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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有所反应的时候,他的嘴唇已经贴上了那个渗着血液的纱布。
许其琛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手撑在地毯上往后挪了几步。
干燥的双唇沾染了一点点血液,许其琛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好甜。
浑身都被快感包裹住,毛孔都颤栗起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压倒性地凌驾于所有的感官之上,将他变得完全不像他自己。
嗜酒者最难捱的时刻不是滴酒不沾数十日,而是在他的舌尖滴上一滴佳酿却就此收手的时候。
这样的浅尝辄止简直可以把他逼疯。
沉睡中的苏凛感受到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皱着眉睁开眼睛,这才搞明白疼痛的缘由。
他中指的指腹被许其琛用獠牙咬开了一个不小的伤口,殷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淌到指缝,而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许其琛就这样跪在羊毛地毯上,双手捧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干渴而虔诚的神色。
他太过于渴望,以至于吸血的时候都没了章法,先是急促而贪婪地吸食着伤口,可又不忍放过那些流淌出来的红色液体,于是伸出舌尖,顺着血液流过的痕迹,自上而下,缓缓舔舐着他修长的手指。
这副画面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苏凛难堪地抽出自己的手,轻轻咳嗽了一声,表示被他当做食物偷食的自己已经醒了。
谁知这个新生的小吸血鬼根本没有一点点被撞破偷食的尴尬,他的嘴唇上全是鲜红的血迹,配上那张有些发懵的脸,倒像是被人抢走了吃得正香的草莓果酱,满脸的委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苏凛坐了起来,双腿踩在地毯上,刻意压低了声音。
没想到许其琛竟然趴在了他的膝盖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声音又急又轻,“苏凛,我饿了。”
苏凛的胸口闷闷的。
他一贯都是叫他苏医生,极少数情况下才会直呼他的姓名。
“真的,”他的手指抓着苏凛的膝盖,一副可怜到不行的表情,“我好难受,再给我喝一点好么?”
被中断进食的吸血鬼很难消除强烈的食欲刺激,对一个完全没有控制力的初生吸血鬼来说,这种刺激更加明显。
就像是难以消除的瘾。
苏凛微微叹了口气,面对许其琛这样的哀求,他根本就只有妥协这一个选择。
他将刚才被许其琛咬开的手指凑到了许其琛的跟前,他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像个好不容易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许其琛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苏凛的前臂,仿佛是寻找依托。
或许是刚才遭到了苏凛的拒绝,越发觉得这甜美的食物来之不易,许其琛并没有像刚才苏凛睡着时那样贪婪地吮吸,而是试探性地伸出粉色的舌尖,轻轻地舔舐着他白皙的指尖,眼睛有意无意望了望苏凛。
他只是想看看苏凛的反应,看他会不会觉得不高兴再次收回自己的手指。
可这样的动作和眼神,在苏凛看来完全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而是欲言又止的撩拨。
苏凛的眼睛盯着许其琛,也不说话,快被饥饿感吞噬的许其琛根本没有余地去思考和判断他眼神之中的弦外之音。见他没有给出回应,许其琛习惯性当做是默认,将整个指尖含入湿软的口腔之中,餍足地吮吸着,甜蜜的气息充斥着口腔,让他的大脑开始因为兴奋而晕眩。
苏凛看着许其琛脸上神色的微变,视线自然而言的顺着他的嘴唇下移,从漂亮的下颌线条到不断滚动的喉结,再到流畅白皙的脖颈。
指尖被他的舌尖包裹着,粘腻感从手指蔓延开来,仰视的视角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透过他过于宽大的衬衣领口看到他跟着身体微微起伏的锁骨,和变异后越发苍白的肌肤。
这种纯洁而脆弱的美感衍生出一种天然的诱惑,让苏凛在某一个瞬间丢失了应有的克制,忍不住将手指整个送入许其琛的口中。
突然深入的手指让许其琛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眉头微微皱着,感觉苏凛的手指轻轻地按压着他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越发嚣张地搅动着,他觉得有些难受,于是将原本握住苏凛前臂的双手松开,握住了苏凛的手,将它固定住。
苏凛以为他会因为不适而结束吸血,可没想到的是,许其琛竟然自己自发地将他的手指整根吞入,深深地吸吮之后,又含着手指一点点吐出。
尽管苏凛心里清楚,他并不是有意的,可这样前后来回的动作实在是充满了具象化的暗示意味,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脑子里最后一根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
他猛地将自己的手抽离,整个人站了起来。
“你不能再吃了。”
许其琛不明白哪里没做对,他扭着头看着苏凛进了房间,脸上有些委屈,尽管饥饿感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缓解,但他觉得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等到苏凛从房间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
“我还没吃饱……”许其琛两腿分开坐在地毯上,用一种无辜至极地眼睛看着苏凛。
苏凛看见衬衫下摆下白皙的皮肤,撇开了视线。
说什么从头到脚都看过了,这种欲盖弥彰的感觉更让人难受。
他觉得自己真是吸血鬼里的柳下惠。
看着苏凛走到了玄关,许其琛也跟着站了起来,走过去看着他换鞋。
“你要出门吗?”
