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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一字排开,硬是不让她通过。
“听到没有,这年头还有人搭火车往返,果然是穷人家的交通工具,连台小车也买不起。”摆什么阔嘛!还敢和她们住同一间饭店。
“我不会开车……”她有一台小绵羊机车,用了十年还能跑。
“呵呵……这年头不会开车未免太逊了,不过也不能怪你,谁教你太穷了,得出来卖才得三餐温饱。”她最近想换新车,法拉利开腻了,保时捷应该不错。
“出来卖?”那是什么意思。她一脸困惑,不解其中含意。
一旁涂着艳红蔻丹的短发女孩不屑的一嗤。“好听点得叫援交,可是大家都很清楚那是什么下流事,装出无辜的表情想骗谁,你要不卖身陪男人,哪住得起顶级的套房。”
“我不是……”妓女。
她急着解释,反而被人恶意一推,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她差点跌倒,牙根咬紧地不让自己显露一丝怯弱,好满足她们倨傲的自尊心。
争执真的不是她的长项,彤乞愿根本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人眼红,她只知道她表现得越软弱、她们越会得寸进尺的欺负人,直到她们觉得够了为止。
其实有钱人不表示他们心灵一样富裕,当一切都不须费心而拥有时,他们反而更空虚、更贫乏,急于表现自己的存在感,不容别人忽视。
可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是生气,却也同情她们的否定自我,当一个人只能用叫骂的方式挽回劣势,那他的生命已失去一半的价值,成为愚民。
“你们拦着我的女朋友干什么,这饭店的水准几时变得这么低,连一些不三不四的流莺也混迹其中,看来五星级的尊称是浪得虚名。”
微带怒气的低冷嗓音一出,一旁做壁上观的饭店服务人员顿时身子一僵,面露难堪的低下头,匆匆忙忙的走向主管办公室。
他们并非不管,而是带头闹事的女人是饭店经理的掌上明珠,其他人的来头更是不小,全是家底丰厚的富家千金,一个也得罪不起。
反观刚办好退房的住客形单影孤,气势不如人强的一味委屈求全,两相比较之下,选择漠视是最不得已的作法,没人愿意卷进一场女人的战争。
要是帮错边可得不偿失,他们只是听人使唤的小员工,哪敢与大白鲨对抗。
“女朋友?”
“你说我们是流莺?”
脸色冷得如六月雪的江天凭一把拥过满脸呆愕的彤乞愿,以十分轻蔑的眼神横扫过以名门淑女自居的天之骄女。
“我以为拦路打劫是土匪的行为,你们一个个看似教养良好的上流人士,可恕我眼拙,看不到你们该有的气质在哪里。”全是一群虚有其表的草包。
仗着父母的光环任意欺凌人最不可取,娇生惯养不事生产,只会端出家世唬人,实在叫人不耻。
“江大哥,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雪莉呀!以前老爱跟在你身后的小公主。”一见到心仪的男子,一身红衣的周雪莉马上羞答答的套交情,一反刚才的泼辣。
这声江大哥一叫,无辜受累的彤乞愿终于明白她为何受到围攻,起因是身边散发冷冽气息的男子。
一想到此,心中的不平顿然爆发,虽然他还回她宝贝的礼券,又辛苦的照顾她一夜,可是她还是“忘恩负义”的踩了他一脚,好回报他苦缠了她三天,谆谆教诲她生命的意义,不可轻生,即使她一再重申她从没想死的念头。
“抱歉,我不认识你。”一听见她用嗲得足以融化奶油的声调开口,江天凭的眉头立即一皱。
就算知道她是谁,他也不可能自找麻烦,周家的女儿一向蛮横又黏人,被她缠上绝无宁日可言,矢口否认到底才是上策。
“哎呀!讨厌啦!江大哥怎么可以忘记我,我们小时候还玩过新娘新郎的游戏,你还说非我莫娶呢!”她撩了撩魅力无限的长发,朝他抛了个隐含邀请的媚眼。
“这位小姐大概搞错恩客了,我是孤儿,一直住在孤儿院。”十岁住到十六岁,之后便自食其力,直到自力创立自己的事业版图。
“你……你太无情了,居然连我也忘了,枉费我对你的一片深情。”她唱做俱佳掩饰心中的怒气,其实她快气爆了。
脸色乍红乍青的周雪莉笑得很僵,故做没听见他的羞言,一迳地想和他攀上关系。
身为被父母捧在手掌心的娇娇女,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当场拆穿她的谎言,让她难看的几乎下不了台,一点也不顾及女孩子家脸皮薄,出言便令人难堪。
早在数年前的一场宴会上,她就对他情根暗种,只是当时她有个交往多年的世交男友,又苦于没机会接近他,才因此作罢,选择爱她入骨的男人。
可惜最后还是无疾而终,满口爱意的男友一出国便变了心,爱上金发碧眼的洋妞,还生下混血的儿子,她一火大就花钱找了几个人越洋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的恋情和她一样不得善终。
当然,那个人已被他闹得分手,小孩子归女方抚养,而她则乐得重获自由,在男人堆里悠游自在,享受众多的呵宠。
现在她又遇上当时迷恋不已的对象,不紧紧捉住这条镶钻的大鱼怎么成,她都快二十八了,眼角的肤质开始老化,再不找个合适的男人巴上,转眼间她都老了。
“一片深情不敢当,不过昨儿个和日本人打情骂俏,并且和他回房过夜的人似乎也是你,你的多情真叫人不敢领教。”江天凭冷讽地避开她偎近的身躯,鄙夷的神情相当明显。
她僵了僵,恼他的不识相,“你看错了,那个人不是我,我是今天才来住房。”
又不是笨蛋,谁会承认自己水性杨花,把性当开水,一日不可或缺。
“要不要找人来对质,我和佐藤先生有生意的往来,他刚还在吹嘘昨夜的小姐很带劲,床上功夫一流,是个被很多男人调教过的高手。”他不耐烦的说道,想早早断了她的妄念。
