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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鹤那边却轻呼一声。他立刻回过神来:“怎么了?”
“那张‘死神’牌和星币4之间,还夹着一张牌。我刚刚没注意,数了之后发现少了一张才发现。”
他小心地揭开两张牌:“是‘魔术师’。牌面上红色的部分有血迹,应该是沾血之后和其他牌混在一起沾上的吧。”
郁谨沉吟:“你知道这张卡牌是什么意思吗?”
丁鹤和他对这方面都没什么涉猎,正在通话中也不能切出界面,只能转变思路:“这张牌长什么样?”
丁鹤照着画面描述了主要内容,又道:“画面的边缘有一些花,原本的好像被刮掉了,现在的是郁金香和蔷薇花,就是蔷薇花上沾有血。魔术师的头顶悬着一个纽带一样的东西,扭成一个代表无穷大的符号。”
他这么一说,郁谨就更确定镜子上的是蔷薇花了。
郁谨揉了揉太阳穴:“这和这边的诗有什么关系吗?”
魔术师和情诗的关系就更远了。郁谨在水汽未消的墙壁上画着塔罗牌的大致图样。
他的手指突然顿在那个无穷大符号上。
他歪了一下头,又在旁边的墙壁上划了一笔:“‘∞’横过来就是数字‘8’吧。发散一下,无穷大就是永恒,也就是‘永生不灭’和‘永无止境’。同时这个图形很像莫比乌斯环,也就是‘轮回’。”
丁鹤道:“你还是觉得,这个字母密码是从数字密码转换过来的吗?”
郁谨无奈道:“我真的想不出别的了。‘死’可以是‘4’的谐音,‘一心一意’就是指数字‘1’,无限又可以当做‘8’来出现。”
丁鹤却笑起来,郁谨一怔,狐疑道:“你笑什么?”
“对不起,我可能是开心吧。”丁鹤语中带笑,“你好像比我还认真。我不是说你不好,我是说,我很久没遇到这么在意我的事的人了。”
郁谨问:“那你现在还希望我们没有关系吗?”
“不希望。”丁鹤低下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完后半句,“可我害怕之后希望没有关系的人是你。”
他后面声音太低,郁谨实在听不清,想让他重复,却被他打哈哈糊弄过去:“那我现在试试4188。”
郁谨问:“为什么不是4118?”
虽说和无限有关的词语出现了两次,但“一”也出现了两次。
丁鹤却很理所当然地道:“因为被拉进无尽的轮回里的有两个人,而一心一意的却只有一个。”
郁谨抿抿唇:“一心一意的只有一个吗?”
丁鹤的声音不徐不缓,像是微风拂过耳畔:“你看,直到对方死亡,这个人才开始怀念,而且怀念的是想象中的对方。这只是……失去之后的一种不甘吧。”
他略带讽意地笑笑:“可惜这应该就是大多数人,总是会为了已经丢失的东西痛哭流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没有说你。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说话的语气很认真,一点不像前面说漏了嘴想弥补过错。他说话的时候一向谨慎,怕给别人留下不好的观感,现在对着郁谨,总算是能说出一些带有感情色彩的语句。
听他前几句话,郁谨不可避免地怀疑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听到补丁后却悄悄扬起嘴角:“为什么?”
“大概是你看起来就和他们不一样。或者是……我希望这样。”丁鹤说到后面声音又低了下去,清了下嗓子,话题一转,“我都试一下吧,对应过来的字母就是‘dahh’或者‘daah’。”
四个字母根本不成单词,他们试之前就觉得可能性不大。果然两个密码都不对。
郁谨迟疑道:“可是好像没有其他的解谜方法了。”
丁鹤却道:“不一定是解谜的时候出了问题,也有可能是转换的时候。”
他看着墙壁上的字,手指无意识地在墙壁上划动着:“我一直奇怪上面的‘monster’为什么用的是英文。最开始,我以为这是一个专属名词,但现在我觉得,它单纯指的是英文状态。”
“这句话的主干其实是‘189xxxxxxxx’变成‘monster’。也就是从数字变成字母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要经历四个小时,我倾向于是指原本的数字每位加四才能得到正确密码。”
“这样兑换过来就是‘8’‘5’‘12’‘12’,也就是‘h’‘e’‘l’‘l’。”
Hell,地狱。确实是包含着极深的恶意了。
如果他们的思维没有被诗的主题带跑,应该很容易想到这个词。但诗的最后其实也是暗示,有罪的人死去后去往的地方,就是地狱。
丁鹤最后试了一下密码,密码锁打开的清脆响声让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丁鹤收拾好书包,手放在锁上,迟疑道:“我真的走了?”
