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只是要管你借点东西。”
他又在笑,似乎因为常常笑的原因,眼角弯弯,很舒服的样子。
剑被刺下,江半日抽出剑,又随手扔在了地上。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尹寒江,周围是尸体,或者被尹寒江砸晕的人。江半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由着他的任性,没有再给唯一活着的那一半再补上几剑。
这不是尹寒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半日,在西域的这几天,从最开始的带着那么一点似乎本应如此的惊吓,到如今的平静。西域尹寒江还是那个不喜欢杀…人的尹寒江,却已经看惯了一击即中,直取性命的江半日,拿着剑的他,与其说是剑客,更像是一个,杀手。
“只怪他们太倒霉,正好碰上我们。”他轻轻捻起一封染血的信,顺便从这人与旁边那位看以来
地位稍次一点的人身上勾出两个牌子。
“我知道要去哪里找你的那位景庄主了。”他说的随意,只是尾音带着一点调笑的意味,纵使尹寒江隐约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只忽略过去,迟钝地并没有对那个“你的”发表什么看法。
或许因为尹寒江的漠然而感到心情甚好。江半日一边抖开那封信,看完后塞回那尸…体的衣服里,一边解释说:
“再往西走,过了白城,他多半便在那里。这些魔教众人最近活动的频繁,看来景庄主查探的方向是对的。”
尹寒江皱了皱眉,对江半日话里透出的信息有些疑惑。
景大哥要查探什么,江半日又为什么会知道。
但即使好奇,他却没问。这些天,他的疑问够多,自从离开山里,他遇见了许多人,而他们大都喜欢保持神秘。在他小时,兄长曾夸赞过他的敏锐,然而这种时候,他已经学会令自己变得迟钝。无论怎样,对于那些想要隐瞒的,他不愿费心去探究,对那些不想要隐瞒的,他只是淡然接受。
为他的沉默,江半日似乎觉得有些扫兴,只好笑了笑,说:
“拿着这个牌子,我们就能混进白城,白城魔教众多,虽说鲜有人知道魔教教址在哪里,也不一定是白城,但是白城却关紧的很,守卫也更加森严。我们要更加小心。走吧。”
第45章 苦稚楼
“尹公子吃不惯这里的食物吧。”江半日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几张胡饼。他递给尹寒江一根乳羊腿,碳烤的羊腿蘸上糖,软化的肉质好像要在嘴里化开。尽管江半日吃相文雅,但是这么几天下来看到肉还是忍不住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尹寒江对他这样的行为只能是无奈,接过羊腿,小口漫不经心的嚼着。
“在下知道尹公子着急,可是到了白城,我们要找景庄主也要费些功夫。”他拿起身边的手巾擦擦手,便又是如同以前一样从容又慵懒的样子,丝毫没有刚才风卷残云的痕迹。
他们所在的小店有不少人,大部分人都在喝酒,角落里还有几个衣服鲜艳的女子迎着拍子跳起舞,引起一阵阵的叫好声,酒液四溅,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城镇,而不是魔教重地白城。
江半日和尹寒江在早先就买了白色的纱巾围在头上,在脖子上缠绕之后,又在脸上涂上些颜料,显得皮肤发黄,两人原本都是白皙的肤色,这样也好遮掩些。
两人都拿了牌子才进了白城,尽管中原武林管这里叫做西域,然而魔教众人一开始也是从中原迁过来,白城里住的人与魔教或多或少都带着关系,更多的是西域人与中原人的混血,很多生活习惯也有中原人的影子。是以,白城还是说汉语的人更多,许多习俗也延续中原。
“寒江知道。”一杯清水入喉,凉意似乎灌满了胸腔,尹寒江抬头看,小酒馆里进来几个人。
一进来,那些人便排成一列,为首的人古铜色的皮肤,带着点绿色的眼睛,却是中原人的长相。声音洪亮,但看起来十分暴躁。
“从今天开始白城禁严,有中原武林的人混入了白城。必杀令已下,就贴在城门边上。”
那人说完就又急匆匆的走了,想必是去下一家通告。
江半日与他对视一眼,放下饭钱。两人小心地离开,到了城门边一看,那必杀令倒是有一副画像,只是带着斗笠,根本看不清样貌。
两人心中瞬间都有了猜测。
夜色寂静。
“门主,你说那人藏在这里吗?”
