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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垂下眼，往穆正那边蹭了蹭，刚蹭一下便被穆正拽了过去。
穆正将他按在怀里，满足地深吸一口气，段望耳尖有些透红。
“这个疤，是……怀无亲手割的，他告诉我，我体内不干净，将他的灵力注入即可。”穆正说着声音还是沉重下来，段望很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失望，悲哀，或者其他。
“我那时自是信他，他与我相处已久，说话滴水不漏，我便从未怀疑过这是他的阴谋，”穆正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后来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我才知道，当初他每日给我灌注的灵力，都带有他的幻术，他是想日积月累后，使幻术深入我的心脉，从而控制我。”
段望一直皱着眉，静静听着，此刻忍不住问：“他给你注入了多少？那你现在岂不是……”
“没事了，”穆正安慰他道，“天帝及时发现了他的阴谋，将他以天条论处，只是我当时尚未入世，天帝恐我对怀无依赖太深，便隐瞒了真相，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他并没有成功。”
段望紧张道：“可幻术邪性很大，在你体内积压这么久……”
“没有，我早已不受影响，”穆正勾了勾嘴角，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百毒不侵。”
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将段望惊得不轻，原著从未提到过男主还有这个本事。
“谁都不知道，只有你，还有我。”穆正眼里的笑仿佛在让段望表扬他。
段望瞪了瞪眼：“你……还真是……”
“怎么了？”穆正迅速问。
“真是个……宝贝，”段望是真的有些意外，心里松了口气，“还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事？”
穆正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言语间却有些糊弄：“只这个有意思，其他有机会告诉你。”
段望以为他是想突然给自己个惊喜什么的，想了想便没再问。
“我讲完了，”穆正顺了顺他的头发道，“怀无死后，这些疤便永久留了下来，我戴手套，一是因为天帝让戴，只说是担心被人看去，知道了我的软肋，我当时没心思想太多，况且我一直以为，怀无是因为给了我太多灵力，才会不敌那些精怪而丧命。”
段望的手在那些纹路上搓来搓去，心里对怀无的憎恶又多了一分。
穆正看了看他的手：“我也觉得碍眼，明日便剜了。”
段望以为他在开玩笑，抬头却见他一脸认真。
“会很疼，而且会变得更丑。”他怔了一会儿缓缓道，他确实觉得这个疤痕碍眼，不仅碍眼，简直要烦死了。
想想以后跟穆正牵个手，吃个饭，接个吻，上个……都能有意无意瞥见这个疤，都有怀无阴魂不散，他心里就一阵不舒坦。
“那无妨，”穆正很快道，“只要你不嫌丑就好。”
“那便剜吧，”段望板着脸道，“我看见就烦。”
穆正笑了笑，仍是没犹豫便道：“好。”他自己也不想让这个疤痕一直在，只是段望这么干脆说让剜，也不心疼，他心里有些失落，但他不敢表现出来，怕惹他不高兴。
段望见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叹了口气：“我心疼，而且丑的话，我嫌弃。”
穆正心中一暖，段望又道：“我就喜欢好看的手，你要是把手剜得像猪蹄一样，我就不要你了，去找个手好看的。”
“不许，”穆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勒紧了他的腰，“我不会放你去找别人。”
段望被他勒得有些难受，但没推开他，只是缓缓道：“我会幻术，我用幻术给你祛了。”
“不行，”穆正想也不想便拒绝，“你不能用幻术。”
“我非要用，”段望淡淡道，“要么我用幻术给你祛了，要么我去找别人。”
“都不许……”穆正硬着声音拒绝，两人还没争论出结果，敲门声突然响起。
“穆大哥，我有事找你。”宋晓妙的声音与往日完全不同，带着很明显的沉重。
段望有些疑惑，这次竟然是来找穆正，而且还是大半夜来了，那八成是急事。
穆正也皱起眉：“明早如何？”
“穆大哥……初沉公子他……是不是出事了？”宋晓妙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穆正与段望对视一眼，两人都迅速起了床，施法简单收拾后穆正去开了门，宋晓妙红着眼睛站在外面。
“去堂屋说。”穆正面色凝重道。
宋晓妙点了点头，转身先走了。
“怎么回事？”段望跟在后面也出来了，心里感觉有些不妙。
穆正看向他，叹了口气：“尚未来得及告诉你……初沉死了。”
“什么？”段望瞪大眼睛，有些怔愣，“虞芒干的？”
☆、很值很值
穆正点了点头。
段望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初沉本性善良，为人也正直，不过是一时迷糊看错了人，他在看原著的时候就觉得初沉死得太亏了。
后来穿过来，他还一直想着劝劝他，帮他躲过一死，但这段时间……他竟然给忘了。
两人去了堂屋，宋晓妙在一边坐着，见他们进来了便抬起头，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水。
段望一时有些疑惑，看来宋晓妙与初沉还有交集？
“穆大哥，初沉公子他……到底怎么回事？”宋晓妙直直看着穆正，脸上的悲伤很真实。
穆正与段望坐在一旁，将事情从头到尾大致讲了一遍，宋晓妙听着听着便有些崩溃。
“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为什么不管他的死活？虞芒何等凶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宋晓妙激动地站起来，对着穆正便喊道。
穆正紧皱着眉，没有说话。