郁谨在浴室白站了半天,腿都疼了,伸伸懒腰要回床上躺着:“走吧。我要回下房间,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说话。”
丁鹤道:“可是他们会不会……”
“你还在担心吗?”郁谨虽然嘴上叫他不要担心,但一直有人惦记着还是有点开心,“那就不要挂电话,说不定你不怕,我怕了呢。”
他这么说,气氛突然就有些暧昧了。丁鹤也不再说什么,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准备出厕所。
一盆冷水突然浇到他身上。
郁谨那边只能听到手机落地的巨大响声和男性嚣张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某个小可怜被淋了个落汤鸡。
他追问了几声,丁鹤都没有回答,只是他似乎听到了更多尖酸刻薄的言语和扭打的声音。
而他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镜子上的字渐渐化开,像是血液一般向下流淌。在镜子的中央,他的身后,倒映出一个模糊的长头发的黑色影子。
郁谨猛地回头,身后的墙壁光滑无瑕。
而镜子中的影子却伸出手臂,似乎是揽住了镜中他的肩膀。
郁谨感到肩膀一沉,像一具无形的躯体趴在背上。
黑影的手臂已经伸出了镜面,她的手很小巧,指甲却比手指更长,泛着钝钝的光泽,几乎要触到他的胸口。
郁谨的胸口冒出一簇火焰,黑影立刻缩了回去,但还是钳制着镜中的他,警惕地和他对峙着。
郁谨的攻击方向则转到肩上无形的影子,黑影痛苦哀嚎着,松开了手臂,却还是站在镜中冷冷看着他。
郁谨和镜中的灰影对视着。
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陌生的男性嚣张笑道:“叫你待在这里你不听,非要出来?秦哥,这小子还真不给你面子。”
旁边的人复合着:“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另一个人冷笑道:“可不是么,几天不打,是不是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郁谨一道火焰袭向镜面,灰影不闪不避地站在中央,似乎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郁谨也只是烤焦了镜框而已。似乎只要她躲在镜中,就不会真正受到伤害。
镜中的人并没有五官,但郁谨隐约能从中看出怨恨。
她的肩膀很窄,手指也很纤细,应该是个女性。郁谨甚至开始怀疑,他一开始看到的那个影子,就是镜中的黑影。
她不敢靠近郁谨,郁谨也无法成功伤害到她。
但是他必须要迅速解决她,因为丁鹤那边可能又遭遇了意料外的状况。
他唤出那把障刀,直接刺向镜面。
镜子从中央裂成几半,黑色的影子也变得支离破碎。红色的颜料似乎被刀所吸收,在刀刃上聚成一小截血痕。
郁谨拨开碎裂的镜面,面前出现的是一道漩涡般的黑影。他的手指刚触到黑影,就被吸纳进去。
这个漩涡好像是一扇通道。
郁谨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从中钻了进去。
镜子的那面好像是公共卫生间,他腿一伸出去就踏到了洗手台。
洗手台旁靠坐着一个人,镜子的碎片散在他身边。他的头低垂着,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昏迷,对面还有个人拎着他的衣领在摇晃他的身体。
原本正在嘲讽人的不良少年们突然停止动作,惊讶地看着洗手台上突然出现的人。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白色的微笑假面,身上穿着红色的校服。
郁谨忽略掉他们的样貌带来的不适感,跳下洗手台,拎着正抓人衣领的不良少年的衣服后领,冷声道:“放手。”
细微的火苗从他指尖蹿入不良少年的领口,他嗷嗷叫着跳起来,手忙脚乱地用手扑打。
高高矮矮站在一起的不良少年们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郁谨不与他们废话,敲敲手中的刀,嘴角挽起浅浅的弧度:“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
他把在一旁扑火的人抓到身边,抬手在那人颈边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马上消失。”
不良少年虽然常欺负人,却还没见过一上来就抹脖子的,看到血渗出来,腿都有些软了。
为首的那个反而有些不屑。但他看身边的人都有些畏惧,恨铁不成钢地一拍身边人的后脑勺,挑衅道:“怕什么?谁该消失还不一定呢,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给我上。”
被要挟的人急得要哭出来:“秦哥,我的命还在他手上呢。”
秦哥却漫不经心道:“刘申,你当初跟我的时候说什么了?为了大哥可以赴汤蹈火,今天你就先受累,我们会记得你的。”
刘申瑟瑟发抖,一边像郁谨求饶,一边还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
一群不良少年在秦哥的命令下不情不愿地冲向郁谨,偏偏还要喊出气势。
郁谨却收起了刀,身上燃起火焰,微笑道:“你们真的要让我消失?”
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一个用刀的高手,也不一定能抵得过人海战术。但火这个东西,却是普通人类都怕的。
不良少年们顿时停住脚步,回头看秦哥。
秦哥啐了一声,冷笑道:“最近还真是奇怪,怪物这么多。”但他虽然不服气,还是拿郁谨没办法,只能带着一群手下愤然而归。
“等等。”郁谨知道他不会甘心,一道火苗弹到他身上,冷声提醒,“以后你们再欺负人,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秦哥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好啊,我记住了。”
旁边的不良少年手忙脚乱地帮他扑火。郁谨拎着身边不良少年的衣领,把他往那边推:“只要还有一次,我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欺负一次,我就加倍欺负过来。”
秦哥阴郁道:“那还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早没有一开始的气势。郁谨半蹲下来,查看倒在洗手池旁的人的状况。
脸还是他熟悉的脸,只是五官要稚嫩一些。他很瘦,郁谨几乎觉得自己摸到的就是骨头。他身上,光是能看到的地方,就有不少淤青和伤痕,郁谨摸他后脑的时候似乎还摸到了鼓包。
但是他的眼睛却很亮,几乎像是落在贫瘠土地上的两颗钻石,将消瘦的面孔都照得熠熠闪光。
丁鹤任由他摸完自己的全身,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郁谨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他只皱了一下眉,很快又笑了起来。
郁谨沉吟道:“好像都是皮外伤,但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特别是后脑这个,可能影响到神经系统。”
丁鹤摇摇头:“没事。”
“你这个时候就不要说没事了。”
丁鹤又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哦。”
郁谨伸手拉他起来:“能起来吗?我陪你去医院吧。”
丁鹤抓住他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