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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丑夫难嫁-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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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杜益山张了张嘴,劝慰的话此时说出来都显得苍白无力。方云宣把食锦楼看得多重,这一年多来他都看在眼里。那是方云宣的心血,是他的事业,他终日为它忙碌,受了不知多少委屈和辛苦,杜益山只是个旁观者,看着食锦楼被查封都觉得心痛难耐,更何况是这个为了食锦楼耗尽心血的人。那不是一句两句轻飘飘的“别难过,别伤心”就能劝慰得了的。
    无法劝慰,杜益山也不再搜肠刮肚的想那些劝慰的话。他盘膝坐好,轻轻扳过方云宣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胳膊上来回抚摸。
    一下又一下,那抚摸的动作太过温柔,慢慢安抚着方云宣的心。
    方云宣浑身发抖,双手更是不停打颤,从杜益山进来到现在,他都不敢与这个人对视。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是惨极了,本来就不好看,又是一身脏衣,衣衫褴褛,后背的伤口没有医治,已经发脓溃烂。
    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方云宣急忙擦拭。狠狠抹了两把脸,他坐起身来,将刚才的软弱压回心底。
    方云宣笑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牢里腌臜,不要久坐,快回去吧。”
    杜益山叹了口气,回过身紧紧搂住方云宣,恨道:“什么时候了,还要逞强?我爱你,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多依靠我一点,让我说一句‘一切有我,别担心’么?”
    方云宣一下子委屈起来,眼泪又涌了上来,他抬手压住,不让那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出。所有的悲伤和不甘都涌向了心头,他紧咬着嘴唇,压抑着沙哑的声音,把那份心痛全部化成一连串不成声调的呜咽。

  ☆、第60章 意志消沉

方云宣从狱中出来,杜益山就接他到归云山庄居住。
    二月春寒料峭,这日天气晴好,微微刮着北风,方云宣走出牢门,就见远处已经站了许多人。
    许久不见日光,方云宣合眼适应了好一阵,才能辨清眼前景物。不等他看清,韦重彦和贺双魁等人已经扑了上来,将方云宣团团围住。众人唏嘘不已,扶方云宣上了马车,一行人回归云山庄。
    食锦楼被查封,王明远等伙计都被遣散,方云宣又在狱中,楠哥儿无人照管,杜益山便将他接到山庄同住。
    老六领着楠哥儿,一大早便等在大路边。楠哥儿问了几次,爹爹何时回来。
    老六心里不是滋味,这三个月,这孩子可受了罪了。谁都看得出来,楠哥儿特别依赖方云宣,平日只要一会儿不见他,楠哥儿都要四处找人。这冷不丁的分开了三个月,大人们还没法向他解释方云宣的下落。孩子懂事,不闹也不问,可他几回睡梦里哭醒,都喊着要爹,他们这些大人看见,人人都像剜心似的,这不是活活坑死人。
    马车到了山庄,楠哥儿一眼看见,甩开老六的手,飞跑上前,一头扑进方云宣怀里,呜呜的哭了出来。
    方云宣紧紧搂住孩子,连声劝慰,眼泪也止不住掉了下来。
    众人都劝,让方云宣先回山庄,换了衣裳,再慢慢说话。
    杜益山早让人备好了沐浴用的东西,方云宣伤才刚好,他不放心方云一个人洗澡,一定要跟进去看着。
    楠哥儿也不放心,他一路都拉着方云宣的手,生怕他又不见了。这一大一小跟在方云宣身后,一直跟进了浴房。
    方云宣哭笑不得,连说不用,可没人听他的,方云宣也只好随他们摆布。
    换了衣裳出来,杜益山带方云宣去卧房,“你看看,要有什么不喜欢的,只管让人重新换过。”
    这间卧房并不奢华,里外用屏风隔断,外间开阔,靠墙设一张条案,条案上整齐码着笔墨纸砚,条案后的板壁上,还挂着一副写意山水的卷轴。
    绕过屏风,正对着床榻。床上挂着天青色床帐,衾褥朴素,一律用上好的素色锦缎。
    屋中没有多余装饰,既舒适又不张扬,正合方云宣的心意,他道了谢,多谢杜益山费心。
    只要方云宣喜欢,费多少心都值得。杜益山领着父子俩在卧房中转了一圈,便道:“去前边坐吧,重彦他们都等着呢。”
    在花厅里备下酒席,众人围坐桌旁,今日之事实在不算喜事,一场酒宴气氛压抑,喝了几杯,众人就都散了,让方云宣好好休养,养好身体,日后不愁东山再起。
    方云宣谢过众人,心中却苦笑不已。东山再起,谈何容易,他只有做厨师拿手些,如今衙门封了他的食锦楼,还明令禁止,不许他再开饭铺,他还能做什么呢?
