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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灰色的砖块被砌成简单又优雅的形状,整整齐齐摞在一片贝拉米亚斯花丛前,砖与砖之间做成六瓣形状的镂空,从中露出一片有些冷意的清淡花香。
埃泽瑟尔一直不太喜欢这样的味道,让他觉得无趣。
年幼的圣子躲在石墙后,银色的卷发沾上一点草叶,一双苍绿色的眸子仿佛永远雾蒙蒙的,带着懒散地倦意半阖着。
都敏教皇和主教们在枢机院进行例会。
最近主教们对他管束突然变得严厉,繁多的课业让他愈发厌倦,剧院也减少了场数,密德尔顿年复一年的社交季变得异常安静克制,而那些往年会有的嘈杂声音随着车马声的减弱被贵族们锁进了橱窗里。
从塔楼教皇的私人图书室溜出来,找到这一处安静的角落后,他才坐下来,掀开紧紧约束着他的,按比例缩小但依旧华贵的银色教袍。
不经意间,身边也传来窸窣衣料摩擦的声音,隔着镂空的石砖,正满脸不耐的埃泽瑟尔突然撞进一双蓝色的漂亮瞳孔。埃泽瑟尔吓了一跳,忙抱紧了自己的肚子,把有些圆润的身体往里面缩了缩,以为他只是路过。
石墙一侧,仿佛被光明神亲吻过的侧脸精致地像教堂穹顶辉煌壁画上美好的化身,他惊吓后,忍不住侧头观察他浅金色的羽睫,这他想起黑内尔国王为其最小的公主打造的白宝石王冠,被都敏教皇指尖轻点,是被万千祝福赋予的典雅与圣洁。
在这一刻之前,他原本更喜欢那些平常会偷溜进骑士团训练营的小孩子们,带着被市井街道与奔跑嬉闹熏蒸得嫣红的笑容,脏兮兮的衣服不必像教廷中长大的孩子一般小心地保持整洁端庄。
但他看着男孩儿安静地坐下,任由一株花枝搭在他的膝盖上,突然有些迷茫地想,如果有这样的人陪他,那些外面的热闹,剧院夸张的女高音,城外庄园里花样百出的宴会,似乎也没有那么有意思。
他出神了一瞬,男孩儿表情淡淡地,抱着几本看上去十分沉重的书,浅色的唇抿着,十分专注的样子。
埃泽瑟尔依旧谨慎转过头去,分辨着远处的响动,又回过头来,发现墙另一侧的男孩儿已经抬起头。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像默默怀抱整个密德尔顿的日出,一点点,迅速而又温柔地盛满世俗的生机。
埃泽瑟尔忘记了言语,无论是主教们教授的显示高贵的辞令,还是骑士们整日挂在嘴角的灿烂笑容,那些初次见面的礼节,都被他扔在脑后,男孩儿看着他,而他看着那个男孩儿眸中倒影出一个模糊的穿着教袍的影子。
远处主教们似乎已经结束了例会,侍官们细微的谈话声开始分散,然后变成更加安静的踏在教堂浅色大理石地面上的走动声。
埃泽瑟尔打算站起身。
“兰斯洛特。”
稚嫩的声音这么喊道。
而等他回过头去时,那声音的主人却早已不见了。
黄金第二纪元179年,教皇夏利纳因斯·都敏一世永归光明。同年,圣子埃泽瑟尔继位,称都敏二世教皇。
——《光明教廷大事记》
教廷拥有最多的光明元素亲和法师,毋庸置疑,然而在这场远行中,特里城与戈达海域使他们与绝大多数人失去了联系。
艾德生活在黄金第二纪元,而在古老的诸神纪元,强大的艾尔曼王国陷落之前,关于法师的战争从未停止,蒙昧与战争,人们寄希望于那些神秘的元素,它们在法师们的指尖,瞬息间,拉扯出血肉灵魂,留下一片片仅有亡灵游荡的土地。
