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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没叫起,张太医趴在地上深深把头埋下:“是,是。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奉命去四爷府上看病,中间去,去了茅房,走的匆忙和一个下人撞到了一起,他怀里的箱子掉到地上,里头的东西掉出来……“说到这里,他好像喉咙被掐住了一样,哽咽了一下,身体痉挛似的一抖,”竟然是没用完的朱砂还有纸灰,烧的粗疏,还有几片隐隐约约能看着字影儿,好像有“皇”字,奴才吓得魂儿都飞了,想这事有蹊跷,就跟那个奴才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不然纸里包不住火,我嚷出去,咱们两个谁都逃不了。”
“那个奴才被奴才唬住了,说一日二更天他在院里巡逻,听着什么动静,以为是贼,一路顺着声音找过去,追到四爷参禅的小院,那院子四爷从不让人进的,没想到晚上门掩着,有点烛光,他悄悄摸进去,里头竟是四爷在祷告,模模糊糊但听到皇上太子什么的,他吓得脚都软了,刚跑出来就听管家从里屋走出来,好像听到脚步声出来望了望,没发现他又回去了。第二天管家找到他问昨晚巡逻有没有事,他一口咬定什么都没看见。可是管家给了他个箱子,让他晚上扔到乱坟岗烧了。以后每天都是这样……“
康熙咬紧了牙,脸上肌肉扭曲了一下:“那个奴才呢?“
“回万岁爷的话,现在本该是他出去扔箱子的时候,奴才把他带来了,包括箱子里的东西。他在外头候着呢。“
“叫进来。“
一个下人打扮的人连滚带爬进来,腿一软,直接趴到地上了,哆哆嗦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德楞泰见康熙脸色越发难看,上去踹了那个下人一脚,低声喝道:“万岁问你四阿哥的事,哆嗦什么。“又把他怀里死命抱着的箱子拿过来交呈御览。
“是是,奴才说,那个,叩见万岁老佛爷皇上陛下。“他咽了口唾沫,”事情是这样,奴才是四阿哥府里头的一个下人……“他说的和张太医差不多,说到最后呜咽起来:”奴才这么多天都没敢闭眼,奴才命贱,让人寻个由头打杀了也不值什么,尤其去乱坟岗烧箱子的时候,打死了就地一埋,谁还记得个下人……可怜奴才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要是奴才不明不睬的死了,老娘无人照料只能饿死了,奴才只求万岁饶奴才一条贱命,回去给老娘养老送终……呜……“
康熙捏起一片纸,隐隐约约真是四子那清瘦刚劲的字体,字看不太分明,忽然觉得一阵头痛,被他这么一哭脑袋更是一跳一跳地疼,猛地起身一脚踹翻了小凳。“德楞泰,随朕出宫。朕要去看看这个好儿子!”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康熙、德楞泰带着十几个侍卫就来到了四阿哥府门前。德楞泰自觉地上去叫门。看门的下人也认得德楞泰,扬起笑脸:“哎呦,大人,您来了,奴才这就给您去通禀一声。
“不必了。“康熙大步走过来,越过德楞泰率先向里头走去。
德楞泰板着脸对那个下人道:“确实不必了。你下去吧。“
“这个……“四阿哥胤禛一向最重规矩,要是让人知道他玩忽职守扣月俸都是轻的,板子铁定也逃不过去。但是看德楞泰的脸色,下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是,大人您请。“看一行人的背影看不见了,他才一溜烟儿地跑去报信儿。
张太医带去的下人把小院在哪儿也交待出来了。康熙一行人直奔小院。院门里望风的太监被德楞泰一脚踢晕了过去。
小院里只有一间小屋,窗缝里透出一点烛光,隐隐有声音传来。
☆、局中局(2)
康熙深吸一口气,竟然,竟然真在这里。。。他铁青着一张脸,轻轻走上前去,屋里的声音渐渐清晰。透过窗缝,康熙刚好能看到里面跪在蒲团上的胤禛。
他又瘦了一圈,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唇却是白的,跪在蒲团上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声音沙哑。
竟然病成这样。康熙紧握的拳头稍稍松了一点。
“……毫无建树,虚度光阴。日夜忧心如焚。”
“愿皇父龙体强健,坚持总攻一百年不动摇。攻德无量,万受无疆……”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康熙凝神细听好像是什么“哎呀,逆cp了“。这是什么意思?