苏凛嗯了一声,“我出去办点事,晚一点才会回来。”他指了指厨房,“冰箱里有一些食物,你如果想吃的话……”
“我吃过了。”许其琛的一只手抓着玄关的柜子,“不好吃,不甜……”
苏凛看了一眼许其琛,他的眼神里分明就是在说'都没有你的血甜'。
他叹口气,换好鞋站了起来,“你早点睡。”说完手放在扶手上,正要开门,忽然被他从背后抱住,还因为抱得太急撞了一下,把原本开了一半的门又砰地一声撞得关上了。
苏凛低头,看了看环在自己腰间的双臂。
“我等你。”
他还是没忍住,略带安抚地摸了摸许其琛的小臂。对方依依不舍地松开,然后目送他离开公寓。
初生吸血鬼对于初拥他的父系吸血鬼会产生不由自主的依赖感。
雏鸟情结把还算淡然冷静的许其琛变成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小孩,真是可怕。
手机震动起来,苏凛将耳机戴上,接通了电话。
“喂?你怎么才接电话?”
苏凛嗯了一声,“刚刚有点事。”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在意太多,“你让我找的人,我盯了他好久了,现在他已经下了地铁,你过来吗?”
苏凛打开车门,“把定位发给我。”
“好。那我继续盯着他,在这边等你。”
苏凛很快就赶到了朋友所在的地址,这里是老城区,有几处房子正在拆迁,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让他感觉非常舒适。
将许其琛捅死的人渣没有丝毫的愧疚和恐惧,就像平常人一样下班后乘坐地铁回到这个破旧而阴暗的居民区,他满脑子都想着晚上回去之后要怎么好好发泄,蜡黄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期待的欣喜。
穿过正在拆迁的破败房屋,就是他租下的房子。拎着那个陈旧的公文包,他心情愉悦地走过这个没有路灯的小路。
忽然听到了脚步声,他警惕地回头看看,只有一只野猫溜了过去。
他狐疑地转过来,走了没几步,再一次听见了脚步声,这一次更加清晰,他确信自己的听觉一定没有错。
猛地回过头,仍旧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尾随者。
皱着眉头慢慢扭过头,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吓得他差一点叫出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却发现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的脚尖,一回头,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
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刚才明明还没有……
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充满了压迫感,苍白的脸上几乎看不到表情,他的手上忽然出现一把尖刀,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寒光。
“你、你们是谁?”
苏凛的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那天,捅了他十一刀。”他的手指擦了擦刀刃,然后一刀插进这个人渣的左肩,再干脆利落的拔·出来。
那个人想要逃跑,却被身后的女人一脚踹到地上,她的力量大得惊人,几乎要将他的内脏踢出来。
“跑什么跑?杀人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吗?”她的高跟鞋踩上人渣的脊背,狠狠地碾了几下,几乎要将他的后背磨穿。
苏凛蹲了下来,锋利的刀尖轻轻地贴上他的脸。
“你以为我会给你十一刀,让你就这么偿命吗?”
他笑了一声,手握着到在这个人渣的脸上狠狠划了一下,皮肉一瞬间绽开。
“我给你一百一十刀,每一刀都不致命。”他的声音又轻又缓,仿佛在说一件十分轻松的事。
皮肉分离的剧痛让那个男人发出令人作呕的叫声,听得苏凛有些烦了,一下子割掉了他的舌头,动作快得可怕。
“方雅,我们好久没有去‘贫民窟’了吧。”
踩着人渣的红裙女子皱了皱眉,“去那儿干什么……”血的味道蔓延开来,方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这个人的血真够恶心的,这是我这几百年来闻到过最恶心的味道。”
苏凛站了起来,背后黑色的翅膀再一次出现,他一把拎起这个只能被称作渣滓的人,在月光下离开了这个黑暗的废墟。
他们口中所说的“贫民窟”实际上处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是一个被荒废的建筑尾楼之下的庞大地下室,这里常年密不透风,没有光明也没有秩序,有的只是那些在人类社会无法伪装和立足,只能东躲西藏的低级吸血鬼,他们每天忍受着饥饿和混乱,在这个黑暗地带苟且偷生。
苏凛一把将这恶心的东西扔在地上,翅膀收回,缓缓降落在这砂石地上。那个人渣还像只虫子似的在地上匍匐,企图逃离,苏凛手法利落地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一百一十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
“托你的福,我那些不太挑食的同类这次可以打打牙祭了。”
说完,苏凛拎着他可怜的后脖子,将这个血肉模糊的躯壳扔进了幽黑的“贫民窟”洞口。
“真够狠的。”方雅站得老远,“这么一个人形血包扔进贫民窟,啧啧啧,跑不了躲不开,想死都不能立刻死,只能被这帮饿死鬼活生生吸成一具干尸。多大仇啊?”
苏凛的脸色依旧很难看,方雅大概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该不会是之前老往医院跑的那个小孩儿吧?”
看苏凛的表情微微一变,方雅眼睛一亮,“被我说中了?你们真在一起了?!”
“没有。”
“反驳的这么快,肯定是心虚。”方雅啧了几声,“你说这个人渣捅了他十一刀,照出血量来说应该已经活不了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你该不会把他转化了吧!”
看到苏凛眉头皱起,方雅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脸上的表情竟然变得激动起来,“哎,我能跟你回家看看嘛?我最喜欢逗新生的小吸血鬼了,可好玩了。”
看见苏凛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方雅觉得应该暂时将这个计划放一放,半讨好地说,“开玩笑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