诅咒与治愈,人们恐惧又病态地追逐着造物神对于法师的偏爱,使他们掌握这样的能力,于是,宫廷与城邦之间,人们用□□,金币,权势与一切一切,掏空他们的王国,祈求用无数的财富与信仰培养出被元素之力眷顾的法师,来为他们赢得战争与王位。
当艾尔曼帝国最后一位国王艾尔曼四世被刺死在哈里娜城堡的寝宫中,人们未曾对一个早已风雨飘摇的帝国给予过多的揣测。
而随着拜尔德议会被建立,人们对艾尔曼四世的私生子海拾兹·范塞拒绝邀请后的远行议论纷纷,空缺的席位被最后一位精灵族的领主填补,光明骑士团正处在巅峰,当世最伟大的六位光明法师独占其四。
人们来不及为教皇的退位而悲伤,噩耗却接连传来,第一骑士团死伤过半,而戈达海域被首次联通,人们惊异于异大陆黑发黑眸的贵族与艳色的河流,深渊神的神殿被当做战争的信号。
传说费特人的先知可以与神对话,先于光明神的祝福者之前,她第一次触碰到造物主的指尖。
法师联盟被建立,战争向大陆中心蔓延,强大的法师再也不是教廷与各国皇室贵族的专属,元素之力开始前所未有的浓郁。
更多的拥有元素之力亲和的个体被孕育,人们沉迷于庆祝,拥有天赋的平民涌入各个学院,而贵族孩子们被送进教廷与法师的高塔。
拜尔德议会空缺的席位被赠予异土长着黑色骨翼的嗜血种族,两片大陆在动荡中寻求平衡,法师却逐渐退出战场,骑士团不再是贵族的领地,平民中,最有天赋的法师开始选择成为骑士,他们的老师无力教授他们更强大的魔法,他们拿起剑,无数更加简单实用的魔法物品与非攻击魔法被创造,人们不再觉得元素之力是神明吝啬的偏爱。
太多强大的魔法被遗忘在贵族和教廷的藏书室,在血统与爵位的继承和战争中,随古老的城堡一起成为灰烬。除了残存的古老家族依靠血脉代代传承的珍贵书籍,记载的缺失与语言的晦涩,很少人记得,足以撼动国家与王位的大规模连续杀伤性魔法亮起时,无比瑰丽又可怖的光辉。
那甚至是比现在更加和平的年代,只是元素之力在被创世神赠予时,借由死亡和创造而维持的平衡便是它存在的意义。
第82章 诅咒季节
亡灵鸟离去了,诅咒却如影随形。
是否会觉得荒诞,他们仿佛落入巨大羽翼下的阴影,未知力量的鼻息下,生命悄然流逝。
他们跋涉已久,无论是平原还是森林,峡谷或是沙漠,即便在散落的城镇,黑暗中的利爪从未收敛。
狮鹫骑士团骑士长开始后悔他的决定,即便他们撑起最坚固的防护,昼夜交替,保持三分之一的骑士清醒着警戒。
每夜一个,无故失踪的骑士们,他们残破的骨架总会在下一个落脚地被找到。
骑士们对“诅咒造物”的恐惧愈甚。
暴雨落在这片潮湿的沼泽,爬上高处的骑士看到远处的村落与庄园,他跳下来,横亘在中间的河流让他眉头皱紧。
麦尔斯偶尔离开,在暗处逡巡搜索,而艾德在深夜小心躲过禁咒,将水偷偷递给铁笼中的生物,他们保持着足够的默契,直到某天,金色的太阳挣扎着破出阴霾,而麦尔斯仍旧不见踪影。
他与麦尔斯的联系让他感到一种指引,他小心搜索着土地上的气息,直到手指沾上混杂着潮湿泥土的一抹血迹。
麦尔斯藏匿在山洞中,断裂的鳞片让他狼狈地可怕,混乱的呼吸被这条巨大而恐怖的生物盘绕在黑暗的深处,艾德走上前,魔兽猩红色的蛇信捕捉到主人的气息。
【嘶嘶……嘶嘶。】
“麦尔斯。”
橙黄色的瞳孔凝结成仿若实质的杀意,冰凉剔透的兽瞳将渺小的人类身形笼罩,古老血脉的魔兽辨认出它的主人,杀意褪去,疲惫的冷血生物低下它巨大而恐怖的三角形头颅,将身体重新埋入黑暗。
【嘶嘶。】
“艾德,抱歉,我要沉睡一段时间。”
青年将手轻轻放在它的鳞片上,血迹沾上手掌,元素之力缓慢逸散,魔兽混乱而沉重的呼吸打在他的手背上,让他有些压抑的眸色暗沉闪烁。