他还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挑都不挑的看上这种女人,至少他怀中这只有爪的小猫还顺眼些,虽然她那一脚踩得让人不悦。
“你们……你们男人真下流,居然这档子也拿出来讨论。”她气极了,做势要给他护着的女人一巴掌。
江天凭声一沉,略带冷意。“尊重自己,别闹出笑话,令尊可是商界名人。”
“你……”周雪莉的怒气无从发泄,她忿忿的瞪向局外人彤乞愿。“你不用太得意,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我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抢回他,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她没笑呀!只是无聊的玩着手机吊饰,祈祷这场闹剧快点结束,十点零五分的火车快到站了,她可不想错过这班列车。
彤乞愿很无奈,原本没笑的她微勾起嘴角,让人看起来像在示威,其实她只是苦笑自己运气差,人家情侣吵架也波及她。
“在我面前撂狠话,你够胆。”天真地叫人厌恶。
“啊!江大哥,我……我太爱你,所以……所以……”一见江天凭嘴边的冷笑,她为之惊觉太张狂了,让他瞧见自己的恶形恶状。
他一笑,却给人不寒而栗的阴沉感。““我的”女朋友要是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我全算在周氏企业头上,要并购一间摇摇欲坠的公司太容易了。”
“她配不上你,我才是你该挑选的良缘。”可恶,他打哪得知父亲周转不灵,频临破产。
这也是她急于钓金龟婿的原因之一,因为她受不了当个乏人问津的落难千金。
“你要是娶个被朋友睡过的女人,然后受人指指点点,羞字怎么写不需要我教你吧!”他顿了一下。“真要缺男人去问问佐藤先生缺不缺情妇,他对你昨晚的表现赞不绝口,直夸你是华人之光。”
江天凭轻笑拥着直摇头的佳人走过她面头,无视那双淬毒的蛇目布满愤怒,任由她在原地发狠撒泼。
反正她是饭店的责任,自会有人处理,与他擦身而过的饭店经理不就来善后了,纵容无礼的客人攻击其他住客,这是他们应付的代价。
不、值、得、同、情。
咎由自取。
“你很缺德。”
乍闻这句话,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听得江天凭一头雾水,不自觉看向面容平静的女子,不解受到羞辱的她为何能冷静如不动明王,丝毫不受影响。
他们住在不同楼层,距离也甚远,可是每每想到她泡在海中的模样,他就无法安心地放任她一人独行,不盯着她心就不踏实,像摇摆的秋千受风吹动,难以静止不动。
所以也跟着她,不时地叮嘱她生命的可贵,不让她轻贱生命的想法,即使她非常努力说服他,她一点也不想死,准备与龟鹤同寿。
他真的很想相信她的誓言旦旦,但搁在胸口那颗心老是唱反调,在经过三天的相处后,他更加确定她需要他,因为她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只会任人欺凌。
“正直的男人不会拿人家的短处加以攻击,尤其是女孩家的那种事,真的很缺德。”就算她再坏也是她的事,不该任意批判其行为。
这世上只有圣人能宣判别人的罪行,自认为无罪的人才有拾起石头的资格,将它丢向有罪之人。
可惜罪人太多,而无罪者少之又少,人生在世或多或少会做些错事,从有人类开始到现在,他们总是不断在犯错,周而复始不知反省,任其恶化。
“原来你说的是我。”江天凭挑起眉,像听了一则笑话。
“她的确不好,甚至有点恶毒,但忍一忍不就没事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与人交恶实在有违她的作风。
“迂腐。”果然是笨女人,频临绝种。
人家都欺到她头上了,还有闲情逸致替人家说话,她脑子八成长菌了,全都发霉。
彤乞愿不满地发出正义之声。“我说的是道理耶!莫与人争强,忽念旧怨,人人怀抱着一颗宽恕的心,世上自然无纷争。”
她最讨厌跟人家吵了,老是口不达意地让人误解她真正的意境,要是每人少说一句恶言,她的耳根子也会清静许多,不会再有人找她麻烦。
瞧!多美好的远景,把眼光放在未来,如果每个人都能放下成见,交付真心,她怎么会害怕人群,得到叫人叹息的社交恐惧症。
“你似乎不怕我。”还敢大胆的反驱他。
“我为什么要怕你。”怪了,他说话的表情好像在笑,可他明明扳着一张冷脸。
江天凭眼中一闪地将她推向一群正在讨论去哪里玩的大学生。“和他们说话。”
“说……说话?”口水噎,她像只乌龟的把头往后一缩。
什么石门水库的总统鱼很好吃,阿里山的日出相当壮观,观雾山庄的萤火虫又出来活动了,一闪一闪十分好看,她一句话也插不进来。
她才二十六岁,可是感觉和他们差距甚远,老觉得自己和世界脱了节,完全无法理解新世代的他们在想什么,而且自主性强得父母都管不动。
“瞧!这就是你的毛病。”他观察数日的结果。
彤乞愿不太自在的瞟了他一眼。“什么毛病,我才刚做过健康检查。”
因为她保了终身医疗险,怕将来老了没人照顾。
“我指的不是身体状况,而是心理发展,你很少主动接触我以外的人群。”他是例外,算是特例。
“我……呃!这个……呵……他们看起来都不太友善的样子……”她支支吾吾的避重就轻,回避他的问题。
“我比他们更不友善,你怎么敢靠近我。”他指着两人仅半寸的距离。
“啊!对喔!你一直叨叨念的对我凶……”一瞧见他一眯起眼,她讪笑地往后一退。
大概是从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