“应该是,宁长老非常生气,如果不是她养的黑豹替了她,宁长老只怕已经被那人杀死了。”
“这么说来,那人剑术极佳。”
“小心行事便是。”
说话的是两个女子,音量颇低,穿着暗色的衣服,夜色里,只能看到她们微卷的长发和白皙的皮肤,有至少十个人隐匿在她们周围,只等找到他们口中的“那人”,一击必杀。
江半日屏住了呼吸,隐在月色里。以他的功力,判断出隐匿的那些人的位置并不是一件难事,尹寒江跟在他身后。小心注意着周围传来的任何波动。
尹寒江杀人的手法不如他,但是剑术确是顶尖,虽说在中原时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隐瞒,但看在当时他身中剧毒还能护着秦远山一路从文溪丹城派离开,就足以说明假以时日,他的剑术甚至能超越苏浩坤与景清澜。
那两位女子身上看上去并没有带着什么武器,只是慢慢的穿过杂乱树枝堆积的地面,往深处走去。
突然,那其中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之前被叫做门主,似乎身份更高些。她停下了脚步,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在月色下,江半日与尹寒江勉强能看出那盒子上开了一些小小的密密麻麻的孔洞。女子细细感受着盒子里传来的震动,左手伸出,素手指向黑暗中一个方向。身边女子立刻会意地冲后面招招手。江半日随即察觉到大半的人都跟着女子离开往那个方向急速掠去。
前方突然传出一身巨响,伴随着树木倒地与刀剑碰撞的声音,原本站在原地警戒地注视着前方的女子瞬间身形一动,江半日与尹寒江也提气跟上。
远处那人,仍旧一身白衣,纵使溅上鲜血,却如同最干净清冷的月光,剑光森然,映照出他出世的冷厉容貌。
景清澜。
他直刺一剑,直取一名身着黑衣的人的性命,在众人的围攻下,却没有显出败势。
先到的那名女子甩出一条长鞭,鲜红的长鞭仿若沁血一般,甩在地方,仿佛要在地上撕裂一个豁口。
江半日拿出一柄匕首,却被尹寒江拉住,尹寒江目光中的担忧已经无法好好藏匿在原本的平静之下,他不解之下顺着尹寒江回头望向那名紫衣女子。那女子的手指苍白,鲜红的豆蔻涂在指尖,指尖被修剪地尖利。
她打开了那个盒子,一只蛊虫爬上她的手心,她似乎颇为爱恋的抚了抚。瞬间,即将一剑杀死拿长鞭的女子的景清澜身形一晃,苍白干裂的唇边渗出一丝血色。
反应一慢,那女子一鞭呼啸着咬在他的身上,景清澜身形挺立,生生受了这一鞭。
然而终究是名满江湖的凭阑山庄景清澜,直到那血迹在他提气反手挥剑的一瞬像燃烧一样爬上他纯白的长袍,他也依旧紧抿着唇,冷漠而凌厉。
漆黑的长发落在侧脸,月光下,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是那接连挥出的凌厉剑招没有丝毫停顿,即使血液不合常理的疯狂从伤口中涌出,即使在被蛊虫咬噬五脏六腑,身陷囹圄。
景清澜,从不会是会因为疼痛而示弱的人。
不知从哪个地方飘来一片云,月光变暗了。风吹的声音没有停息,然而虫声鸟鸣却已经消失了。每个人都能嗅到那样浓烈的血腥味,树枝上偶然飘落的树叶浸润在血迹里,有别人的,也有景清澜的。
江半日挥出两把匕首,那紫衣女子堪堪避过第一把,却仍旧被第二把撕裂皮肉,顿时发出一声尖叫,瘫倒在地上。她咬牙拔出匕首。
尹寒江跃起,一剑直刺她的胸口。江半日没有再看,那耳边响起另外一个女子悲戚的呼喊。他迎着长鞭,破空声越来越近,一阵淡淡的香味,脸上一阵温热,他已经将匕首插入那女子的后心窝。
他被训练成为一个杀人机器,可是尹寒江不是,喷溅的血液从脸上低落,他微微喘息着,铁锈的气味充斥着鼻尖,满目皆是。
这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个空间,所有的一切都被隔断,只有风在这之间来去,江半日感觉凉风灌进他的心脏,冰凉凉的,带给他平静。
那长鞭原本是躲不过的,可是他做到了。
就像原本杀…人对尹寒江是很难做到的,但是他也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已再无活物。
他看着尹寒江直直地站在哪里,他的周围是倒下并再也不会站起来的敌人。他的衣服满是大片的鲜血。
从文溪离开时,为了保护秦远山与自己,他杀了人,却远没有这次的不假思索与狠历。对于尹寒江来说,一切在他拔剑的那一瞬就已经离他远去,他只能看到景清澜瞬间亮起的眼睛与江半日匕首的寒光。
他脚步有些不稳,他也受了伤,在短时间杀死那么多人,那速度快到他听见自己肌肉撕裂般的嗡鸣。
他扶起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景清澜,架住景清澜的手臂,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像一柄入鞘的宝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似乎笃定他会来找他。他的几缕头发散在尹寒江的身上,持续的剧烈疼痛使冷汗浸湿了景清澜的衣领,露出那个如剑冷厉的人只对特定人才会释放的一丝暖意来。
月光重新倾泻下来。
江半日把匕首扎向地面,杀死那只蛊虫。
“景庄主身上一定有子蛊,这只母蛊已经被催动了,只能先杀了它,而子蛊活不了多久。但是我们需要尽快离开,即使子蛊死去,毒素会留在景庄主体内,而且景庄主的体内,因为蛊虫的噬咬,一定也受伤颇重。”
他走进那两人,汗珠从景清澜的眼睫上垂下,让他才终于显出一丝狼狈。的薄唇轻轻开启,飘出极轻的几个字;
“多谢半日公子。”
尹寒江瞬间看向景清澜,然而江半日却并不为景清澜知道他的身份而惊讶,只是笑了笑,转身在前面领路。
他坐在床上,翻出自己随身带的伤药,尹寒江正好推门进来。
江半日好歹有些浅薄的医术,暂时封了景清澜几个要紧的穴道,尹寒江呆呆地在床边站了一会
儿,江半日便识趣地先出去了。
“景庄主休息了吗。”
尹寒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景庄主身上应该是被下了蛊,结合那日的听闻,应该是在离开魔教时不小心被种上的,所以那女子凭着母蛊才能这么快找到他。尹公子的确有远见,如果不是你提议要注意这些人的踪迹,而是自己漫无目的的寻找,我们也不能找到景庄主。在下自愧不如。”
尹寒江依旧没有说话,江半日也早已适应了他习惯性的沉默。
“不愧是景清澜,只身深入魔教。江湖中多少人,连魔教教址都不知道。”
“江公子知道景大哥此番去做什么,对吗。”
江半日给他倒上水,为他突然的发声愣怔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我的确知道一点。”
“或许不是一点。”
感受到尹寒江骤然变得冷漠的语气,江半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笑意柔软,却不看向他。
“尹公子猜对了。”
“此事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