“谁可以伤到你。”
束瞳鼓胀,断裂的鳞片被青年用治愈魔咒缓缓修复,古老的森蛇,西大陆几近绝迹的魔兽血脉,此刻却安静将蛇头靠在地上,疲惫地盘起身体。
兽人们血脉中残存的本能将某一片沼泽列为禁地,黑暗的生物在领地边缘徘徊,漫长的纪元里,森蛇据守着自己的领地,仅有一次出现在人类的视线,被记录在书册,当做冒险者一个荒诞的玩笑。
在幼年期过后,再没有什么,能遏制这样强大的凶兽,神无法允许这样的造物拥有庞大的族群,因此,森蛇最喜爱的食物就是自己的同类,也只有同类,能在那样强大的力量下有一线生机。
而现在,漫长纪元以来,大陆上最后一条几近成年的森蛇麦尔斯轻轻闭上眼睛,疲惫在它耳边喷涂气息,催促它进入沉眠。
“它们回来了。”
那种恐怖的生物,被造物者偏爱却早已绝迹的生物,带着它燃烧一切的火焰和猩红色瞳眸,回到了这片大陆。
埃德加卡荒原
他们误入了战区。
这是一片广大又神秘的土地,无数纪元以来,这里因为荒芜与强大的魔兽,一度与世隔绝。然而除却拥有强大血统的费特人和他们神秘的先知,这里却也是一些珍贵宝石的产地和移居的兽人们聚集的部落。
没人会拒绝这片土地。
帝国的骑士团来了又去,即使无数场艰难的战争过后,掌权者与贵族却从未厌倦。
骑士长一剑挑开地面已经被沙土掩埋大半的尸体,空荡荡的胸膛血已经流进,只剩下身下被浸染为暗红色的土地,堆叠的草木与尸体在一边燃烧,灰黑色的尸堆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艾德拉下兜帽,一头浅棕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干燥且凌乱。
费特人是生活在埃德加卡荒原上唯一的类人种族。
骑士们或许在某次宴会的间隙听闻过,自两年前,黑内尔王朝开始向荒原以北禁运,费特人因此失去了维持生存所必须的物资。
于是,费特人的先知与黑内尔王室先后造访特罗洛普教皇国。
于是,在教廷的沉默下,战争旷日持久。
艾德与一名骑士撑开防护盾牌,木系和风系的元素之力疯狂在身前聚集,眼前火系元素凝成的攻击凝成一道火舌,疯狂的压迫着前方二人的元素之力,盾牌下的空间蒸腾着热浪,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一群急速狂奔而来,兽意凶猛的魔兽,粗糙皮肤包裹的粗壮四肢上是两个丑陋的兽头,一个在追捕猎物时控制释放元素之力,另一个则与兽群配合,时刻准备着用尖锐外翻的獠牙咬碎猎物的头骨。
是双头兽,也是荒原费特人的先锋。
对于一群强大的法师来说,遇到落单的一个是光明神的恩赐,当被驯服后,双头兽是理想的坐骑,而遇到一群,则是死亡之神的诅咒,天生弑杀的魔兽,法师的血肉只够他们半月的食量。
轰鸣四起。
榛子色的瞳孔在绚丽的元素之力光芒下透明如琥珀,艾德的元素之力固然强大,但支撑所有人的防护罩还是相当勉强,前面支撑盾牌的年轻骑士几乎力竭,火焰在他的铠甲上肆虐,让他不时发出痛苦的闷哼。
“小心!”
年轻骑士用尽最后力气大喊,盾牌在他停止吟诵的一瞬间骤然被冲破。一只双头兽不顾被风刃割伤的危险,突破了仅剩的一道阻碍,冲进了艾德防护的后方。
艾德分心一瞬,用一个风刃解决掉第一头进攻的魔兽,转身冲上前,风系元素凝成地刀刃破碎后聚集成一只更大的光团,又迅速变换成一道细长的剑光,剑尖