺应了一声后，便走向了自己的机体，进入驾驶舱。他按了一个按钮后，乌诺号机体的涂装便由鲜红变为不那么显眼的暗红色。乌诺将手掌朝外置于太阳穴处摆了一下，朝索伊和周茅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便合上舱门，迅速出发了。
随着乌诺的离开，机棚的空中立即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投影。一个显示的是乌诺驾驶的机甲中显示屏的画面，另一个则是追踪乌诺的飞行摄像机的画面。
周茅盯着投影看了一会。“我要不要去赛洛号里待命？”他问索伊。
“不用。一台机体应该没问题”索伊摆了摆手。他打量了一下周茅，目光在他手中的纸袋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咧开了嘴，笑了笑。
“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他说，“先把饭吃了吧。”
周茅坐在机棚的长凳上，眼睛看着投影，拿出纸袋里的面包啃了起来。面包依然很难吃，中间夹的果酱一股糖精与香精的味道，并没有比昨天要好多少。他没滋没味地嚼着，一旁，索伊带上了通讯设备。
“乌诺，情况怎样？”他听见索伊问道。
“一切正常。”乌诺的声音充满整个机棚。“没有发现攻击体，这里云层太厚，视野不好。我飞到云下看看。”
“注意安全。”索伊到。
“了解。”乌诺说完。周茅便看到投影中他的机体背影俯身朝下层飞去。不一会，云层便散开，周茅又看到了那完全覆盖着混凝土防御工事的大地。
“视野检测没有异常。”乌诺的声音响起，“我再进行一下雷达检……”
他话音未落。两个投影屏上的画面便同时出现了巨大的晃动，然后屏幕瞬间变成黑色。从两个角度来看，并没有任何攻击接近。
周茅紧张地站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起周茉小说中的剧情。乌诺会在战斗中死亡，接着被人工智能替代了意识。
不会这么早吧，周茅忐忑地想，心提到了嗓子眼，丝毫没有意识到面包已经从他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
“乌诺，乌诺！”索伊几乎将小话筒拉近嘴里，不停地呼唤着：“快回答！”
机棚中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回应。
周茅迅速朝赛洛号奔去，准备就位。然而索伊却一把将他拦住了。
“再等等。”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神色和声音都非常镇定。“15分钟后，若乌诺仍没有任何回应，再去救他。”
周茅虽内心怀疑15分钟后还是否来得及，但索伊看起来十分可靠，他还是选择听从命令，重新坐回到投影前。然而他的心里仍紧张万分，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绞起了曾经放着早餐的纸袋。
索伊果然是久战沙场的老兵，他估计得没错。5分钟后，乌诺的声音在机棚响起。
“我的坐标是（56。0098N，34。8832S）。请派人救援。地面上的人似乎使用了新型武器，能够切断机甲的所有能源。现在乌诺号已紧急迫降，不能启动。我是靠手摇式发电机带动通讯设备进行通讯。目前电量剩余……”
乌诺话还没说完，通讯便中断了。周茅看着索伊。
“快去吧。”索伊说。“小心别中了相同的攻击。”
周茅点点头，他迅速进入驾驶舱，合上了舱门。仪表盘逐渐变亮，随着8010的指令，周茅立即从主舰飞了出去。
他调出地图，标记出乌诺提供的地点。那是一片非常陡峭的山崖。虽然地面上的人类将地表几乎所有的地方都用混凝土覆盖了，但对于地势奇险的高山，他们考虑到成本和作用，放弃了这类区域。乌诺为了不进入地面的攻击范围，减少被俘虏的危险，迫降的话，必然首先选择这些地方。
周茅在云层中高速飞行，他打开雷达，警惕地检测着周围是否有能量源靠近，直到在一片气雾中看到几座高耸的峭壁。
周茅确定乌诺的坐标，沿着悬崖的边缘垂直下落。云雾越来越薄，周茅可以看清身边和脚下青色的岩石及黄色的泥土。他盯着坐标指出的位置，试图找到那一抹红色，却徒劳无功。
赛洛号依然逐渐向下，离乌诺提供的位置越来越近。周茅终于在下方不远处发现形似机甲的物体。乌诺号似乎被盖上了黄土。它以一种跪坐的姿势落在峭壁之间，头部微抬，似乎在等待周茅的降临。
周茅看了一眼表。他的速度很快，据乌诺发出求救信号只过了3分钟。
周茅将赛洛号停在乌诺号的附近，打开舱门，跳到了旁边的岩石上。刚一出来，他便意识到为什么乌诺号身上会被盖上一层土了。由于地面的植物非常稀少，空气中到处悬浮着细小的尘土。周茅只出来站了一小会，就感到自己变得灰头土脸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乌诺号上，爬倒舱门附近。这台机甲虽然浑身是土，但只有舱门是干净的。估计乌诺自己曾打开舱门，到舱外看过。
周茅看了看自己的战斗服，又再次瞅了瞅乌诺的机体。由于他刚才手脚并用爬上来，沾了不少土在身上，乌诺号上也留下了一溜擦过的痕迹。周茅瘪了瘪嘴，拍了拍身上的土后，便重重地在乌诺的舱门上扣了两下。
“乌诺，开门。”他喊道，“是我，赛洛！”
舱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周茅心中起疑，又敲了几遍，还是没回应。
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电子管。赛洛和乌诺的机甲的驾驶舱门旁都有一个开关。如果驾驶员出了意外，不能从舱内开门的话，其他人只要将电子管插入开关内，就能将门打开。