他当时确实没怎么顾初沉，形势太过紧急，相较于因为初沉跟虞芒在那里耗，他毫不犹豫选择闯回来找段望。
“你别着急，初沉出事我们都不愿看到，但穆正他……”段望见她这样心中更不好受，便站起身去劝，谁知宋晓妙将他猛然甩开了。
这还是她头一回对自己这么冲，段望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穆正及时走过来站在他旁边。
“小望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护着他，你们才是一伙的，你们之间的恩怨是非，为什么要伤及无辜的性命？”宋晓妙指着穆正，满脸失望地看着他，“初沉公子那么为你着想，我也拼命护你，你还是怀疑我，你们永远都那么冷漠，你们有什么资格为神？”
段望眉头紧皱，心口泛酸，半晌才缓过来问道：“晓妙……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宋晓妙哭得肩膀都在抖，一边抹眼泪一边不甚清楚地说：“我是魔尊的下属，是初沉公子让我来照看你的。”
段望瞪大了眼睛：“……当真？”
“信不信由你！你们不是最有能耐了吗？”宋晓妙尖声喊道，“初沉公子得知你失踪便一直为你着急，刚有你的行踪便求魔尊派我去找你，是因为要避免给魔尊惹麻烦才不表明我的身份……”
“你冤枉我怀疑我都没关系，但初沉公子如此真心待你……你便是这般冷漠无情，小望哥哥，我对你太失望了……”
“初沉的死与他无关。”穆正听到这里，没忍住将段望往身后挡了挡说道。
段望紧皱着眉看了穆正一眼，确认了宋晓妙说的都是真的。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是虞芒派来的，”段望有些吃力地解释，“我没想到初沉会……”
他说着说着便觉得实在无力，现在说这些都已经迟了。
“怎么了这是？”林星鸿被动静吵醒，迷迷瞪瞪出现在门外，“大半夜吵架？”
“不要你管！”宋晓妙情绪很不稳定，转身便冲他撒气。
林星鸿吓得一激灵，霎时清醒了，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段望叹口气：“没事，回去歇着吧。”事情已经很乱了，本来也没林星鸿什么事，在这儿也是添乱。
“怎么没事？”宋晓妙却抓住了他话里的毛病，“初沉公子都死了，你竟然还说没事？小望哥哥，你怎么能如此冷漠？我若是没有来护你，我若是待在初沉公子身边，他说不定就不会无辜送命了！”
段望百口莫辩，也觉得自己没力气去辩解什么了，宋晓妙还在喊，她情绪几近崩溃，哭得嗓子都哑了也不肯停。
段望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初沉已经死了，死前对自己有恩，但自己却没能在他死的时候帮上忙，他没怪穆正，穆正没错，他也不欠初沉什么。而且当时的形势他可以理解，他也了解穆正，穆正如果能救，他不会不管初沉的。
“我去冥界找他。”穆正沉默了这么久，终于说话了。
段望猛然抬头看他，宋晓妙的哭声也跟着停下了。
“初沉被虞芒吸了元气，元神魂魄全都毁了，你怎么救？”段望眉头紧皱，与穆正对视。
这是原著里说的，初沉彻底魂飞魄散，没有任何余地，魔尊因此更加不愿帮助魔界立法。
“我有办法。”穆正语气冰冷，眼底却满是安慰。
“你说话算话？”宋晓妙有些激动，声音还带着鼻音，“你真的能把初沉公子救活？”
穆正看了她一会儿，点了一下头。
宋晓妙破涕而笑，看看穆正又看看段望，语无伦次道：“那就太好了，那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去？你……”
“明早便去。”穆正答道。
“好好，好的，”宋晓妙擦了擦脸，“我等你回来，我……用不用我去帮忙？”
“不必。”
“那……那你们快回去歇会儿吧，”宋晓妙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说话声音小了很多，“小望哥哥，你，你也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我等你们的消息……”
她说完便有些无措地离开了，出门时还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宋晓妙走远后，段望拽住穆正的胳膊让他看向自己：“你有什么办法？他都……魂飞魄散了，你……”
救初沉按理说是不可能的，但穆正不会轻易许诺，更不会轻易食言，他担心穆正做出什么危险的事。
穆正皱起眉，脸上的表情段望一看就知道他不愿意说。
“你要是敢不说，我会生气，”段望迅速道，“刚才的事还没扯清，你要是瞒着我，我……以后也不会信你了。”
穆正被他拿捏到关键的软肋，眼里带了些委屈，叹口气道：“用我的修为换，可以挽救一缕残魂。”
段望握紧了他的手：“你的修为？多少？”
穆正眼眸闪了闪。
“说实话！”段望的语气严厉起来，颇像训斥自家孩子的长辈。
穆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千年。”
“一千……你还笑！”段望被这个数字吓到了，手心发凉，很希望穆正是在跟他开玩笑，但穆正似乎并不当回事，看样子没说谎，表情还挺轻松的样子。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紧张起来：“那你当初……蓝铭的时候，也是用了……”
“没有，”穆正会意后很快道，“蓝铭没有这么严重，他魂魄还在，只需百年。”
段望还是久久没缓过来，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当时对穆正的认知很简单，就只知道他与阎罗王关系好，蓝铭死不死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所以才会那样求他。但其实他仔细一想便可知道，穆正怎么可能滥用私权去走关系。
“……对不起，”他也知道现在道歉太无力了，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补偿穆正，“我不知道，我……”
“小望，”穆正轻唤他一声，然后拉起他的手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