    只是想着就让人丧气,方云宣在山庄住了几日,终日无所事事,每日除了发呆,就是在屋中闷坐,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整个人都像掉了魂一样,恍恍惚惚的。
    方云宣也不想如此,心中想着一定要打起精神,人不只是为自己而活的,他这副消沉的样子,不只他自己难受,连身边的亲友也会跟着一起难受。
    可就是不行,无论如何努力,心底深处总像有人狠狠的拉扯他,想将他拖回黑暗里,并呐喊着:“不行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
    方云宣就这样在两种情绪里来回煎熬,精神也越发差了。
    杜益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把所有事务都抛却不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方云宣的身上。每日带他去后山游猎,解闷散心。
    朝中已经开始筹措粮草,皇帝很快就会派人来广宁宣旨,令杜益山去南缰平叛,方云宣这个样子,杜益山哪能放心得下。
    天天起个大早,吃过早饭,便带方云宣去后山游玩,也不拘去哪儿,信马由缰,随意乱转,到了正午,杜益山就拿出干粮来吃。
    从狱中出来后,方云宣就再也没有动过炊具,吃饭也是心不在焉,动几下筷子就放下,不像是他自己想吃,倒像是为了吃给别人看的。
    外出时杜益山故意带些半生不熟或是又冷又硬的干粮,费牙又难吃,给方云宣时,盼着他说一句:“这东西怎么能吃,我给你重新做过。”
    谁料试了几回,方云宣竟毫无反应,拿过去就塞进嘴里,既不抱怨,也不会张罗着重新再做。
    这在从前是绝不会的,方云宣对吃食一向挑剔,凡是入口的东西,他都一定会做得精致漂亮,才放心让身边人食用。
    这件事对方云宣的打击比想像中深得多。杜益山暗自发愁,只是带他游玩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看来还要另想办法才是。
    此时还不到三月,天气还没有回暖,林中还是一片萧索,也少有动物出来觅食。
    打不到什么猎物,山中也转得腻歪,杜益山便带方云宣出海。
    海上视野宽阔,一片烟波浩渺,方云宣感激杜益山多日辛苦,对自己体贴入微,甚至连一些衣食住行的小细节都考虑周全。途中怕他烦闷,还常常说些不好笑的笑话给他听。
    方云宣深为所动,他是个不轻易显露感情的人,喜欢和爱恋都藏在心底,不会让人轻易窥见。即使爱得深沉刻骨,他也不会把这份爱恋表现在脸上。
    方云宣更喜欢用行动来表示他的爱恋。不想辜负了杜益山的好意,也不能辜负。若不抛开心结,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他也就没了与这个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的资格。连一点小小挫折都闯不过去,还谈什么相伴一生呢?