胤禛的声音又清晰起来:“愿兄弟相亲相爱,互相体谅。愿大哥和二哥情比金坚,姻缘美满;愿二哥和八弟尽释前嫌,姻缘美满;愿……“为什么要姻缘美满?而且为什么要一个人祝好几遍?不过这份心倒是好的,也许是取家和万事兴之意吧。这不怪康熙,这位大帝再明察秋毫,聪慧过人,也想不到他的儿子要把自己的兄弟凑做一对啊……
“爷。您每日祷告,这份诚心佛祖必是知道的,您还病着,何苦一定跪够半个时辰?不若今天早点回去吧。“
沉默半晌,胤禛低声道:“你道爷每日来佛堂是为什么?虔心祷告是一个,但若是事事只求佛相助,自己坐在原地张口等着天上掉馅饼,佛也不会助他。爷的念想,好比希望皇父身体强健,并非空口一说,还要去做。这次整理亏空,一伙子小人折腾着要把我大清的血吸净,骨髓敲干,爷定饶不得他们。谁都不愿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一个个哭穷歪缠,爷不用这些事烦扰皇父,皇父需要忧心的事太多了……“
“爷这份心真是,奴才嘴拙,不知道怎么说,金子都买不来!可是爷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这是苦行,是卧薪尝胆,卧薪尝胆方能诚心正意,诚心正意方能做事。爷心里把握着分寸,你不用再说了。把小刀拿来,你下去吧。爷抄完血经回房,你就留在这儿把它化了吧。“
“爷您辛辛苦苦抄的……”
“皇父不喜这些,被人抓住又是平地起波澜,这个时候马虎不得。”
“是。”
胤禛拿过小刀,向指腹划去。康熙在窗外看的真切,当即大叫一声:“住手。”推门而入。
胤禛同学也就比划比划,伤了四爷他是万万舍不得的。那些血经都是用鸡血写成的。康熙一声大喝吓得他魂飞魄散,手一哆嗦顿时血流如注。
胤禛直勾勾地盯着大步走来长得和四爷有几分像的男人,白面微须,黑眸深沉。啊啊啊!我见到活的康熙了!求签名!求握手!求拥抱!求包养……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胤禛气血翻涌,本来虚弱又失血的身子撑不住了,头嗡的一声,眼前发黑。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康熙大步冲过来,一双结实的臂膀牢牢撑住他,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怪不得那么多人支持父子……这是胤禛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看到这里,相信大家也都猜出来了,胤禛同学换了个芯子,这个芯子,就是沈纯同学。康熙四十四年,四爷奉命清查亏空,忧劳成疾。四爷从昏迷中醒来,也就是沈纯一觉醒来,她已经成了爱新觉罗胤禛。
这些天的疲惫,让激动过度晕过去的胤禛睡得分外香甜,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
“爷,您终于醒了。您都晕了一天了。”被胤禛定性为忠犬的管家蔡英惊喜地叫道。
“嗯。”要是再睡个回笼觉,还能再晕一天……胤禛左右环视,这是他的书房,也是四爷大多数日子的住处。“昨个万岁说了什么不曾?”
