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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进行到现在; 面试者由最初的五百余人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
田晓辞没有休息; 他坐在自己的背包上; 背靠着墙壁; 戴着耳机听英语。
他听的很专注,不时会跟着低声诵读出一两句来。
他的声音很小; 但厅里□□静了,所以坐他旁边的女模还是听到了。
她好奇地看他,并含笑碰了碰他的手臂:“这么努力?有国外的秀吗?”
田晓辞抬眼对她笑笑; 没说话。
女模特很热心:“不用这么拼的,只要学会惯常的那几句,就能应付了。”
田晓辞诚恳地对她道了声谢,但没有摘掉耳机,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认真聆听,却不再跟读。
第二轮彻底结束后; 几个评审也相继站起身来进了休息室暂作休息。
工作人员到候场大厅,通知剩余的模特们准备一下,迎接接下来的第三轮面试。
田晓辞站起身,到偏厅去叫宁安。
宁安的头埋在封允胸前,乌黑的发挡住了小半边脸颊,只露出了小巧的下巴。
他身高足足181,可此刻却蜷成了小小一团,几乎整个人都陷进了封允怀里,呼吸清浅平稳,睡得正香。
封允的手臂则紧紧揽在他的腰际,鼻尖埋入他乌黑的发丝中,和他一起陷入了睡眠。
田晓辞的脚步略顿了顿,一时不忍心上前打扰他们。
他们就像寒夜里经过无数艰难困苦跋涉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供栖息的角落。
在那简陋的小小方寸之地里,他们毫无保留地向对方敞开了自己的怀抱,梦一场繁华安稳。
在这样简陋的大厅里,这样寒冷的春夜凌晨,没有床也没有被,只是靠墙的冰冷角落里,他们对彼此完全信赖的睡姿,让田晓辞有了这样朦朦胧胧的错觉。
即便没有钱,即便很艰难……
但需要的时候可以拥抱到对方温热的躯体,可以毫无保留地向对方打开自己的怀抱,就足够了。
那是他曾经无数次渴求幻想过,却求而不得的东西。
他看着他们,伤感渐渐退去,双眸慢慢漫上笑意,那里面有羡慕,可更多的是欣慰。
他不清楚宁安和封允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每次提起来宁安总会很认真地解释:假的,是假的!
可是这副相偎相依的样子,怎么可能做得了假?
有人声陆续响起,是大家开始准备第三轮的面试了。
田晓辞顿住的脚步动了起来,不再犹豫地向他们走了过去。
封允睡得很机警,即便田晓辞的脚步放的很轻,他也敏锐地感觉到,并先一步张开了眼睛。
田晓辞笑笑:“该叫小宁哥起来了,提前醒醒神。”
封允点了点头。
“我去找地方睡会儿,”田晓辞说:“让小宁哥看时间叫我。”
他们说着话,宁安在封允怀里蹭了蹭,睫毛轻颤了两下,眼看是要醒了。
封允的大手探入他柔软的发中轻轻揉了揉,只几下,宁安便又神奇地安静了下来。
封允抬眼轻声问:“还能让他再多睡几分钟吗?”
田晓辞笑着看了看时间:“再睡十分钟。”
封允又将宁安往怀里揽了揽,自己却没有再睡,而是掐着表,看时间一点点流逝。
他没有出声叫他,而是把手指插入他发中,稍稍用力按揉他温热的头皮。
宁安在舒适而让人放松的按揉中,慢慢张开了眼睛。
他闻着封允身上的味道,眼睛张开又闭上,在他怀里靠了一会。
混混沌沌中,只觉得似乎哪里有些违和,可又想不出来。
随着时间流逝,他猛地张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
随后又看向封允,带着些没睡醒的懵懂与疑惑问:“封允,你怎么在这里呀?”
然后又问:“几点了?”
封允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四十五分,田晓辞说第三轮快开始了。”
宁安点了点头,两手按着太阳穴轻轻揉了一会儿。
封允的西装皱了,长腿屈起,向后靠在墙上。
因上班打理过的发型也凌乱了,垂下来几绺,看起来有一种凌乱的美。
他勾勾唇角:“一抱就缩进怀里来了,万一不是我,是别人怎么办?”
宁安愣了愣:“别人又不会抱我?”
封允偏较了真:“那万一呢?”
“你看一下,”宁安环视四周,也认真地回复他:“每个人都很累,没人会那么无聊。”
封允不说话了,宁安说的跟他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他是根本没往那种感情上想。
宁安离他很近,低着头伸手为他整理西装,轻声念叨:“皱了。”
他能看到他小小的发旋,很乖巧的样子,也是特别招人疼的样子。
他伸手抓住他的手包在手心里:“没关系的,你冷吗?”
“没事,活动开就好了,”宁安站起身:“我去前面看一眼。”
前面评审已经归位,正商量着要把几组合成一组,而田晓辞也已经戴着耳机睡了过去。
宁安给他拉了拉薄毯,又去了一趟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整个人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重新返回来,看封允正拿着平板回邮件。
宁安蹲下身,看着封允:“你回家。”
封允回邮件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他:“不就最后一轮了吗?我等你一起回去。”
宁安把包背起来,准备去候场大厅:“这一轮说不定比前面两轮用的时间都要多,听话,回去。”
封允垂下眼睛继续回邮件。
宁安蹲下身,平视着着他:“封允?回去,你明天还要工作,在这里熬着也没有意义。”
封允还想挣扎一下,宁安又说:“知道你等着我的话,我会着急,会有压力,可我又没有办法让他们更快一点。”
封允那些强硬的,拒绝的话语一瞬间软化成水,温温软软地溢向四面八方,消失不见了。
他将平板收起来,随宁安站起身来。
宁安将他送到大厅门口,他又转头说了句很俗气的话:“加油!”