周茅在舱门右下方找到开关。令他有些奇怪的是，开关周围都盖上了黄土，然而开关处却比其他地方干净很多。
周茅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迅速将开关打开，把电子管插了进去。舱门传出“呜”的响声，缓缓向上开启。
周茅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探进舱内。借着些许的光亮，他看到乌诺垂着头，双手伏着两旁的操纵杆，正坐在驾驶位上。
周茅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乌诺，我来了。”他说，见乌诺不答复，又问：“你睡着了吗？”
乌诺的头仍是深深地低着，没有任何反应。
周茅跪在舱口，上半身完全进入到舱内。他伸手晃了晃乌诺的肩膀。
“快醒醒。”他说，“我来接你了。”
乌诺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周茅略微皱起了眉头，他双手扶住乌诺的肩，更加用力地摇晃了起来。乌诺的头颅像一个木偶一样，随着周茅的双手来回搬动。
一丝黏糊的液体溅到了周茅的手指上。周茅一惊，立刻抽回了手。乌诺的身体便软塌塌地侧倒在操纵杆上。露出了身后的驾驶座。
光线并不明亮，但周茅还是看清楚了，驾驶座上，附着着一片鲜红粘稠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腥味，似有生命般拉出一条条的纹路，缓缓流下。
周茅的眼睛睁大了，他心中不好的预感竟成为了现实。他看到侧躺在驾驶舱乌诺的后脑下方和颈部有明显的伤口，红色的头发与鲜血混杂，贴在皮肤上，血液顺着脖颈一丝丝地流下来，滴到操纵杆的底座。
他颤抖地伸出手，触进乌诺的伤口里摸了摸。
不见了，本该在这里的东西不见了。
乌诺仍然轻微地呼吸着，却丢失了那片重要的金属。那是植入在他脑后的，装载着他的记忆和意识的，比他的大脑还重要的东西。
他还活着，也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星期一直加班，马上我的存稿又要没了。
好在下星期有个假日可以让我缓缓。
第94章 二进制的我和你（7）
周茅迅速给乌诺止了血，然后将他拖进自己的驾驶舱内。他将乌诺平放，架在自己腿上，然后启动了机体，飞速地朝天空中的飞船群赶去。
“怎么样，赛洛。”驾驶舱内传来了索伊的询问声。
“乌诺已经找到。”周茅说，“但情况很糟糕。”
他停顿了一下，“我马上就到了。回去细说。”
赛洛号降落在临时甲板，随即被带入舱内。当周茅扛着乌诺的肩膀从软梯上下来时，看着迎上来的索伊的眼神，他便知道索伊已经猜到了大半。
几个身着白衣，医疗员打扮的人抬着一副担架迅速进入机棚，将乌诺从周茅的肩膀上接了过来，抬到担架上，然后飞一般地从大门离开了。
“我已经让人联系了帕塔尔纳。”索伊说，“这次情况很严重。”他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一张刚毅的脸更显严肃。“你先带一个驾驶员过去，将乌诺号开回来。之后我需要你详细描述情况。”
周茅点点头，便和另外一位驾驶员一同进入赛洛号的驾驶舱。二人一同来到接走乌诺的位置，发现乌诺号依然是周茅离去时的样子：跪坐于地面，头部向上，舱门大开。
看着驾驶员钻进乌诺号的驾驶舱中，周茅心中的疑惑像云雾一样漫过头顶。
太奇怪了。如果是大地派使用武器切断了乌诺号的电源，他们必然知道乌诺号会坠落。若是大地派的人拿走了乌诺的金属片，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人来收机体。
同样，对付乌诺的方法，对赛洛也会一样管用。他们为什么不一鼓作气，直接毁掉两名改造人驾驶员？这样的话，对天空派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是有什么顾虑吗？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周茅回到了主舰。离开前，他还在地面上小范围地仔细搜寻了一下，试图找到金属片，但依旧徒劳无功。到达机棚，向索伊叙述了事件的整个经过后，周茅便立即与他一同去医疗船看望乌诺。
乌诺被安置在医疗船的无菌室中，由于伤口在脑后，所以整个人趴在床上。他的头侧放着，一半脸贴在床上，正对着周茅他们的方向，阖着双眼，除了因为失血脸色略显苍白外，谁看过去，都会认为乌诺不过是睡着了。
周茅看着乌诺。他穿进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与乌诺虽是恋人设定，但并不算熟识，然而看到一个好好的人瞬间变成这样，他心中多少有些难受。
“怎么办？”周茅摸着将他们和乌诺隔开的玻璃墙，喃喃道，似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询问身旁的索伊：“他的记忆和意识还能恢复吗？”
索伊摇摇头，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研究员答道：“乌诺受的伤并不重，中枢神经也是完好的。我们完全可以迅速治好他的肉体。”
“但乌诺的金属体已经丢失，他的所有记忆、知识都不在了。”研究院也望向了趴在床上的乌诺，目光里透露出了惋惜。“他醒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了。可以说已经不在是乌诺这个人了。”
“但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