蔡英端着旁边的水侍候胤禛喝了一口,“您昨个是没瞧见,要不怎么说血浓于水父子情深呢。您晕过去之后万岁那脸色,跟要吃人一样,都让侍卫插手,自个儿把您抱到书房,又叫太医来看。太医说您是劳累过度,伤寒还没好又忧心操劳,气血两亏,别的大毛病倒没什么,爷您从小练习骑射身子骨强健,半个月就能好,只一样,要安心静养。”
“……“是啊,昨天指头流了那么多血,不知道有没有流鼻血,可不是要气血两亏嘛。
“万岁回宫前让奴才告诉您,孝勿让父母忧其疾,安心养病,不能再折腾自己。您对他老人家和各位阿哥一片赤诚之心,漫天神佛都看见了,乌云遮不住太阳。户部之事一口吃不了个胖子,有太子爷、十三爷呢,那伙子小人翻不了天,再者上头还有万岁爷。“
胤禛一直抿着的唇终于微微一弯。种下的种子终于得到了想要的花果,也不枉他布下了这么大一个局中局。府里头有几个钉子,他一清二楚。此时户部整治亏空遇到阻挠,每日里给康熙告状的折子有半尺厚,要知道历史上康熙确实因为一些小人说四爷办事不给人留活路训斥过四爷,刚好借钉子之口,摆了个龙门阵。现在康熙表了态,至少一年之内,那些黑状入不了康熙的耳,反而告状的人要倒霉。美中不足就是没想到康熙亲自来了,来的还比他预想的要早。 “那个奴才不在了?和他一伙的那些人呢?”
“爷真是料事如神,那个脑袋后头带反骨的贼奴才走了,只走了他一个,其余都没动。”
“直接拉出去打杀了,今个就送去化了吧。”
“这个,要是就这么打死奴才怕有小人在万岁面前嚼舌头……”
“嚼舌头……哼,敢嚼舌头就表明了是和这些奴才一伙的,万岁明察秋毫岂肯放过他们?你听命便是了。“
“是。“
蔡英走了,胤禛卧在榻上松了口气。来了几天,没发现一点JQ,生活中没有爱啊没有爱,他一时心急做了那样的祷告,没想到康熙来了,还来得这么早,看起来他听到了一些,幸好没听懂。话说正常人都不会懂的好吧!康熙说漫天神佛都看见了,金口玉言,是不是这些愿望可以实现?兄弟,父子,虐恋情深,半推半就……
进来伺候的丫头尖叫一声:“爷,您流鼻血了。“
“……“爷恨气血两亏。
☆、清查亏空(1)
户部自《周庄》记载起,至唐代避了太宗李世民的讳改称户部,到清朝康熙年间已有上千年。因其掌管着户籍财政,关系天下民生;有道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或者粗俗点说有钱是大爷。户部不管是在六部之中还是在朝里头,腰杆子都很硬,说话底气十足。而就是这么个大爷,最近被折腾的寝食难安,坐卧不宁。
康熙四十四年上谕:无论几时查出亏空,立即揭参,免其革职分赔。凡亏空之人,若果家产全无,本人身故,妻及其未分家之子不能赔补者,该地方官取其印甘各结,申报督抚保题豁免结案。倘题后而本人别有田产、钱财、房屋、人口,发觉尽行入官,将承追出结官革职督催,知府、直隶州知州各降二级调用,司道降一级留任,督抚罚俸一年,其所欠赃银米谷,着落出结官赔补,如承追官员不着落本人之妻并未分家之子行追,借端将亲族滥行着落追赔者,将追官革职。
胤禛一连歇了三天,再也呆不住了,不能坏了四爷勤政,虽然这是还不是勤“政”的名声,不顾管家下人劝阻,来了户部。看着户部大门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吩咐门上不必通禀,胤禛迈步进去,远远见户部大堂内空荡荡的,只有十三阿哥胤祥和此次办差的一些人在里头,一个个静坐无语,相顾无言。大堂里静的连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咳。”胤禛清了清嗓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想四爷?这忧郁的眼神,微微的叹息,无言的静坐,和我想四爷时一模一样。
“四哥。”胤祥大步迎上来,眼睛发亮,喜道:“四哥,你没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