宁安笑了,站在灯光下,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重重点了点头。
封允心中有根弦被拨动了,他被那笑容感染,心底涌起一股温暖的潮。
宁安又捏着拳头向他挥了挥,自己也含笑重复了一遍:“加油!”
封允沉默着离去,与黑夜背道而驰。
直到发动了车子,那人含笑挥拳的样子依然还浮现在眼前,那么生动活泼,让他感觉幸福。
第三轮的面试稍微复杂了些。
之前每相邻的两组被合并为一组。
宁安原为第八组,现与第七组合并成了新的第四组,这组目前共有九人。
面试大厅里,不同品种,不同类型,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甚至不同大小的布料,被搬进来整齐地码在长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汪荣的授意,这次面试与以往不同,特意增加了这个环节。
评审们要求模特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其中一块布料,可以通过服装或者配饰的方式展现布料的特色,或者赋予它新的灵魂。
各色小工具和小饰品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在一张单独的长桌上,打眼看去也还算齐备。
这次的速度十分慢,因为要给大家留出足够的时间来设计以及表达。
自己设计,自己表达,看似简单,可其实却是最难的。
每一件作品都需要制作者用语言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然后再穿戴上,进而用眼神,动作,以及神态,表达出自己所描述的感觉。
语言很容易表达,行动也很容易表达。
可当作品,语言,与行动结合在一起,却很难达成完美的统一。
评审为每组陷定的设计时间是半小时,表演方面视情况而定。
前面三组陆陆续续出来,大部分如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精气神,一个个神色灰败,沉默不语。
这一轮没有现场宣布结果,需要待全部面试完后,统一宣布。
他们的颓败与挫折感,为后面等待面试的人带来了很沉重的心理压力。
相比于其他模特来说,这组题目,宁安是占了优势的。
虽然模特对时尚的触觉十分敏锐,但欣赏能力和自己动手的能力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
他们这组进去,有不少人在选择布料后,撞了作品。
随后又手忙脚乱去拆改。
半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够,很多人修修改改只不过做了个开端。
这让大家明白了,为什么前几组面试完,大家会脸色灰败。
宁安选了一块黑灰格子的羊毛呢,打算做苏格兰裙。
毕竟条件有限,他先用珠针固定出大体款型,腰线背后掐出层层叠叠的褶皱。
然后穿在身上,对着镜子进一步完善细节。
他自己本身穿的是高领浅粉色毛衣,外配黑色薄款羊毛大衣,条件有限,只能仓促搭配。
苏格兰裙的历史悠久而且复杂,不是对此有专门研究的人,其实很难区分出各种格纹甚至颜色之间的不同含义。
进化到现代,有很多人把它当作正装,在比如婚礼,或者大型活动时穿着。
也有人当做日常便装穿着,搭配衬衫也十分得宜。
而且苏格兰裙早已风靡全球,不再仅限于苏格兰甚至英国本土人士穿着。
所以它其实有着很强的随意性。
可宁安选的是黑灰色格纹,而黑灰色苏格兰裙在以往历史中则是身份高贵的代表与象征。
所以在认真思考后,他还是想表达出一种温柔却不失强大力量的感觉来。
他选了一顶黑色的八角贝雷帽,没有礼服,只能用自己的大衣权且替代。
他穿着苏格兰短裙,戴着贝雷帽,在苏格兰风笛悠扬的乐声中,微微抬起下颌,目光坚定高傲,却并不冰冷,甚至还略带了一丝宽广柔和的感觉……
他迈开步伐,脚步沉稳优雅,一步步走来……
这一刻,这份表演,不由惊艳了同样疲惫的评审们和旁观的其他模特儿。
他甚至听到有人在小声说:“他就是那条人鱼。”
宁安心里很清楚,这其实算不上完美的作品,也算不上完美的表现。
认真讲究起来,可能连所谓的“高明”都算不上,如果他可以给自己打分的话,他顶多给自己个及格。
可这样的表演,出现在大多手忙脚乱的表演中和大部分是半成品的作品中,便被衬托的“完美”了起来。
他与组员们一起退出去等待结果,脸上是惯常的平静淡漠,却被别人的失落与羡慕衬出了笃定与自信。
田晓辞在第十五组,他没叫他,怕他看太多失落的面孔,会有沉重的压力。
直到第十四组进去,他才把他叫起来。
田晓辞对服设研究不多,他自己今天的衣服是墨绿v领毛衣,和米色风衣,外加修身长裤,搭配短筒皮靴。
宁安笑了笑,给他出了个投机取巧的法子:“你就做一条披肩。”
上午十点钟,宁安和田晓辞一起走出了凯旋大门,明亮的阳光让他们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
封允正在开会,但他一早就派了助理等在了外面。
助理迎过来,毕恭毕敬地请他们上了车,依着封允的吩咐,先载他们去了一家私家粥店。
菜品早已预订好,人一进来热腾腾的汤煲子就上了桌,鸡汤的香味在空气里四下溢散。
清淡的小菜一碟碟摆了满桌。
两人几乎是第一次在彻夜忙碌后,不是和衣滚到床上,而是像努力后被好好奖赏了一般,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