    思及此处,方云宣也不再为过去的事烦恼,人总要向前看的,为了杜益山,他也不能再如此消沉。
    自此之后,再看见杜益山吃那些难吃的东西,方云宣一定会拿过去重新做过。
    “这牛肉要横着切,切断纤维,这样熟得快,煮出来不会柴,肉才软烂好吃。”
    方云宣一面说着,一面把一块牛腩肉切块下锅,煮开后撇去血沫子,搁葱姜八角,再煮开调味,焖一个时辰。
    方云宣手脚麻利,一把刀使得上下翻飞,他做菜时,整个人都有了神采。
    杜益山欢喜非常,这样的方云宣才是真实的,才是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红焖牛肉端上桌,方云宣坐在杜益山对面,笑道:“你尝尝味道好不好。许久不做,我怕我手生了。”
    眼前的牛肉油光发亮,块块裹着饱满汤汁,杜益山夹起一块送进嘴里,不油不柴,甜咸适口,不由连声赞道:“好吃。”
    方云宣笑了起来,又夹一块给他,“多吃点。”
    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方云宣眼中滑过一抹黯然,轻轻叹道:“日后我也只能做给你吃了。”
    忙又笑道:“这样,其实也挺好。”
    杜益山心中刺痛,放下筷子,劝道:“不要急,我一定想办法还你清白。食锦楼还会重新开业,你也有的是机会做菜给别人品尝。”
    说着话,杜益山捂住心口,故意装做心痛的模样,恨道:“哎哟,我媳妇这手艺,那可是宝贝,我还真是恨不得把你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别人看见。”
    杜益山平素总是一副冷脸,他动作夸张,故作轻快的说这些话,其实并没多好笑,方云宣听了,也是感动多些。
    那点愁绪顷刻消失无踪,方云宣不由也跟着杜益山笑道:“比我手艺好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宝贝的?”
    杜益山听了这话,立刻正色道:“别人好那是别人的,你不一样,你是我的,我自然宝贝了。”
    方云宣好笑起来,心里半是甜蜜半是心酸,这世上,怕是也只有杜益山,才把自己当做宝贝,放在心坎上了。
    有这样的爱人,就更加要振作,从海上回来,方云宣就像脱胎换骨一样,一扫过去几个月的阴霾,把所有他力所能及的事都包揽过来,整日忙进忙出,帮杜益山料理山庄中的事务,为他做一日三餐,渐渐地连外面的买卖商铺以及杜益山每日的大小应酬,也都一一接手过来。
    方云宣为人谨慎细心,做事条理分明,诸多事务很快便上了手,把各项杂事都处理得有条不紊,连韦重彦等人有事处理,也都喜欢找方云宣商量。
    杜益山自然高兴,干脆把手上所有的事务都放手交给方云宣,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每日除了吃饭、闲逛,就是跟在方云宣身后,看着他忙得脚不沾地,心里直感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如此又过了大半个月,再过几日,三月初十,就是广宁知府马成安的寿诞。
    提前几日,方云宣就备好礼单、礼物,交给杜益山过目,让他派人送去知府大人府上。
    杜益山拿过礼单看了看,上面罗列清楚,除去寿桃、寿面,另外还有一柄玉如意,和一个官窑粉彩莲花纹缠枝花尊。
    这份礼物备得妥当,既合杜益山的身份,又没有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施恩姿态,不多不少,不贵不贱,外人挑不出毛病,也没有刻意去讨好了谁,真是恰到好处。
    杜益山望了方云宣一眼,心里喜欢得不行,赞了两声:“贤内肋!”
    方云宣也不推却,大大方方认下,还道:“这贤内肋不能白当,每月的月例银子可要多多的给我。”
    杜益山哪有不依的,连声说好。人都给他了,钱还算什么呢?

  ☆、第61章 迎春寿宴

三月初五,杜益山带着礼单亲自到马成安府上。马成安早迎了出来,接进府去,分宾主落座。
    杜益山让韦重彦递上礼单,先说了几句寒暄拜寿的话,跟着话锋一转,提议道:“杜某来广宁一年,也没为马大人做过什么,前日云宣的事多劳大人费心周全,杜某无以为报,就想趁此寿诞之日,在我的归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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